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第53节
“听说过。”
“那……顾鸿顾燕桢?”
她说出这个名字,注意望着宁毅的表情,宁毅想了想:“这个倒是没听说过……谁啊。”
“没,也是才子。”她低头笑笑,“不相干的人。”
有些事情,聂云竹没跟宁毅说,事实上,在她来说也不适合跟宁毅说。
顾燕桢近几日都去小摊那找她,说些话,人是诚恳的,但对她来说,却委实有些困扰。特别是一些小问题也衍生而至,顾燕桢大概自胡桃那儿得知了自己还未嫁人的事情,这几天以来,竟也帮自己拉起松花蛋的生意。今天上午的那家,并非是如立恒说的那样在附近的街区,而是更远一点的地方,顾燕桢用了影响力叫朋友帮忙关照的。
这些事情她自然不好说出来,生意做开了,好意不知道怎么推。顾燕桢那边只认为“你想要卖松花蛋,我就帮你”,却不知道她其实快忙不过来了,回想立恒这边,则只说“有这几家就够了”,让她觉得有些暖心,可也没办法问他该怎样将这局势控制下来。她心中本有些猜想,觉得市场的扩大可能跟立恒有关,但现在看来又不是,总不好跟他说如今另外有个男子在帮忙,这男子是她以前在青楼认识的……
有些在乎立恒的想法,终还是不说的好,反正……做生意能做大总是好事了,如今忙碌一些,接下来大概要请人,或许就让二牛的家里人帮帮忙也好……唉,原本没想过能到这一步的,她原来向往的,或许只是那种每日守在小车边赚赚生活的充实日子而已……
她不说,宁毅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在他看来,松花蛋这生意对于聂云竹来说,已经趋于饱和了,也跟李频说过,让他的那些朋友不用再做下去。李频前两天问过他一句:“立恒跟那松花蛋的摊贩是何关系。”宁毅也只答是个朋友,对方便不曾再问,他也察觉不到多少不妥来。
另一方面,前两天顾燕桢则找李频问过这事。那时顾燕桢心如乱麻,气势汹汹,李频大概知道松花蛋小摊的主人便是顾燕桢以往喜欢的女子之后,并未将宁毅的名字说出来。他是心思缜密之人,宁毅本为苏府赘婿,他不可能与那云竹姑娘有什么暧昧——当然不管有没有,让人知道这事总是不好,无论是实情还是谣言,都是大忌。于是只说是一朋友游戏之举,并且提醒顾燕桢那云竹姑娘可能并未嫁人,顾燕桢后来向胡桃确定这点,也就不再深究了。
其实对于宁毅来说,聂云竹这边的松花蛋只是些小事,每天早上跑步时聊聊天,占用的时间也不多。这些并非是他生活的重心。
上午的时间给孩子们上课,下午时分,他则在豫山书院附近租了个房子,如果不去秦老与聂云竹那边——实际上去的也少——他便在这里开始一些化工研究,他如今拥有的是一些古文版的化工书,这些化工书对于许多现象有着记载,虽与现代化工体系的理论无涉,但至少可以给最初的研究指明方向。
除了类似《梦溪笔谈》一类的书,他做了一些基本的铁架子,用作试管的陶瓷瓶,加热装置则用油灯,另外还有各种金属的、木制的、陶制的瓶瓶罐罐,然后采购了各种能找到的化工原料。老实说如今武朝也有一些大小作坊的生意涉及化工反应,不过他目前的状态看起来,或许更像是炼丹,而并非那些作坊技术的研究。
前世的化学课程早已还给老师了,由于那时涉猎的产业较多,有的反应关系还能记得,但都已经不成系统,像是玩游戏时支离破碎的科技树。古文书上的一些化工记载可以唤起一部分的记忆,聊胜于无而已。他要有个简单开端,目前只能是随意的组合看反应,譬如将锈铁放入镪水之中加热,去除了铁锈,就将这现象在小本子上记下来。然后大概记起一些琐碎的理论,譬如铁生锈是容易被氧化,这个是知道的,至于逆转这个过程算是什么,那就全忘了,化学式也不记得,他如今只能记起一个化学概念就往小本子上记一个,然后慢慢配。
化学线,首先是往硫酸、硝酸这些强酸类物质的方向走,因为反应强烈,也容易被观测,当然最重要的是小心,免得出问题把自己给搭进去。超前的技术他其实也掌握了几个的,目前如果需要,火药能配出来,工业酒精或者高度酒也能制,蒸馏法毕竟是简单的,过段时间要把酒精灯弄出来,虽然酒精灯为什么比油灯好的理由他也不清楚了,大概是无烟……许多大型化工产业的轮廓也不是不明白,但配套技术跟不上,当然也有不怎么讲究的,土法炼钢就比较简单,放在现代是胡来,这里就没问题,他大概记起来,以后有必要时再说。
最初摸索这些化学反应总是比较无聊的,多数时候,自己也不知道烧出来的是什么。小婵常常跟着他,他在房间里做试验,小婵便在屋檐下无聊地走来走去,偶尔也跟宁毅说:“姑爷难道是要炼丹药么?”小丫头有时候幻想着姑爷会忽然飞走了,托着下巴坐在屋檐下的时候,摇晃着裙摆坐在栏杆上的时候,如此想着,听姑爷在里面随口说些叫做《西游记》或者《封神演义》的故事,便有些担心,又有些憧憬。
当然,姑爷大部分时间给她的感觉,还是可靠与踏实的,但对于小姑娘来说,浪漫嘛,便是这样的东西。因此便在闲暇之时,听着姑爷的声音,心中小小的幻想一番,要是姑爷突然飞走了,自己一定要哭啊哭啊哭的哭很久,可要是姑爷肯带自己走呢……心中微微地开心。又想,那姑爷也得带小姐走才行……她坐在那儿偶尔惆怅偶尔笑笑,偷偷瞄一眼那房门,告诉自己不能再想这些事情,随后悄悄地走进去,可爱地出现在姑爷面前:“姑爷,有小婵可以做的事情吗?”
“出去。”男子戴着口罩,称量古怪的粉尘。
“哦……”
小婵灰溜溜地出去了。春光明媚,莺飞草长,小丫鬟抱着双膝倚在屋檐边,仰着头想自己的小心事,庭院盛开的稀疏野花之中,说不出的孤寂落寞。
房间里,宁毅看看旁边的窗户,微微皱眉,早就让她小心了,如今化工体系虽然不纯,但房间里腐蚀或微毒的物质还是有的,虽说小丫头平时办事伶俐,但这些事情,还是不能让她来碰。随后开口继续说些自己记得起来的神话,不一会儿,小丫头也就高兴起来:“姑爷姑爷,小婵昨天跟小姐在酒楼也听了个故事呢……”
然后叽叽喳喳地开始说起来。不久之后宁毅从房间里出来,小婵心情也就更加高兴起来,两人聊着天,如平日一般沿着道路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姑爷也仅仅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是显得有些疏离的,偶尔想起来,在夕阳余晖中回头冲那讨厌的房子做个鬼脸。
除了小婵,大部分的时间,宁毅的社交生活,还是在与苏檀儿之间展开,在目前的这个年代背景下,两人的相处模式,其实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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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在凌晨^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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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奇怪的相处
自从年关过后,宁毅与苏檀儿之间的相处模式已经变得越来越自然。当然,这里自然的并非是这个年代“夫妻”这样的模式,而仅仅是“两个怪人”的相处模式而已。
年前的摊牌之后,苏檀儿第一次为自己的位置找到了平衡,心里踏实之后,许许多多的事情也就轻松起来。以往总想费心费力地维持“家”的模式,如今不用这么刻意了;以往总要在饭桌上主动寻找话题,权衡哪些是可以说的,哪些会是对方感兴趣的,哪些又需要避讳免得引起对方的不快,谈生意的感觉也似,如今自然也无需这样,但话题倒反而多了起来,根本无需刻意去找,随便说些什么,也是觉得有趣。
虽然宁毅每天早晨都会出去跑步,但夫妻两人往往还是会在家中吃过早餐才出门,方向并不一样,苏檀儿坐马车,宁毅则是轻装步行。小婵在这时通常面临两个选择,跟小姐还是跟姑爷,当然她也可以留在家中,但其余两个选择显然更有用,跟着姑爷过去,没什么事做,但可以听姑爷讲课,听些故事,每次听姑爷随意地说来说去,引人入胜,她就会想着姑爷真是好渊博……
当然,最近一段时间,苏檀儿是比较忙的,开春的时候都是这样,于是小婵还是跟选择跟着小姐去,前面说过,她虽然待宁毅和苏檀儿纯真质朴,但办起事情来却是相当可靠,她每天负责的也并不只是贴心地服侍一下人就好了,有一次宁毅就曾见过她气呼呼地训人的样子,皱着眉头非常认真,简直凶悍,一边训还一边指出其中几个人勾心斗角互拉后腿的事情来:“你别以为我没看见!”弥补的方法安排好,又说了几句,手中挥舞着一把短尺点点点点的简直要打人,然后才看着那短尺愣了愣,抓抓头发“遭了,小姐要的尺子……”一扭头,“还不快去!”打发众人之后,转身噗噗噗的赶紧跑,宁毅在后面笑个不停。她是被当成管理人员来培养的,当然,这两者也并不冲突,俱是她性子中的一部分。
宁毅会在中午或者下午回到家,有时与小婵一起,因为小婵会在中午下课之前跑去找他,若小婵没过去,自是他一个人。苏檀儿过了中午则多半已经回来了,有时在房间,有时在客厅,也有的时候坐在院子中的凉亭里。娟儿与杏儿有时跟着,有时也会不见,她们也得去处理一些大房之中下人们的琐事。
苏檀儿在想事情的时候喜欢咬自己的手,有时候咬拳头,有时候轻轻的咬手指,多是无人之时才会露出的神态。有一天傍晚宁毅回来,夕阳余晖,苏檀儿穿着鹅黄色的裙子坐在凉亭里看一个本子,白皙的贝齿轻轻啃噬着拇指的指尖,偶尔翻过一页。宁毅走过去,站了一会儿正想打招呼,苏檀儿忽然回过头来了,依旧是咬着指尖,大大的眼睛与宁毅对望了片刻,有些懵懂无辜的感觉,随后又转了回去,安安静静地继续看账本。
宁毅见她不搭理自己,耸耸肩有些无趣地走开,心想这女人真淡定,走出不远,苏檀儿在背后喊起来:“相公!你吓死我了!”回过头时,苏檀儿正气鼓鼓的模样望过来,用手轻拍着心口。片刻之后,宁毅无言地摊了摊手,苏檀儿也没好气地笑出来。
从回到家,到吃完饭,晚间的消遣,到最后就寝,大家都是聚在一起,说话聊天,谈这谈那。有时候,宁毅会觉得苏檀儿与以前的自己有些类似,当然面临的具体问题会不一样,心情、迷惘也不一样。有时候他想,苏檀儿面临的问题或许比自己更严苛,她是个女人,如果苏家有一个男子更聪明更有能力一点,事情会很简单,如果她笨一点,事情也会很简答,偏偏她处于这个夹缝间,于是就只能向前,还得不时面对因为自己女性身份而面临的问题。
有时候他们会在二楼的那根柱子边“巧遇”一次。大概每隔几天的时间,一块看看整个苏家大宅的风景。苏檀儿会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些是不能在旁人面前说的,就算在婵儿、娟儿她们面前说了也不好,主要是没有意义,或者是她在生意上的一些打算,一些得意的小算计,也有家长里短,有个堂哥刚在她这里讹了几百两银子,说看见一样好瓷器,买了价格肯定有涨,苏檀儿笑眯眯的给钱,转头上来跟宁毅说那家伙在外面养了女人,咬着手指说:“以后可以威胁他,要不然就告诉嫂嫂,让嫂嫂去闹……”
苏檀儿很聪明,在经商上也很有天赋,但毕竟只是十九岁的年纪,面临的压力,许多时候无处去诉,宁毅或许是唯一一个能够给她以减压空间的对象。在她看来自己说的东西,这个相公懂一部分,但未必全能搞明白,宁毅有时候也说几句她不懂的东西,她就那样听着,这样的时刻,就算宁毅说话用词再古怪,说的东西再不可理解,她也不会感到稀奇。
有件事情是比较奇特的,或许是第一次在一起聊天时给她一颗松花蛋,第二次聊完,苏檀儿有些欲言又止,随后问道:“相公没带吃的吗?”然后说,“下次带点吃的吧。”
此后给她揣点吃的,一小包糖、花生、蜜枣之类的,苏家不差钱,提供这些东西没什么压力,也有这个季节已经很难吃到的梨。有一次宁毅顺手拿了一张大饼,冬末春初,天气冷,冻得跟牛肉干一样。苏檀儿也不介意,拿了在嘴边慢慢撕,吃完了心满意足。然后才说:“相公故意的吧。”
到得二月,话题就更加随意了,他们看起来像是这个时代很奇怪的朋友,一个经商,一个弄点离经叛道的小发明。有一次苏檀儿问宁毅:“相公为何从来不去那些青楼之地,赴赴那些才子的邀约呢?”
宁毅耸耸肩:“就会两首词,泡不到妞啊……”
苏檀儿在那儿想了好久才大概理解这句话,笑了出来:“用钱砸她们嘛,那些堂弟表弟啊,每次从檀儿这里讹上几十两,光顾的也尽是些有名气的。相公拿上几百两,再加上才名,什么绮兰啊、陆采采她们啊,见上几面想是无甚问题的……对了,元夕之后,倒听人说那绮兰姑娘对相公颇为倾心呢,有几日晚上,夜夜吟唱相公的青玉案,琴声婉转凄绝什么的,说不定啊,相公还能跟她成什么佳话……”
她转着眼睛瞥瞥宁毅,宁毅想了想,点点头:“有这种事?那我明晚去一趟好了……人家毕竟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