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第1010节
“不知楚王此计是为如何?”
“招降洪承畴!”
招降洪承畴!
幸亏这是单独的诏见,若是在朝堂上,有人说出这句话来,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毕竟,那洪承畴是天字第一号汉奸,大明差点为清虏所灭,正是因为此贼,更何况,这些年永历也是被他赶的东奔西跑,终日不得安生,提及此人自然也是满腹恨意。
“招降洪承畴,此贼实为我大明之仇敌,不杀其,焉能泄天下臣民之恨。楚王休得再提此事!”
对朱由榔的反应,李子渊早就已经想到,他继续说道。
“皇上目下西南洪承畴麾下兵马不下三十万,若能招降其,不但能令西南片刻得复正统,更驱使其精锐,令其于阵前戴罪立功,西讨清虏!若是其稍差池,可斩其首,以慰天下!”
一样的借刀杀人!
只不过是换了个对象。朱由榔并没的才戳穿这一点,甚至他之前的那副怒形于色的模样,也不过只是装模作样。
早在离开万年之前,他就已经与心腹大臣商定招降洪承畴。只不过按他们的想法,招降洪承畴之后,会借故杀其,然后再收其兵马,委派可以信用的良将统帅其兵马,如此一来,朝廷便可掌握数十万人马。从此之后,亦不需要再畏惧手握强兵的地方强藩。
“楚王所说,朕,朕也是知道的,可,可”
摇着头,朱由榔泄气道。
“朝廷亦有朝廷的难处。”
“是!投鼠忌器,臣亦明白。只是臣以为,目下最紧要的是荡清清虏,收复西南,洪贼虽是罪孽深重,可是其却把持西南诸省,若是其能献城纳降,非但可以让天下百姓少遭兵火之苦,而且朝廷亦可委任官员,属理地方,解西南百姓之困顿,如此天下既可安定。所以,臣才所请先纳其降,一力担天下人指责,如此朝廷与皇上才能置身事外!”
朱由榔这时不禁有些动容了,李子渊这是在告诉他,其愿意承担招降洪承畴的骂声,而招降西南之后的利益尽归朝廷,“委任官员,属理地方,解西南百姓之困顿,”,其实就是在说,如此朝廷可以得到西南数省。
若是如此,这朝廷那里会像现在这般,只能仰强藩鼻吸,于是朱由榔立即连声称赞道。
“好!好!你能这样存心,才真是顾大局的人。朝廷自然很为难,不过也不会为难如此。若是你招降洪承畴,群臣指责的时候,朕自然是会为你说话的。”
朱由榔当然不会是“白白说话”,他只是借着“说话”施恩于李子渊,更是施恩于洪承畴麾下官佐,尤其是其军中将领,进而招其军中将领为已用,待到时机成熟时,再派遣良将统管洪承畴麾下的兵马,朝廷自此之后,便可高枕无忧,尤其是李子渊主动提到其愿意领兵西讨的时候,更是让朱由榔深信,待到其挥师西讨时,这京师和北直隶,自然也就重归朝廷了。
李子渊,果然不愧是忠臣!
也许是因为心情激荡,可能也是一直强撑着身体,朱由榔不由的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他咳嗽时,李子渊打量了一下皇上,从面圣以来,他就发现皇帝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心底不由暗自疑惑道。
“皇上的身子,还行吧”
恰在这时,他听到皇上一边咳一边的说道。
“楚王,你,咳你很好,朕,朕便以你为,为征虏大将军,为我大明扫荡虏寇”
第128章 还京(第一更,求支持)
这一天,塘沽的天气极好,骄阳当空,风雪消停。那暖暖的骄阳晒在人们的身上,只让人感受到几分少曾体会过的冬暖。
身着一身朱红龙袍的朱由榔在内监的搀扶下走下船时,闻听着入耳的“万岁”之声,尽管脚步虚浮,可是他的心头轻颤着,脑海中只有一个意念他回来了!
终于回到北直隶了!
大明朝中兴了!
“朕自己走!”
推开身这的搀扶着的内监,朱由榔挺起胸膛,攒足了精神,走下了船,他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缓缓朝着码头走去。此时朱由榔徐步行过武大员与各地遗老跪送的行列,踏上加长加宽的跳板,步入平稳异常的船头,朱由榔转过身来,放眼遥望,尽管此时尽是一片冰天雪地,可是于他的眼中却是一片锦绣江山,这他日必定将是太平盛世的景象,想到这他不由得破颜一笑,记不起多年来,无数次仓皇出奔的狼狈,同样也忘记了颠沛流离的道路上,那饥寒交迫的苦楚了。
“万岁请上吧!”
随侍于身旁的太监轻声说道。
“不然,随驾的大臣扈军等不能上马,不知多早晚才能到达天津卫。”
天津卫是他们歇脚的地方,大队人马将在天津卫休整一夜,第二天再启程进京。
朱由榔点点头,一面往里走,一面说道。
“可真是难为楚王了,天寒地冻的,却办得这么整齐!不知道比当年高祖、成祖巡驾的情形,比得上比不上?”
“自然是比得上!”
一旁的内监轻声说道。
“不说别的,光说这天气好了,奴才就没有见过,听说皇上来之前,可还是下着暴雪呢。”
“这倒是真的。你们看,这里风平浪静,似乎进了渤海,就没有什么风浪了。”
“这是皇上鸿福齐天,这海也知道汉家天子来了,才会如此消停,奴才们全是沾的皇上的福气。”
在内监的话语中,朱由榔终于走下了跳板,朝着那马车走去。尽管在走向马车的时候,他看似步伐沉稳可是在进入马车的瞬间,那强撑的身体终于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大口的喘着粗气。
“朕,朕终于回去了”
感觉到马车的行驶,朱由榔那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而恰在这时,垂头喘着粗气的他,看着落于朱红衣袖处的数须头发,那面色却变得有些阴沉。
一队锦衣卫的护送下,六乘銮驾自码头驶出,只听见新铺黄土的官道上,马蹄、车轮、脚步,于官道上回响着,反更显得庄严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