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172节

从这一点考虑，李谦觉得，将这几个孩子留在上海也不是不行。只是李谦自己也很显眼，直接由李谦带着似乎也不好。不过李谦朋友多，总有办法安排下去的，只要小心点，安全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学业方面更是可以有所保证。所以总的来说，留在上海，是最好的办法了。

第二百零四章 子弟小学

但是将这三个孩子交给别人来带，李谦又不太放心。国民党的确容易猜测出跟着李谦的几个孩子是乱党分子的子弟，甚至于他们现在就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但是要转到别人哪里，李谦还是很担心他们的安全。毕竟这三个孩子如果在李谦这里，国民党还不太敢直接使坏，但要是到了人家那里，那就真有点难说了。

当然，这三个孩子，最后如何处理，还是要和伍豪他们商量的，最好还能和他们的父亲商量一下。不过就李谦了解的历史来看，李德胜同志估计也不会愿意让孩子到苏区来。

如今老大和老二都已经到了要上小学的年纪了，李谦在家里抽空和他们谈了一下话，发现他们都已经认得不少字了，一问就是他们的母亲当年曾经教过他们一些，后来在上海，跟着董健吾等人也学了一些东西。但是显然，他们学到的知识并不成体系。所以也需要给他们准备一个正规的小学读一读了。

上海的小学主要有三种，一种是西方的教会小学。这类小学往往由传教士担任校长，宗教氛围很浓厚。虽然在中国，这些教会学校往往会培养出一大堆的激烈的反教会的学生，（这一点和法国也很相似，在法国大革命中，整教会整得最起劲的一帮子人都是从神学院毕业的）但是李谦并不想让这几个孩子去受九头蛇的毒害。

另一类则是从传统的私塾和书院发展来的。还有一些中国商人捐资兴建的小学，这类学校当然没有那种每天早上起来，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感谢一下天主的规矩。但是这类学校也普遍有自己的一些问题，

首先，这些学校大多不太稳定，很多时候办了一半，突然就没了。师资什么的也没什么保证。总的来说，这类学校的质量普遍不太高。

最后一类就是政府办的市立小学，这种小学倒是较为正规，师资也不错，甚至不比教会学校差，但是那种学校里面可是直接有国民党的人的，说不定里面就有国民党特务。

所以，李谦想来想去，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MMD，没有一个理想的，还不如老子自己办一个小学呢。”

细细想想，这个事情还真的能干呢。

“嗯，就叫做‘永久自行车厂子弟小学’，专门给自行车厂的工人子弟上学。”李谦想，“这样一来，学校里所有的学生，咱们都知根知底；所有的老师，都是咱们自己找来的。安全性就有保障了。更重要的是，可以让孩子们真正的接触到广大的工人阶级，真正的知道人民的疾苦，不至于关在象牙塔中，最后变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民国大师。”

李谦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而且他手上正好还有钱可以办这个事情，嗯，他从黄婉贞那里借来的五万美元，不是还剩下了两万多吗？李谦也还没有还给人家呢。当然，这几个月，李谦手上的寸头也早就转过来了，这钱也该还了，办一个小学，花不了多少钱的。

只是办一所小学，虽然并不难，但是乱七八糟的小事却很是不少。李谦如今也顾不上这些事情，交给别人来做的话，交给谁呢？华克之干那些砍人的事情还不错，但是去干办学的事情，嗯，那还是算了吧。大姐夫章远倒是个人选，但是，这里面有人民党的因素，还是不要把他拉进来的比较好。梁漱溟先生肯定支持这种工人子弟学校，但是他也很忙的，不过从他那里弄几个学生来应该是可以的。

“要不，让婉贞试试？”李谦突然这样想道。

黄婉贞虽然手中的买卖不少，但是她的处理能力不错。而且，她本人的受教育程度也不错，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巴纳德学院，学习的专业是亚洲和中东文化。她甚至能说阿拉伯语，就这一点来说，甚至比李谦都强。

对于这三个孩子的身份，黄婉贞心里是有数的，而且李谦觉得，她也还可靠。所以如果她有时间，这件事情托付给她倒是不错。

于是李谦先通过李强，向伍豪提出了这样的一个建议。在得到了伍豪的回复之后，他便往黄婉贞家里挂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黄家的仆人，李谦问他：“黄小姐在吗？我是李谦，她如果在，就让她来接个电话。”

那个仆人便向李谦表示小姐在家，他请李谦等一下，他立刻就去叫小姐下来。李谦便等了一下，然后听筒中就传来了黄婉贞的声音。

“涉川吗？有什么事情吗？”

“啊，婉贞，我有事找你。要不我到你家来？”

黄婉贞捂住话筒，朝旁边望了望，低声道：“我爸爸在家呢。要不……”

“叔叔在家呀，那挺好的呀。”话筒里面传来了李谦的笑声，“我也有些天没见着叔叔了，正好来你家拜见一下叔叔……”

“你可别，我爸正生气呢，嗯，一会儿我去你的研究所找你。”黄婉贞说完，不容分说地便将电话挂上了。

这时候他父亲黄先生也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了，看到女儿刚刚放下电话，便道：“这是谁打来的电话？”

黄先生一边说，一边看着女儿的眼睛，黄婉贞把眼帘垂了下来：“爸爸你管那么多干啥？”

“我怎么就不能管了？嗯，刚才打电话来的是李谦吧？”

黄婉贞不做声。

“要说呀，李谦到真的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人选，要真是他，丫头你的眼光不错。不过你要注意，我们家和李谦的差距是很有点大的。就李谦如今的成就，就算去娶一个姓摩根或者姓洛克菲勒的都够了。而我们家是黑道出身，李谦年轻，可能不会想这么多，年轻人嘛，总是容易忽略这些的。但是他家的那两位老人家……

而且，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会遇到的诱惑也会非常多。你和他的事情，最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好。不过你自己要有个心理准备。你记住，年轻时候一时的激情是靠不住的。比激情更可靠的是人品和责任感，这一点，至少目前看来，李谦还表现得不错。但是，你要知道，虽然仅仅靠着人品和责任感，就可以让一场婚姻天长地久了，但是仅仅只有这个是不足以保证婚姻的幸福的。要更进一步，你就要有能和他真正的分庭抗礼的地方。从这个角度来说，其实李谦他也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黄婉贞先是低着头听，听到这里，便打断黄先生的话道：“爸爸，你都在说啥呢？说得好像你女儿嫁不出去了一样！”

黄先生听了便道：“我女儿怎么会嫁不出去呢？喜欢她的人可以从一个挨一个的布鲁克林大桥一直排到百老汇剧院。不过呀，我听说吃惯了顶级厨师做出来的菜的人，就吃不惯普通东西了；见到过太优秀的人之后，眼睛里就再看不见其他人了。今后就算勉强，也很难再有幸福了。所以你和李谦来往，我不拦着你，但是我很担心你……”

“越说越离谱，不跟你说了。我要出去了。”一边这样说，黄婉贞便一边跑开了。

黄婉贞跑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在里面拿了个包，又在穿衣镜前面快速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一般来说，女孩子在出门前，总是要花一点时间来妆扮一下的，而精致的化妆可是很花时间的。什么化个妆一两个小时都是常事。

不过黄婉贞知道，李谦这家伙……嗯，时间观念很强，既然她在电话中已经说了，到研究所去找他，那他多半就直接去研究所了，而且他还会真的认为，你也会立刻出发去研究所。因为你又不是个印度人。

所以黄婉贞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便拿起包，打开来看了一眼包里面的东西，零钱、整钱、镜子……毛瑟M1914，嗯，东西都齐备了。黄婉贞便跨上小皮包下了楼，出了门。

在门口附近，一般都会有一两辆黄包车等在那里，看到黄婉贞从门口出来，便有一个车夫拖着擦得铮亮的永久牌黄包车跑了过来。

“小姐您要出门？去哪里？”

“去上海大学研究所。”黄婉贞坐了上去，将小包放在了腿上。

就像黄婉贞预料的一样，李谦在打完电话之后，立刻就去了研究所，等黄婉贞到达的时候，他在那里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不过这也正常，李谦是坐着奔驰来的，而黄婉贞是坐着黄包车来的，所以难怪会迟到了。

两人见面之后，黄婉贞道：“有什么事情吗？”

“我打算要开办一个职工子弟小学，算是给我的工厂的职工一点福利，让他们的孩子能读点书。”李谦说。

“然后你顺带着，就打算把一些来路不明的孩子也塞进去？” 黄婉贞几乎立刻就明白了李谦的意思，“这是个好点子，即使不考虑那些孩子也是。李大哥你的工厂里面各种秘密多，你的工厂和一般的工厂本来就不一样，工人最好是长期在你这里做的，而且是要认同工厂的，这样才便于保密。有了这样的措施，他们对工厂也会更忠诚一些。而且你的工厂工人不多，但是利润率应该不低，也支持得起这样的举动。”

“嗯，婉贞你说的不错，不过我今天找你，还是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想要拜托你，我想让你担任这所小学的校长……”李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