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180节

“顾先生，我觉得你说得对。”王天木说，“蔡泽寰越狱估计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不过顾先生，戴老板让我告诉您一句话。”

“什么话？”顾顺章问。

“首先保护好自己，如果事不可为，就不要太拼命。戴老板说，顾先生的安危，比抓住蔡泽寰重要。”王天木说。

“多谢戴老板关照。顾某也知道分寸的。”顾顺章回答道。

果然在黄婉贞离开的当天的晚上，华克之就有了行动。在晚上大概九点钟左右，华克之乘着一辆小轿车离开了贸易公司。

这个时候的香港，虽然已经不是一个小渔村了，但也远远不是后世的那个不夜城。到这这个时候，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这在一方面有利于追踪，但是在另一方面，也让被跟踪的一方容易发现跟踪者。尤其是华克之现在使用的是汽车，要跟踪他，就同样只能使用汽车。街道上这个时候汽车不多，有辆车跟在后面，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好在王天木也早有准备，他在附近的几条街道上都安排了探子，这些人会记住华克之的车去的方向，然后后面追踪的车，就可以跟的远一点，避免被发现了。

顾顺章亲自开着一辆小轿车跟在后面，车里面塞满了特务，原本只能装五个人的小轿车，里面足足塞进了十个人。要是放在后世，被交警叔叔发现了，那是可以直接吊销驾照的了。

之所以这样，到不是因为二处手中没有足够的汽车，而是因为车多了，容易暴露，而且二处的特务的技术水平太差，在晚上不开车灯就开不好车。

顾顺章开车车远远地跟着，他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不开车灯，而且隔着很远的话，的确不太容易发现。顾顺章知道，在夜间开汽车的家伙想要确定是不是有人在追踪自己，有一个常用的花样，就是突然加速，然后转过一个弯之后，就突然减速停下来，看看有没有车从后面急匆匆地 赶上来。如果有，就让它先过去，然后换条路，再来一遍，看看有没有跟上来。

用这种手段，很容易就会发现追踪者。所以顾顺章跟车跟得很小心，尤其是在前车转弯之后，他不但没有加速追上去，反而松了油门，挂了个空挡，让车无声无息地滑行，慢慢的减速。

过了一会儿，街角那里，一个人突然冒了出来，站在路灯下，向着他们做了一个手势。

顾顺章就挂上档，踩油门，拐了过去，继续向前跟。这样又跟了好长一段，华克之的车便渐渐地离开了繁华的失去，驶入了一段山路。

即使是后世，香港也是有大片的未开发的公园用地的，这个时候的香港，像这样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自然就更多。这段路上已经没有路灯了，路面也变得坑坑洼洼的了，华克之的车开着车灯在没有路灯的山路上飞驰，而顾顺章呢，却只能关着灯远远地在黑暗的山路上跟着。华克之开得很快，顾顺章也跟的很快。车上的其他特务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在转过一个弯之后，顾顺章远远地便看到，华克之的那辆车停在了路边的一处大树下的阴影中。

华克之开的也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如今又停在了这样阴暗的位置，如果换了别人，很可能就没有发现，然后就直接开过去了。但是顾顺章的眼睛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于是他便将车远远地停住，继续远远地盯着。

这时候远远的过来了一辆车，亮着大灯朝着这边过来，然后在距离华克之的车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大灯也随之关上了。借助淡淡的月光，顾顺章这才看清，那是一辆救护车。

华克之从车上下来，迎了上去，救护车的车门也打开了，一个人走了下来，然后和华克之一起上了华克之的车。

“这一定就是蔡泽寰！”顾顺章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

这时候华克之和那个人已经上了小轿车，小轿车继续向前开去。而那辆救护车则继续停在路边。

“我们追上去，拦住他们！”顾顺章说，他已经确定了蔡泽寰就在华克之的车上了，而且这个地方很荒僻，正好适合动手。

于是顾顺章便打开车灯，加大油门，朝着华克之他们追了过去。似乎是单算要把大帽山当成秋名山来玩一玩的味道了。

但是华克之并不打算和他玩这种游戏，毕竟他开着的只是一辆普通的福特T型车，不是AE86，更不是李谦的那辆AE86跑得再快也追不上的奔驰。更不是扮猪吃老虎专用的五菱宏光，这辆车是跑不过后面的顾顺章的那辆更新的雪佛兰的。所以华克之也根本就没有打算和顾顺章在大帽山的山路上比车技。

就在顾顺章的车从还停在路边的那辆救护车旁边掠过的时候，那辆救护车却突然就爆炸了。

这其实就是一个针对顾顺章他们的杀局，那辆救护车上面一个人都没有，刚刚从车上下来的人其实就是救护车的驾驶员。而华克之在那辆救护车上面放了好几十公斤的TNT，这些炸药全都是通过无线电来引爆的。就在刚才，救护车的驾驶员转移到小轿车上面了之后，华克之便将方向盘让给了他，自己则坐在了后座，拿着一个无线电起爆器，目不转睛地盯着后面。

数十公斤的TNT的爆炸威力都足以掀翻一栋大楼了，用来炸一辆小轿车自然是绰绰有余。顾顺章他们的那辆雪佛兰几乎在一瞬间就被爆炸的气浪撕得粉碎。虽然这时候华克之他们的车已经跑出老远了，但是依旧感到地面猛地一抖，而他们的那辆福特T甚至都差点就失控撞上大树。

华克之示意司机把车停了下来，他下了车，向那边望去，只见那边零零星星地有几团火在燃烧——这就是那两辆车剩下的一点东西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准备

虽然爆炸发生在相对偏僻的地区，但是数十公斤TNT的爆炸声还是能一直传到市区里面，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把这声音当成打雷了。六月底正是雷雨的多发季节，这声爆炸，还真没打扰到香港人民睡觉。

华克之和同伴一起开着车回到爆炸现场，虽然理论上，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样的爆炸中逃生，但是必要的谨慎还是要有的。万一，万一有那个家伙，就是仗着有祖宗保佑，就是不肯老老实实的去死呢？又或者，虽然快死了，但是却偏偏痛苦地不肯体面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呢？那么哪怕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华克之也应该抽出斧头来帮他们体面的解脱呀。

让而让他失望的是，现场已经没有需要体面的人了，只剩下了一些不体面的人渣。总而言之，就是说那些国民党特务现在都符合美军失踪标准了。华克之细细地找了一圈，确认所有可能需要他帮着体面的人都已经失踪了，便坐上车扯呼了。

爆炸的事情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一辆拉青菜进城的驴车走着走着，突然就发现前面的路都没有了——爆炸到这本来就不宽的道路塌了一半边，剩下的那半边呢，也被 坡上滚下来的石头埋了。

只是赶驴车的人也没有电话报警，老实说，他们也不见得打算报警。万一警察老爷来了，一口咬定，这个就是你们家拉车的驴子撞的，那可怎么办？所以，赶驴车的很干脆的让驴车掉了个头，然后扬长而去。不过走了一段之后，那个赶驴车的，又让驴车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在那边的一根高高的树叉上，挂着一个轮胎。

这个轮胎，也就是这次袭击中的两辆车剩下来的最大的碎片了。

不过这都和华克之关系不大了，华克之第二天一早就上了一条客船回到了上海。至于蔡泽寰，他也乘坐着美军的运输船来到了上海，然后在美军的码头上上了岸，然后就被人民党的人接走了。据说，蔡泽寰在见到如今负责上海地区的地下工作的李介生同志之后，感叹说：“上海的同志在地下工作方面真的值得学习，就连美国军队，都被你们渗透了。”

至于香港那边，自然还是发现了爆炸案的，不过香港方面调查得并不认真，一来，又没有死洋人，甚至都没有死香港人，管他干啥？二来，这类事情管得太认真了，到真的会死人的。别的不说，你就说这用几十公斤的TNT来炸人，你说这事情也太土豪了吧？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的人，你认真去查他，怕不怕死全家呀。

至于国民党那边的人，自然也会进行调查，但是调查来调查去，调查出来的罪魁祸首还是“乱党分子”，也必须是乱党分子。反正，我民国自有国情在此，而基本国情之一就是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是因为乱党分子。

而顾顺章的失踪，也让整个人民党的中央机构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本来中央的很多机构都开始转移了，但是随着顾顺章的失踪，转移开始暂停，疏散也开始停止，似乎一切又重新走上了正轨。

至于李谦，自然是又恢复了每隔几天，就带着黄婉贞出去拜见一下朋友的生活节奏。然后到了八月底，永久自行车厂子弟学校的筹备工作基本上就已经完成了。

这所学校目前还只有初小部分的一个年级，不过一年级的班级也不多，不过四个班而已，而且预计今后的年纪的班级数还会下降，因为如今的一年级是把几乎所有到了读书年龄，却还没到能打工的年龄的工人子弟都招收入学了。在这个年级里面，大一点的孩子都十三四岁了，小一点的孩子呢，也就六七岁左右。

一开始黄婉贞还打算把学校的位置直接放在工厂旁边，但是实地考察之后，她发现，工厂那里还是不理想。首先就是噪音的问题，自行车厂那边，各种机器咣当咣当的乱响，尤其是各种锯钢管的锯子，一转起来，那个声音。

其次，工厂里除了噪音还有各种其他的要命的玩意儿，而小学里面什么东西最多？熊孩子最多呀，那帮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再加上工厂这样一个危险的环境，天知道他们能干出点什么来？所以最后小学就被放到了工人住宅区，那里平时还有一些工人家属，这里的人也都是熟人，偶尔要是进来一两个生人，大家也立刻能注意到。

至于教师队伍，这倒是不难，事实上不少的人民党人员也都需要一个工作，一来是掩饰身份，二来他们也需要用这个工作来维持生活——虽然党组织有经费，但是党组织的经费也还是非常紧张的。共产国际那边能拿出来的钱是很有限的，毕竟，斯大林同志并没有卖肾援华的爱好，并不会真的给人民党三亿五千万金卢布的。所以，不少人民党的党员，还是要自己工作养活自己的。

九月一日，永久自行车厂子弟小学正式开学。虽然只是一所小学，而且还是个针对工人子弟的，带着慈善性质的小学，但是在开学典礼上，亲自到场来祝贺的人却也不少，毕竟大家都知道，这所小学的校长黄婉贞女士，很可能是吃了李谦他们家的茶叶的。

所以不仅仅是上海的文艺界的包括鲁迅在内的那些名人，一些政界和商界的人物也都登门拜访，此外，孙夫人虽然人还在欧洲，但是还是写了封信回来，对这座小学的成立表示了祝贺，并且接受了担任这所小学的名誉校长的邀请，还寄过来三百块钱，资助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