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279节

威廉走到一个同样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身边，四处看了一下，然后问：“他在干什么？”

“记录温度和湿度，以及菌种生长的情况——大部分的科学实验都是非常漫长而枯燥的。”李谦回答道。

两个记者看了看，就看到一大堆的培养皿呀什么的，基本上什么都看不明白。杰克逊还试图去看看墙上悬挂着的操作规程，只可惜这文件是用汉字书写的，而他也没有照相机可用把这东西先拍下来，然后再找认识中文的人来辨识，所以也只能看看了。

“李校长，您提到的那位童先生在这里吗？”杰克逊问道。

“不在，他在另一个实验室里。他是整个实验室中常务负责人，总是呆在最最关键，也最辛苦的地方。这里如今已经不是最为关键的位置了，如今任务最重的项目是关于链霉素的项目。如今童村是这个项目的主管，所以他并不在这里，你们跟我来……”李谦说。

于是李谦将他们带到了另一处实验室，敲开门，里面一样很忙碌，李谦走上前去，和一个同样穿着一身的防护服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个人便转身向杰克逊和威廉用英语问好。

“童村今天比较忙——嗯，他就没有不忙的时候——所以我们说好了的，你们每人只能向他问三个问题，而且不能涉及涉到技术机密。”李谦说道。

……

这次采访让两位记者都很满意，因为他们是到现在为止，唯二的进入过这座神秘的实验室的记者。虽然只有实验室外部的照片，没有实验室内部的照片，但是仅仅是对这座甚至引发过美日之间的外交风波的内部情况进行文字报道都能吸引不少的眼球了。

所以关于上海大学实验室，或者说用报纸上的说法，“神药青霉素的秘密摇篮”、“世界上最守备森严的实验室”、“藏着至少价值数亿美元的机密的地方”的报道，自然能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力。而且你想，这个报道当中自然还会有各种背景的解释，于是财富的传奇、科学的奇迹、惊险的斗智、阴沉的杀机……这些能吸引眼球的，能让好莱坞忙碌几十年的东西会聚在一起，还能不好看？

而在这个报道当中，李谦作为数学奇才和商业奇才，以及爱护学生的好老师，忠于祖国的好公民，热爱自由的正派人，诙谐风趣的好朋友的形象自然是显得更加的耀眼。同时童村的刻苦学习，努力研究，一心为人类的健康事业做贡献的劳模形象也树立起来了。

本来童村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在包括《柳叶刀》在内的杂志上也发表过不少的有影响力的论文了。只是这些杂志都太过小众，缺乏公众影响力。而且更要命的是，童村每次发表论文的时候，都要把李谦的名字放在通讯作者的位置上。

一般来说，一篇论文的第一作者通常主导大部分的实验工作，在一般的情况下，引用一篇论文时，提到的就是第一作者的名字。而通讯作者是课题的总负责人，承担课题的经费、设计、文章的书写和把关，在投稿、同行评审和整个发表流程中负责和期刊沟通。从知识产权的角度来说，研究成果算是通讯作者的。从这个划分来说，童村是第一作者，而李谦是通讯作者，这是非常合理的。

在正常情况下，论文发表带来的名是第一作者的，利是通讯作者的。但是作为通讯作者的李谦实在是太出名了，以至于他既是被放在通讯作者的位置上，发出的光芒还是盖住了童村。再加上童村又在论文中多次提到，一些最关键的方向和方法都是李谦指出来的。这样一来，不少人甚至觉得，童村这个第一作者其实是沾了李谦的光，有了李谦的资助和指导，换他去也能出成果。

不过随着报道的发表，童村的很多工作，很多贡献也开始为人所知，李谦觉得这对于帮助童村赢得一个诺贝尔奖提名应该是有不小的帮助的。

很快，从德布罗意那边传来了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推荐人原本打算推荐弗莱明和李谦，但是现在他觉得的确应该加上童村。只是因为如今的时间已经到了提出推荐的最后期限了，所以已经来不及加上童村了。因此他已经向诺贝尔奖评委会提出了，希望这一次就不要把诺贝尔奖发给青霉素了，这个奖还是留着明年发吧。

既然提名人在讨论的时候都做出了这样的表态，估计今年的诺贝尔医学奖肯定是和李谦无关了。李谦通过一番运作，终于让自己没机会在1935年拿到诺贝尔医学奖了。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李谦却很满意，因为1936年有国际数学家大会，这一次他肯定是要去的，而且是要在主席台上发言的，另外他的学生也很有机会获得菲尔茨奖。反正都要去欧洲，都集中到1936年，然后跑一次欧洲，就把两件事情都一起解决了，你说这效率是不是高了很多？所以推迟到1936年，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备战奥运

除了这些事情，李谦如今还有一件事情要忙，那就是关于明年的奥运会的事情。1936年柏林奥运会是中国第二次参加的奥运会，相比上一次洛杉矶奥运会整个中国只有刘长春一个人参赛，这一次参赛的人数就要多出不少了。而多出的人当中，有很多都是上海大学的学生。比如说整个的中国篮球队其实基本上就是上海大学篮球队。

篮球运动是在十九世纪末产生的，但是那个时候的美国在欧洲各国眼里还是个蛮荒国家，所以诞生于美国的运动，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也只是北美的底层老百姓在那里圈地自萌。它真正开始在欧洲有一定的影响，那还要到美国派兵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参战的美国士兵，除了把大流感带到了欧洲，并且顺利的将黑锅扣到了西班牙的脑袋上之外，也把篮球带了过去。

不过这个时代的篮球，在规则上还非常的简单粗暴，我们后世很熟悉的三分线、三秒区通通没有，大家都一门心思地往篮下挤，然后想办法把球弄进去就行了。除了运球的时候要拍球之外，在这个时代，这一运动甚至都有点“小场地上的美式足球”的味道，什么用肥屁股拱，用大肘子抡，那都是常见的花样，甚至从侧面撞击跳在半空中的对手，也是常态——毕竟规则还没有成熟呢。

也许因为规则限定少有利于防守，所以这个时代的篮球赛，场比赛打完，大家的得分只有二十来分也时常有的现象。

上海大学在当时中国的高校中，是少有的比较重视体育的大学，学校有多处专门的篮球场，有标准的，拥有四百米煤渣跑道的田径场，学校还有各种体育协会，其中就包括篮协。

有时候，甚至连李谦也会在工作之余，跑到篮球场上和学生们打篮球，当然，一开始，学生们对李谦还很有些敬畏，防守的时候也相对温和。但是时间长了之后——“嘿、刘满德，你不要拉我的胡子……”

不过虽然上海大学的篮球运动进行得如火如荼，但是考虑到进入上海大学的学生当中又高又壮的人其实不多，（中国国内这样的人也不多）估计要在一场肌肉棒子群体相扑当中压倒美国队这样的队伍还是做不到的。

除了篮球，上海大学的足球队也是大半个中国足球代表队。而且队伍中还有这个时代中国最顶级的球星李惠堂。在原本的历史上，李惠堂二十年代曾在上海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还在复旦大学当过体育老师。而在这个时空里，李惠堂现在是上海大学的体育教师以及上海大学足球队的队长。上海大学足球队也参加上海的各种足球比赛，是公认的上海地区的第一强队。而这次参赛的中国足球队，基本上也是以上海大学队为基础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因为经费不足，中国足球队是自己通过一系列的商业比赛来筹集资金，一路慢慢地比赛到欧洲去的。因为在路上花费了太多时间，导致全队都非常疲劳，结果在第一场比赛中就输给了英国队而被淘汰。不过这一次，他们不用担心这样的问题了，至少这一次，中国代表团的旅费绝对不是问题——有李校长呢。

不过即便如此，即便队伍中有李惠堂这样的人物，李谦对中国男子足球队还是提不起信心来，虽然这个时代的中国队绝对是亚洲一流，至少吊打日本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在这一届奥运会，中国参加的所有项目中，真正让李谦有信心的，认为有很大的机会夺取金牌的还是自行车。

当时奥运会的比赛项目不多，关于自行车的就只有100公里公路赛了。而且那个时代的奥运会也还非常的朴素，是真正的业余体育。这表现在自行车比赛上就是，车手们使用的自行车还都是自己买的家用版的自行车。即使在原本历史上获得第一的法国队，他的几个队员使用的自行车也都是自己日常通勤用的普通货色。

仅仅只是考虑到大家用的都是家用自行车，而家用自行车在当时是一种劳动工具，除了载人，往往还要载货。为了能多装东西什么的，这些自行车普遍用料扎实，结构笨重，李谦就觉得，自己只要特制一款运动自行车出来，仅仅是重量这一块，就应该能占不少便宜。

首先是车架，这个时代的自行车车架普遍都是钢制的，而且越是好自行车，用的钢管也越厚，比如说上海大学附属工厂的永久自行车就是如此。整辆车上压个三四百斤都不是问题，当然，这也让这类自行车变得相当的沉重。为了奥运会，李谦决定要给新的“运动型自行车”弄一套全新的轻质车架。当然后世的炭纤维车架什么的就不要想了，不过上铝合金却还是可以可的。虽然这个时代的铝合金性能也不如后世，再加上铝合金焊接技术还不成熟，导致铝合金管子连接的方式还是铆接，所以在确保够用的前提下，铝合金的车架也会比后世的要重，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要比钢制的轻很多。而在长距离的比赛中，哪怕稍微轻一点，慢慢的积累起来，也会是巨大的优势。

当然，用铝合金来做这个，再加上目前需要的数量就这么点，所以这款自行车的成本肯定不低。不过李谦觉得，只要在奥运会上一炮打响，至少在欧洲和美洲，这款运动自行车将来应该能卖出去不少，最后肯定还是能赚钱的。

除了铝合金车架，还有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就是变速器。有了这东西，在上下坡的时候，相比这个时代的完全不能变速的自行车，优势就更加明显了。而100公里的公路赛，要上下坡的地方绝对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更符合流体力学特征的车辆外形和坐姿，以及能轻微减少阻力的头盔，更窄的定制的轮胎，还有队友之间轮流破风的交替战术，这些玩意儿全用上之后，李谦唯一的遗憾就是自行车项目的金牌太少了，而且这个项目居然没有女子组。

“希特勒歧视女性，真是太可恶了！”

在四月底的时候，几辆试制版的自行车被造出来了。按工厂里面的老师傅们的说法就是：“还没见过这么轻的自行车，一只手就可以拎着在空中转花……这东西它够结实吗？”

论够结实，这东西还真的不太结实，第一批产品给学生们骑着跑了几百公里之后，就陆陆续续的出了不少问题，然后……反正还有时间改，而且等到真正参赛的时候，专门带几辆全新的去也就是了。而且，就李谦了解到的上次奥运会的自行车比赛的最终成绩和他的学生用新式自行车在目前获得的成绩来一比，似乎目前的成绩就已经能轻松地获得冠军了。

“只是很多家伙恐怕要攻击说中国人只会耍滑头，不够费厄泼赖了。不过至少他们也得承认，中国人是能理解现代科技，并且有所创造的。”李谦这样想着，突然又想起了一点，那就是：“后世的果粉，会不会把这个吹成民国的伟大成就呢？”

考虑到李谦的真实面目在后世肯定是被揭露出来了的，果粉们还会不是提这件“伟大成就”还真不一定，但是无论如何，后世一定还会有果粉的。

在原本的时空里，中国代表团总共派出了六十九人，如今因为上海大学的影响，中国代表团在人数上肯定会有所增加，比如说参加自行车比赛的就从一个人变成了四个人。所以整个代表团的人数增加到了一百零三个人。

老实说，以李谦目前的财力，个人把这些人的差旅费都承担起来也不是做不到，但是如果能从国民党政府那里要出钱来，为什么不去要呢？

作为中国的奥委会——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的荣誉会长之一，李谦当然不能白当这个会长，虽然这个会长并没有工资。他拉着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真正管事的张伯苓先生一起，直接去南京找蒋介石要钱。

老实说蒋介石对奥运会什么的毫无兴趣，上一届奥运会的时候，中国只有刘长春一人参加，而且还因为缺钱险些不能成行，当时有人便向蒋介石提起这事，希望能让政府资助一点。结果蒋介石勃然大怒，怒斥提起这事情的人玩物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