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明录 第953节
既然多尔衮的主力已经到了广饶距离黄河岸百余里,以李岩之能当在昨晚便已抵达黄河岸边,没人比他更清楚若援兵不至青州城的后果,所以小太监猜测即便是强攻李岩也已动手,而且以其能渡河并非不可能之事。
此时黄河多处断流,渡口水浅只需分兵寻几个渡口强渡便可,这是常宇想到的办法,李岩必然也会想到。
所以常宇相信李岩一定不会拖太久,而且一定能渡河。
但是他还是有点小看李岩了。
没错,李岩已经渡了河,也的确用的是分兵择段多处强渡,但是,却没有意料中的那么艰难,甚至可以说轻松就过了河。
而这其中有两个人起到了关键,一个是被小太监称为江湖骗子却又为股肱的道士李慕仙。
至于另外一个则几乎是被大家淡忘的一个人,虽然他身份尊贵,但在军中却是籍籍无名,他便是神机营的统帅吴惟英。
吴惟英是个侯爷,以前也曾总督京营后来被撸了,几个月前常宇出关调兵神机营需要一个主帅便把他带着过去了。
一开始老吴很怕怕呀,而且去了关外兵权也被架空,但没想到的是神机营在关外立了大功,吴惟英也从一开始的排斥到竟然想那么的跟着玩,至少可以沽名钓誉呀。
然后又跟着去保定府,几场仗打下来可圈可点,这次追剿清军自有跟着出京,在骆驼营协助黄得功狠揍了多铎一顿,后一路跟随大军南下却再未出手,在天津卫常宇下令步兵全部留下休整,但因神机营的特殊性却不在其中,所以此时跟着追过来的,神机营是唯一的步兵神机营全营约五千,步兵三千全配备火枪,骑兵一千,炮兵四百
从天津一路追来,李岩率骑兵前边打打杀杀,吴惟英则率神机营在后边抱着枪拖着炮不紧不慢的走着,两条腿比不了马腿很是疲惫却落的清闲没事,前边骑兵走他们就走,骑兵停他们就歇着,久而久之竟然没点存在感,李岩都忘记有这号人了。
但李慕仙却记得,因为他出身江湖爱好耍嘴皮子交际,此时军中就是另一个江湖,但凡数得着的将领他都套近乎拉关系,今儿给这个相面明儿给那个算命,非常有市场,吴惟英这种侯爷大佬他更是天天要别在裤腰带上,算计着怎么多捞点。
所以当李慕仙说出吴惟英的名字时,李岩瞬间就知道他的意思,一拍脑袋大骂自己怎么忘记这茬了。
的确这是场硬仗,但不用硬打。
那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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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被拦
当务之急多尔衮来不及追责,只得召集兵马迎战,在滨州西北二十余里外一场厮杀明军退走,多尔衮收兵不追,下令召回四下兵马暂停掠劫立刻渡黄河南下,滨州城就此免过一劫,据后来城中百姓传言,当时知州都准备献城了,因为清军当时就在城外吆喝要攻城老吓人了,哪知却突然间撤兵走了,后来打听到是西北来明军,一场大战后清军不敢多留急急渡黄河而去。
多尔衮一边渡河,一边遣人去问责孔有德到底怎么个情况。
孔有德也是一脸懵逼啊,自己虽被明军硬逼退了几十里,可其一直在北边十余里外啊,怎么可能飞过去。
这就是李岩的兵行险招留主力袭扰吸引孔有德注意,却派屠元率骑兵近万从西路迂回到了其前头却不是夹击孔有德,而是直奔多尔衮的主力去了。
这一招果然狠,完全出乎多尔衮的意料以至把他吓着了,幸亏发现的早,若被其冲到了跟前少不得和阿济格一个下场了。
经此一吓,多尔衮顾不上掠劫了,下令兵马汇合渡河南下直奔大肥肉青州去了,而孔有德闻之身后有兵也是吓的差点尿崩,这尼玛要是被前后夹击了有点怕,于是急撤,李岩紧跟。
终于在康喀勒的抵挡青州城外小太监偷渡临淄的晚上,李岩率兵马到了黄河岸边,过了黄河往正南便是青州府的博兴县再下去便是临淄县,往西南则是广饶再下去就是青州城。
“清军主力已过黄河,此时只恐博兴县已破,甚至广饶也极有可能已成覆巢”周遇吉在黄河岸边抬头看着星空,嘴里碎碎念,而李岩则望着对岸眉头紧皱,孔有德这个奸诈的家伙在对岸摆开阵势,分明是要以黄河为屏障阻其脚步。
要打硬仗了李岩压力倍增,多尔衮主力辎重太多拖拖拉拉的走的慢,此时又距离青州不过百里,自然想法设法要将明军拦在黄河对岸他好有充裕时间去祸害衡王府,所以很显然孔有德也会接到死守的命令。
黄河不是普通河流,动辄宽百余米除了渡口斜坡较为平坦外有的地方几乎如刀削一般陡峭,甚至高达十余米,无疑攻打一座大城。
这就是一道天堑
河不好过,但另外有一件事却让李岩稍感欣慰,粮草问题有了转机,倒不是程明从沧州借来粮食,他没那么快,而是黄河岸边的滨州
滨州侥幸从鞑子手底逃过一劫,这得力于李岩兵行险着将多尔衮吓走,感恩的滨州百姓得知官兵无粮草竟主动提出募捐,这在此时的大明绝对罕见中的罕见
原本黄得功还打算入城强募呢,结果见人家这么主动也不好意思用强了。
但话说回来,自发性主动捐的绝对没有常宇那种危言耸听劝捐的多,所得寥寥,但聊胜于无至少也能塞牙缝,或许能挨到程明押粮回来。
“实在不行俺在入城和那官老爷要点,不信他不给”黄得功见滨州才捐出那么点粮食心气不顺,就要再次入城,被李岩叫住“眼下当务之急是过河,鞑子多拦咱们一天,则青州和小督主多危一分”。
“过河打呗”黄得功双手一摊,李岩差点背过气,不废话么,不打难道清军还背你过去啊,问题是怎么打
“硬打损失太大,还是用老招吧”周遇吉提议,黄得功屠元等人都点头,李岩苦笑“百试不爽啊”众人大笑。
一招险吃遍天,所谓老招还是以主力吸引对岸清军,然后再派出两路兵马从东西寻渡口包抄,当然李岩也知道对岸清军为了防止他这招必然会将数十里内所有渡口都封锁。
那又怎样,我跑远点不就行了么,近年大旱山东东部为黄河下流多处断流,想寻地方渡河不难,李岩不信短短时间孔有德能把所有渡口断流处封锁,即便能也没那么多兵马,有那么多兵马兵力也被严重分散强渡一处并非难事,只要过了河东西包抄正面猛攻,清军未必挡得住。
几人商议半响后,便兵分三路,黄得功作为主攻大将,率万余兵马正面待令,周遇吉姬际可为东翼,屠元和郝摇旗为西翼,趁夜色掩护分头寻机渡河。
诸将尽去,帐篷安静下来,李岩平躺默念快则天色见白时慢则半晌午和清军必有一战,这一战将媲美香河一役
香河是他参军以来打的最残酷也是最惨烈一仗,正面硬刚打出大明男儿的血性,却也损伤惨重甚至自己身受重伤。
当时是清军要过路,转眼间角色互换变成了他要过河清军拦路,但不管如何换角色注定又是一场血战,滚滚黄河又不知道埋骨多少将士。
咳咳咳,帐篷外传来几声轻咳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李将军可睡了”
是李慕仙,他在常宇离开那晚便突发温病发烧浑身发软一睡不起,幸好他通医术让人寻了些草药熬了喝下,此时竟能起身了。
“道长身体好些了吧”李岩想要起身触动伤口眉头不由一皱,李慕仙赶紧安抚其勿动,“贫道好多了,最快明日便可恢复元气”说着望着帐外黑漆漆的夜空“只是心神略显不安,李将军你说小督主前脚刚走,贫道就生了温病,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李岩和常宇不同,他比较信这玩意,毕竟这年头道家很有市场滴,连忙问“道长可是推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