民国文匪 第283节

不管怎么样，反正香烟这样的东西落到了刘修养这样的大烟枪手中，那是绝没有交出来的道理的。既然已经丢定了，李德胜也就不再纠缠了。于是刘修养便又问起他们高兴的原因了。

“好吧，说出来让你也高兴一下。估计很快我们就又能补给一次香烟了。”李德胜说道。

“东北军和西北军的杨虎城要打过来了？”刘修养说。

“不止是他们，上次在天水和我们打过交道的马步芳据说也要出点兵，不过我估计他们是来看看情况的如果有便宜占，他们就来打一下，如果没有，估计他们也不会真的来打。”李德胜说。

“东北军八个师，西北军三个师，就这么点人马，就杀过来要围剿我们了。了”朱玉阶在鼻子里哼了一声，“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蒋介石么？”

“人家这是知道我们要在陕北安家，怕我们手头紧，急着给我们送礼物来了呢。”刘修养也笑道。

“战略上我们要藐视敌人，但是战术上我们却要重视敌人。”李德胜说，“具体的作战问题，还要认真的研究一下。”

这样就的结果自然就是让张学良吃了大亏。

张学良的大军从西安出发，沿着铜川-宜君-洛川-甘泉-肤施（延安）一线进发。因为道路条件限制，八个师的队伍拉得很长，当作为前锋的第110师都已经到了肤施了，作为后卫的第115师还没有离开西安。

老实说看到张学良的东北军的这个布置，林彪甚至都忍不住想多了。他对一起讨论敌情的徐子敬、刘伯坚和彭德怀说：“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这个部署也太奇怪了，这不是伸长了脖子，就邀请我们来砍一刀吗？这天底下有这么不会打仗的？我总担心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我们几个在这里研究了半天了，各种可能我们都考虑过了，徐司令，刘总参谋长，还有我和你林彪，都研究了多少可能了？我就不信他张学良还真能弄出什么花来，他要真能弄出什么花来，也不至于在中东路被苏联人打成那个样子。要我说，这就是个屁本事都没有的败家子。我们就把他当傻瓜看就好了。”彭德怀把红蓝铅笔丢在桌子上，这样说道。接着他又小声说：“这就是傻子嘛！”

“既然我们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那现在我觉得，我们还真的只能把他当傻子了。”刘伯坚也说。

“我觉得，这个布置，怎么玩都玩不出什么名堂出来。要是有人能用这样的布置玩出什么花样来了，我信彭的把我这个彭字倒过来写！”彭德怀又补上了一句。

“我觉得这里面没有问题，这是我们到达陕北之后的第一仗，我们谨慎一点是应该的，但是也不要自己装鬼吓唬自己。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徐子敬也说道。

于是几个人便又在地图上研究了起来。

在确定了“不要自己吓自己，该怎么打就怎么打”的原则之后，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

红军主力从小路绕过肤施，攻击甘泉。按照了解，东北军109师的师部现在就在那里，但是109师的一大部分已经到了肤施，留在甘泉的只有两个团。

按照计划，红军采用了围点打援的方针。其中红25军将负责攻击甘泉的任务。甘泉是从西安到肤施的必经之地，一旦甘泉丢了，通往肤施的道路就断了。那么如今留在肤施的两个半师（110师，129师以及109师的一半）的后勤就会被切断。然后东北军就不得不从南北两端来给甘泉解围，以打通通道。

而从西安到肤施的道路基本上都是在黄土高原丘陵沟壑间穿行，不论是南边还是北边，一路上都有不少的可以进行伏击战的地方。红三军团和红四军将负责北路，对付可能从肤施出来的敌人，争取在道路上通过伏击，消灭他们，然后如果有可能，就趁机占领肤施。

而红一军团和红30军则负责南路的敌人，他们的任务是阻止敌军的增援，并且寻机歼灭其一部。

1935年6月1日，就是儿童节这天，红军却非常不地道地开始了欺负儿童的作战。首先是红25军和一些地方部队对甘泉发起了进攻。虽然这个进攻只是佯攻，但是佯攻必须做的很像。下手一样要狠。徐海东指挥的第25军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扫清了甘泉县城外的目标，在这个过程中，消灭了好几百部署在城外的东北军。然后将甘泉团团围住，并不断发起试探性的攻击。

遭到这一家伙之后，张学良大吃一惊：这些赤匪居然这么不老实，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延川等着他去打，居然偷偷地跑到甘泉来骗，来偷。

张学良在军事上虽然很不怎么样，按照彭德怀的看法就是个“傻子”。但即使是“傻子”，他看看地图也能看出来，如果甘泉丢了，那在肤施的两个半师就危险了。所以在接到电报之后，他立刻电令109师，一定要守住甘泉，并且下令，在肤施的110师、129师马上回援甘泉，同时已经到了洛川的120师赶紧去给甘泉解围——这一套反应，完全就是林彪彭德怀他们几个商量的时候认为，如果对方真的就是个傻子的话，能够做出的最傻的，对红军最为有利的反应。

结果呢，因为道路问题，六月2日从肤施出来的东北军的两个师，在道路上被拉成了一条长达五公里的纵队，结果在中午的时候，这条纵队遭到红三军团和红四军的伏击。红军从伏击位置冲出来，直接就把这两个师切成六七段，整个的军队顿时就乱成一团，失去了指挥。到天黑的时候，这两个师的大部都已经被歼灭了。红军在这半天的时间里，击毙击伤东北军一千多人，俘获东北军士兵一万人，缴获各种枪支八千支，更重要的是，还俘获了五百多匹军马，一下子就发了一笔大财。

第三百五十二章 崩溃

在南边，东北军第113师和第114师，还有杨虎城的一个团，从西安出发，走到黄陵，就得到了110师和129师完蛋了的消息。在此前的伏击战中，还是有一些东北军骑兵见势不妙，撒开四条腿就跑，然后红军没能追上的。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113师师长李振唐和114师师长牟中珩商量了一下，觉得以红军的能力，能一次吃下110和129两个师，就没有道理打个甘泉还要打这么久——这肯定是围点打援，就等着他们去送人头呢。

于是两个人决定，先让部队停一下，发个电报回去，问问张学良，看看该怎么办。

按照李振唐和牟中珩的想法，前进自然是不能前进的，向前太危险了。但是在张学良看来，后退也是非常麻烦的，因为一旦后退留在甘泉和肤施的109师就等于是被放弃了。就这样放弃手下的一个师，张学良也很难下定决心。

最后张学良给他们发了一个电报，让他们暂停前进，等115师和107师跟上来之后，再一起进攻。接着李振唐和牟中珩又回电表示说因为道路狭窄，第115师和107师就算跟上来了，大家沿着道路前进，整个队形也会拉得很长，一旦遭到伏击，很容易就会被切成不能相互策应的几段，人多了同样也是非常危险的。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但是那意思也是很明显了，那就是：“少帅，咱们撤吧，这仗他不好打呀。再打，又要打个中东路出来了。”

然后呢，张学良决定，他们先就地防御，先等一等，他会派空军沿途侦察，并且支援一下甘泉的作战。

这个说法一出来，李振唐和牟中珩心里就有谱了，张学良肯定是打算后撤了。只是立刻就后撤，他怕丢脸，所以先让空军去努力支援一下，也算是尽到努力了。他们甚至都有点抱怨109师的贺奎了——你说你干脆就投降了，咱们立刻就能掉头往回走，这多好！非得拖着兄弟们一起倒霉？

可惜的是包括张学良在内，东北军的这几位将军都没有读过尼采，所以他们不知道“往彼端去是危险的，停在半途是危险的，向后瞧望也是危险的，战栗或不前进，都是危险的”这句名言。

而在另一边，一直在关注着东北军的动态的林彪注意到东北军开始变的畏缩不前，他担心自己的敌人是等不到了。敌军多半是要逃跑了。于是在上报中央之后，林彪决定放弃原定的，在洛川和富县之间伏击敌军的计划，全军转向南方，准备在黄陵到宜君之间伏击最准备撤退的东北军。

林彪在将计划上报中央之后，不等中央的回复，就下令让军队开始从小路南下。国军一向以来，因为组织度低劣的原因，在行军的时候，能派出的侦查兵力总是非常有限。（派的人多了，不方便，派的人少了，又怕人家自己当逃兵了。）东北军因为都是外地人，在这里当逃兵的可能当然是减少了，但是随之又有了第二个问题，那就是把小股部队派出去，距离远了一点，就可能迷路，尤其是在陕北这种到处都是黄土沟壑的地方，在东北人看来，这旮旯什么地方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而东北军的地方工作能力，那和红军更不是一个档次的。红军能够找到足够多的当地向导，但是东北军可找不到这么多的人，所以东北军虽然有不少骑兵，但却和其他国民党军队一样，放不出多少侦察兵，只要避开了大路，红军无论多少人，从小路南下，东北军那是一点都摸不到风。

所以当林彪的红一军团主力已经南下了的时候，东北军113师和114师还在因为张学良的迟疑而停在黄陵。

到了六月五日，当张学良终于下定决心，先把113师和114师退到铜川的时候，红一军团也已经南下到了黄陵西北边不过三十多里的地方了，只是东北军对此依旧一无所知。

接下来就是一场赛跑了，红军要在东北军的这两个师退回到铜川之前，追上他们，甚至抢到他们的前头，以一个伏击战，来彻底消灭他们。

这场赛跑东北军走的是大路，红军走的是小路，而红军的出发位置比东北军还要更北边一些。但是这依旧是一个不公平的比赛。一来是因为东北军的这两个师一个旅根本就不知道红军在和他们赛跑，二来是因为除了那个骑兵旅之外，剩下的这两个师也根本不可能在长途行军中比红军跑得快。

所以当东北军的两个师一个旅，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总算是在六月七日抵达了宜君城下。当时正是中午时分，看到宜君县城的城墙上还悬挂着青天白日旗，所有的东北军都松了一口气，大家都放松下来，准备先进城休息一天然后再退回铜川。

宜君城的守军也打开了城门，准备让东北军113师和114师进城。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串炮弹落入了东北军的行军队列中。接着后面和两边喊杀声四起，无数红军从旁边的黄土沟壑中冒了出来，向着东北军发起了攻击。

其实一路上，东北军都还有些提防，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宜君县城了，城门也打开了，一部分军队都进去了，红军突然追上来了，大家反而乱了套，一部分东北军北拼命往城里跑，他们觉得只要赶紧进了城，靠着城墙的保护，至少暂时就安全了；还有一部分试图进行抵抗，当然还有一部分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啥，只好看见大家怎么跑，他就怎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