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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611节

  这人犹豫片刻,朝他的高个子同伙连连摆手,让他去追桑坤,那人连忙跑出去。我问这人是否是桑坤的弟弟,这人没正面回答,却问:“施法有效果吗?”

  “桑坤先生冲撞了多个阴灵,怨气很重,至少要连续施法七八天才行,明天我们还得来,不然桑坤先生就会精神错乱。”我故意这样说,以免他动歹意。

  果然,桑坤的弟弟表情非常惊慌,又问我施法的过程如何,他哥哥为什么会冲撞到鬼。我心想这恐怕得问你们才行。阿赞巴登说道:“桑坤的体内有至少十几个横死的阴灵,刚才只是暂时禁锢住,要连续加持数日。另外,这栋房子阴气太重,他不能再到这里停留,必须远离。”

  桑坤的弟弟眼神复杂,慢慢点着头。这时,另一个男人已经把桑坤扛在肩膀上运回来,桑坤一动也不动,好像是昏迷了。我和这两位商量好,明天白天再另找地方面谈。

  “这位阿赞师父,叫什么名字?”桑坤的弟弟问。我说这位是阿赞巴登师父,泰国著名的黑衣降头师,菲律宾鬼王的徒弟,在东南亚也很有名,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我故意把阿赞巴登的名头说得很响,就是怕这帮人起歹心,对我们下黑手也得有所顾忌。

  桑坤的弟弟和那高个男人互相看了看,那男人说:“我好像听XXX说起过这个名字,是很厉害的阿赞。”桑坤的弟弟挤出一丝笑脸,让我们先回去,明天再联络。

  开车回阿赞巴登住所的时候,我故意在偏僻的道路上行驶,以便从后视镜观察有没有人跟踪,平安到家后,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其实我打算趁机让他们先付钱的,但有可能会让这些人更加起疑,就没要。我对阿赞巴登说:“这些人很可能在从事某种非法的勾当,而且还会经常出人命,等白天的时候,他会打电话通知我碰面,到那时我要把施法的钱收回来。”

  阿赞巴登问:“晚上还继续给那个桑坤施法吗?”我说还没想好,明天再说。

  次日醒来,我打电话给方刚,说了这个事。方刚骂道:“他妈的,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原来是做这行的!”

  我问他是哪一行,方刚说现在还不确定,他马上就动身从香港回曼谷,告诉我如果桑坤白天约我们见面,就我自己去,不要让阿赞巴登同行前往。我没明白,问为什么,难道不是人越多越安全。方刚说:“到时候他们肯定会问,你就把和阿赞巴登的关系说出来,让他们知道你们之间是紧密合作的关系,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因为怕阿赞巴登找账,这才是最安全的方法。”我表示明白,让他尽快回泰国。

  中午的时候,我接到桑坤打来的电话,听声音他似乎好多了,只是有时还咳嗽。为安全起见,双方约在某中餐厅见面,桑坤和他弟弟在场。桑坤脸色发白,毫无血色,一直在咳嗽着。看到只有我自己来,桑坤的弟弟果然问我,为什么那位阿赞巴登师父没有来。

  我笑着说:“阿赞巴登只管施法和降头术,而我才是谈生意的经纪人,除施法之外,他是不怎么露面的。”

  桑坤的弟弟点点头:“那所房子是我朋友的一处闲置住宅,我哥哥曾经在那里住过半年多,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自从住在那里就开始做噩梦,你也看到了。”

  我说我在泰国当牌商好几年,接过很多驱邪施法的生意,不少住宅里面因为以前死过人,所以经常会有阴气,甚至撞鬼。桑坤先生朋友的那栋房子有可能也是凶宅,所以谁住进去谁倒霉。当然,有阴气也不见得就和桑坤先生的朋友有关,可能是更早发生的事。

第929章 两万美元的勾当

  这番话就相当于定心丸,等于告诉桑坤和他弟弟,我并没看出那栋房子里面有什么猫腻勾当。两人的脸色都缓和了些,桑坤问:“昨晚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田先生,给我讲讲吧。”我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但却故意隐去了桑坤在施法过程中说的那些胡话,以免让对方觉得我们知道的太多。

  “今晚还是在午夜施法,到时候我们在哪里碰面?昨晚桑坤先生的车开得太快,天又黑,我完全不记得去那栋旧别墅的路了。”我问。

  桑坤边咳嗽边说:“我们会另外找一个地方,要是还在午夜,我们晚上会提前给你打电话通知地点。”我说不行,阿赞巴登已经说过,你是在那栋旧别墅冲撞的阴灵,也必须在那里施法,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兄弟俩互相看了看,没说什么,后来弟弟说,到时候会提前给我打电话,先在某处碰面,他们会开车来接我们。我说完全没问题,现在请先把施法的费用三十万泰铢付清。桑坤问施法还没结束,怎么就要付全款。

  我说:“这是阿赞师父施法的规矩,至少要先付五成的费用。但你这个情况特殊,要连续施法七到八天。说实话,这种既耗费法力,又要求阿赞师父法力高深的生意,我们都不愿意接。之前在香港的时候,那位阿赞Nangya师父给你施灌顶术,都没收定金,足以证明我们的诚意,但希望你们也能拿出诚意,毕竟不是哪个阿赞师父都能驱走你体内的阴灵。”

  这两位互相看看,桑坤的弟弟说:“那我们也可以先付十五万泰铢,事后再给余款。”

  “恐怕不行,”我笑着摇头,“连续施法数日之后,如果客户以各种借口拖延不付钱,我们真没有精力处理这种事。而且也有很多客户其实拿不出全款,到时候我们又不能强迫,所以……”

  桑坤的弟弟很生气:“你是说我们出不起钱吗?”我说当然不是指你们,但我们以前遇到过此类情况,所以为了避免,就都把规矩改成先付钱。

  “可我怎么知道,你们到时候是否能把我的病症彻底解决?如果你们没能解决,却赖着不给钱呢?”桑坤沉着脸问,他弟弟也连连点头。

  我说:“首先,阿赞师父靠加持佛牌和做法事为生,泰国就这么大,如果有哪位阿赞师父光收钱而不办事,别说以后没人再肯来找,相信客户也不会善罢甘休,没有哪个阿赞愿意给自己找这种麻烦;其次,您二位都是泰国人,可以去打听田七、方刚和老谢的名字。我们这三位中国牌商,在泰国也算是有些信誉的,再加上阿赞巴登的名头。菲律宾鬼王只有三个徒弟,其中一个隐居中国,还有两个都是我的朋友,如果他们都解不开的降头或者邪病,恐怕客户也不用去浪费时间再找别人了。”

  桑坤自言自语地说:“菲律宾鬼王……我好像听人说起过。这人是著名的降头师,收钱给自己亲人落死降都可以。”

  我说没错,就是他。桑坤的弟弟骂道:“还有这种人?那还有没有人性!”我心里暗笑,心想你们也居然说得出这种话,幸好现在不是雷雨天气。

  经我这番软中带硬的暗示,桑坤兄弟俩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妥协了。桑坤让弟弟去附近的银行取出三十万泰铢现金,交到我的手里,我从皮包里掏出纸笔,并且开了收条。

  下午,我开着方刚的旧车,去机场把这辆车的主人接到阿赞巴登的住所。听了我说的经过,看到地板上放着的这三百张千元泰铢钞票,方刚说:“这个桑坤不是开什么地下赌场的,而是地下靶场。”

  “地下靶场?可那个地方怎么看也不像靶场,倒像是用刑的地方。”我没明白。方刚说,这个地下靶场,并不是设在地下的靶场,而是像我所说的刑场,但不光是用刑,还要人性命。看到我满脸懵懂的模样,方刚认真地给我讲了一件事。

  在东南亚某些国家,有这么一种行业,是专门为那些有钱人发泄的场所。但这个发泄不是酒、赌、色,也不是打架,而是对人进行虐待。大概在十几年前就有,主要集中在泰国,那时的价码还是一万美元,但从昨晚在那栋旧别墅院子里我们听到的对话来判断,现在应该已经涨到了两万。

  这种行业说来也很简单,就是要同时找到两种人。一种是有钱人,出于种种原因,希望能用虐待甚至残杀活人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另一种就是穷人,这类人急用钱,哪怕用自己的命来换都行。这两种人其实在全世界各地都有,但是要同时把这两种人聚在一起,就有很大难度了,需要有掮客来完成,而桑坤兄弟俩就是这个掮客。

  桑坤设在曼谷郊区旧别墅中的那间地下室,就是“地下靶场”的地点,桑坤兄弟和同伙四处寻找这两种人,然后带到地下室去交易。先收有钱人的两万美元,再交给穷人一半,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利润,最后把穷人关在铁笼子里,再让有钱人进去,在有限的时间内,随便他怎么对那穷人施虐都行,地下室里的各种工具可供使用,不过最后一定要把穷人弄死,不能留活口,就算人没死,桑坤他们也会帮忙解决。

  虽然杀了人,但不用担心会被警察抓,因为桑坤这些人能摆平一切,来保证客户的绝对安全。那天我在香港和桑坤通电话,听到那边传来男人打女人的声音,估计那个香港男人也是桑坤的潜在客户,正在谈。而那男人应该也是有钱人,心理不正常无处发泄,经常打女人出气。

  这种生意听上去很残忍,也很变态,可无奈的是这种生意还挺红火,因为这个世界永远不缺两种人:心理扭曲的有钱人和走投无路的穷人。

  “真有你说的这种行业?”我的手都在发抖,觉得浑身不舒服,想起昨晚那栋旧别墅的地下室来。我这个人很容易联想,脑海里立刻有了这种画面:那铁笼子里关着某个急等钱用的穷人,浑身发抖,紧张又恐惧。有钱人顺着楼梯下来,把铁门关上,两眼放光,挑选着屋里的那些工具。穷人更加害怕了,也许会后悔,也许会哀求有钱人让自己少受点儿苦苦,甚至可以体面地死去。当然,有钱人不太可能这样做,那钱就白花了,他们出两万美元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发泄。他们轮番对穷人进行折磨,要么在水泥里溺死,要么把其吊死,或者直接枪杀……

  我越想越害怕,方刚见我出神,就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几年前我在酒吧见过几个家伙,其中就有做这个的,但不是在曼谷,而是宋卡。没想到现在你小子也能遇到,还真巧。”

  “能确定桑坤就是做这种事情的吗?”我有最后一丝疑问。方刚说基本能确定,各种迹象都表明,他们这几位就是干这个勾当的。

  我问:“那我们真要施法好几天,把桑坤这种混蛋给治好?”方刚说你不救也不行,要知道,有能力做这种事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桑坤那些人没把你灭口已经是开恩,你就不要想着把桑坤治好之前打什么鬼主意了。

  听他的话里似乎有话,我说:“你的意思是,治好他之后可以?”方刚嘿嘿笑着说看我的意思。

第930章 恶意

  阿赞巴登没插话,他毕竟只是降头师,收钱就落降,早就没什么怜悯之心,对这种事也不会轻易表态。但以他和我们之间的交情,如果我们有特殊想法,阿赞巴登通常都会同意,前提是我们必须把事情给弄圆满。比如去年给山西煤老板的儿子小江施那个菲律宾“三喵咒”就是,如果不是我们想整小江,阿赞巴登肯定不会用那种巫咒。

  下午,我觉得有些累,就小睡了半个多小时。却做了个噩梦,梦见我被关在桑坤那栋旧别墅地下室的铁笼子里,手脚都被捆牢。有个男人手里拿着铁钳子走过来,打开铁笼子的门,把我的脑袋按在铁桌上,用铁钳子去拔我的牙。我大喊大叫也没用,后来就醒了。

  方刚坐在旁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怎么回事,满头是汗的?”我说我才在做噩梦,方刚说你小子做梦还大喊大叫,难道也撞了邪。

  为了压惊,我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扔给方刚一罐,启开就喝。几口冰凉的啤酒下肚,感觉好多了,这才把刚才的梦境说给他听,方刚将香烟按进烟灰缸里,边喝酒边说:“这种事轮不到你身上,怕什么!你会穷成那样吗?”我问方刚,要什么样的人,才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那区区一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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