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第232节
倒是苏檀儿,察觉出楼近临的态度,拜访过后回家途中,神情有几分生气:“这家人,好心去拜访,居然也拜那种脸色,相公,你……没感觉出什么来吗?”
苏檀儿看着宁毅,有些迟疑地问,方才的交谈中,楼近临询问起宁毅的背景之类,有几个问题相对尖锐,对方的表情也很能让人感到压力,只是宁毅一边吃饭一边随口回答,有两个问题大概是关系到夫妻感情不想回答的,竟随随便便地转成了反问。在那种情况下,自己也不见得能有多自然,他竟然直接在那老人强烈的主场优势下反客为主,然后又顺手把主场塞了回去的感觉。
宁毅只是摇了摇头,态度平和:“他女儿多少有点像是被摆了一道,他有这种反应,倒并不奇怪。这位世伯还是很厉害的,如非必要,尽量还是不要竖这样的敌人了。”
檀儿点头:“知道了。”她本是长于商场、人际,比之宁毅,也不见得真有多逊色——至少就凭如今的接触,是很难看出这些高下的,毕竟她本身也是极有天赋和高度的商人了——但听得宁毅随口如告诫般的话,她心中却没有太多排斥,只是乖巧点头,安然于心。
即便如此,也不会有人觉得她低于宁毅,此时夕阳西下,马车之中,映在光芒里的也只像是一对夫唱妇随的年轻而默契的夫妻,宁毅想想,也就笑了起来,随后,她便也笑起来了。
马车驶过对他们来说美丽而陌生的街头,眼下,已经是杭州的街市了……
这次的拜访只是见了楼近临、楼舒婉以及她的那位夫婿,楼舒婉的两位兄长则并不在家。算是礼貌性的拜访,不含太多的目的,彼此不见得能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楼舒婉的夫婿虽也是书生才子,但入赘身份,在楼家之中也是极为低调。当然,那等年纪的人,在楼近临这种家主面前,也是只有低调的份。
拜访过后的第二天,天空下起雨来,楼舒婉过来了苏家人暂住的小院一趟,她原本打算尽地主之谊领着大家在杭州游玩,但也因为大雨而作罢。再过一天,大雨未停,楼舒婉便去处理家中生意上的事情,如此待到放晴,也没有再来,只是派了一名家中下人,要领着苏檀儿等人去看一些院落门面等等,只说小姐如今有急事,不克前来,还请担待。
此时大家方在杭州落脚,苏家原本在这边有几份产业,另外乌家割让的也有几份门面地产,原本隔得太远,此时要正式接收整理,也是相当麻烦。苏檀儿惦记着原本是随夫君前来游玩的,但各种琐琐碎碎混杂在一起,在宁毅看来,这些日子倒也是颇为有趣。
过得几日,他们在城内正式看中一处院落,直接买下,随后开始计划和布置。这是位于太平巷附近的一处宅邸,贵虽然贵,却是宁毅做主要买。按照他的计算,往后若都城南迁,不算远的地方也就会建起九里皇城,到时候这片地方无论是要卖还是自家要住,都会是寸土寸金,他倒是没打算跟什么达官贵人抢地方,只要稍有些关系,卖掉也能大赚一笔。
这宅子附近的几条街都还算繁华,做生意也是简单,但相邻的一片则是住宅,适合住家,倒是街口有一家不大不小的武馆,整日嘿嘿哈哈,只是宁毅住久大都市,自然也不会觉得吵人,反倒感到有趣。随后想想,自己反正无事,倒不妨加入这武馆之中,找些实战。
他喜欢内力这类玄奇的东西,多少有些向往武侠,不过是对于不了解的神奇事物的一种探索,对于实战打斗,其实并不热衷,也并不认为自己将来真要成为什么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只是经历过几次事情,这时又闲来无事,觉得练练似乎也有好处而已。
当然,稍微开口提出之后,遭到了家中一向顺从的妻子与丫鬟们的坚决反对……RO
第二〇四章 怪心情
南居运河发端,东临钱塘海口,杭州自古以来,便是文人口中有关,“江南水乡”的最典型写照,城市内外,水路纵横。这纵横的水道不仅带来优美的风景,同时也带来了商业的发达,比之江宁汴京,也不见得有多少逊色,不过这个时候,却还没有到杭州经济真正最发达的时刻。
如果在原本的历史当中,南宋迁都之前,杭州一地,还算不得真正到达巅峰的商业中心,尽管此时杭州的商业已是相当的发达。它的巅峰还在南宋迁都,被改为临安之后,这里的商业发展因此激增数倍,撑起整个南宋繁华半壁。
此时也是一样,如今的杭州,最繁华的商业区,还在官巷口到羊坝头一地。至于宁毅与苏檀儿如今所在的太平巷附近,虽也有繁华街市,但与那边还是比不得的,巷子里适合住家,几颗樟树茂密参天。
巷口一家小小的刘氏武馆,生意看来不错,整日里嘿嘿哈哈,偶尔听来,倒也颇有朝气。
来到杭州几日,主要的事情,终究还是驾了车马四处游玩,有时候下了车信步而行,这时候没有详细的旅游地图,一处一处的走来走去像是密境寻宝。西湖去过了,夕照山、雷峰塔自然也不能错过,几个孩子最是好奇塔下是否真的有白娘娘,至于后世的西湖十景,则要一处处的去寻。
随性游览,说来浪漫,其实若真去做起来,倒也是挺无聊的。后世见惯城市生冷的人们或许会为了某些原汁原味的祠堂里弄好奇不已但实际上真正古代街巷,远没有后世旅游景点那般浪漫怡人,一处处石板土路,低檐窄巷有的道路上污水肆流,鸡鸣狗吠,行乞的孩童卧于路边,看得久了,便知道那并非风景,而是生活。
没有后世风景区的布局、装钝、管理,想要看风景,更多的是凭着自己胸中的情调以及可以随意引申的发散思维。一个胡同里华盖亭亭的大树未必真有多好看,若你有心情,那自树隙间穿下的千万金光也就成了怡人的美景。但若看得多了同样的美景也会变得平平无奇,因此若真要寻些热闹,反倒是那熙攘俗气的商业街区更能让人满足,也是因此,一些固定经典逛过之后宁毅与苏檀儿等人选择光顾的地方,大抵还是如官巷口、羊坝头这类的商业区。
平心而论,纵然羡慕文人情调,喜爱诗词歌赋,苏檀儿在本质上,其实是没有多少情调的人。陪责宁毅在一处处街市上闲逛累了便上茶楼小坐休憩听听书文小曲心中更多的,大概还是在盘算来日的仓库设在哪、作坊设在哪、店铺怎么开了。
宁毅对于到各处欣赏闲逛其实也不是非常热衷,可有可无。对他来说,后世经过各种修饰的景观已经见得多了。这个时代原汁原味的景色最初或许有所新奇,感到宁静见惯了,其实也就差不多。本质上来说他并非是喜欢风景的人,他更欣赏人与人之间的互动,看街市之间熙熙攘攘,众人讨价还价,茶楼上闲聊谈笑,妻子与丫鬟的指指点点,便总能感到乐趣。相对于山水风景间的乐趣,他更喜欢这种人工的。
待到在太平巷定下住处,看了那小武馆几次之后,他便又兴起了可以在这段时间内锻炼一番的想法。
当然,这样的小武馆,苏檀儿是绝不认为自家相公应该去学的。婵儿娟儿等人大抵也是这样的想法。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当天夜里,三个丫鬟便是一脸幽怨和迟疑,她们的身份令得她们不可能对主人决定的事情指手画脚,但也是因为宁毅平素随和,大家关系亲近如一家人了,方才令得她们为宁毅着想,担心他真做出这等,“离经叛道”的事情来。
文人与武人的差距,在此时毕竞还是太大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宁毅已经在诗文一道上闯下了颇大的名声,纵然他平时并不在意,但是当他决定去某家小武馆中当今小学徒时,旁人便极容易的就能感受到其中的违和。
纵然他不在意,婵儿等人又哪里受得了自家姑爷到这样的小武馆里给人呼呼喝喝虽然huā了钱未必会如此,但就算是江宁百刀盟程盟主之类的人,这时候见了姑爷虽然能称长辈,但也得客客气气的以礼相待,这等街头巷尾的小武馆,总之是不该碰的。
她们心中是这样想,一个晚上端水点烛之时目光里看来就像是在说话,偏又不好出口,苏檀儿听过之后也未曾表态,沉默而温婉的感觉。这时候一家人在这院子住下还只有几天,许多东西都在购置、装点,待到将睡之时,苏檀儿去隔壁的房间沐浴,婵儿端了洗脚的水盆过来,蹲在床边为宁毅脱了鞋袜,伸手将他的双足浸进温水里。
这类事情以往宁毅都是自己来,脱鞋脱袜也不用小婵帮着动手,大家相处许久,基本也已经习惯。只是今天小婵似乎做得顺手,宁毅笑着说一声:,“好了,我自己来吧。”1卜婵只是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了头,轻声道:,“婵儿也没其它事”她身材娇小,蹲在那儿专心做事不再说话,在宁毅看来,像个被欺负后的小媳妇,不由得哭笑不得。
宁毅对于武馆的事情原也只是稍稍动心,随口说上一句,不管小
婵等人心中观念如何,他是否认同,总之倒是喜欢的。等待着这小丫鬟开口说服自己,谁知道这丫头也还如同初见不久时哭着说:“1卜婵虽然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丫鬟,可也不会拿这种事情乱嚼舌根的”
的感觉一般,这时候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片刻后,苏檀儿也已经回到这边来,她沐浴过后穿了月白色的单衣”头发还有些湿,披散下去像是黑色的缎子,她走到床边,将灯盏换了个位置”稍微挑亮之后才打开窗户。1卜婵端了水盆起身,低着头出去了。
宁毅感到有趣地躺倒在床上,多檀儿坐到窗边,让夏日的凉风帮着吹干头发,她似乎有些心事,偶尔低头想着,目光倒是与宁毅望在一块儿,不片刻,也是安静地笑。
如此过得好久,她起身关了窗户”上床拿蒲扇驱赶了帐里的的蚊子,随后熄了灯盏。夜开始变得安静下来,待到街道上敲起子时的更声时,房间里才又亮起了灯,有人起身,清理着某些〖运〗动后的痕迹,待到灯火再熄灭,两人偎在床上,裹着薄薄的被单,已经有些累了。
苏檀儿将额头抵在身边男子的颈项间,有些不想说话,也不想有太多动作。她有几个话题可以说”也有几个动作可以做”因为他们的身体此时贴在一起,贴得有些紧,她身上没有穿衣服,身边拥着她的男子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体”胸口压得很紧,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对方的胸膛肌肤”身边的男子应该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胸口上的凸起……还有其它的地方,身前的每一处……
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两人之间的肌肤之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她想着,或许对于每一对已经同房的夫妻来说这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当夜晚鼻寂如此时,她感受到这些时,还是会产生格外奇怪的情绪。
她在心里想,如果夫君这时候也在感受这些,感受着她没有穿衣服,感受弃她身体私密的地方,如果表现出来,她就只好退开,因为那样也许会显得很〖淫〗荡,他不说、她不说,他们就这样靠着。
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很奇怪,相对于方才做过的那些事情,眼下的这一刻,却更加能让她感到好奇和满足,用自己的身体感受对方的。这个叫做宁毅的男人是她的,她也是这个拥有她夫君身份的人的,可毕竟不是同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些感觉来会怎样,感觉上,彼此也许都会害羞,但也许不会,自家夫君向来古怪,但就算他不会说什么怪话,她也不能说。
她今天没穿衣服是因为找不到了,以往在那些事情之后,她通常还是会穿上肚兜或是亵衣,但方才,他起身时将一床弄乱的毯子顺手扔出帐外了,她的肚兜、衣裤全被裹在了里面。她伸了几次手摸不到,宁毅便已经吹灯上床,如同往常一般单手将她拥住,然后用毯子将两人裹起来,之后宁毅也没怎么表现出不一样的动作,理所当然地将她拥在身上,她便一个人在那儿胡思乱想起来了。
很喜欢这感觉,又不好乱动,如果宁毅突然觉得奇怪,伸手将她摸来摸去,或者开口问一句:“你衣服呢?”她便要自然地回答:“被你扔了。”然后爬下床去找或者让他下床找。所以她就安安静静地不动也不说话了。
其它要说的话也有一些,但这时候,情绪倒只是慵懒和安静。有关武馆的事情当然是其一,晚上的时候便该说了,但是一直没有开口,一方面觉得到床上说私房话或许更好,另一方面……她到了晚上,一直在想着沐浴回房熄灯的事情,当然,这等情绪,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跟任何人说的,表面上也从不表现出一丁点来。
她看过许多戏文也听过许多故事,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不知廉耻的〖淫〗荡妇人,不好问不好说不可能表现出来,可是这半年以来,她确实很喜欢这时晚上一块躺在床上的感觉,到了晚上,脑子里便在期待。
这等情绪也不会干扰她做其它的事情,她处理布行里的事情,与丫鬟聊天,安排第二天的行程,与家中的亲戚谈话,大方得体,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