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画手 第360节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搜查开始了。
作为链接银钥匙的仪式，这幅画与所有波士顿人灵魂相连，市民们是能够感知到画的所在的。
在使用无限红颜料画成的《波士顿人》完成4年后，无限红的神秘魔力已经深入所有波士顿人的灵魂深处。
在这种情况下，高凡的时间不多。
他得抓紧时间把《波士顿人》还原成为无限红颜料，只要毁掉仪式，应该就没问题了。
当然，为了确保万一，毁掉《波士顿人》的同时，高凡最好同时创作一幅不逊色于《波士顿人》的城市精神之作，给波士顿市民一个交待，否则，在被神秘浸透的波士顿，在仪式被毁后，也许会引发一些难以预测的灾难。
画家时间不多。
而关于主题画什么，高凡已经有了初步想法，否则他也不会让龙崎去偷画。
本来是打算拿了《波士顿人》之后跑路后，再确定一次这个主题的，但现在就需要尽快确认了，于是他给接线员发了条讯息。
没过多久，接线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听说你找我？”电话那端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如果你真是林森浩，那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高凡说。
“看来你想到了~”林森浩那边传来一个比较开怀的声音。
“那我想的对么？”高凡问。
“如果你问我，我当然会回答那是对的。”林森浩说。
“但我还是很怀疑啊，你瞧着可不像什么好人。”高凡仍然心存犹豫。
“这么犹豫可不像你，也是, 你对我的成见较深，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人生经历吧, 在大约二十五岁, 也就是去到1920年之后不久, 我就通过一个机遇，摆脱了神秘, 我把这个经历其称之为‘褪魅’，神秘成了我的战友而不是主宰，为此我牺牲了我的女朋友, 我是坚定的人类主义者……”
在林森浩的声音中，高凡大概的总览了一下他的人生经历，那是写成百万长文仍嫌不足的人生厚度。
高凡这顿电话粥，煲了足足三个小时。
一直从深夜到清晨。
现在，只是这幅画丢掉后的当天, 画是凌晨失窃, 此刻是当天上午, 没到六个小时, 但整个波士顿已经烦躁不安起来, 街上到处都是警察和自觉发动起来的市民，他们设立岗哨，盘查每一个人。
这种侵犯个人隐私的举动, 当然会引发很多游客或者非波士顿居民的不满，但是面对警察黑洞洞的枪口，没人敢拒绝检查。
自恶魔入侵人类世界以来, 一直悠闲如世外桃源的波士顿市，像是瞬间就变成了一座戒备森严的监狱, 每个波士顿人, 都是面冷心寒、手段毒辣的狱卒。谷訲
劳伦斯从三楼露台上瞧着下方的气氛，那些荷枪实弹的警察，以及协助警察的那些表情严肃的市民，他悄悄回到了别墅里。
劳伦斯也被波士顿的反应吓了一跳, 他知道这幅画重要, 但没想到这幅画宛如一个危险的开关，一旦按下去，所有事情就都变了，他们似乎是把波士顿变成了一个战场。
而这时, 高凡仍在打电话，只不过已经接近尾声。
这是高凡这辈子与他人交流的最长一通电话, 但高凡并没有不耐烦，林森浩讲的一切事情都很重要，都会成为他画中的题材，他要把林森浩的灵魂作为中心和重点，去完成这幅《超时空之战》。
把四种恶魔颜色叠加在一个人的灵魂上会发生什么事，这个人显然会成为人类精神的座标与支柱，高凡尚不知道其影响力如何，但只从其质性上推断：
‘无限红’提供空间上的无垠，‘巴黎蓝’带来时间上的超越，‘樱白’让其灵魂永恒存在，‘光明黑’让其受万民崇拜，综合起来，这就是个在限定空间与时间内唯一永恒的人类精神帝王吧？
听完了林森浩的故事后，高凡判断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他手中抱着黑匣子，他通过黑匣子给了林森浩‘必须说真话’的暗示。
但也说不定，stk就有可以瞒过黑匣子去作弊的令咒或律。
但高凡仍然觉得怀疑。
怀疑林森浩似乎是他一生的执着与执念了。
如果按林森浩所说，他是坚定的人类主义者，把人类文明视作一个不可侵犯的整体，而其他调查员组织，并没有这样坚定的立场，他们既然保卫的支柱，但却不限定于人类，如果有一天恶魔也可化为人类支柱，那么‘九天使’和‘掘墓人’们的立场会顷刻间转变。
毕竟其他调查员组织是为延续人类文明，而stk，或者说林森浩，是在保卫人类文明。
他沉默着。
林森浩讲了三个小时话后, 也显得很疲惫，他最后说：“我阻拦不了人类历史向前, 但仍然觉得很失望，所以我会做一次最后的努力和提醒。”
“你说你在1920年经历的一切让你反对人类文明与恶魔的融合，但我并没有从你的经历中听出有什么刻骨仇恨, 除了你和你那个梦魇女朋友的分手……”高凡仍旧狐疑。
“高凡，莪并不是向你解释什么，而是作为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也是最好的朋友，向你道别。”林森浩打断高凡的话，他语气中带着一点惋惜和更多释怀，“当然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我相信这一点，也相信你。”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挂我电话？”高凡瞧着自己的手机，有点不甘心，但终究没有再回拨回去。
他走出卧室。
结果看到劳伦斯正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见到高凡，劳伦斯惊叹：“所有人都疯了，刚才街上开枪了，就因为一个外地人不愿接受检查，小师弟，我们现在把画还会去也会有危险，怎么办？要不我拿着画偷偷把它丢进查尔斯河里吧？”
“没关系，我们现在把它变成一幅更美妙的新作吧~”高凡叫着，“aa，你准备好了么？”
安娜从二楼画室探出身来，像是等待已久，随时可以准备开工。
第523章 谈判
高凡和安娜准备开始创作。
只要开始工作，他们就会投入一切注意力。
而为了缓解经纪人先生旳不安，高凡让他看电视。
看电视？这个提议引发了劳伦斯的好奇，因为高凡平常是没有这个习惯的，不过，当电视打开，按照高凡的提示，转到国际新闻台的时候，正在直播的新闻则是立刻吸引了劳伦斯的注意力。
新闻中正在展示巴黎的远景。
通过卫视拍摄，可以看到巴黎虽无战斗，但城市内建筑和街道的损毁很严重，并且那些损毁很古怪，不像是炮火造成，倒是仿佛有一个或多个巨人在城中暴力拆迁造成的结果。
同时新闻主播正在说话：“……联合国秘书长与调查员组织领袖近日已抵达欧洲战争的中心地区巴黎，与暹俄联邦首脑亲凡进行谈判……”
嗯？劳伦斯最近没关注世界局势，所以不了解为什么突然开始谈判了，他又没人可以相互探讨，便用手机搜索新闻，结果搜到一大堆关于人类正在与恶魔进行和谈的新闻，现在的舆论走向，已经是人类和恶魔同一来源，都需要和平这种论调了。
这不是瞎扯么……亲身经历过巴黎战场的劳伦斯对这种论调表示很荒谬。
但和平很好啊。
劳伦斯也渴望和平。
电视上镜头一转。
显示出了一幢建筑，那是巴黎市政厅。
位于巴黎圣母院北部，塞纳河河畔的巴黎市政厅，之前是巴黎治安军的总部，巴黎治安军被赶出这里后，此处被恶魔占领，今次谈判也安排在这里。
现在巴黎城内，巴黎治安军仍在抵抗，但他们抵抗的对象，却变成了一些古怪的巨猫，人类军队很熟悉的那些恶魔爪牙，极少出现在巴黎，很多军事专家判断巨猫是一支新的恶魔军队。
在人类军队的护卫下，载着联合国秘书长和调查员组织首领的车，抵达巴黎市政厅门口, 至于恶魔一方, 也有一辆车同时到来, 大量白鬼护卫着它，当两辆车同时停下的时候，车门打开, 从车上下来的人，此刻是整个世界, 所有人类与恶魔的真正焦点。
恶魔一方, 是所有人类早就熟悉的亲凡, 这位女性僧侣此刻已在人类社会的交口相传中被形容为真正的恶魔，甚至以人类为食, 早吃脑子晚吃心，一百个人类才能凑够她的一顿晚餐之类的。
但当她出现在镜头中时，很难有人能不被她完美无暇又神圣庄严的外貌所窒息, 完全无法想像, 这样宛如神佛降临的仪表姿态, 怎么会是为人类世界带来毁灭灾难的恶魔主宰。
联合国之前公布说亲凡被‘斩首’, 但现在镜头中所见宝相庄严的亲凡，则彻底击溃了这个猜测。
而人类一方, 除了人类早就熟悉的联合国秘书长，就是调查员组织的领袖——在之前数年的战斗中，人类对调查员组织已经很熟悉, 知道他们是抵抗恶魔的中坚力量，但是对调查员个体, 仍然很陌生，每个调查员都在隐藏自己的相貌和姓名, 除了此刻出现在直播镜头中的这个老人。
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他白发苍苍, 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写着世事沧桑，非常符合人类对于智慧老者的定义，但看到他又会让人怀疑，这样的老人，怎样与恶魔战斗呢？
但毕竟是领袖吧，领袖就是所有调查员的精神象征吧，也不需要亲自战斗。大家猜测着。
这一刻, 几乎大半个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老人身上，无形的心灵链接，筑成了看不见的精神图腾, 附着在老人的身上，所谓信仰，大致如此。
联合国秘书长下车后，就推着老人的轮椅，向巴黎市政厅走去，而遇到亲凡后，这个暹俄联邦的首脑，恶魔帝国的主宰，也是停步与其交谈，状似亲密。
与此同时，主持人也在科普这位调查员领袖的生平。
“……林森浩会长是STK的领袖，STK成立于1934年，全称是‘追求真理与知识联合会’，林森浩会长既是创始人，也是领导STK与恶魔做斗争的战士，今年他已经125岁, 至今仍然是调查员们的精神领袖, 从暹俄联邦入侵人类文明以来, 已经累计有数百位隶属STK的调查员牺牲在与恶魔的战场中……”
在主持人的介绍声中, 亲凡与推着林森浩的联合国秘书长, 已经进入巴黎市政厅，而在他们之后，则是隶属于人类的精英战士，与恶魔一方的爪牙，在通向市政厅的台阶两侧彼此相对而立，从台阶最下，一直延伸到市场厅入口。
这可能是交战以来，第一次两方势力的士兵在如此近的距离中，又没有刀兵相向。
这一幕的照片将载入人类文明史册，如果之后还有人类文明的话。
和平，有可能么？
谈判在进行中。
自然不会被直播。
在全世界都在屏息静气以待这个能够决定人类命运的结果时。
……
波士顿。
劳伦斯却带着恍然大悟又十分迷惑不解的表情，盯着电视。
他见过林森浩。
知道林森浩是高凡的‘好朋友’。
而林森浩竟然有这样显赫的身份，此刻可以代表人类与恶魔进行和谈。
“有的谈就好……”劳伦斯觉得这样挺好，只要坐下来谈，那就意味有的谈，虽然劳伦斯不知道，人类与恶魔能否共存，又怎样共存，但战争进行到现在，劳伦斯和大多数人已经开始恐惧战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