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我能看到犯罪记录 第168节

　　林法医皱了皱眉，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上手检查这些残存的骨骼。

　　“凶手分尸的手法太干脆了，不可能是第一次作案，”很快，她就发出非常肯定的声音，“第一次分尸的人哪怕是用大型设备，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干脆利利落的碎尸，这名凶手碎尸的手法可以用一个非常直观的词来形容：一刀两断。”

第273章 卫星云图

　　“我们的法医也是这么判断的，”齐云龙站在一旁看着，“这很可能是个连环杀人案，但我们没有丝毫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

　　命案本来就已经够麻烦了，现在这个档口如果直接升级为连环杀人案，可想而知凉州市局将要承担多大的压力，所以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这个案子不可能作为连环杀人案进行立案。

　　“尸体上的痕迹确实很复杂，”就连岑廉这种外行都能看出这些残存的骨骼上存在大量痕迹，“而且难以区分。”

　　武丘山同样换了衣服开始上手检查尸骨。

　　一般来说尸检这种事情不需要他这个痕检越俎代庖，但是尸体上有很多痕迹显然是被分尸之后形成的，所以他也想仔细看看这些痕迹都是什么来路。

　　“大部分都是和砂石摩擦造成的，”林法医检查的速度很快，“还有一些风蚀的痕迹，人为痕迹很少。”

　　“这地方是什么东西造成的？”武丘山拿起一枚不起眼的指骨，眉头紧锁，“形状接近于不规则的孔径。”

　　林法医仔细看了很久，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岑廉。

　　“这痕迹，像是有根茎直接从尸骨上穿过。”她之前也看到了这枚指骨，只是不能确定上面的痕迹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要不是想到他们昨天在服务区讨论的骆驼刺，估计很难把思路转到植物的根茎上去。

　　毕竟这个痕迹其实更像某种电钻打出来的，只是不够规则。

　　“确实有点像，”岑廉凑过去看，“我没正经学过法医，植物根系能顶破骨骼吗？”

　　“能是能，但实际工作中我暂时没接触过，”林法医非常实在，“所以我不能给你百分之百肯定的结论。”

　　有这话放在这儿，岑廉就知道林法医其实基本已经确定了。

　　出于医学生的谨慎，她只是不喜欢把话说满而已。

　　“所以你们之前分析过藏尸手法？”齐云龙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点东西来。

　　岑廉把他们之前有关风滚草和骆驼刺的假设告诉齐云龙，并且解释道，“这只是我们昨天在路上时候的猜测，因为完全无法证实，所以不好直接跟你们说。”

　　猜测性的东西完全没有证据，真让他说反而有些无从说起。

　　“如果凶手真的通过把碎尸后的尸体分别埋藏在骆驼刺的根系附近，要挖的坑是不是太深了，”连鹏提出不同的意见，“戈壁滩上的土可不是那么好挖的。”

　　“不用太深，”武丘山摇头，“能被大水冲出来或者龙卷风刮出来，意味着当时埋尸的时候就不够深。”

　　如果真是深埋，恐怕这些尸骨残片直到百年之后都未必有人能够发现。

　　拜戈壁滩上的土质所赐，想要挖坑深埋难度太大，所以哪怕尽量进行了掩饰，但还是有一小部分尸骨重新暴露在阳光之下。

　　“有必要扫一下卫星地图看看，”岑廉思索着，“如果这真是个连环杀人案，并且凶手藏尸的方式始终都是掩埋在戈壁滩的植物根系中，那么一定会出现土壤被翻动的情况。”

　　虽然岑廉这么说针对的其实不是眼前的案子，因为这具尸体被埋藏的时间已经太久，戈壁滩上环境非常恶劣，已经很难看出什么，但是根据连环杀人案这个思路，如果凶手近几个月还有作案，那么在卫星地图上或许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第274章 疲劳性骨折

　　这是个比较小众的破案方式，一些植物学家会根据植物分布的密度差异来判断一片区域是否存在掩埋尸体的情况，但是这种方式准确度很高，但是命中人类尸体的概率很低，因为自然界中每天都有大量的生物死亡，大部分出现异常的区域都是因为动物尸体导致的。

　　所以岑廉虽然一直都知道这种破案方式，但很少使用。

　　毕竟挨个排查有问题的地方会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并且大部分区域都是无用功，他毕竟有外挂在身上，还是更倾向于其他排查方式。

　　但现在外挂完全不起作用，凉州市局又是只求破案不管预算的态度，岑廉才觉得这种广撒网的排查方式可以使用。

　　“这个办法确实偏门了一些，”林法医结束了尸检，“尸体残余的骨骼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凶手分尸的时候非常小心，可能暴露出身份特征的骨骼应该是被另行处理了，现在能看到的基本都是躯干部位和四肢的骨骼，其中手骨和脚骨并不完整，还有一个不算明显的特征，这名死者的小腿骨部分不完整，而且并不是按照关节位置分割的，反而像是为了避开某些旧伤。”

　　“旧伤，”岑廉仔细端详只剩半截的左腿小腿骨，“是不是有条不太明显的愈合线？”

　　“边缘风化太严重了，我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林法医指着只剩下一半的腿骨上并不明显的痕迹，“我倾向于这是疲劳性骨折愈合后留下的愈合线。”

　　疲劳性骨折并不是一种很常见的疾病，在日常生活中，只有需要长期运动或者进行大量体力劳动的人容易出现。

　　就连岑廉他们这种普通刑警都很少出现这种问题，倒是隔壁武警大队听说有过类似的病例。

　　“所以死者可能是体力劳动者或者是退役军警，”岑廉沉吟着，“能看出来这个骨折发生在多久前吗？”

　　“完全愈合且痕迹不明显，五年以上了，”林法医又看了一眼，“甚至可以继续放宽时间。”

　　看来想通过骨折来确认死者身份也有些困难，就按照林法医最初说的五年时间也是极大的工作量。

　　更何况如果这名死者是现役期间受伤的，那么他甚至有可能是在部队医院进行的治疗，那就更难调查了。

　　“一名壮年男性被杀死，对方大概率不是一个人，”武丘山看着林法医放下腿骨开始收拾解剖台，转身看向岑廉，“团伙作案，并且手段极其恶劣，凶手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杀人灭口。”

　　如此专业的碎尸手段，反而并不像是激情杀人。

　　“团伙作案总得有个目的，”齐云龙觉得自己思路打开不少，“我们这片地方，要么图钱，要么就是暴恐分子。”

　　“陇省，不至于吧？”岑廉迟疑了，“你们省内以前也有类似于疆省那边的情况？”

　　齐云龙笑了笑，“毕竟交界，多想点没什么不好的。”

　　这话说得岑廉不知道该怎么接，但他自己并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

　　原因也很简单，这名死者被碎尸的手法严重缺乏仪式感，从上到下都凸显了碎尸者的分尸技术，和邪教比起来，画风对不上。

第275章 坊间传闻

　　就目前的情况看，岑廉还是更倾向于对方是冲着钱来的，杀人也是因为钱的问题。

　　“这样吧，我们先去调卫星地图，陇省这边保密单位比较多，可能需要沟通一下。”齐云龙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先离开了。

　　副大队长连鹏继续留在这里陪着他们。

　　“尸检差不多就这样了，我回头重新出一份尸检报告，”林法医已经换好衣服出来，“后续的工作交给你们了，我只是个法医，帮不上太多忙。”

　　“林姐，你会不会也掌握什么特殊技能，能在我们没有头绪的时候成为指路明灯。”岑廉开始胡说八道。

　　“你林姐没有外挂，也没办法直接和尸体对话，”林法医用刚刚洗了三遍，有些过分干燥的手拍了拍岑廉的肩膀，“你要是想看女团舞，我可以在解剖室给你跳一段。”

　　岑廉十分感动的拒绝了。

　　武丘山没再看出什么新东西，于是也没继续留在法医解剖室。

　　“午饭时间了，先去我们食堂吃点东西吧，”连鹏十分热情的招呼他们，“今天专门给你们烤了羊排。”

　　“那我打电话叫他们过来吃饭。”岑廉立刻给还在宾馆的袁晨曦和曲子涵打了个电话，“凉州市局这边做了烤羊排。”

　　曲子涵在电话那头发出惊叹的声音。

　　“好家伙，凉州市局的食堂这么给力的吗？”曲子涵立刻蹦了起来，“我们现在就来！”

　　十分钟后，岑廉在凉州市局的食堂看到了匆匆赶到的袁晨曦和曲子涵。

　　“你们速度还真是够快的，还以为你们要在解剖室待一天呢。”曲子涵兴奋地在桌前坐下，“没想到你们午饭时间就出来了。”

　　“尸体上的线索非常有限，”林湘绮慢条斯理的端着一盘羊排过来，“我这个法医正式宣告休假。”

　　袁晨曦有些好奇地问起尸检情况。

　　“目前只能确定死者有陈旧的疲劳性骨折，并且已经痊愈多年，”林湘绮简单把尸检情况告诉她们，“范围太大，很难确认死者身份。”

　　“陈旧性骨折，如果是旅游行业从业者，应该不会长期体力劳动导致的，”袁晨曦下意识开始分析，“退伍军警转行做司机？”

　　“嗯，我们也是这么考虑的，”武丘山发愁的看着滋滋冒油的羊排，“范围太大，很难确认。”

　　“真要是司机，应该有办法确认，”曲子涵摸了摸下巴，“整个陇省注册过、承接旅游包车服务的公司虽然多，但有司机失踪的公司应该不多。”

　　“不能肯定就是陇省的，”岑廉提醒，“不过这也是个方向，比起之前范围确实缩小不少。”

　　“看来我又给自己揽活了，”曲子涵咧了咧嘴，“我跟袁晨曦今天早上整理了一下陇省所有市县的失踪人口，发现了另外一个异常，青壮年男性失踪人口数量占比过高。”

　　岑廉下意识皱眉，青壮年男性在失踪人口中占比虽然本来就不小，但是异常畸高就不对劲了。

　　“不是因为欠钱跑路？”武丘山出声问。

　　“我看了其中一些案子的情况，人是突然失踪的，并且没有外债。”袁晨曦解释道，“而且在部分失踪人员和从事旅游行业的失踪人员重合率非常高。”

　　这直接证明了他们之前的猜测。

　　“现在筛选出来的失踪人员有多少名？”岑廉打算直接从这个方向调查下去。

　　“目前是百多名，都是陇省近五年来的青壮年男性旅游行业从业者。”曲子涵一边啃羊排一边说着，“具体名单还没整理完，你是打算直接查这些失踪人口的病例？”

　　岑廉点头，“比起大海捞针，七百多份病例花费的时间也不算什么。”

　　曲子涵随便扯了张纸抹了抹嘴上的油，“行吧，我们下午加班加点把名单确认出来。”

　　“案子总算有点进展了，”连鹏整个人松了口气，“七百多份病例算什么，现在这情况，七千多份我们也加班给它搞定！”

　　岑廉看着黑眼圈浓重的连鹏，猜测为了这个案子他应该好几天没能好好睡觉了。

　　午饭过后，武丘山找到正打算找个地方午休的岑廉。

　　“王哥打电话过来，叫咱们去一家旅行社。”他拿出手机，“他让咱们私下过去。”

　　“私下过去，王哥这是查到什么东西了啊，”岑廉沉吟片刻，“他觉得凉州市局这边有问题？”

　　“他没具体说，咱们先过去看看。”武丘山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王远腾这么要求一定有他的道理，两人都没说什么，只是假借要回去午休的说法离开凉州市局，回到宾馆后又从后门出去，走过两条街才打车去了王远腾所说的地方。

　　“谁能想到第一次使用反侦察技术居然是在这种地方，”岑廉取下墨镜和游客最常用的防晒遮阳帽，“王哥很少这么谨慎，估计有事。”

　　两人很快在王远腾所说的一家旅行社门口下车，刚打开车门就看到王远腾在远处示意他们过来。

　　岑廉和武丘山十分默契的径自路过旅行社门口，找到站在树荫下的王远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