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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548节

  方刚问:“怎么可能?没死的人会连眼睛都闭不上,七孔流血,身体还是僵硬的?”

  阿赞巴登没有正面回答,我把手指放在阿赞洪班的鼻子底下,果然,能感觉到细细的鼻息,不仔细的话都无法探到。方刚让老谢去找些清水,里面放少量的盐,然后用筷子蘸着这些水,不时地往阿赞洪班双眼中滴注。因为他长时间保持僵直和睁眼,从眼结膜的干涸程度来看,至少已经有几个小时,再不用液体去湿润,这两只眼睛非瞎不可。

  阿赞巴登说:“这屋里有一股邪气,你们快找出来。”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连忙分头寻找。阿赞洪班的家并不大,先从地坛找起,坛上放着很多地童古曼、人胎路过、邪牌和一些人骨,我看到有几块加持好的宾灵佛牌,就逐个拿起来看。

  “不要动。”阿赞巴登抬手示意,走过来仔细看那几块佛牌,用手轻轻在每块牌上压了一下,最后拿起一块。

  这块佛牌是在天灵盖骨上用红黑两色绘着一只大蜈蚣,也就是很多黑衣阿赞都会加持的“招财蜈蚣宾灵”佛牌。另外几块佛牌中,还有两块都是这样的蜈蚣牌,只不过是用手绘制,所以每条蜈蚣的大小和姿势都不一样。

  阿赞巴登把蜈蚣牌拿在手里,仔细盯着看,好像眼睛是X光,要把它看透似的。方刚问:“有什么问题吗?”阿赞巴登没回答,站起身走到屋对面盘腿坐下,把佛牌放在面前的地上,摘下脖子上的那串骨珠,在右掌缠了几圈,最后用掌心压着蜈蚣佛牌,低声念诵经咒。

  他只念了几句就立刻停止,艰难地喘气。开始我还以为这也是一种施法方式,可阿赞巴登越喘越急,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最后竟然边咳嗽边往外喷血沫。

  我们三人都吓坏了,阿赞巴登缓了半天才恢复,对我们说:“这块佛牌中的邪法很强大,我禁锢不住。”

  方刚问:“是什么样的法门?”阿赞巴登说他也不清楚,只能感应到法力很强,也很邪,甚至不应该是阿赞师父所能掌握的。他也只是在两年多前,于缅甸西北部一处千人坟场感应到过这么大的邪气。

  “难道阿赞洪班在修什么高深厉害的法门,然后没控制好,却反噬到了自己?”我问。方刚问阿赞巴登能不能先把阿赞洪班救过来,他摇摇头:“以我所掌握的法门,无法救他,但我想登康应该有这个能力。”

  看来又得麻烦登康出马。我立刻给他打去电话,话筒那边居然传来《往事只能回味》的歌曲,而且声音杂乱,似乎在酒吧。登康大声喊着:“我在KTV喝酒,你有什么事?”我心想这家伙不是加持域耶耗费了很多法力,要恢复十几天吗,怎么还有精力去K歌。连忙把阿赞洪班的事说了。

  登康说:“有这么严重吗?过几天行不行啊?”

  我很生气:“阿赞洪班都快要死了,你还见死不救!”登康说他哪里知道人快死了,让我帮他订好机票。我说你最好把劳差的域耶带上,这边有块佛牌里面的邪法很强大,连阿赞巴登都吐血了,情况紧急。

  听到这话,登康才算紧张起来,说他会想办法托朋友将域耶随行李托运在机舱里,不然的话要邮寄好多天才行,我连声道谢。这时,老谢一把抢过手机,哭丧着说:“登康师父,你快救救洪班吧,他就剩半口气了。算我老谢求求你,他不能死啊!”

  我把手机拿回来,对老谢说你不用急,登康已经答应马上动身来泰国。挂断电话后,我和方刚到附近的酒店,托前台小姐给登康订了从山打港由吉隆坡转机,再到曼谷的机票,然后将行程通知登康。

  按照行程,登康在曼谷下飞机应该是凌晨三点多钟。老谢一个劲哀求让方刚到时候开车去机场接应,方刚说:“催什么,我现在得睡觉,不然哪有精力开车跑那么远的路?”

  晚上十一点多,我们把方刚叫醒,他和我出发去曼谷,在机场将登康接到,那颗域耶也跟着随行托运。往返好几个小时,我困得在汽车里睡觉,只是辛苦了方刚。再回到孔敬天已大亮,看到躺在地上的阿赞洪班身体仍然保持着那种僵硬姿势,完全没变化,就像被用胶水固定了似的。而老谢似乎整晚都没睡,眼睛里全是血丝,呆呆地坐在阿赞洪班身前守着,嘴里喃喃自语:“不能死……她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刚进门,登康就站着不动,缓缓四处张望。我估计他可能是感应到了那块佛牌中的邪气。再看到老谢的模样,他就来到阿赞洪班面前蹲下:“怎么回事?”

  老谢慢慢抬头,看到是登康,忽然两眼放光,一把抱住登康的肩膀,大喊:“快,快救救洪班,救他、救他、救他啊!”

  我连忙把背包放下,用力将老谢拉开,登康很不理解,问这家伙抽什么风呢。他还不知道阿赞洪班是老谢的远房叔叔,我也没和他提起过。就说他俩其实是亲戚关系,阿赞洪班是中国云南人。登康满脸疑惑,还要问什么,方刚说:“先救人要紧,老谢的事以后再跟你讲。”

  登康用手摸了摸阿赞洪班那僵直的躯体,阿赞巴登把那块带着邪气的蜈蚣宾灵拿过来,说:“这块牌不太对劲。”登康看了看他,接过牌后把手掌压在佛牌身上,忽然又放开,问这佛牌是从哪里来的。

第829章 放长线,钓大鱼

  方刚指着地坛:“就放在那供桌上面。”我问这牌的邪气是什么来头,登康说,与之前在阿赞尤家里,和柬埔寨深山中劳差棺材里感应到的邪法是一样的。

  老谢大惊:“什么?怎么又是阿赞尤?”我和方刚互相看看,他眼睛转来转去,拿起那块蜈蚣牌,问老谢以前是否见过,什么时候加持出来的。我从地坛上把另外几块也都拿过来,摆在地上,我们五个人仔细查看。这几块宾灵牌都是用头盖骨制成,大小不一,上面绘制的蜈蚣也不一样,有的长些,有的短些,毕竟是手绘的,难免有差异。

  登康用手掌分别在每块佛牌上压了半分钟,说:“阿赞洪班不可能掌握那种高棉拍婴法门,可这些佛牌中,只有这块里面附着那种邪法。”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忽然,我拿起那块佛牌看了看,再掏出手机,调出前几天给熊导游供的那四块佛牌的图片,仔细对照着。方刚问我在看什么,我没回答,翻出熊导游退回的那块佛牌,再和手中这块附有邪法的佛牌仔细对比,顿时头皮都竖起来——就是这块牌。

  我慢慢把牌放下,老谢问:“怎么了,田老弟?”方刚也追着问。我说出熊导游上次找我要四块牌,后来又退回一块的事。

  方刚瞪起眼睛看着老谢:“我说那次田七为什么没有找我和巴登制作加持这批佛牌,原来是被你给抢了生意!”老谢连忙解释,阿赞巴登摆手示意不要吵,听我继续说。

  我说:“熊导游说客户意外失踪找不到,他又不想把货留到手里,说不吉利。我一想退货我也没什么损失,而且每块牌五万泰铢的定金也不退,于是我就同意了。这块退回的佛牌让老谢带回给阿赞洪班。”

  老谢接口道:“原来就是这块佛牌,难道是熊导游做了手脚,还是洪班也在修这种厉害的黑法?”登康摇摇头,说这种高棉拍婴法门极其隐秘,阿赞尤当年跟劳差学过法术,才掌握了,而那位劳差师父一直在深山里几十年,所以整个东南亚也没几人掌握,连鬼王也不会。

  “就是说,熊导游以请牌为借口,让阿赞尤在退回的那块牌上用极阴拍婴法门重新加持,再退给你。”方刚说,“当这块牌回到阿赞洪班手中时,他肯定是要继续加持,因为还得卖给新的顾客,却没想到里面的邪法让他加持出错,进而被邪法侵袭,可为什么阿赞洪班会变成这样?”

  我们都看着登康和阿赞巴登,阿赞巴登说:“刚才我试着用法术与佛牌中的阴灵沟通,可只念诵了不到十句,那股邪法居然开始控制我的法门。这邪法很奇怪,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就像佛牌中藏着一名厉害的降头师,正在用法术和我对抗,但我并不占上风。”

  登康沉吟不语,我问他刚才是否也有这种感觉,登康说:“因为我已经掌握了极阴拍婴法门,所以佛牌中的那股力量对我影响不大,只是我不希望出意外,才没有用经咒去压制,因为还不知道底细,还以为自己判断错误,现在看来,这佛牌中的邪法九成就是阿赞尤搞的鬼。”

  “为什么?”老谢突然大叫,“姓熊的、阿赞尤,你为什么要害洪班?”

  方刚哼了声:“你误会了,熊导游要害的不是阿赞洪班,而是登康。”除我之外,老谢、巴登和登康都没明白什么意思。方刚指着我让我说,我不好意思地说出实情,说登康因为最近一直在加持那颗劳差的域耶头骨,没精力加持佛牌,而熊导游每次要货的时候,都指定必须要由登康师父加持出来的,别人的不要。

  登康恍然大悟:“怪不得熊富仁一定要我加持出来的牌,原来他是在放长线,就等着钓我这条大鱼呢!”

  阿赞巴登看了看登康:“姓熊的导游为什么要针对你?”方刚哼了声,说还不是因为登康在云顶赌场给熊导游下了鬼王降,而那家伙也是命大,居然没死,仍然是活蹦乱跳的。

  老谢张大嘴说不出话,看看我,再看看登康,那表情就像遭人陷害的岳飞面对秦桧时一样。登康说:“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又不是我害的阿赞洪班!”

  忽然,老谢用力拍着地面,大哭:“洪班啊,我的叔啊,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世界上最命苦的人呐……我前阵子替田老弟顶缸遭罪,现在又是你无辜倒霉,成了登康师父的替罪羊啊!”把登康气的,指着他说你不要乱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你们俩私下找阿赞洪班加持佛牌,冒充我的名头赚钱,我还没朝你们要名誉损失费呢。

  老谢被登康这顿抢白,半天没说话,忽然又开始拍地板:“洪班啊,你现在只剩半口气,人家不但不领情,还朝你要名誉损失费啊……”方刚烦得不行,连忙抓住老谢拍老板的手掌,说你要是再拍再哭,我就劝登康马上回家,不管这事了。老谢止住哭声:“那到底什么时候救人?”

  登康说:“最好在午夜,那种高棉的拍婴法门,以前都是古代阿赞们用来加持古墓拍婴用的,当时的下葬都是深夜,法师们加持好古拍之后,就把这些拍婴和死者同时下葬,所以这种法门也要在午夜效果最好。”他拿过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用白麻布裹着的东西,麻布表面用红色画着很多经咒和符号。

  把麻布展开,里面是一颗域耶,呈斑驳的灰黑色,已经没了下颚,表面也绘着很多红黑色的图案和经咒,看来就是劳差的头骨了。

  阿赞巴登看到域耶之后眼神有明显变化:“这是什么?”看来还不知道这件事的来历。方刚对他简单说了我们三人去柬老越交界的深山中寻找劳差的事,阿赞巴登没说话,但能看出非常地羡慕。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说熊导游找我合作那几次,都是有预谋的策划行为,目的是在退回佛牌之后,让登康修法出错,甚至送命。可熊导游既然已经知道当初老谢中的降头已经被登康解开,就说明登康也掌握了阿赞尤的那种独特法门,那么现在这种陷害行为,对登康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但他却仍然要去做?

  提出这个疑问,方刚和老谢都没想明白,登康冷笑:“也许这个熊富仁恨我恨到极点,非要搞死我不可吧,就算胜算不高也想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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