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律禁区 第100节
“不光如此。”吴戈翻看着一件件商品，“不能只注意写在守则上的内容，必须时刻注意任何可能发生的异常。”
接着，吴戈看了一眼林医生等人还在收银台那边，压低声音说：“你还记得店长说过，守则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吧？”
“嗯，记得。但我并不太相信。”
“思维不要太二极管。这个世界上除了保护和加害，还有灰色地带的情况。比如，守则写着让我们尽可能不要卖青柠汁给顾客，可是，同时又要确保青柠汁在顾客可以看到的位置，这看着就相当矛盾。”
“的确，守则经常会出现一些看似矛盾的内容。”
“从这一点来看，守则制订者未必是要加害我们，但是，他也不能明说青柠汁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只能这么制订守则。”吴戈继续翻看着商品，“如果这么考虑的话，或许他还有更多应该说，却不能写在守则里的话。”
“那我帮你……”
“不用。你帮我观察另外五个人看看。”
便利店的灯光在深夜显得格外惨白，吴戈站在食品区，手指机械地检查着每一份包装的完整性，目光却时不时瞥旁边的慕容嫣。
她正整理着生活用品区的货架，低头的时候，能看到领口露出了一枚护身符，在灯光下泛着黯淡的光泽。
吴戈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我之前似乎听到，你妹妹死在虫穴团队的脓疮夫人手上？”
慕容嫣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继续将货架上的牙膏排列整齐。
她没有抬头，声音平静得近乎冰冷：“是。”
吴戈拿起一包饼干，眼神愈发凝重。”
慕容嫣终于停下动作，转头看向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吴戈耸了耸肩，语气随意：“只是好奇。脓疮夫人是LV4的蛊母，能死在她手上的人，通常不会太简单。”
慕容嫣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丝压抑的恨意，“脓疮夫人拿她试蛊，让她活活被‘蚀骨辛巳觳潘馈！�
吴戈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沉默地走向下一排货架。
慕容嫣盯着他的背影，忽然问道：“你也有同伴死在虫穴团队手上？”
吴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道：“如果你能活着出去，不如去加入血腥团队。”
慕容嫣皱眉头。
“血枭主和脓疮夫人是死敌。”吴戈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冷意，“他们之间的仇恨比你想象的深，当年血枭主本来是虫穴团队的副团长，他也是被脓疮夫人追杀，进入一个就像现在这样的完全规则类副本，才成立了血腥团队。”
“啊？”慕容嫣费解地问：“不是说血枭主当年只是虫穴的底层团员吗？能入团还是因为他和脓疮夫人是同乡？你听谁说的他做过副团长？”
“哦，”吴戈的眼珠转了转，“那大概是我记错了。”
慕容嫣沉默片刻，随后摇头苦笑：“血腥是大团，我一个LV1的草鬼婆，哪有资格进去？更何况……”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加入血腥团队的每个人，都会被血枭主种下‘魂印’，从此生死操纵于他手。”
吴戈冷笑一声：“那又如何？很多人都还求不来这个机会呢。”
慕容嫣看向他，眼神复杂：“虫穴和血腥这两个团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脓疮夫人用活人养蛊，血枭主用魂印奴役团员，两边手上都沾满无辜者的血。”
吴戈终于转过身，面具下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你想报仇，却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他的声音带着讥讽：“那你还不如趁早放弃。”
慕容嫣的呼吸微微一滞：“我只是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
吴戈盯着她，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怪物？在这个轮回世界里，不变成怪物，就只能当猎物。换成我，只要能复仇，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慕容嫣皱眉：“你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大的戾气？”
吴戈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她，看向便利店外的黑暗。
几秒后，他才缓缓开口：“年纪和仇恨没有关系。”
慕容嫣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寒意。
这个少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十分钟过去后，吴戈走到了收银台前。
“林医生，接下来我要说三件很重要的事情。”
林医生点点头，打招呼让大家都召集到收银台前。
“老陈，你注意门口那边是否有顾客过来。”林医生做好安排后，说道：“你说吧。”
吴戈接着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所有食物包装上面的致敏物提示和转基因大豆油的添加说明，全都消失了；第二，所有玩具包装上面的3C认证标志也不见了。很显然，迷失层内的益民便利店发生的变化超出我们想象。”
“什么？”
大家都露出震撼神色。
“转基因我知道，3C是什么？”仇封问道。
姜烬在一旁回答：“3C代表中国强制性认证（China Compulsory Certification）的英文缩写CCC中的三个C，是一种强制性产品认证。我们警局去年就查封过一个生产伪劣玩具，伪造3C认证的不法厂家。”
林医生问：“那，还有第三呢？”
“所有商品，全部都没有了生产日期和保质期！”
大家闻言齐齐色变！
“没有任何致敏物提示……”姜烬走到食物区前，检查了一下，果然，所有食物都没有标注致敏物或者是否使用转基因大豆油。
吴戈说道：“我之前仔细确认过，原本在诡秘层的时候，食物包装上都是有这些内容的，但现在全都没了。”
“这，这是为什么？”阿紫不解，“致敏物提示……”
“我们或许可以这么想，假设客人吃下去，根本就不可能会过敏……”林医生立即想到了这种可能。
这一点之所以不写进守则里，是因为守则制订者也不希望他们注意到这个变化，还是因为他也受到限制，并不能明白写进守则里？就好像他不能在守则里面写为何不能让客人在便利店饮用青柠汁，也不能说明为什么要在店内点燃熏香。
接着，姜烬来到娱乐用品区，从货架上取下一些塑料玩具。
不但没有3C认证，也没有“内含小零件，三岁以下儿童禁用”的警告，没有“请勿靠近火源”的提示。
林医生走了过来，低声问：“怎么样？”
“果然……玩具果然全没有3C认证标志。”
姜烬将塑料玩具放了回去，说：“这些商品在进入迷失层后，就不再有这类标识了。那就说明，来购买它们的顾客，即使看到食品包装没有致敏物提示，没有生产日期和保质期，也会照样购物。这是因为……需要购买它们的人，并不需要看食品保质期！”
林医生的判官面具转向货架：“还有一种情况。殡葬祭祀烧掉的纸扎用品，也不需要有保质期的概念。”
正好走过来，听到这句话的阿紫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看向玻璃门外——几张燃烧的纸钱正巧飘过，火光映出上面若隐若现的“奠”字水印。
“不会吧？”老陈说：“难道那些货物难道都变成了纸扎的祭品不成？”
姜烬沉吟起来，说：“还有一点，守则规定店里不能收取现金。其实这是最离谱的，无论移动支付再怎么普及，完全拒收现金？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收到的，到底是不是RMB？”
大家都立即看向姜烬，一时间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你是想说……冥钞吗？”阿紫声音颤抖地说道。
存稿君抢救失败，以后每日三更可能要延迟到晚上了，敬请谅解。第二更不确定几点发布，可能也要晚上。火种毕竟平时要上班，还望大家体谅
第107章 子时
“对，”姜烬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货架，说：“反正，很可能是类似的阴阳交易凭证。你们也该注意到吧？在民俗传说中，阴间的交易往往需要某种契约作为凭证。例如冥币是活人烧给亡者的货币。那么，店里的充值卡就可能是亡魂在特定地点兑换物品的凭据。”
老陈发问：“那么之前拿充值卡来消费的，就是鬼？”
“也不一定，我只是推测是充值卡持有者有可能并非活人，或者说是活人购买充值卡后烧给死者的：接下来进店购买兑换商品的顾客可能是亡魂，充值卡是他们与阳间的交易许可。而商品并非阳间用的货物，购买的商品可能其实是纸扎品。而这便利店发的充值卡可能代表阴司认证，确保交易有效。”
林医生还说：“还有一种可能性，充值卡是赎取的媒介。充值卡可能不仅用于购买，还可能涉及赎取某些东西。譬如说活人可能通过充值卡赎回自己被扣押的东西（如寿命、运气）。再就可能是某种阴间合同，兑换即代表完成某种仪式（如献祭）。”
现在，距离子时只剩不到10分钟。
吴戈找了个机会，和姜烬站在货架后，压低声音交流。
“你觉得……谁是鬼？”吴戈的声音冷得像冰。
姜烬的目光扫过店内众人，最终停在老陈身上：“老陈。”
“理由？”
“第一，他从没说过自己的轮回职业，之前是以说职业没有意义为由。”姜烬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青面鬼面具的边缘，“第二，他说自己被分尸七次——这种状况，至少是迷失层和湮灭层的夹缝才会出现。诡秘层和迷失层表层还是保留有一定唯物层特征的，不可能让人被分尸后还能活着回来。”
吴戈微微点头：“进入迷失层和湮灭层夹缝后还想回来，确实很难，除非……”
“除非他根本不是人。”姜烬低声道。
可惜他的规则篡改能力还在冷却，否则现在就能直接验证。
吴戈沉默片刻，突然走向阿紫，从她手里拿过拖把：“借我用用。”
阿紫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吴戈已经开始拖地。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精准——他在观察每个人的倒影。
在恐怖副本里，鬼的倒影可能会有细微的异常。
而姜烬走到老陈身边，想试探一下他。
姜烬故作随意地问道：“老陈，你之前在地铁上说，你被分尸七次……到底怎么回事？”
老陈叹了口气，面具下的声音带着沧桑：“我触犯了当年的一个月度规则——一个月内不能说‘杀’字，连同音字都不行。”他苦笑，“结果我不小心说了‘沙’字，当晚，我就被一个杀人恶魔肢解，拖入到迷失层深处去了。”
姜烬记忆中，去年的确发布过一条这样的守则。作为一个警察，要规避这个字真是难度重重，听说不少同僚都中招了。
既然如此，老陈的第一个恐怖副本应该和他一样，难度都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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