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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铁骨 第1144节


尊王攘夷。

在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言道着,心情无法平静的吕留良,不时的看着陛下,他看到陛下的神情肃穆,并没有因为两人的言语显露出丝毫的怒气,同样也没有因为表示出欢喜之意,而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就是一副任由他们说下去的样子。

不过吕留良能够看得出来,似乎陛下真的在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能。

陛下会如何选择?

封邦建国!

将宗室分封于海外,似乎,并非不可能。至于苛待宗室,如果仅仅只是将他们的王府设立于海外夷地,倒也难免有这一说法,可如果是让他们于夷地建国,这又怎么会是苛待呢?

只是陛下?

就在这时,吕留良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陛下的说道。

“你们可知我大明有多少宗亲?”

第36章 藩王(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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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有多少宗室?

至明朝末年有宗室十三万。当然,这些宗室不可能都是亲王。至于这些宗室待遇,同样也是存在严重的两极分化的。郡王以上,过得是富可敌国的生活。郡王以下,跟老百姓相比,也只是勉强生活罢了。

实际上大明将近三百年的历史,有封号的亲王一共有八十三位。其中,实封亲王六十三位,追封亲王二十位。截止到崇祯继位时,还剩下二十九位有封地的亲王。加上崇祯封的两名亲王,有亲王封号的人一共是三十一位。

在明末流寇起事的过程中,分封于各地宗室更是首当其中遭到了屠杀。张献忠陷了武昌府,楚王朱华奎全族2000多人杀的干干净净。流窜到四川之后,又将蜀王朱常浩全族屠杀。与其相比李自成也不逊色。在河南境内,洛阳的福王全族被其屠杀,开封的周王亦是如此,只有少数嫡系血脉成员生逃。在山西境内,代王、晋王两大藩王全族4000多人也被杀的只剩下了几个幸存者。

到了满清入寇之后,那些投降的宗室中,血脉偏远者或许还能留一条命,那些血脉与皇族接近的人基本上都被清军杀掉。

现在,大明还有多少宗室?

不过区区三十六人,其中既有得郑成功庇护的,也有随永历朝一同颠沛流离的,还有张煌言、李子渊找回的散落民间的宗室,即使是现还有一些幸存者在某些角落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以至于各地官府总是不断发现“散落”的明朝宗室。

但现在,真正袭爵的,只有三十六人。在对待散落民间宗室的问题上,朱明忠并没有顾及亲亲之谊,除非是各藩近支外,其它血脉偏远者,往往都是发银百两、官田数百亩让其生活,除了名字之外,他们与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就是对待自己的名义上的“弟弟”,朱明忠也显得有些犹豫,毕竟,按照他的想法,除了随明军逃离有封爵的宗室,其它宗室的死活他压根就没有丝毫兴趣。

可,不行,至少在名义上,他是朱由检的儿子。继承了皇家的名份,自然经继承皇室的责任。

养育宗亲,自然就是他的责任,银百两、地百亩,其实就是为了让那些偏远宗室能够自食其力。可另外三十六个有爵位的呢?

他们怎么办?

自然是朝廷按亲王、郡王俸禄发俸银、禄米了。而在这些亲王郡王之中,谁的地位最为尊贵?

是已经由王士元改名回朱慈焕大明浙王?虽说他与皇帝一样,都是孝烈皇帝的血脉,可也是血脉相近。真正最为尊贵的,恐怕还是桂王朱慈煊,毕竟他是孝匡皇帝的儿子,曾经是大明皇位的继承人。

也正因如此,在所有的宗室之中,他是唯一一位在中都有王府的亲王,当然,这亲王府自然不比旧时的桂王府,甚至也比不上南京的那些宛若宫室的王府。不过对于朱慈煊来说,他压根就不会考虑这些,于他而言,即便是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那天离开皇宫时是何等的惊恐,记得内衣被冷汗浸透的恐惧感。

“如,如若陛下杀孤,孤该怎么办?”

又一次,朱慈煊看着潘仁远,有些惶恐不安的问道。

作为的藩王,朱慈煊或许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三年前,离开万年前往京师为父皇守制时,他曾以为自己必死,所以遣散了愿意追随他的老臣,他不愿意耽误他们的前程和将来,只有几名太监和宫女随行。

尽管朱慈煊曾忧心过自己的生死,虽然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当一切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显得极为惶恐。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对谁说,也就只有潘仁远了,毕竟,潘仁远欠他一个情。

因为正因为他以藩王的名义出具了一纸凭往刑部,以潘仁远为家臣,使得他不必再前往东北定居,这是藩王的特权,当然是有限额的,亲王可以赦免四人的流罪,不过即便如此,也必须待到对方服完流刑。

机缘巧合下,在途中与潘仁远结识后,自以为时日无多的朱慈煊便想帮他一帮,所以才会以其为家臣,免得他再返回东北。现在,作为他唯一的“家臣”,自然也就求助于潘仁远了。

“陛下昨日不杀大王,今日也断无杀大王的道理,况且,既然陛下已经许诺封大王于宣南,大王自然无须如此这般顾虑重重。”

提及“宣南”时,潘仁远的心里不由的一阵苦涩,难道这就是命吗?原本得到大王“赦提”的他,以为作为桂王的家臣,他至少可以呆在南京,或者北京,而不需要携妻前往东北,可是谁曾想陛下却将大王封藩于“宣南”,这无疑于等于再次流放他于南洋,那地方离开本土更远,作为桂王家臣的他,当然要随其一同过去。

不过,对此潘仁远倒是没有丝毫怨言,毕竟,桂王当初是要帮他免遭流放之苦,可是谁又能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变故,谁能想到,陛下居然会把桂王流分封到宣南,那样的天涯海角之地。

有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无论是对于桂王还是潘仁远来说,他们不过只是命运的棋子,任由他人摆布。

“宣南、宣南,那种地方,孤听说当地土人皆是蛮夷,信奉蛮教,孤到了那里万一要是碰到了土人作乱,孤只怕是性命难保啊!”

桂王喃喃自语着,那神情中尽是惶恐状,他隐约觉得,陛下必定是想要借刀杀人。或者说是他的那个“皇兄”想借刀杀人。

“大王是担心借刀杀人?”

即便是在桂王府中,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潘仁远还是朝着左右看去,唯恐被人听到他与桂王的对话,毕竟,朱家当年可是有锦衣卫的,虽然现在没有了锦衣卫,可谁知道有没有类似的机构?

指不定在这王府之中就藏有那位的探子,万一要是把两人的话传到那位耳中,单就是这番话,恐怕都能治他个死罪,但是为人臣,必须要忠君之事。他是桂王的家臣,就必须要尽忠职守。

“土人性情顽劣,当年孤随先皇流离缅甸时,既有土人作乱,若不是陛下派人营救只恐怕早已落入土人之手,性命未尝可知,这土人不能不妨啊。”

生于帝王家的朱慈煊非常清楚,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现在表面上看起来他提的是土人,可是最后的几个字才是关键。

陛下有没有可能借刀杀人?

当然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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