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第1205节
此时玄烨已是一片唏嘘感叹了。
索额图接过来看时,是步兵衙门的折子,上面的朱批清楚的写道。
“奏情均悉。理如此办理,所奏是也。满旗每丁配三婢女,蒙旗每丁配两婢女,汉军旗每丁若有余婢,可以军功排列发一婢女,如此可为定制,往后每月旗下所出人丁,可专折奏进朕看。钦此!”
索额图小心翼翼将折子放于桌子上,然后感叹道。
“若是当年入关的时候,咱们大清就实行这个法子,不定现在人丁已经不下数百万了,又岂会落得今天?皇上真不愧是我大清贤君,行用此法之后,我大清国必定有东山再起之时。”
可当年没有人献这个法子啊,一个个都只寻思着弄些包衣,圈些土地,谁曾想过在屠城的时候尽掠汉女为旗人之婢为旗人之妾,让其为旗人生儿育女,壮大旗人,若是一个旗人能纳十个汉女为妾,有十几年时间,不定旗人现在已经有千万之多了,又岂还会惧怕汉人造反。
可惜,当年王化行年纪尚幼,若不然他于朝中献计,朝廷若加以采纳,这大清国可就不一定再有汉人了。
“唔?”
玄烨听索额图这么说,莞尔一笑,转而沉思,然后说道。
“这也是迫不得已,掠人妻女为婢,为我旗人生儿育女,如此皆是因为旗下妻女皆为蒙贼所掳,非是如此,我大清又岂会如此?可若不能如此,不出数十年,恐怕就会世无我大清了!”
“可不是!”
索额图正襟危坐,一拱手从容说道。
“自皇上登极以来,我大清已经是日盛一日,虽说不比当年入关之盛,可却也远胜于先帝之时,但凡有二十年时间生育,我大清国必定可以再次兵强马壮,与明朝一夺天下。”
玄烨仰着脸仔细听着,咀嚼着索额图的话,良久,他才苦笑说道。
“与明朝一夺天下?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了,估且不说其它,现在明朝天子虽说偶有不足之处,可却也是贤君在位,其可谓是颇有洪武之气,只要他在位一天,我大清国,是万万不可能再入中原的。况且,我大清是在休养生息,明朝同样也在休养生息,我大清人口不过区区数十万,即便是将来不断掠人妻女为奴为婢,为我旗人生儿育女,壮大八旗,可终究还是比不是过明朝,其坐拥数千万人丁,又岂是大清所能相比,而且明朝皇帝又册封藩室入夷地,抚化蛮夷,数十年后,亦可招夷人为兵,以其驱使,如此几十年后,我大清是强了,可明朝只会更强啊!”
他长篇大论说了这番话,不胜郁闷地透了一口气,伸手去取茶杯,一旁的顾问行看到茶是已经凉了,忙抢前一步将一杯热茶塞在玄烨手中。
“皇上,当年明朝是何等之强?又岂能奈何得了我大清?”
坐在板凳上的索额图一躬身,然后继续说道。
“皇上,那明朝皇帝是贤君,又岂会是世代皆是贤君,我大清即便是退守西域,有数十年休养生息,可以玉门关为凭,时而犯边,让明朝为此疲于奔命,正如当年辽东一般,其粮饷皆需调自内地,一石粮数两银,一年尚能支撑,若是持续数十年,这明朝的血自然也就流尽了!为了筹措军需自然要横征暴敛,待到其国内再起流寇的时候,就是我大清重新夺回天下之时了。”
坐在那里的索额图,挖空心思也想为大清国出谋划策,听着他这么说,玄烨一笑已将茶杯放下。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现如今哪,咱们却不能这么想,现如今,对于咱们大清国来说,是要先争取时间,可惜明朝皇帝不愿见咱们的使节,每每派去的使节都被他们砍了脑袋,若不然的话”
沉默片刻,玄烨又对索额图说道。
“即便是将来,把陕西交还予他,只要明朝愿意我大明向其称臣,愿意我大清坐拥有西域,如此,于我大清而言,也是合适的,毕竟,这陕西是汉人的地方啊”
这么一声感叹之后,玄烨的脸色显得有些郁闷,从他继位之后,就渴望着与明朝建立联系。然后向明朝称臣,并且能遣使入贡。为此,他甚至表示愿意去掉帝号,愿意交出陕西,可是,明朝皇帝却连面都不给使者见,就直接命人砍了使者的脑袋,然后直接吊在潼关外。
当然,玄烨的示弱,并不是说,他真的想要称臣,而是为了争取时间,即便是交出陕西,他也会争取几年的时间,至少要等打下了西域,等旗下的妇孺全都迁往西域之后,才能撤出陕西,将陕西交还给大明。
然后,大清就可以在西域休养生息,在西域还有一片更为广阔的天地,待大清打下那片天地之后,二十年、三十年后,就会有一个不逊于明朝的大清出现在西域,他或者他的儿子、孙子,就能再次入主中原。
“罢了,不谈此事,索额图,朕已经安排好了,你到吏部是当差,这吏部是用人的地方,你要用好人,不要让百姓反了,这陕西,现在是大清的根本,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跪安吧!”
第84章 逃难(第二更,求支持)
一道秦岭横亘于中原大地上,它不仅隔开了南北,同样也隔开了中原与关中。在大明一统天下之后,这秦岭的山谷隘口,顶多也就是设有税关用于征税,军事上再也没有了丝毫用途。
但在满清撤往陕西之后,那些曾荒废的关口成了满清占据陕西的根本,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派重兵驻守以防止明军进攻。尽管关隘被重兵把手,可是在秦岭之中,仍然有数不尽的山岭可供人们翻越。甚至,翻越山岭隘口现在还演变成了一门生意,而商机,正是清虏治下的百姓提供的。
茂密的山林之间,一行几十来个人正艰难的跋涉着,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百姓,衣衫破旧,瞧起来与其说是民,倒不如说是深藏大山的流民。不过这些人似乎像是故意选择了深山密林来避开官道。
而这些人的神情尽管看起来都是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但是目中却满是恐惧还夹杂着几分希望。
春时雨气多,山里更重,所以这些人身上大都是湿漉漉的,偶尔的会人因为湿气,发出咳嗽声,而更多人则是在那里忍受着山林里的湿气。一个身材瘦削的青年男子将被树枝划破的衣摆卷到腰间,当他看到一旁抱着小孩的妇人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时候,便接过了小孩的,将小孩背在身上,妇人这才得空休息一下。
“谢谢三叔。”
“嫂子,这是小弟应该做的。”
略带些书卷气的青年,他擦了擦脸上的雾水,然后朝身边另的男子问道。
“思故,这里离过大散关还有多远啊?”
面膛黝黑的男子停下步伐看了看周围,然后说道。
“应该快到了,我听他们说从官道去大散关,也多也就是有五六天的功夫。”
“可是思故,我们都走了快半个月了。现在还在山里转着,翻过一座山,还有一座山,再这么下去,不等咱们的粮食吃完,估计人就得先累垮了,这成天风餐露宿的,男人能受得了,女人和孩子可受不了。”
满面书卷气的男子证据显得很是担心。
他不能不担心,毕竟,他赵功乾是赵家唯一的成年男丁,他大哥和二哥因为私传明朝的报纸,被官府抓拿,按清虏的律令,这是要诛杀满门的。眼前的这个面膛黝黑的男子,是他的同窗田逸峰,正是他连夜从城中带到赵家这个消息,然后他才得已带着嫂子,侄子,往河南逃去。
话说这几年,清虏治下的陕西虽然也谈得上是“国泰民安”,可是在清虏的横征暴敛下,总有百姓潜逃出陕西,毕竟,现在的陕西是按万历年间的户薄征丁税,现在天下纷乱几十年,人丁早就是十不存一,可即便如此,死人的丁税也要有人效,不知多少百姓因为负担不起每年几两的人头税,纷纷潜逃,而百姓逃的越多,这人丁税就越要由留在陕西的百姓负担,包赔,税也就越来越重。
虽说这几年陕西也算是风调雨顺,而且战乱之后地多人少,百姓又在入冬前种上土豆,让冬天有了糊口的口粮,可却总有贫户负担不起捐税,只能选择潜逃。这一路上,总能碰到想逃到大明去的百姓。
人们的想法不错,大明既无苛捐也无杂税,甚至几年前兴乾皇帝就下旨“盛世滋丁、永不加赋”,将丁税摊分到地亩之中。可是往关东去的路并不好走,因为但这一路上清军控制着官道的关口。一旦发现有人逃往明朝往往是格杀匆论。官道自然是不能走的。所以人们只好改走人迹罕至的山路。赵功乾和田逸峰在漫无目标的于秦岭之中,问东问西的走了十几天后,才遇到眼前这些同样逃亡去明朝的老百姓。于是便与他们一起结伴出关,在半路上,又碰到宋老三,他是专门带人出关,不过带人不是白带,男人半两妇孺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