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184节

大家见李谦的样子，便知道情况不对，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张副总司令让国军保持克制，以显示我国热爱和平，好静候国联公断。”见李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黄婉贞便开口道。

“什么？怎么能这样！这是卖国呀！这是卖国呀！”一个学生跺着脚道。

“这么说，整个的东三省，就要这样一枪不放的让给日本人了？这比石敬瑭都不如了！”

“CTM！”有的学生忍不住了，脏话都爆出来了。

“同学们，同学们，我们不能放任他们这样卖国，我们要团结起来，我们去司令部请愿。”有人喊道。

“大家可以去，但是一定要小心。看到什么不对，就赶紧跑。”李谦却开口道。

大家都愣住了。好在李谦一向的形象在那里，到还不至于有爱国学生怀疑他的立场。

同学们，请愿的主要作用是什么？”李谦看了看大家，然后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说服政府，让政府，让张副司令立刻带兵反击，夺回失地吗？要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大可不必去了。我们的政府，不说也罢。我们这次去，应该是以唤醒民众为目的。我们要将所有北京城的居民，所有人，甚至包括政府的士兵，都视为我们的爱国宣传的对象。所以，我们要以宣传为主，不要有什么激烈的举动。

另外，如果发现不对，立刻就撤。保留有用之身，我们的命，是金贵得很的，是要用来收复国土的，不能浪费在这样的地方……”

好不容易把学生的代表哄走了，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了。李谦和黄婉贞互道了一声晚安，便各自回去歇息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便有几个大学的学生去张学良的司令部前面示威，不过张学良只是装了个缩头乌龟，倒是没搞出什么更多的事情出来。

第二天的中午，在学生都会去了之后，李谦便又和黄婉贞一起去了一趟清华大学。清华大学这时候理论上还没有校长，上一任校长吴南轩是蒋介石派过去，以接替此前被赶走的校长罗家伦的。当初罗家伦就是因为得罪了教授会，被赶走的。而吴南轩一去，表现得比罗家伦还要强硬，一到任，他就声称“奉党国命”要“恪遵常主席整顿学风的意旨，长治清华”。抬出蒋介石的牌子来吓唬教授们，结果呢，在清华呆了不到一个月，31年5月就被师生们扫地出门。遂成笑谈。

他被赶走之后，清华大学有整整半年没有正式的校长。嗯，这再一次印证了李谦的某个说法。当然，代理校长还是有一个的，那就是后来长期担任清华大学校长的梅贻琦先生。这个时候，他以教务长的身份，代理校长。

如果说李谦去北大，更多的还是进行社会活动的话，去清华，那就是真的去就学术问题举办讲座了。前不久，他刚刚利用李群，解决了一些固体物理方面的问题。

这其实无论是在物理学，还是在数学上，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却在国际上莫名其妙地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因为大家都还记得他和爱因斯坦的那个赌注。德布罗意甚至都已经给李谦拍了两个电报，要求李谦赶紧到欧洲来。实在不行，把东西寄过来也行。不过他显然忘了，毛蛋这东西，要是从中国寄出去，等到了欧洲，那就是真的不能吃了。李谦虽然和德布罗意一样，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坏东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想害死爱因斯坦。

所以，毛蛋这东西，就真的只有在欧洲去，按东方秘法，现场制造了。这其实也不难，只要把菜谱寄过去，德布罗意分分钟把这个复制出来。但是李谦觉得，这样好玩的事情，怎么能让德布罗意自己一个人玩？所以他坚持，一定要等1932年数学家大会的时候，他去了欧洲，然后大家一起玩。

不过因为这件事情传得很广，即使在国内，关注这个事情的人也不少，所以李谦来北平之后，本身就是物理教授的梅贻琦自然就邀请他来讲一讲李群和固体物理。李谦也就顺便把黄婉贞带去转转。

黄婉贞是学中东文化的，她的数学虽然不算差，甚至于按照一般的标准，还应该算是不错，至少也是勉强能理解一点积分的概念的，但是和能听明白群论和固体物理还远。她也知道自己的天赋，距离去能这些玩意儿还远，所以李谦在做讲座的时候，她便在清华园中闲逛。也算是见识一下皇家园林建筑。

梅贻琦还准备派个人陪着她的，不过黄婉贞却表示并不需要，反正她也就随便走走，走不丢的。对此李谦也非常放心，李谦觉得，黄婉贞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欺负别人的，有个什么好担心的？既然如此，梅贻琦便也没派人跟着她了。

然而等李谦讲完了，黄婉贞也回来了，梅贻琦便带着他们去吃午饭。不想刚下楼，便看到一个学生过来了，远远地便喊道：“梅教务长，李先生……”

梅贻琦和李谦便停下来，看到那个学生过来了，梅贻琦便道：“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梅教务长，我要转学物理！”那个学生很是郑重地道。

“什么？”梅贻琦吃了一惊。

“我要转学物理。”那个学生似乎是担心梅贻琦没听清楚，便又说说了一遍。

“你说你好端端的学历史不好吗？刘文典先生也说你很有天赋的。”梅贻琦皱着眉道。

“学历史现在救不了中国，我要学物理，学会了就造枪炮，造武器，保卫国家。”那个学生说。

李谦的心中一动，便问道：“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李先生。”那个学生回答道，“我叫钱伟长。”

“李校长，钱同学是今年的新生。考进清华来的时候，国文和历史都是满分，但是物理才考了五分，化学和数学合在一起一共二十分。他本来是历史系的宝贝，如今却要改学物理。”梅贻琦说道。

“德布罗意先生以前也是学历史的，后来不是也该学物理了吗？”钱伟长却不服气地开口道，“物理又不是特别难，只要认真学，哪有不能学的？”

“学物理要有很好的数学底子的。”梅贻琦先生道，“你今天翘课跑来听了李校长的讲演，你听懂了吗？”

“没有。”钱伟长一边说，一边摸出了一个笔记本，“但是我把李先生讲的所有的东西都记下来了，只要回去认真研究，我想没什么弄不明白的。”

梅贻琦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李谦却先开口了——这样的挖墙脚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说得好！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钱同学，你把笔记本给我，我给你开个书目，是有关平面几何的，不算太难。然后我就要去天津了。最多四五天之后，我会从天津回来。到时候我给你一张试卷，看看你做的情况。要是做的不错，你就跟着我学数学学物理，怎么样？”李谦道。

李谦当着梅贻琦的面，就挖起了清华的墙脚。梅贻琦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因为他也知道，一个学生，能获得一个成为李谦这样的大科学家的弟子的机会，这对于他真是太重要了。君子成人之美，所以他决定还是不开口的好。

钱伟长自然是非常的高兴了，他立刻便将笔记本和钢笔递了上来。李谦便接过来，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两本书的名字，然后又在下面写了一句：“为振兴中华而奋斗！”又落了个款，便将笔记本和钢笔一起递给了钱伟长。

第二百一十九章 回上海

当李谦带着钱伟长同学从北方回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1931年的十月中旬了。在这个期间，东三省的局面也越发的败坏了。东北军在东三省的部队大多退到了锦州，东三省的大部分地区已经沦丧。在这个过程中，发生过少量，东北军将士们自发的抵抗。但是这些抵抗，力度有限，而且得不到任何像样的支援，于是这样的抵抗，就像是往洪水中丢了一个小石子一样，几乎在一瞬间就被侵略的狂潮淹没了，甚至连能引起人们注意的小水花都没能溅起一朵。

更令人痛心的是，很多的国土，并不是由日本侵略军占领的，很多的反抗，也不是被日本侵略者扑灭的；而是由那些转过头去，就当了汉奸的原东北军占领的、扑灭的。一些自发的抵抗被扑灭的时候，指挥这次事变的关东军甚至都未必知道这些事情。

随着东三省的沦丧，大量的难民开始涌入关内，其中就包括东北大学的师生。在918事变中，因为关东军人手不足，所以并没有立刻控制东北大学。这给了东北大学的师生一个撤退的机会。在实际上的校长宁恩承先生便在这样的混乱中，一直坚守在东北大学，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东北大学师生的撤退。到了十月初，不少的东北大学的学生就已经到了北京了。

李谦便又以东北大学荣誉校长的身份跑前跑后，帮着将东北大学的师生们暂时安置了下来。接着便和宁恩承先生商量着如何让东北大学复课。

按照他们最终的商议，东北大学的一部分专业，直接就在北平找地方复课，另一部分专业，尤其是一些理工科目的专业，在北平，要复课就困难不少了。当初东北大学有着整个中国几乎最好的实验室，甚至还有自己的附属实习工厂。即使是上海大学，在某些方面，也不一定比得过它，如今师生们虽然都逃出来了，但是实验室和附属工厂却是没法搬出来的，于是很多科目的教学便都出现了困难。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些课目要么只能限于理论教学，要么就干脆取消了。不过现在，至少有了个上海大学，也能提供类似的条件，所以在李谦主动提出，愿意让一部分的东北大学师生也到上海大学去。

“上海大学可以腾出一些宿舍和教室来给东北大学的老师和同学们用，而且我们的实验室和校办企业也能提供给东北大学的师生们使用。”当时李谦就对宁恩承先生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