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军事历史 > 逆水行周

逆水行周 第1406节


宇文乾铿见状缓缓说道:“朕还记得,那日天气炎热,修文殿里众卿汗出如浆,故丞相年迈,朕赐其冰饮,而余下众卿,则有湿巾擦汗,中官至骨纳言面前,失手将水盆打翻...”

“往事历历在目,不知骨御伯还记得否?”

听到这里,骨仪再没犹豫,向上首的宇文乾铿叩拜:“微臣骨仪,拜见陛下!”

见得骨仪如此,其余官员手足无措,宇文温高声大喊:“放肆!天子驾临,谁敢无礼!”

话音刚落,众人忙不迭叩拜起来,他们实在想不通,已经‘伤重不治’的大行皇帝,为何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这里。

宇文温盯着骨仪,大声质问:“骨曹掾,你要做大周的忠臣,很好,如今陛下在此,你要效忠哪个朝廷!”

“微臣...微臣不知陛下尚在人间,微臣失礼,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骨仪声音悲怆,不住的磕头,撞在地上嘭嘭作响,他只道天子已经大行,所以一直不敢确定眼前之人就是真人,如今对方说起当年那件小小的意外,足以证明身份的真伪。

宇文乾铿见状颇为欣慰,他依稀记得这位骨御伯因为性格太过刚烈,得罪了很多人,所以莫名其妙就被免了纳言一职。

据说是赋闲在家,至于后来的仕途如何就不得而知,那时的宇文乾铿没有实权,对于这位样貌奇特的‘骨御伯’,虽然好奇却无能为力。

他看着阶下跪倒的一大片人,起身说道:“朕,那日在宫中为奸相所害,幸得忠臣义士相助逃出皇宫,逃出邺城!”

“奸相诈称朕遇刺伤重不治,挟持西阳王世子,以其为新君,意图以此遮掩弑君恶行!”

“朕一路南下,屡次遇险,均得忠臣义士相助,屡屡逢凶化吉,如今到了悬瓠,又有西阳王引兵来迎,此乃天意,让我大周国祚再续!”

听着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在场官员几乎连呼吸都忘了,他们没想到邺城发生的大事中居然有如此隐情。

宇文乾铿看了看骨仪,又看看其他官员,再看向面前书案,注意到那个木箱,开口问道:“西阳王,此是何物?”

“回陛下,这是诸位官员的检举信,要检举在场之人当中,谁是奸逆的党羽。”

“党羽?朕不相信,朕不相信在场之人中间,有谁是奸相的党羽!”宇文乾铿高声说着,“奸相掌握朝廷大权,不能说他任命的官员,就都是他的党羽!”

“朕,相信在场诸位,都是大周的忠臣!”

话音刚落,宇文乾铿拿起一旁的烛台,将燃烧着的蜡烛扔进木箱,片刻后木箱里冒起浓烟,随即燃烧起来,那些检举信全都付之一炬。

见着此情此景,许多匍匐在地的官员都松了一口气,随后听得站在上首的天子振臂大呼:“朕,誓要诛杀奸佞,还大周一个朗朗乾坤,诸位,是否愿意追随左右,肃清寰宇?”

话音刚落,回答如潮响起,震得厅堂嗡嗡作响:“微臣愿为陛下马前卒!”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绝望

清晨,白苟城,传舍内某处院子里,一辆马车正在装行李,房间内阴世师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本来仪表堂堂的他,此时如同即将凋零的花朵,面色憔悴。

阴世师此时滞留白苟不得擅自离开,实际上形同软禁,而接下来还要面对千夫所指。

昨日午时,阴世师路过白苟城外白苟驿,遇见南下赴任的荥阳郑善果,结果发生严重误会,事情闹得不可开交,随即他被迫进城,在县署接受询问之后,便待在传舍哪里也不能去。

作为当事双方,郑善果是郡丞,阴世师是总管府属,他们都是朝廷命官,又都不属于豫州总管府署所管,区区白苟县令做不了主,即便是息州刺史也管不了。

所以双方得前往豫州总管府治所悬瓠,等总管府署来审理‘此案’。

一想到这里,阴世师就心生绝望,他被郑善果之母崔氏控告‘非礼’,然而昨日他根本就没有做出那种事情,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位化名余文乐的西阳王宇文温嫌疑最大。

不对,根本就是宇文温做的!

昨日阴世师在县署里极力辩解,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甚至将宇文温的身份也说了出来,希望县令赶紧派人去通风报信,结果没人相信。

郑善果母子情绪激动,不依不饶要求将他这个‘衣冠禽兽’绳之以法,县令和县丞苦着脸商量之后,便将他们双方安置在城中,等候进一步的决定。

方才县署来人通报,说已经决定派人他们送到悬瓠,等上官处置,一听说要去悬瓠,阴世师就拼命解释说悬瓠危险,西阳王昨日领兵北上,此时的悬瓠一定已经出事了。

然而没人相信他的话,在别人眼中,他阴世师就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出身累世官宦人家却行那龌龊之事,而郑善果母子的不断申诉,更让人愈发鄙视起阴世师。

郑善果出身荥阳郑氏,其母出身清河崔氏,两家家族人脉深厚,想来这个消息迟早要传遍四方,一想到他们阴家世代清白的名声,眼见着就要断送在自己手中,阴世师欲哭无泪,可如今不光名声,就连性命也有危险。

宇文温突然出现在白苟,还带着那么多骑兵,想做什么,阴世师能猜得出来,他自由习武熟知将略,可以预想到西阳王的目标必定是悬瓠。

而接下来,围绕悬瓠必然爆发一场惨烈的攻防战,阴世师知道自己一旦去了悬瓠,必然被卷进去,届时身不由己,是死是活就完全看天意了。

然而他现在就已经身不由己,不去悬瓠,那是心里有鬼,半路逃亡,名声更加狼藉。

院内,几名随从正在将行李装车,此次阴世师被人‘请’去悬瓠,随行人员过半不得跟随要迟一日出发,县署如此做是避免他们仗着人多强行逃跑,而自家郎主惹出来的事,让随从们灰头土脸。

谁能想到,平日里风度翩翩的郎主,竟然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受害者还是出身清河崔氏的女子,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迟早要传得众人皆知,到时候大家出门都要被人指指点点,真是...

郎主莫非是想女人想疯了?连守寡的寡妇都要占便宜,人家的儿子都快二十岁了哎!

气氛有些尴尬,阴世师没脸见人,所以直到马车装车完毕,他才走出房间,交代了留守人员几句话,默默的坐上马车,他当然会骑马,但别人怕他逃跑,所以只能坐马车。

屈辱、悲愤、绝望,阴世师心中百味杂陈,待其坐稳,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动起来,向院外驶去。

另一处院子,郑善果扶着母亲崔氏上马车,他们今日要去悬瓠,然后在总管府署再次控告衣冠禽兽阴世师的恶行,让这个斯文败类得到应有的惩处。

母亲受辱,身为儿子的郑善果悲愤异常,母子俩本来今日不想和衣冠禽兽同行,但白苟县署人手不足,不可能派出两队人马随同他们去悬瓠,所以只能合作一处出发。

但郑善果决定己方走在前面,省得看见阴世师就觉得热血上涌想打人,从白苟到悬瓠大概有八十里路程,以通常的行进速度而言,次日可以抵达。
首节 上一节 1406/3032下一节 尾节 目录txt下载

上一篇:开艘航母去抗日

下一篇:贞观唐钱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