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174节

“准备礼物呀。这事情必须我来干，要不然，万一你又给人家送那个什么鱼罐头，那成何体统呀！”

第二百零六章 联系人的问题

好了，既然李老先生愿意出马，那李谦自然是省事情了。李谦这人，一向是如果能放心地当甩手掌柜，那就当甩手掌柜的。于是去黄婉贞那边送聘书的事情，他就彻底的不操心了。不过他也闲不下来，因为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少的。

首先是人民党在上海的人员进行了大调整。一些已经暴露的人员渐渐地要被转移走，而这些人员中就包括一直负责和李谦的联络的李强。

李强和顾顺章认识，而且此前他的活动虽然顾顺章所知不多，但是考虑到他的活动都是围绕电台的，而且李强领导的第四组能弄到电台这件事情，在党内也不止一个人知道，顾顺章自然也知道，甚至于他还曾亲自负责将第四组弄出来的电台送到其他的城市或者根据地去。

这样一来，虽然顾顺章不知道李强到底在哪里，但是只要追踪一下上海有谁会大量进口电子管，就可以相对容易的找到可疑地点，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可疑地点国民党没办法进去搜查。但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所以第四组继续活动已经变得越来越危险了。

就在不久前，伍豪主持了对中央特科的改组。第四组被撤销，原有的一部分人员被调入中央秘书处工作，而最为显眼的李强，则准备出国去苏联学习。

“苏联哪个科技水平，有个啥好学习的，还不如让我安排，保证能安排的更好。”李谦在知道李强的去向之后，开玩笑的说了这样的话。不过这的确只是玩笑，李强去苏联，也还是有其他的任务的。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苏联人对第四组的密码破译技术很感兴趣。

不过和李谦的联系绝不能断了。虽然李谦不是党员，但是李谦先生绝对是我党的好朋友，对我党来说，非常重要。所以在李强离开之后，必须要有能和李谦继续保持密切联系的办法。

于是伍豪又亲自跑到李谦这里来了一趟。他告诉李谦，最近因为顾顺章叛变带来的压力，党组织做了一些改组，包括他在内，一些和顾顺章很熟悉的人，都将渐渐离开上海，转向其他地区或者是去苏区工作：

“因为顾顺章对我们太熟悉了。他熟悉我们当中很多人的习惯，熟悉我们的思考方式，尤其是我的。我都好几次差点被他们的人跟上了。另外，因为他的影响。我们打入国民党内部的同志，基本上不是损失了，就是撤出了。过去国民党有什么动作，哪怕不通过电报，我们也有途径有所察觉，并可以采取针对性的行动。但是现在，这样的条件已经没有了，要想恢复我们在国民党内部的工作，还需要时间。如今包括我在内，很多同志都将准备逐渐离开上海，上海的工作，要交给一些新的同志了。和你的联络也是如此。”

“那你们准备让谁和我联系？”李谦皱了皱眉毛说，“我的身份，和我做的一些事情，必须要高度保密。这不仅仅是考虑到我自己，更是因为我需要一个中立偏左的民主主义者的身份，才更便于支持革命。后面和我联系的人，必须非常可靠。不要弄个顾顺章这样的人来负责和我的联系。虽然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怕。我有太多的欧美背景，国民党大概率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最多把我赶出国去。但是对革命，毕竟还是有损失的。

所以，伍兄，我觉得，党组织和我，最好采用间接联系的方式。党组织不再直接和我联系，而是通过，嗯，通过华克之和我联系。我呢，就是个中立偏左的，希望两党能够放弃前嫌，重新携手合作的白莲花。各种事情，都是华克之他们利用我干的，很多事情，我其实都是不知道的。”

听了这话，伍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涉川，你还记得我们在巴黎的时候，你、我还有中川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中川喝了点酒，就开始骂日本国内的一些老家伙不是东西，不负责任，其中有一句就是：‘他们要干什么事情，自己不肯说，偏要你自己去猜着做。做对了，自然是他们的功劳；做错了，就是你独走。责任都是你的，发展他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涉川，我觉得你刚才你的那一句，很有中川口中的老东西的感觉了。哈哈……不过你说的这的确是个办法，嗯，华克之的后面是王九光，王九光的后面才是你李涉川，嗯，你上次去苏联，看到过一种叫做俄罗斯套娃的玩意儿，你这不就是这个玩意儿了吗？”

最终，李谦和伍豪约定，就采用这样的俄罗斯套娃式的联系方式。

“今后特科将由李介生同志直接领导。我们打算由胡越明同志负责和你们的联系工作。你看怎么样？”

李介生在解放后也是国内的大佬，至于胡越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情报战线上的重要负责人之一。这个人的能力，自然是相当的强，不过从这个人在后来披露出来的一些消息来看，有些情况非常复杂，将来他到底可不可信，李谦心里也没底。所以李谦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有意见？你有什么看法，就直接说吧。”伍豪看出了李谦似乎有想法，便这样问道。

“这两位我不熟悉，”李谦说，“能不能弄个我比较熟悉一点的同志。”

“和你熟悉的同志？那大多也都和顾顺章熟悉。”伍豪说。

“我对李介生同志没有意见。”李谦说，“但是胡越明同志和莫斯科过来的一些人关系太密切了。你知道我对共产国际的那些人没有好印象。我估计他们也未必喜欢我。而且，就我从龙华监狱那边得到的一些消息，我甚至怀疑，当初出卖柔石他们的叛徒，现在未必就不在党内，要不然，怎么被捕的都是和共产国际的空降兵有矛盾的。革命弄到如今的地步，一大半的责任都是共产国际的那些胡搞瞎搞的家伙的。我到不是担心别的，我就是担心，这帮子家伙，会把我们的事情搞坏了。”

听了这话，伍豪有点吃惊：“涉川，这些东西，是谁和你说的？”

不过问完了这一句之后，伍豪也反应过来了，这些东西多半是龙华监狱那里面的一些同志说的。前不久，一些同志已经从南洋返回国内了，并且和负责广东的工作的蔡泽寰同志取得了联系。因为上海这边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些同志自然没有被安排回上海。

“唉，说这些，这是违背了纪律的呀。”伍豪又感叹道。

“要说违背纪律，也是共产国际的空降兵先违反纪律的。正因为他们有过这样的先例，我信不过他们。虽然即使暴露了，我个人的安全也是有保证的，但是我还要替华克之和王九光的安全负责。所以，和我的联系人，还是换个人比较好，哪怕能力差一点，只要诚实可靠就够了。”

和李谦的合作非常重要，但是联络人本身，并不需要特别的能干，他只要能可靠地将双方的消息传递起来就行了。

“你们可以找个工人出身的人，让他到我的工厂中来做工，然后联络工作也就相对简单了。”李谦还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从道理上来说，要安排这样的一个人过来并不难。但是党的事情，不是伍豪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所以这事情还要在党的会议上商量才能最终决定。于是双方约定了下次再会的时间，伍豪便告辞离开了。

伍豪离开后的第二天，李谦便和李老先生一起去黄婉贞家送上了，聘任黄婉贞担任永久自行车厂附属子弟小学校长的聘书。李老先生倒也没带什么别的礼物去，只带了一盒子上好的茶叶过去。不过收到这份礼物的黄先生黄婉贞到都是很开心，还特意留他们在家吃了顿饭。

既然已经收到了聘书，黄校长当然就要立刻走马上任，把建设学校的工作做起来了。但是无论怎么说，黄校长此前并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李校长带着教一教的。另外，还有些事情，也还是必须由李校长出马的，比如去邀请孙夫人来当这个学校的名誉校长。另外既然黄婉贞以后要在文教界活动了，也要多认识一些文化名流才是。

所以，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李谦又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带着黄婉贞去认识人。

孙夫人这个时候并不在上海，因为反对蒋介石，她这会儿还在欧洲呢。据说，因为她公开反对蒋介石清党，依据坊间传言，蒋介石甚至威胁她说：“如果你继续这样攻击党的政策，党就要宣布你不是孙中山夫人。是的，党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所以孙夫人如今只能躲到欧洲去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那还不知道呢。

所以关于让孙夫人来当这所学校的名誉校长的事情，暂时还要缓一缓。不过去拜访一下其他的文艺界的名流却还不受影响，而李谦带着黄婉贞第一个去拜访的人，自然就是鲁迅。

第二百零七章 引渡和反引渡

去鲁迅家不用事先通知，反正大多数时候，作为作家的鲁迅，是坐在家里的。而且其实也没办法提前通知，因为鲁迅在当时虽然也算是高收入一族，但是电话这样的时髦玩意儿，他的家里也还是没有的，而且也不太用得上。

这天早晨，李谦先坐着车去黄婉贞那里，把她带上，然后便吩咐去鲁迅先生那里。李谦和鲁迅是老朋友，司机自然也知道地方。李谦带着黄婉贞从车上下来，便去敲鲁迅家的门。

鲁迅如今在租界里面买了一栋带有一个小院子的三层小楼，面积大概有两百多个平方。就面积来说，大概只有李谦他们家的二十分之一不到。不过在上海，即使是当时，也算是宽裕的了。

鲁迅的母亲，朱安，以及许广平和周海婴还有一个女佣都住在这里，另外，还有一处客房，有时候有客人来了，也会在这里住一下。在原本的历史上，顾顺章叛变之后，鲁迅先生的朋友瞿霜就在这里躲过好长一段时间。

走到门口，敲了几下门，女佣便开了门。

女佣是认得李谦的，便一边把他们往里面让，一边朝着上面喊：“先生，李校长来了。”

李谦进了门，也不等鲁迅下来，直接便拉着黄婉贞穿过那个不过二十来个平的小院子，进了屋门，便自己往二楼去了。

鲁迅这时候也听到下面的声音了，赶紧把手里面的烟灭了，又把窗户推开，把烟灰缸放到了窗帘后面，然后迎了出去。

许广平这时候也正在给周海婴洗澡，所以一时间也迎不出来，等李谦上到二楼，倒是鲁迅先迎了出来。

一到二楼，李谦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看来他上次和鲁迅先生说的那些话，估计没起到多大的作用。

“涉川，你今天怎么来了？”鲁迅先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