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本科生 第433节
后金的摄政王多尔衮很满意侯方域的“杰作”,并且赏了他一个河南参政的职务,说是让他“光宗耀祖”。
黄河两岸的百姓会说:忘记《桃花扇》里的那个翩翩公子吧,其实那就是个人渣。所谓的名仕侯方域不过是后金进攻中原的一个带路党而已。
同样的,在已经被野蛮人占领的地方,永远都有一些主动的带路党存在。
在曲阜,孔家不好直接出门,但是还有另外一支队伍存在。所谓的“外孔”就是不被孔家承认的嫡系,他们希望依附孔家,正好可以替孔家去干一些孔家不好明面上干的事。
在沂蒙深山的小路上,穿行着一些山民打扮的人,他们或扛着锄头,或赶着黄牛,或挑着货担。
这些人就是某家族组织起来的带路党,也是后世人们常说的“二狗子”。而在这些二狗子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是一队队的后金大军。
只要发现山中的任何一个村子和任何一个可疑的地点,这些二狗子就会向身后的后金兵报告。紧接着后金兵会大军包围过去。
山娃子就是大山里的孩子,他从长到十五岁了,从未走出过大山。听村里的老人讲,现在外面换了皇帝了。山娃子也不知道是万历还是隆庆啥的,反正跟他也没啥关系。
山娃子一大早抱着小羊羔,赶着五六只村里仅有的羊群上了后山。村子不大,只有七八户人家,而且也没有地主和大户。大家日子都过得差不多,几乎是相互协助着过日子的。
等到午后太阳快落山了,山娃子就会抱着羊回家。因为他帮邻居放羊,邻居会留一顿杂粮饭给他当晚饭吃。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火辣辣地晒着大地,山娃子躲在一处凉凉的泉水边熬过了炎热的午后快接近天黑的时候才回家。
转过一处山垭子,一阵风冷风吹了过来。前头的几只老羊“咩咩咩”地叫着。山娃子怀里的羊羔激烈地扭动了一下挣脱了他的怀抱蹦到了山路边上。
一股子血腥味迎面扑了过来,山娃子鼻子一抽,有些呕吐的感觉。
羊群不走了,就站在垭口乱叫,任凭山娃子皮鞭抽着。不远处的村子有些奇怪,没有喧闹,没有鸡叫狗吠,一切都安静的可怕。
山娃子单纯,没经过事,也没多想,反正已经到了村口了羊又不会丢。
过了一条小溪,爬上一段石头台阶就可以到自家屋前的谷场了。山娃子走的很快,三两步就蹿了上去。
一扭头山娃子愣住了,他看到自家的爹娘倒在屋前,身子底下流着一大滩血。
“爹,娘……”山娃子急忙跑了过去,死的不光是爹娘,还有堂屋中间躺着赤身裸体的姐姐。
已经整整十天了,山娃子始终怀抱着一只羊羔远远地尾随在一队后金士兵的身后。他已经脏的像一块木炭一样,那只羊也脏得像一块碳。
十天里,这支金兵总共屠杀了十二个小村子,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而且跟屠山娃子那个村子不同的是,他们还焚烧了这些村子的一切。
山娃子不知道的是,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而且还跟了两天了。
“将军,那个孩子还在跟着,咱们老这样掉在后面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啊。要不要把他撵走?”
李年窝在一处庇荫的石头后面摇摇头说:“算了,你看那孩子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仇恨,你撵不走他的。”
“那也不能眼看着他掉敌人手里吧,这周围全是敌人,相距都不超过五里。只要拐个弯就有可能碰上另一队金兵。”李年的手下有些替这个孩子惋惜。
“你太小瞧那孩子了,你没发现他藏身的位置和跟踪的距离都选择的很刁钻吗?他比咱们都会选位置,要不是我们用望远镜提前发现的他,没准早被他发现了。”
“我是怕他坏我们的事儿。”
“前面不远就是咱们的伏击圈了,这次下手要快。拖时间长了会遭到反包围,打完之后还要考虑怎么安全撤退。
他一个小孩子耽误不了我们的事,别想太多。过了前面两个山头我们就追上去堵敌人的后路。到时候那孩子必然会知道我们在他后面。”
山娃子从五岁就学放羊,干了十年了。羊走的道叫“羊肠小道”,都比较刁钻。山娃子撵羊、找羊,慢慢就学会了一些东西。
过了午时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周围的后金军队一般都不喜欢到处跑了。而山娃子追的那一队金兵必然会在前面一处背阴的溪水边歇脚。
山娃子准备起身朝前面再靠近一些,就是因为他发现那队金兵中有一个人手里拿过他姐姐绣的一块手帕。
“别动。”山娃子还没站起来就被人从身后按住了肩膀捂住了嘴巴。
“完了,被发现了。”山娃子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被人发现了,他立刻就想到了死亡的场景。
可是当一队穿着绿色衣服的人拿着刀枪从他身边一个又一个地蹿了过去,山娃子想象中的刀子始终没有刺向他。
“娃儿,好好杵在这莫要喊叫,我们是杀那些人的官兵。”等这群人走完了,按住山娃子的那个人低声说着,这声音没有一点恶意。
说话的人走了,山娃子惊魂未定地瞅瞅四周,没发现还有其他人发现自己。他决定继续跟上去看看。
但是他走的胆战心惊,因为前方一直不停地在放炮竹,这种声音每年过年和红白喜事都会听到。
鲁中军战斗力很强,尤其是短兵相接。那种特制的长刀杀气腾腾,舞动起来一片刀光血影。
李年的手下没有新式的震天雷,也没有大炮。他们靠的就是勇敢的冲锋,在火绳枪的掩护中朝金兵直接冲杀。
“杀呀!”山娃子爬在大石头后面看着山下,近千人的热闹场面他从来没见过,而且还是近千人的厮杀。
李年的埋伏地点选的不错,对手几乎没有展开的空间,只有被动挨打的洼地。当第一轮士兵从高处一个又一个扑向金兵的时候,金兵的阵脚就乱了。
他们没处跑也没处躲,几个弓箭手都没站稳脚跟就被砍翻在地。一个手拿盾牌的金兵慌乱中举起盾牌想躲在下面,一个鲁中军士兵举起刀从很高处跳下,一刀劈在盾牌上。盾牌居然断成两瓣儿,盾牌下的士兵也活活被劈死了。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山娃子激动地叫了起来,他怀里的羊也甜甜地“咩咩”地叫着。
“咻!”一道响箭从山谷中飞上天空,后金兵终于发求救信号了。
“快,速战速决。”李年着急了,这样策划周密的行动还这么被动,这仗是真不好打。要是放在一个月前,金兵根本不敢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