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170节

李谦也想过要找个机会，一斧头劈了这个王八蛋，但是革命是一件烂漫的事，但更是一件沉重的事情，一个错误，就可能让很多同志白白牺牲。而论组织暗杀，李谦并不擅长，也不打算在这方面投入太多的，毕竟，暗杀虽然很有效，但是也很有限。所有想靠暗杀来革命的，都是机会主义分子。

接着就是讨论如何安全地将中央的人转移出去，或者送到其他相对安全的地方去了。

“一部分同志可能要去苏区。”伍豪说，“当然，中国的工人阶级都在城市，我们党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自然不能离开城市。尤其是上海，这里是中国工业最发达，工人群众最多的地方。中央只要有可能，就还要留在这里。”

李谦对于这种城市中心的胶柱鼓瑟的调调当然是不赞成的。不过，暂时如果他们还留在上海，不跑到苏区去指手画脚的害人，倒也未见得不是好事。；李谦隐隐约约的记得，好像是在某个电视里面，就有这么一段，说是某人从上海的中央，跑到瑞金，然后指着李德胜同志的鼻子，指责他“对马列缺乏信仰。”并认为“马列著作就是要句句照办”的。这样的人，还是留在上海比较好。

李谦在上海有不少的生意，所以临时找出一点住处倒不困难。不过伍豪知道李谦对王明和米夫很是讨厌，就没有将他们的疏散事务交给李谦，这让李谦感到相当失望。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人情

因为事先疏散了，所以国民党在上海，其实暂时没能抓到什么大鱼。而顾顺章也非常谨慎，他自己当初是负责锄奸队的，对于锄奸队的一些手段也非常清楚，所以，他的防范也很到位。而且就像李谦说的那样，你看到的除掉顾顺章的机会，很可能就是顾顺章故意挖出来的陷阱。

因此李谦根本就没有把锄奸的事情放在第一位，甚至都没进行相关的安排。而李谦这会儿主要做的事情就两样：第一，找孩子；第二，转移人员。

转移人员是最简单的。李谦手中有各种合法的，不合法的买卖，自然就涉及到各种运输的事情。涉及到各种运输的事情，自然就涉及到各种船只车辆的使用。这样一来，自然就有手段将人从上海送出去。

但是找孩子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上海这么大，要找到几个小孩子那还真的就像是大海捞针。如果李谦得到消息是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那说不定倒是能相对容易地将这几个孩子找回来。但是如今都过去好几天了，李谦自己做了一个数学模型，估计了一下，哪怕是一个小孩子，而且没有人劫持携带之类的情况，这样长的时间，也足以让他们可能的分布区域遍及整个的上海了。

李谦自己能动员的人数其实相当不少，因为王九光的斧头帮在上海的码头工人当中相当的有吸引力，单论能动员的人力数量上，甚至要超过黄金荣。

所以，李谦的搜寻也起到了作用，很快，他们就找到了李德胜同志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但是三儿子却不知道哪里去了。依据讯问，说是三个孩子一起，在晚上的时候，他们躲进了一条避风的小巷子里面，躲在人家的屋檐下过夜。

那天晚上很冷，三个孩子一整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又冷又饿。一起缩在屋檐下，渐渐的睡着了，但是到了第二天，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最小的老三不见了。

大哥便带着老二，到处找，却到处都没找到。在原本的历史上，老三到底哪里去了，就成了一个永远的谜团。

不过三兄弟分开的时间却并不长，也就只有一天多一点。理论上，一个小孩子短时间内也跑不出多远，所以在得到了消息之后，李谦立刻就找到了相关区域的地图，进行了研究。然后就分派出人手，在相关区域进行了搜寻。

一天之后，派去搜寻的人员回来了——他们都一无所获。

“没道理呀，一个那么点大的孩子，哪里能跑多远？多半是被人拐走了吧？”李谦这样想着，便问道：“这一片地区的黑道，都是谁的手下？”

“一个叫张云清的家伙，他是黄金荣的徒弟，这块地方就是他的地盘。”华克之回答道。

“黄金荣的徒弟？”李谦说，“黄老板是个聪明人，你和他联系一下，有些话可以说的稍微明白一点，让他尽可能帮帮忙。”

华克之应了一声，便要出去了。李谦却又叫住他，然后对他说：“你可以告诉黄金荣，就说只要他帮了这个忙，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我李谦就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这话要是从一般人嘴巴里面说出来，黄老板听了，怕是要笑掉大牙。因为这些人的人情不值钱，朋友什么的更是拿来卖的。但是从李谦不一样。满上海滩，甚至满中国，大家都知道李谦这人出了名的护短。护短这个词，换一个说法，不就是帮亲不帮理吗？帮亲不帮理呀，那换个江湖上的说法，不就是讲义气吗？所以，在上海滩，谁不知道李校长那是最讲义气的，说出来的话最算数的，一口唾沫一个钉的，说杀你……

而且李校长又有钱，背后后台又硬，连蒋介石都要让着他一点呢。他平白无故的，能欠一个下九流的人的人情？正常情况下，你黄老板上门去，李校长朝你亲口说个“滚”字，那就是抬举你了。至于说李校长欠你的人情，那在平时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于是，华克之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他先去往黄金荣家里挂了个电话，先自己报个身份，然后就问起黄老板在不在家。

黄金荣这天倒是没有出门，他这会儿正坐在自家的小客厅里的摇椅上，闭着眼睛听收音机里传出来的戏曲。这时候一个保镖进来，向黄金荣低头道：“老板，有个叫华克之的人打电话找您。您看……”

听到华克之的名字，黄金荣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谁？华克之？”黄金荣想，“他不是李谦和王九光的手下吗？”

王九光做着军火和药品买卖，但是他和黄金荣打交道反而少了。司登冲锋枪被卖得满东南亚，满香港都是，但是王九光偏偏不在上海卖这东西。当然黄金荣通过一些二道贩子还是买到了一些这东西的，而且他对于王九光不在上海乱卖冲锋枪，其实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在上海滩的黑道上，他已经是老大了，所以可能改变利益和力量格局的黑道军备竞赛，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黄金荣知道，自己虽然是上海滩黑道的老大，但是和整个东南亚华人黑帮的总军火批发商王九光还是没法比的。虽然华克之只是王九光的一个下属，但是也不是可以小看的。

于是他便站起身，走到外面，拿起电话话筒：“华先生吗？我是黄金荣呀。”

于是他就听到听筒中传来了华克之的声音：“黄老板，李校长有件事情想要请您帮个忙。如果您有空的话，我现在就过来和您谈谈。”

黄金荣听了，赶紧道：“我没事，我这里有空，华先生只管过来。”

放下电话，黄金荣便让人立刻准备接待客人，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华克之便来到了黄公馆。黄金荣降阶相迎，两人进了客厅，在椅子上坐下，黄金荣便问：“华先生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华克之便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张照片，递给黄金荣道：“李校长有个朋友的小儿子在张云清的地盘上走丢了。李校长知道黄老板神通广大，想要拜托黄老板帮忙找一下。”

黄金荣看了看照片，想了想，便问道：“李校长的朋友为什么不登个寻人启事？嗯，要是不方便说，我也不问，这件事情，请李校长放心，我肯定会帮忙的。”

华克之听了，便道：“的确不太方便说，不过如今不是前清那会儿了，讲究罪不及妻儿不是？李校长说了，只要黄老板愿意帮这个忙，无论成不成，李校长就欠您一个大人情，以后黄老板有什么用的上我们的地方，只要力所能及，我们绝不推辞。”

黄金荣听了，心中有了数，便道：“济困扶危，那是江湖人的本色。这种事情，让我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不过上海这么大，能不能找到，我心里也没底，不过我肯定会尽力的，这一点李校长可以放心……”

等华克之离开了，黄金荣便立刻打电话给张云清，让他立刻把其他事情都放下，赶紧查这个事情。

打完了这个电话，黄金荣又给几个手下打电话，有其他们对自己地盘上的人牙子进行调查，看看有符合他描述的小孩没有。

等黄金荣把电话打完了，那个保镖便道：“老板，这个孩子的来历怕是不简单，我们参与进去，好吗？”

黄金荣看了他一眼道：“德厚呀，你说的不错，那个孩子肯定是乱党头目的孩子。李谦和不少的乱党大头目是朋友，这根本不是秘密。前些时，有几个乱党被抓进了龙华监狱，李校长他直接把后门都开到宋部长那里去了。乱党头目的孩子又不是乱党头目，难道政府知道了，还能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关起来，逼迫乱党头子投降？”

“那当然是不能的，政府也要脸的。”那个叫德厚的保镖笑道。

“德厚呀，你是我的本家侄儿，你说，我为什么要帮他们？”黄金荣问道。

“既然政府不会抓这孩子，我们帮帮忙也就没什么大事。顺便还能卖个人情给李谦和王九光，甚至是乱党。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些人都是很有本事的人，能卖个人情给他们，总是不差的。”

“嗯，你能想明白这一点，也不错了。”黄金荣说，“淮安路那边的那摊子买卖，今后我就可以把它交给你处理了。不过有句话你说的不对，我们和他们不是朋友，这一点你要记住。我们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九流，人家不会认我们是朋友的。我们自己要是硬要攀上去，那是自讨苦吃。乱党什么的就不说了，他们是有资格争天下的；就是李谦，他也不是任何其他人能比的，更何况他身后的后台硬的很，政府都不敢碰。能让他承认欠我们一个人情，就很不容易了。而且这个人情肯定有能用得上的时候。”

黄金荣在盘算着李谦的那个人情，但是李谦其实已经把如何还人情的事情想好了。那就是在将来上海解放之后，让黄金荣写个检讨书，然后就对他网开一面，既往不咎，就算是还了人情了。反正在原本的历史上，就是这样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