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律禁区 第135节

　　世浩没有回答。

　　但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那时候你喝醉了，”恩英接着说：“也许根本没那个人，是你看花眼了吧？”

　　“的确有这个可能，所以我一直也没告诉任何人。但是……”世浩揉了揉眼睛，对恩英说：“但是我在那次之后，每次看到刀刃，还有……圆规的时候，总是会有点下意识的不舒服。平时倒还好，不影响日常生活，但到了这里以后，感觉就会特别明显。”

　　“难怪，家里面你要求保姆阿姨把所有刀都套上套子……”恩英抿了抿嘴唇，说：“都说到这里了，我不如也告诉你吧。”

　　“什么？”世浩连忙问道：“你也有事情瞒着我？”

　　恩英抿着嘴，说：“三年前那次，到了这里后，你还记得吧，老师大便失禁了。我当时想着，平时都是美子在忙，我就帮老师洗个澡。洗完澡后，我帮忙把老师抱到轮椅上，感觉精疲力尽，所以，我就直接回房间睡了。但睡了十多分钟，我就醒过来了，因为我感觉好像做了个很吓人的噩梦。而且，我发现，我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可是我回房间的时候明明有把门反锁。”

　　“啊？这？”

　　“我私底下问过唯一有钥匙的美子，但她说没来开过我房间。”

　　“太过分了！”世浩顿时怒了，“哪个混蛋干的！”

　　大半夜的，打开女性就寝的房间？这岂不是变态吗？

　　“我明明记得把门锁上了……”

　　“大概你记错了？”

　　“但问题是……但那之后，还有一件最奇怪的事情……”

　　“什么？”

　　“当时我好像做了个很吓人的梦，虽然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但这之后，我就特别害怕看到订书机。尤其是有人用订书机订文件的时候……那时候，我总是会下意识避开。这件事情，我一直不好意思告诉你。”

　　世浩和恩英都陷入了沉默。

　　……

　　海岸边。

　　正元走到坐在海滩上的许吟秋旁边，说：“吟……吟秋，晚上这里冷，你要不先回去吧？”

　　“正元，”许吟秋看向正元，忽然问：“能和你聊聊吗？”

　　“嗯，可以啊？”

　　许吟秋的祝由之眼凝视着正元。

　　他的SAN值已经跌破80%，进入诡秘层。

　　“关于那七条规则的事情。在姜烬和柳颜之前，你们有没有人，在过去三年……违反过这几条规则？哪怕只有一次？”

　　听许吟秋那么问，正元歪了歪头，说：“一定要严格来说的话……有过那么一次。”

　　“嗯？”许吟秋立即追问：“什么？”

　　“我先声明，我不能确定其他人有没有违反了，但没有告诉其他人。但就我所知的话，有那么一次。是两年前，第二次给老师办生日会。当时，那块留给英敏的蛋糕始终放在原地。但是，我发现……蛋糕被人咬了一口！”

　　“嗯？”许吟秋问：“被咬了一口？”

　　“所有人都发誓不是他们吃的。但我想，也许是谁嘴馋，去吃了一口。但老师很激动，说……是英敏回来了，是英敏吃了蛋糕！唉，那时候，我们就特别担心老师的精神状态……”

　　许吟秋呆住了。

　　“我得回去看看……”

　　她要去看看……现在摆在院子餐桌上的那块蛋糕！

第137章 蛋糕和地下室

　　朴老师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房间里的光线已经变得昏暗。

　　她缓缓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睡了一下午后，她的精神好了不少。

　　咳嗽了一声后，她声音沙哑地呼唤道：“美子啊”

　　外面的美子闻声，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进老师的卧室。

　　她非常熟练地扶起朴老师，然后帮她整理好轮椅，说：“老师，您睡得好吗？我去给您准备晚饭。”

　　“辛苦你了，他们吃了吗？”

　　“他们都说中午的烤肉和蛋糕都已经饱了，说是晚上不需要再用餐了。我就只准备了老师您一个人的饭菜，我先去把中午剩下的几样小菜热一下，再给您熬了一碗粥。”

　　“好。对了，美子，地下室的门锁得好好的吧？没有人进去吧？”

　　“您放心，不会有人进去的。”

　　没一会，美子端着饭菜过来了。

　　“老师，饭好了，您先用”

　　“蛋糕呢？”朴老师突然打断她，苍老的手指紧紧抓住美子的手臂，“英敏的那块蛋糕还在桌上吗？在院子里对吧？那桌子正对着门口，英敏只要一进来，马上就能看到。”

　　美子愣了一下，说：“应该还在院子里”

　　“美子，快，快去确认！”

　　朴老师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急切，不容置疑：“现在就去看！”

　　美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连忙安抚道：“老师您先吃饭，我待会儿.”

　　“不行！”朴老师的声音陡然提高，引得外面客厅里的众人都转头看来，“我吃饭的事情不重要，你现在就去确认！”

　　面对老师罕见的固执，美子只好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探出头去。

　　夜色中，院子的长桌上，那块放在碟子里的蛋糕依然完好地摆放在原位，旁边的叉子也一动不动。

　　“还在，老师，蛋糕好好的。”

　　朴老师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

　　她接过美子递来的饭碗，开始小口小口地进食，但眼神依然时不时地瞟向窗外。

　　就在这时，许吟秋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冲了回来。

　　她一进入院子，就马上发动了祝由之眼，朝桌子上的蛋糕望去。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用祝由之眼观察蛋糕，但在她的特殊视野中，蛋糕始终散发着普通食物的气息，没有任何异常的灵异波动。

　　要知道，因为规则一直提及蛋糕，许吟秋对蛋糕是很警惕的。但现在来看，难道真就是普通蛋糕不成？

　　“老师，”屋子里，美子一边给朴老师夹菜，一边轻声问道：“您是不是也太在意蛋糕了？这样放一晚上，估计就直接喂了蚂蚁了。”

　　朴老师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抓着汤勺，看着眼前的泡菜和粥，说：“每年生日.我都会给英敏留一块蛋糕。那孩子最喜欢吃奶油蛋糕了。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都是我的孩子啊。”

　　“可是……”美子欲言又止，看着老师的眼神满是担忧。

　　“他会回来的，我知道的，”朴老师继续说着，“他一定会回来的。所以.美子，如果你们有人看到戴兔子面具的人，一定要马上告诉我。我会.我会指引他回家。”

　　许吟秋此时已经来到朴老师卧室门口，听到“戴兔子面具的人”的时候，忽然在祝由之眼的视野下，在场所有人的SAN值都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所有人的SAN值，都已经进入诡秘层。

　　半小时后，其他人都已回房休息，只剩下正元和美子还坐在客厅的桌子前。

　　美子轻轻叹了口气：“正元，刚才老师说的话.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要不要带她去做个详细检查？我担心会不会是老年痴呆的前兆。”

　　正元点点头，眉头微皱：“你说得有道理。但以老师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配合检查。”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你也别那么悲观，我觉得老师不像是痴呆，她应该还是很难接受英敏永远离开了她。其实我特别能理解老师的心情，我母亲去世那会儿，我也觉得天都塌了，总觉得母亲哪一天会重新回来。”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了，美子体贴地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安静地等待他平复情绪。

　　“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正元终于继续道，声音低沉，“那天母亲明明在店里好好做着生意，为什么会突然冲出去？甚至不顾红灯直接冲过来？”

　　美子也是叹了口气：“伯母是个好人。我记得她总是笑眯眯的，对我也特别好。为什么好人都没好报呢？”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就在伯母去世一周前，我来了初潮，也多亏了伯母安慰我……”

　　正元记得，那恰好那天教室外面化肥的味道特别重，而达峰恰好看到美子裤子上的血迹，不懂生理知识的他直接说“老师，美子拉裤子了”。明浩和世浩坐得离美子比较近，马上捏着鼻子叫唤起来，让美子快点出去。

　　美子当时哭得别提有多惨了，而恩英第一时间拿了卫生纸给她，虽然都是女孩，但还是小学生，还没来过月经的她也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真以为她拉了裤子。而顺熙因为想做童星，平时会带一套舞蹈裙来学校，一有时间就去练舞，她也好心要借美子舞蹈裙，换下身上的脏裤子。

　　“那时候，是朴老师最先发现情况的。”正元接着说道：“老师给大家科普了女性生理知识，说这是很正常的状况，每一个女生的人生都会需要和这麻烦的老朋友打交道，大家千万不能因此笑话美子。”

　　美子眼中满是感激：“因为你家离学校特别近，老师建议你带我去你家，让伯母帮我处理一下。我记得伯母当时也特别温柔，不仅给我换了干净的裤子，还教我怎么使用卫生巾，让我千万不要害怕……”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初潮意味着女性的自然成长。可是没想到，才过了一周，伯母她就……”

　　正元的眼眶湿润了。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此刻都变得格外清晰。

　　他记得母亲总是把店里最好的点心留给放学回来的他，记得她教他包饺子时耐心的样子，记得她得知他考了满分时骄傲的笑容……

　　可就那么突然，母亲就那么永远离开了他。

　　“老师现在这样，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正元轻声说，“明知道人已经不在了，却宁可活得糊涂一点。”

　　美子轻轻握住正元的手：“但我们必须要帮老师走出来，老师总是这样可不行啊……”

　　这时候，她看向老师的卧室，忽然说道：“但说实话吧，我总觉得老师对英敏的事，似乎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许吟秋偷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

　　而她看向站在通往地下室，铁将军把守的大门。

　　祝由之眼的幽蓝视野中，这扇门后竟是一片虚无——没有任何灵异波动，没有SAN值异常。

　　“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