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第1411节
儿子的话,让阎焸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种麦靠水不靠天,这个道理,为父又岂能不知道,没有水渠、没有水源,是种不了冬麦的,可是”
阎焸看着儿子反问道。
“为父这次之所以来这,就因为他种的是麦,按道理来说,他种的小麦,许多人根本就种不了,没有水渠灌溉,怎么种?可即便如此,他看到咱们去的时候,仍然小心翼翼的唯恐别人知道如何挑选种子,唯恐教会了别人,饿死了自己,有这种心思的,这天底下,又岂止他一个人?”
父亲的反问,让阎坤不由一愣,他只看到耗水的小麦不适合大规模种植,却没有看到父亲来这里却是为了另一个原因。
“此次,陛下授意工部与礼部一同向“田秀才”征集农技,到底能征集多少有用的农技?目前尚未可知,但就眼下征集的情况来看,似乎不太理想啊”
这么感叹一声之后,神情严肃的阎焸便在床上躺下了,然后对儿子说道。
“坤儿,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临走时,别忘记了给钱,不能坏了规矩。”
阎焸口中的规矩,指的是借宿社学,必须要给银钱的规矩。尽管嘴上叮嘱着儿子早点休息,可他自己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仍然在想着今天的遭遇,甚至就连那眉宇间隐隐带着些愁容
第238章 名声 (求支持,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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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乾七年!
这一年,从三月起,整个国家都在战争的躁动中一天天度过。
在过去的两个月中,每天都有从前线发来的战报,战争的整体是顺利的,尽管在离开关中平原后,在西安以西的山区明军遭到了清军顽强的阻挡,但是那种阻挡却无法阻止大局。
这一年对大明而言,实在是刻骨铭心的一年,西征的最终目的是打垮满清,并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尽管战争仍然在进行着,虽然满清仍然在顽抗,但是在报纸上,有关的如何处置满清的讨论已经进行了两个月了,在过去的两个月中,就像是清河书院的辩论比赛似的,正反双方在那里进行着辩论,他们有的人主张以牙还牙,有的主张以德报怨,尽管战争还没有结束,但报纸还是像往日一样混乱,有关如何处置满清的讨论却在报纸上争论着,在人们的心头翻腾着。
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观点,而每一个人都无法说服彼此,总之争议太多。
当外界争论不休的时候,在皇宫的御花园内,在临湖的凉亭内,穿着一身道袍的朱明忠正在那下着棋,他的手中持黑,盯着棋盘,眉头不时紧皱着。在17世纪娱乐活动是有限的,尽管在过去的几年间,通过与与西方的交流,起源于“叶子戏”的扑克牌引入了大明,而且朱明忠还“创造”了鬼牌,并引入了后世的玩法,可最终,他还是迷上的围棋。只要有空闲时间,都会与妃子或者大臣对弈。
不过在绝大多数时候,对弈的时候,往往还是会与大臣谈论着政务。
“阎焸这次于徐州等地前后接触了十余个有“田秀才”之称的种田能手,可是他们大都不愿意把其种田技巧外传,顾爱卿可知道,这是为何?”
尽管下着棋,可总归还是无法摆脱政务,工部给事中阎焸的一纸奏折,让朱明忠原本看似美好的计划,碰到了一些问题。
“陛下,向普天下的百姓征集农技,鼓励其革新农技,最关键是如何征集,如何鼓励,仅仅只是按惯例由地方官府给上几两银子肯定是不够的,毕竟但凡是农技有过人之处的百姓,其家业既便不是富足之家,也是小康之家,他们自然不在乎那几两银子。在臣看来,他们之所以不愿意献技,恐怕还是因为奖励少,还有就是几两,甚至十几两或者几十两银子,与他们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所以臣以为,若是想要征集农技,不妨以两点入手。”
在顾炎武落子后,朱明忠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一个是提高征集农技的奖金,可以在5两、10两、15两这三个基础上,翻上一倍,当然,奖励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名誉,相比于钱,那些人家最在意的反倒是名声,以臣看来,不妨给他们一个名声,比如“田博士”之类的头衔,反正那种头衔不值钱,不过只是一张纸而已。”
提及那种名声不值钱时,顾炎武想到陛下在修建皇家图书馆向天下征集书籍时,就曾针对书籍不足的局面,奖励百姓献书,对其献书除了于翻印的书册上印下献书者的姓名之外,还会给予奖励,当然奖励不过只是名声上的。可即便是如此,也使得民间藏书者无不是纷纷献书。
“但凡是人,总爱名声,一个家庭有个好名声,可以受益几代人,嗯”
沉吟片刻,朱明忠点头赞同道。
“不过这个“田博士”有些过了,书院里一般是教授,只有少数教授称为博士,内阁看看拟个办法,制定奖励办法,只要他们愿意献出农技来,朕是不会吝惜一张纸的,而且,若是采纳的话,可以在书中提到献技百姓的名字。”
不吝惜纸以荣誉作为奖励,这是最廉价的,但却也是最受人们欢迎的奖励,尤其是在这时代,相比于银钱,许多人反而更在意荣誉,尤其是对于不差钱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随后朱明忠又就如何鼓励百姓献农技的事情,与顾炎武深谈了一番,见陛下的心情似乎不错,顾炎武便借机提到了另一件事。
“陛下,现在朝野之中,在如何处置奴寇残余的声音中,一个主张斩草除根,一个主张以德报怨,而且不仅民间对此有争论,就连官员也卷入其中,东北总督方以智,昨天发电报至内阁,重申了除恶务尽、斩草除根的态度,不过他表示,丁壮非杀不可,但是女眷大可放过,毕竟那些女眷大抵都是奴寇于陕西掠走的色目人,对于她们可没入官发卖于地方为奴为婢”
看着举棋不定的陛下,顾炎武轻声说道。
“看样子,方以智在东北那边,是习惯了掠奴为奴了。”
将棋子落在棋盘上,朱明忠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东北那边什么时候掠过奴?不过只是从蒙古人手里买了些奴婢罢了,至于朝鲜人,他们甘愿自卖于我,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若是不用他们为奴,难不成还要以我汉人为奴不成?”
这声反问中带着些许不快,先为东北辩解一番,随后朱明忠又说道。
“我汉人明太久,忘记了野蛮,忘记了应该用什么手段去对待他人,倒是对自己人,对同胞极尽苛责,朕还是那句话,大明禁止蓄奴,禁止的是蓄本族之奴,有敢以本族同胞为奴的,家主与奴流徒,牙人杀,流三族!”
感受到陛下的不快,顾炎武这才意识到他又一次触犯了陛下的逆鳞,于朝野之中,都知道陛下对待蓄奴的态度,甚至早在兴乾元年,就下令士绅释放家奴。而这也从根本上平息了早在天启年间于江南此起彼伏的“奴变”。
大明自开国起富绅豪门就盛行蓄奴,一些仕宦富户,奴仆达数千人。这些奴仆都立有卖身契约﹐且累世为仆,但早在万历年间,江南奴仆要求解除仆籍的抗争愈演愈烈。而到了崇祯末年,天下实际上处在了失范的边缘,这也构成了江南奴变发生的原因。在松江,首事者向主人索要卖身契,顿时一呼百应,主人稍有迟疑,即受到责打、处死。在苏州,奴仆俞伯祥首倡民变,与苏州的仕宦达成协议,废除世代为奴,并树石刻碑记述其事。江苏嘉定等地的奴仆操戈索契卖身契﹐踞坐索契者数万余人﹐声势浩大。
想到当年陛下随师傅于江湖游历时,想必肯定也曾经历过奴变,恐怕这也是陛下禁止百姓自卖为奴的原因,甚至即便是准许百姓买“胡奴”、“蛮婢”,也只准其买女子,禁止售卖男子,那怕是黄口小儿,也严禁典卖,违者非但杀无赦,还会没有买卖双方以及牙人家产,注放其家人。
非但如此,即便是买来的奴婢,其生育的子女,无论是不是主人后代,都可以获得自由。而这也是从根本上避免了世代为奴的可能,当然也从根本上消除了奴变的可能。
当然,对于豪门大户而言,却增加了不少开支他们需要不断的购买的奴婢或者雇佣仆人,而对于朝廷而言这是好事,前者增加了朝廷的税收,后者让可以创造就业岗位。当然这是陛下说法,可以让失地、少地的百姓得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听着陛下为方以智的辩解,顾炎武的心里长叹口气,有没有“掠奴”,他的心里有数,但是陛下视而不见,作臣子的他自然也就不能再提了。
“陛下,那臣应该如何回复东北?”
顾炎武试探着问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