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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202节

  又等了五六分钟,开始上菜了,因为心里有老同学传授的阴影,所以这顿饭我吃得战战兢兢,每夹一筷子都要仔细看看。

  席间我给阿赞NangYa打电话,问她是否有别的办法判断虫卵的种类,因为要往泰国寄太冒风险,搞不好我会被公安局给抓起来。阿赞NangYa说:“一般虫降的虫卵都是附了咒语的,很难杀死,你可以试试焙干复原法。就是把虫卵放在玻璃瓶中,靠近热源将其烤干,然后弄成粉末。最后混入清水,接触空气几个小时后再观察。”

  我把这个方法告诉郭总,他问我给谁打的电话,我说她是泰国北部的一名女法师,外公是缅甸著名降头师,母亲嫁到云南后又学会苗族的蛊虫术,传到她这一代,既会施降,又懂蛊虫,是玩虫子的专家。

  郭总哼了声:“你们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放着正经营生不干,非要去研究这些恶心东西!”

  我心里不爽,脸上却笑着说:“郭总,可别这么想,要不是有他们,你这虫降谁来解啊?”郭总没说什么,在前台结完账,他问经理是谁,收银员指了指坐在旁边的一位男子,郭总走过去对他说,要他好好培训服务员,素质太差了,不然以后他再也不会来。没等经理细问,郭总已经走出饭店。

  跟着他进大厦到公司请假,在走廊迎面走来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郭总微笑着和他打招呼,中年男人也点了点头。他走远后,郭总对我说:“这就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还在你店里请过佛牌呢,但你最好别让他们知道,不然这些人又要八卦我了。”

  “知道,放心吧。”我说着。走廊的地拖得特别干净,像能照出人影那么亮。郭总路过一名保洁的中年妇女身边,又把脸拉长:“我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湿擦之后一定要立刻干擦,不然有人滑倒了怎么办?摔成骨折医药费你出吗?”

  保洁说:“郭总,我刚用水湿过,这不马上就把干的拖布拿出来了吗,还没来得及拖,您就过来了。”

  郭总哼了声:“这么巧啊,又不是电视剧,哪来那么多巧合?你是怕我再投诉给大厦物业,扣你工资吧?”

  那保洁大姐解释:“真的,不信你看,这拖布就是干的,我刚拿出来!”郭总仍然不依不饶,这时两个女孩有说有笑地走过去,其中有个女孩没注意,脚下打了个滑,她哎呀一声,不满意地嘟囔着:“这地是怎么拖的,太滑了!”

  两女孩走了,郭总冷笑着说:“你自己说吧,我应不应该投诉你?反正你这个月的钱是扣定了,千万别怪我不客气。”

  保洁大姐焦急地说:“你不能这样啊,要不是你一直和我说这个事,我早就拖干了。”我在旁边打圆场,郭总哼了声,径直走进公司。我站在公司门口,心想这个郭总怎么和之前在长春的那个孟女士如此之像?但两人还有明显差别。孟女士是后天养成的怪性格,和谁说话都一个味,而这个郭总却是见人下菜碟,和从事服务行业的人说话是一种腔调,而跟有身份地位的人说话,则又是另一种腔调。

  在我等郭总请假的时候,看到那名保洁大姐呆呆地站在走廊里,看起来很生气。她愤怒地看着郭总公司大门的方向,眼睛像要冒火似的。看到我站在门口,才转身离开。

  先找到一家医药器材商店买必需品,如医用一次性胶皮手套、玻璃试管、探针、小号捣药杵、酒精炉等物。我指明要最小号的捣药杵,但营业员可能没听清,拿了个比较大的,我问:“还有更小号的吗?”

  营业员摇摇头:“没了。”

  郭总指着柜台后面的货架问:“那个是不是更小点儿?”

  营业员回头一看,连忙走过去拿下来,歉意地说:“哦,不好意思没看到。”

  郭总得了怪病,本来就心情不好,再加上有这个喜欢训服务行业从业者的毛病,立刻又找到了发泄口:“这么明显的位置你也没看到?要是误了顾客治病怎么办?”

第297章 拾宋蜘蛛

  那营业员愣了,没想到这人脾气这么大。郭总生气地说:“这幸亏是我看到了,不然你就把大号的卖给我,我看你们就是想卖贵的!”另一个营业员连忙过来解释,我也说算了吧,好说歹说让郭总消了气,付了钱走出药房。

  乘出租车来到郭总的家,他是单独租的一居室,屋子很整洁。我把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告诉郭总要如何操作,郭总看着我:“这些不是要你来弄的吗?”

  我笑了:“我只是来北京了解情况,又没说非得负责到底,毕竟现在还不知道你的确切病情。主要是这虫卵不好惹,我怕感染。”

  “那你让我一只手怎么弄?”郭总很生气。我表示那没办法,这事太冒风险,除非你付给我辛苦费。平时我跑道去外地的客户家中了解情况都是要收车马费的,因为是顺路,所以就不收你车马费了,辛苦费一千元,事后成与不成都不退。

  郭总瞪大眼睛:“什么就收一千?你怎么不去抢啊?”

  我把双手一摊,无奈地笑笑:“那你能找到人来帮你免费弄这个就行,我就在这里等着。”

  郭总很生气:“你以为我找不到?”我说就算你能找到,人家一看你身上的脓包里还能挤出小虫卵,还能变成小蜘蛛,吓也吓死了,给钱都不见得帮你。郭总哑口无言,最后只好答应给我这笔钱,让我尽快搞定。

  把一千元钱收进皮包,我戴上胶皮手套,用探针将郭总胳膊上的几个大脓包逐个挑破,将里面的虫卵全都挤出来,小心翼翼地弄进玻璃管中,收集了大概有半公分的高度。我觉得不太够,问郭总身上有没有脓包,他说有,然后又立刻说没有。没办法,我只好点燃酒精灯,把玻璃管靠近热源,将虫卵慢慢焙干,最后用铜制捣杵仔细地捣成灰色粉末。

  弄完这些程序,我长吁了口气,脱下胶皮手套的时候,手掌全都是汗。郭总咧着嘴给胳膊上药,我在玻璃管中慢慢注入少量的矿泉水,晃匀后放在茶几上等结果。郭总问:“都烘干捣成粉了,还加水有什么用,和泥吗?”

  十几分钟后,玻璃管中的那些液体开始慢慢冒出小泡,郭总问:“是没搅匀吗?”我让他拿来数码相机,调成微距模式,以各个角度开始拍照。又过了几分钟,液体渐渐被一个个小圆球代替,粘乎乎地挤在一块,郭总惊讶地张大了嘴,那些小圆球破壁而出,变成无数小蜘蛛,每个都只有小米粒那么大,有黑有灰,顺着玻璃管壁往上爬。我连忙用木塞堵住管口,又拍了几张照片。

  “怎么可能?已经烘干捣成粉,还能再活过来?”郭总完全傻了。我用郭总的电脑将照片传到手机上,再以彩信发到阿赞NangYa的手机。

  不多时,她给我打来电话,我开的免提,她问:“你的事主有没有这几个症状:晚上夜深的时候耳鸣,脓包的痒和痛交替,耳根和脖子发痒,怎么挠也不管用,喜欢吃动物内脏?”

  还没等我回答,郭总已经抢着说:“有,都有啊!”

  阿赞NangYa说:“这是越南的拾宋蜘蛛,原产于越南和云南边境的拾宋早再山,那附近住着很多苗裔,他们习惯采得这种蜘蛛,再配上符咒炼制,只要有水,就能让它们永远再生。这种虫卵是用拾宋蜘蛛的带卵子宫制成,一旦进入到人的体内,不管是吃进肚子还是血液感染,都会中蛊。虫卵在事主的体内繁殖,事主会越来越爱吃动物内脏,但怎么也吃不够。其实就是蜘蛛虫卵需要动物内脏中的汁液,从中降到事主的五脏六腑被虫卵吃光,大概也就是三个多月左右。”

  “什么?”郭总听到这里,已经吓得脸煞白,他皮肤本来就白,这下更是白得像涂了雪花膏。我问有没有什么方法补救,阿赞NangYa说:“有是有,我可以用别的虫卵去克这种蜘蛛,但你也说了,虫卵不能过海关,就只能让事主来泰国找我了。”

  郭总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现在公司正是最忙的时候,我要是请假,搞不好就得被公司给辞退。”

  阿赞NangYa说:“那还有另一个办法,找到给事主施虫降的人,他肯定有解降的虫卵。”我说这个很难,就是因为找不到那个给事主下降的人。阿赞NangYa说:“如果施虫降的人并不在事主身边,那我也没办法。但如果这个人每天都和事主接触,而且又是施降者本人,那么他身上必然带有虫卵。我可以将一些引虫粉寄给你,你用刚才的方法加水培养出丝线虫,放置在事主经常活动的区域。要是运气好,施降者就在附近的话,丝线虫就能朝那个方向爬过去。”

  郭总喜出望外,连忙让她尽快寄这种引虫粉。我关闭免提,让阿赞NangYa报价,她想了想,给出一万泰铢的报价。我心想阿赞NangYa还是胆小,不敢开高价。挂断电话,我转告郭总说要收费五千元人民币,郭总又大惊小怪起来:“连虫降都没解开,就要收五千?”

  “你以为解降有这么便宜?这只是帮助你找到下降者的钱,如果你去泰国,那费用可就高了,除掉路费,起码也得三五万人民币。”我回答。

  郭总问:“可你们也不能确定那个给我下降的人是不是就在公司或者我家附近,要是人家已经跑了呢,那我这五千块钱不是白扔了?”

  我说:“泰国的阿赞师父只负责提供虫粉或虫卵,至于能不能找到施降者,那不是他们要关心的事。就像你生了病要去医院开药输液,但吃了药输了液,也不见得百分之百就能把病治好,可你不能以这个为借口,不给医院药钱吧?而且你想想,从泰国发国际快递到北京,再快也得六七天,我在北京住六七天的旅馆就得一千多。要不你让我住你家也行,反正大家都是男人,我可以少收你一千块钱。”

  郭总说:“不行不行,我有洁癖,从不和人同睡。”犹豫了半天,他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勉强答应,但那张脸拉得比长白山还长。

  在楼下银行收到郭总取出来的五千元现金,我立刻存进卡里,再发短信给阿赞NangYa让她立刻将引虫粉发货到北京。

  七八天后,国际快递发到郭总的住宅,阿赞NangYa还算聪明,给我寄了个装饰用的古曼童泥塑,里面是空心的,散落着一些浅灰色粉末。我按照她的说法,把这些粉末倒进玻璃试管里,再封好口。

  带着玻璃管,我和郭总赶往他的公司,因为着急,我俩买了一份汉堡和可乐在出租车上吃,到了大厦,郭总看到有个环卫工人正在扫地,就把空的可乐杯远远扔过去。那环卫工人走过来,捡起可乐杯,说:“马路对面就是垃圾桶,为什么非要扔给我?”

  郭总奇怪地问:“你不是环卫工?你的工作不就是捡垃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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