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 第711节
嬴政见苏劫不说话,转而问道:“太傅为何突然问此人?”
苏劫神秘一笑,转头说道:“荆轲荆轲,这个荆字,不善也!大王不可不防啊。”
嬴政一听,顿时心头一动,太傅的话,他是绝对不敢不信的,立马问道:“太傅何意,不妨直言!”
苏劫继续说道:“荆者,草测伏刃,草开见刀,大刑之象,其人,必不详也!”
嬴政万万想不到,苏劫口里的不可不防居然是解字。
将荆这个字解开,然后推算出来的意思。
嬴政道:“太傅解字说法,这么一说,这荆轲岂非一个刺客?”
苏劫缓缓一笑,道:“兵家多讲占候占象,臣一时心动而已。”
嬴政听苏劫这么一说,反而说道:“不对,太傅素来绝不会空言其说,不过,政儿不明的是,就论事理,燕国不当别有他心,试想,荆轲当真做刺客,其后果如何?太子丹寡人素知此人,也算明锐,如何能做如此蠢事?若是杀了寡人,那燕国岂不灭的更快。”
苏劫道:“倘若,此刺客并非燕国中人,刺杀成功与否先不谈,那事后,燕国也绝非全然无所半点话语来解释,相较来说,秦国反而会乱,大王以为?”
……
张良,樊於期以及数百燕国特使的车马终于驶入函谷关。
二人以有数年没有进入关中,此番一路行来,关中一番新的气象,让心怀沉重心思的张良和樊於期都不由暗自称奇,整肃的关中村野,民众忙于在渭水南北耕种,实乃勃勃蒸腾之气象。
尤其是樊於期。
看到这一番气象的秦国,两眼顿时湿润。
他终于回来了。
他带着他的使命终于回到了关中,他终于可以见到他的女儿了。
此刻,使团附近的道边,屹然见到有序迎送特使的妇幼老孺,整洁宽敞的官道,被密如蛛网的郑国渠分隔成无数绿色方格的田野。
让燕国上下对‘诛秦暴政’四个字生出了些许尴尬。
张良看这一幕,心中不由升起了慷慨赴死的心思,秦国这般景象,韩国何曾有过,是嫉妒,还是不甘,早已说不清楚。
直到进入咸阳的这一幕,张良索性闭上眼睛,塞上耳朵,不再看那令人生出尴尬的盛景。
火红的落日下。
使团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进入到了咸阳,当晚,丞相王绾要为燕国特使举行洗尘大宴,张良委婉谢绝。
这一夜,尤为难熬。
张良和樊於期二人纷纷都是彻夜难眠。
次日清晨,燕国使团忽闻咸阳宫钟声大起!
不久之后,一支三百人的使团队伍簇拥着三两青铜轩车,辚辚使出馆舍来到长街。
咸阳民众无不肃然促足,燕使万岁的喊声此起彼伏,后车的樊於期,看到咸阳当下的老秦人,顿时新潮如血,双拳执于车撵之上,显示出心中的激动。
八尺伞盖下的张良,却又一次的闭上眼睛,不过此时,他无法堵住自己的耳朵,耳边老秦人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一国如此凝聚之力,他至小在新郑,从无所见。
难怪,他的叔叔都要效命于秦国。
而他,反而走上了一条和秦国彻底相反的道路。
等到使节团来到了上林直道,面对诺大的咸阳宫,王绾早已和百官在左右等候。
只见到秦国铺排了战国以来最大型的礼仪九宾之礼,来显示这次秦燕合约对于天下邦交的垂范。
九宾之礼,原本是周天子在士气会见天下所用。
公侯伯子男,孤卿大夫士,九等宾客位列整个咸阳宫门口,深入秦王殿之下。
其中四等宾客是诸侯,也就是秦王被封为君的大臣。
后五等乃是秦国朝野上下各种大吏朝臣。
而且,九宾礼极为繁复,仅对燕国特使就有天稽,时稽,士稽!
双方相互行礼,一礼九步。
然而,此番礼节,在王绾的操办下,实际上所图的是宣告天下,告诉燕国,秦国将一统天下,秦王也将成为天下共主,展示天子大势。
赋予‘天子春朝诸侯,而图天下之事’的意涵其中。
此时。
王绾上前,使节团百人只能提留在此处,对张良说道:“九宾集于正殿,正欲一睹上卿风采,敢请先行。”
此时,王绾看到张良,忽然觉得有些面善。
可是,大礼之下,却未作深思,加上张良可以幻化了妆容,让其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
张良深吸一口气,拱手道:“丞相先请!”
王绾道:“上卿于老夫同爵,老夫恭迎大宾,岂敢先行?”
张良终于不在犹豫,而是转头看了看樊於期,道:“副使捧好大礼,随我觐见秦王!”
樊於期点头,肃然迈步,一脚一脚便跟上了张良的脚步。
终于踏上了丹犀之地。
何为丹犀之地,红漆所涂殿前台阶也,春秋之前,物力维艰,殿前石阶皆青色石条铺成,未免灰暗沉重,故涂红漆以示吉庆,此风延至后世,始有以红毯而替之。
张良踏于丹犀之阶,目不斜视,但此刻事关天下之事,其早已聚精会神,殿前左右情势已然一览无余。
没有看到苏劫。
张良不由松了一口大气,那些秦国黑甲军士,不能靠近殿前,此时,只能远在丹犀之下,左右嶙峋而立,散发着禀禀威势。
樊於期此时,难以遏制自己的情绪。
这个他熟悉的朝野,多了许多他不认识的人,然而,秦王宫的一砖一瓦,却依旧是那么让他怀念,他的女儿此时也正在宫闱之中,身怀六甲。
等到今日,他不知盼了多少个日月,常年潜伏在姬丹的身边,为苏劫行事。
不就是为了苏劫的那一番承诺。
如今,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想到这里,樊於期内心复杂万分,是祈盼,激动,对过去的悔恨,以及终于修成今日的正果。
是以两手微抖,身躯颤粟。
不过,在他人看来,都以为,这个副使是害怕的要命。
李斯,王绾,熊启,庞毅等人纷纷相互看去,眼光落在这个丑陋的副使身上。
一个个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这一幕,恰好被张良收入眼中,顿着秦国大臣的眼光看去,便转头看到了那神情‘慌张’的樊於期。
一时心中骇然不已。
这等时,怎能害怕?
这还是太子丹予以重任的兄长吗?
张良连忙撞了一下樊於期,两眼怒视了一眼。
樊於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张良立刻对着王绾等人拱手道:“丞相,廷尉,宗正见笑,北藩蛮夷之人,未尝经历此等大国威仪,故有失态。”
樊於期这才重新站定身形,对着张良道:“上卿,在下失态!”
二人不在犹豫,朝着大殿走去,那威严无比的秦王落在二人眼中,不由一阵胆颤。
多年不见的嬴政,头戴九帘王冕,俊朗而威严的容貌若影若现,平添数分震撼。
两厢大臣们不约而同的看着樊於期的背影,其嘲笑不可避免。
张良平静的接过樊於期手里的铜匣,大踏步走到王阶下,随即双手捧起,深深一躬:“外臣,燕国上卿荆轲奉命出使,参见秦王。”
张良抬头之间,九级王阶上的秦王嬴政肃然开口道:“燕国臣服于秦,献地于寡人,寡人深为欣慰,赐特使坐。”
随后。
司仪宣声划破大殿的寂静:“献地!”
张良蓦然一震,神志陡然清醒,立即站了起来一拱手道:“燕国督亢之地,前已献上简图于秦王,不知秦王可曾看出其中奥秘?”
嬴政眉目一皱。
那简图,他和郑国看了之后,完全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此番张良这么一说,恰好说到了他的疑惑。
于是问道:“督亢之图,非但寡人,就连治图大家都不明所以,上卿所言之奥秘何在?”
张良正色说道:“督亢,乃是古蓟国腹地,归燕已经有六百余年,督亢之机密,不在其土地之丰腴,而在其秘密藏匿了古蓟国于后来燕国之大量财货也。”
嬴政蓦然一震,心中微微一动。
果然有秘密。
嬴政道:“燕国疲弱不堪举兵,焉有财货藏于地下?莫非此举乃是以待亡国?”
张良见嬴政如此一说,立刻解释说道:“秦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燕国曾破齐七十余城,所掠财货数不胜数,燕昭王为防后世挥霍无度,故多埋于督亢山地,而今,燕王为求存国,臣亦求进身之道,故愿献之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