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画手 第48节
最中心的是一处巨大的篝火。
篝火旁是几十个载歌载舞的崩卡村民。
他们头上都戴着崩卡面具,跳着古老的舞蹈,但并无一人发出声音,这沉默又神秘的仪式,响应着夜晚荒山中掠过的风声和火声,有一种格外荒蛮和古老的气息,让游客们不由自主的秉住呼吸,心神为之所夺。
而被傩舞围在最中的,接受献祭的,就是崩卡。
一株巨大的黑色古树。
就是高凡曾在接触到崩卡面具时,在幻像中看到的那棵树。
它的高度和广度足够覆盖整个崩卡村。
崩卡村几千个居民都在它庇护下生存的人类幼子。
它就是崩卡。
一株是‘人类起源’,也将成为‘人类终点’的巨树。
高凡望见这棵树的第一眼,甚至认为它是一座山峰,在夜色中,它显得极其魁伟与巨大。
伟大得让人心生敬畏。
我愿匍匐在你脚下,成为你根系中的泥土……一种由衷的敬畏与爱戴之心,在高凡心绪中翻滚着。
不对,它在试图感染我。高凡的神秘学知识,让他对神秘产生抗性,也更容易接近神秘。
忽得,在高凡终于迈入崩卡村后。
系统忽得刷了一条任务:‘调查崩卡村的真相’。
奖励,10点SAN值。
这奖励是不是有点少?
系统是觉得崩卡村不值得调查么?
这时,弥补在空气中的神秘,忽得沸腾起来。
游客们爆发出一阵汹涌澎湃的欢呼声。
而这声音的朝向,则是大树之下,一座高台之上。
高凡见到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婆婆,颤巍巍得走上高台,她戴着一张足有她小半人高的巨大崩卡面具,瞧着像是一个只有脸的怪物。
游客向她欢呼着:“大长老来了!”
高凡看过介绍,这是傩舞的高潮,大长老将把崩卡的祝福,也就是崩卡面具,赠给所有游客。
是祭祀吧。
像是林森浩在无形之子那里的身份一样。
高凡想着。
“我们……”祭祀的声音有些低沉,“要感谢崩卡的恩赐,在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之前,为人类提供舒适的庇护所。”
“崩卡!”台下游客高呼,高凡瞧见丁铛叫得尤其带劲。
“我们还需要拯救更多的人类,你们都需要去拯救人类,找到更多的祭品,才能让崩卡更加强大,更能在末日之中庇护我们!”祭祀嘶哑的吼着。
“崩卡!”再度游客再度捧场高呼。
末日,邪教,祭祀,恶魔,爪牙……所有经典元素都配齐了,高凡心想。
“请崩卡审视祭品,并赐予我们永生的果实!”祭祀举起拐杖向上,高呼着。
黑色大树猛得抖动起来。
紧接着,树冠中开始像是活物一样,向下面垂出一条条的树枝。
每根树枝上,都坠着一个崩卡面具。
看起来像是吊着无数人头。
一个面具,吊在了高凡面前。
高凡则仰望着这一幕,火焰缭绕,黑树垂下神秘面具,无知的人们,齐齐伸出双手承接着这面具,不知道他们所承接的不是祝福而是诅咒……多好的创作题材啊。
第60章 灵魂容器
望见从黑树上垂下的面具。
众多游客都以为这是神奇的表演节目。
在这种神秘又蛊惑的气氛影响下。
大家开始挑选属于自己的崩卡面具。
至于祭祀所说,面具将是‘人类末日里的庇护所’这种话,只被当成是节目表演里的台词了。
还有人嘀咕着‘很用心’‘没白来’这样的话。
高凡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也对这些面具充满了好奇心。
如果他估计得没差,那么这些面具里,恐怕每一只,都可能吸走佩戴者的灵魂,当然,要在佩戴者死亡后。
在那之前,面具是佩戴者的催命符。
高凡随手摘下一只。
既然方见宾化为的崩卡面具,影响不了他,那么他大概也可以试一下其他的。
于是他试着把手上这只面具覆在脸上。
等了几秒。
啥感觉没有?
咦?
高凡掂量着手中这面具,他想多了?
忽得大长老说:“各位游客选中了自己的崩卡面具后,就到祭台上接受崩卡的祝福,这样才能激活崩卡面具的奇效,同时可以满足你最大的渴望。”
人们开始鱼贯上台,拿着手中的崩卡面具,接受大长老的祝福。
高凡排在队伍中,这时就能够分清游客和崩卡村民的数量区别了。
游客有几十人,崩卡村民却有上百个。
被戴着崩卡面具的村民围在正中的游客们,让高凡有个奇异想像,好像是被围在野兽群中的一群待宰家畜。
那位年迈的大长老,让走近她的游客们,先是在心中默念自己的愿望,随后她就嘀咕一句不解其义的崩卡语,随即又郑重其事得把面具为游客戴上。
瞧着像是装神弄鬼。
可高凡越是走近,就越注意到,大长老身后,那棵巨大的黑树正在簌簌作响。
更加响亮的昵喃声,从树叶的摩擦中响起。
装神弄鬼是没错,但却是真有神和鬼呀……
排了十分钟,终于快到高凡了。
高凡看到那些被戴上了面具的游客们,统统变得沉默不语,他们站进了崩卡村人之中,瞧着跟戴着面具的村人别无两样。
比如高凡认识的,那个活泼过头的丁铛,像是有多动症一样,没有片刻安静,戴上崩卡面具之前,还在和任悠然商量,要许什么愿望,要更漂亮,还是中个彩票,或者出国旅游一次,大概是把大长老当成机器猫了。
不过,崩卡面具一旦戴上,就立刻像是被按了停止键一样,陷入到诡异的沉默之中。
接下来,轮到任悠然了。
“喂?丁铛你怎么了?”任悠然因为胆小,这气氛诡异的崩卡傩舞,一开始就让她有点害怕,现在要接受面具,接受祝福,就更是不安,所以排在丁铛后面,见丁铛戴上面具后就凝定不动,像是中了邪一样,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小姑娘害怕就躲开嘛~”后面是个大叔,正兴致勃勃得等着接受祝福呢。
“不行!”大长老低喝,“手拿面具,不接受崩卡的祝福,等于污辱崩卡,要受刑的!”
“什、什么刑啊?”任悠然被吓得都要哭了。
“要被崩卡吊起制成面具。”大长老抬头望着密如伞盖的黑树,树冠中枝叶密到不透风,而吊下的面具们则像是悬挂在半空的一个个头颅。
任悠然颤抖着,真觉得自己要哭了,她不动,但有人动,几个一直不说话的崩卡村民,忽得走上台来,一左一右挟着她往大长老处走,任悠然被村民握住胳膊,只觉对方的手僵硬冰冷,寒彻心扉,忍不住就尖叫了起来。
“放开我!”
后面几个游客也看不下去了,就算是节目安排,这样对一个小姑娘也过份了点吧。
“喂,你们这样对一个小姑娘过份了吧?”有人喝问。
但两个崩卡村民根本不管,迳自把任悠然拖向大长老,几个游客见状义愤填膺,上去试图掰开村民的手,但入手感觉像是抓到两个钢箍,硬得可怕,同时力气也大得可怕,他们几个大老爷们,竟然被拖着走。
“你们说话啊……草!别装神弄鬼的,把这面具摘了!”
一个男人伸手就往一个崩卡村民脸上的面具招呼过去,伸手一扒,面具像是粘在其脸上一样,男人心中涌起邪火,咬着牙用力一撕,‘哗啦’一声,像是扯开塑料胶布似的声响,面具被撕了下来,还带着一层脸皮。
那被撕掉面具的崩卡村民,脸上赫然血肉模糊一片,无数粉红色的细长肉芽在舞动着,紧接着就像是尸体一样‘扑通’倒地。
这些人,不是人……
这个念头像是闪电一样击中了所有没被戴上面具的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