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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1771节


此时此刻,她和工人们一样,身着“工作服”,这工作服是纺织作坊的标准服装,窄袖上衣、直筒裤、脚穿布鞋,双手带着袖套,头上带着小帽,无论男女都是如此打扮。

而针织工的头发必须盘起,还要用网兜兜着。

如此装扮,是为了确保“安全生产”,无论是水力驱动的纺机、织机,还是如今的水力针织机,都有许多高速转动的部件,一旦操作工的头发、衣袖或者衣袍绞进去,轻则伤残,重则丧命。

无论是谁进入生产区,要想保得平安,就得如此打扮,所以监考的司马令姬此时看上去和一般的操作工没区别。

若不是小帽上多绑着一条红色头巾标示了身份,忙得团团转的管事怕是要把这个“游手好闲”的女工叫回工位上工。

时间到,司马令姬收起怀表,开始检查工人们的考核结果,十个人,一个小时,每人都纺织出五对袜子,司马令姬一一看过,确定质量都过关。

考核合格,司马令姬让管事立刻安排这十人上工,新一轮考核马上开始,司马令姬没时间再监考,转到“办公室”。

“办公室”内,一名女子正坐在榻上看资料,换回常服的司马令姬入内,向对方行了个礼:“玉竹院...”

杨丽华抬起头,放下资料,看着司马令姬,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年,她的夫君宇文赟由皇帝变成了天元皇帝,她自己成了天元皇后,太子宇文阐成了皇帝,娶司马消难之女司马令姬为皇后。

司马令姬嫁入宫中,翌日向舅姑(公婆)请安,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年轻的姑婆杨丽华,向更加年轻的儿媳司马令姬交代宫中规矩。

时光流转,十余年过去,丧夫的杨丽华过上了新生活,成了西阳王的“玉竹院”,而同样丧夫的司马令姬也过上了新生活,两人的关系,由婆媳变成了股东和东家。

司马令姬和杨丽华对坐,一如当年在宫中一样,两人交谈着,不过谈话内容已经变了,谈的是针织作坊的诸多事宜。

针织作坊,原是西阳王府的产业,由杨丽华分管、负责具体操持,从筹建到培训工人再到投产,杨丽华为此操劳了将近一年。

针织作坊凝聚着杨丽华的心血,可以说她就是针织作坊的“母亲”,待得针织作坊投入生产,她要负责运营,然而情况忽变,作坊易主了。

怀胎十月才“生下”儿子,结果儿子却成了别人的儿子,个中滋味肯定不好受,但杨丽华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

王府典卫吴明,带着侍卫们将西阳王妃和世子从邺城救回来,如此大功,西阳王不吝赏赐,所以前途无量的针织作坊成了奖赏之一,吴明夫妇成了作坊的主人。

这是西阳王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要服从,无法更改。

而作为对杨丽华的补偿,宇文温让她作为西阳王府一方的代理人,以股东的身份参与到针织作坊的管理中来。

司马令姬刚接手作坊,根本无力管理、经营雇员数百的针织作坊,所以需要杨丽华手把手的教,“交接期”至少一年,到时候杨丽华就可以完全放手了。

杨丽华的身份一直很敏感,此次在熟人面前公开身份,风险当然有,宇文温不强求杨丽华这么做,而杨丽华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和司马令姬见面,以便做好交接。

就像当年一样,把儿子交到儿媳手中。

曾经的婆媳,在堆积的资料面前商讨着针织作坊的经营事宜,杨丽华要让曾经的儿媳尽快“上手”。

以麻、葛所织的针织袜,是用来薄利多销的廉价品,丝织的袜子,才是获取高额利润的“拳头产品”,虽然针织丝袜成本极高,价格很贵,还没有正式推出,但已经试制了一些。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用,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效果很好。

刚过脚踝的短丝袜、快到膝盖的中丝袜,还有几乎把整条腿都裹起来的长筒丝袜,成品率很低,所以每一双都得来不易,而风月场的小娘子们穿上后,有一种迷人的魅力,引得客人们“爱不释手”。

因为各种原因,小娘子们当日穿上的丝袜,次日必然损坏,一对袜子不便宜,可以和奢侈品相提并论,但小娘子们都愿意买,以便取悦客人获得更多好处,所以对丝袜的需求量很高。

与此同时,在风月场试用的另一种针织品也很受欢迎,那就是针织紧身衣、针织紧身裤,一套紧身衣裤穿在女子身上,可以将其妙曼的身姿和迷人的曲线展示出来,让客人们迫不及待。

针织作坊的高额盈利织品,目前就寄希望于针织丝袜和针织内衣,这都是要正式推出的“拳头产品”,可想而知必然会热销,但问题在于产能跟不上。

原料的供应暂时没问题,但能制作针织丝袜、针织内衣的针织机产能不够,能操作针织机的熟练工同样不够,学员们没那么快培训好。

所以当年的婆媳、如今的股东和东家,对此有些愁眉不展。

司马令姬看着当年的姑婆,期盼的问道:“玉竹院,不知林管事那边的工坊和培训班,能不能加班加点呢?”

杨丽华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他们都已经加班加点大半年了,我也很为难呀。”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零整比

三台河畔某工场,针织机的诞生地,各工段上许多工人正在忙碌,按照各种尺寸要求,用水力车床生产出各种零配件,然后组装成一个个装置,再把这些装置组装成针织机。

经过调试,试运行,然后再调试、再试运行,确定针织机能正常使用后便可以“出场”,以高出成本价没多少的价格销售,然后沿着三台河堤运到各处作坊。

看似简单的过程,实际上要耗费工人大量精力和时间来完成,相关配套装置、机器,又要另一拨工人来制作、安装、调试、维修。

数百个大小零件,最终组装成一台机器,工作量很大,所以工场是全天运行,工人三班倒,以宿舍区沼气池产生的沼气点灯,通宵照明。

这里之所以称之为工场而不是工坊,就是因为雇佣的工人很多,达到四百余人,其雇员数量之多,在黄州仅次于刚开业两个多月的劝学造纸场。

劝学造纸场雇佣工人超过六百人,日出标准尺寸纸万张,而这个名为兴业精工的工场,日生产水力针织机八台,与此同时,还承担着培训针织工的重任。

工场一隅,培训班所在场区,五十台水力针织机正在运转,每台机有一名作为师傅的熟练工在操作,时不时向身边的三名学员讲解操作要点。

水力针织机,前所未有的复杂机械,已经超出许多人的认知,即便是能熟练操作水力纺机、织机的纺织工,站在更加庞大、复杂的水力针织机面前也会一筹莫展。

各家作坊主派出的熟练纺织工,要在这里强化学习、培训三个月,才能胜任操作针织机的工作,而各家作坊排队等着培训的学员,还有上千人。

刚开始正式销售产品的三家针织作坊,其产品当日销售一空,订单排到年后,再加上官府的大订单,使得开办针织作坊的成本能够很快收回,这让作坊主们对于发展针织业十分踊跃。

当第二批针织作坊也投入运转后,作坊主们大规模扩张生产能力已成必然,届时各作坊变工场,需求会变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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