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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官场 第395节

四月的天气暖洋洋的,行走在辽河市的街道上,张鹏飞的身上微微出了一层汗。他早上到的辽河市,虽说买的是卧铺票,但火车上晃荡个不停又怎么能睡好,所以他一到辽河,就现在辽河市车站附近找了家三星级酒店,补了几个小时觉以后,快到中午才出来溜达。

组织上定的报道时间是下周一,今天刚刚周五,张鹏飞还有三天的时间。他特意早早的来到这里,为的就是亲身感受一下辽河市的市容以及当地的风土民情。

辽河市,名不虚传,从市区的大小以及市容上就可以看出来,这座城市的发展速度很快。虽与延春一样是边境城市,可这里就要显得繁华一些。建筑比延春高了很多,也更大气,只是感觉上市容不如延春干净,想来这与当地的民风有关。城市就建设在辽河边,与朝鲜的咸境北道自由经济贸易区隔水相望。这里有汉族、朝鲜族、满族等等,在街上时不时地就能看到个子不高,穿着素朴,目光呆滞的朝鲜人。

辽河市与朝鲜咸境北道最窄的地方只有二十多米,碰到干旱或者冬季辽河封冻,两座城市就可以说成是一座城市,人们步行就可以过河过境,过去几年朝鲜人民吃不饱饭,就总跑过河到辽河市偷东西,或者隐藏在某处求生。又加上历史问题,两岸的朝鲜族人虽然属于不同国家,但有很多都有亲属关系。所以近年来,朝鲜在咸境北道地区建立了自由经济贸易区,这大大方便了两岸居民的往来,这里出国很容易。

通过辽河市近来的开放发展,也大大带动了中朝贸易,使得咸境北道地区也发展起来,当地居民虽然刚刚解决好温饱,但总比饿着要强。朝鲜的领袖们爱搞面子工程,为了不让外国势力批评他们的政策,一般对边境地区居民的待遇都相对要好一些,边境城市建设也比内地要强得多。

正值中午,顶着火热的太阳,张鹏飞一边行走在辽河市的街道上,一边想着辽河市的近况,渐渐感觉到有些饿了。他随意找了家小饭店吃了碗冷面,被服务员一阵奚落,那样子有些瞧不起他。更有甚者,旁边一桌的青年情侣,看到张鹏飞的寒碜样,那个男的对女友说道:“看到没,就吃一碗冷面还跑这来装b,这哥们这么扣门肯定泡不到女朋友!”

“别瞎说,我看他挺帅的呢!”少女虽说是故意气自己的男朋友,但也没掩饰对张鹏飞的好意。

男朋友气得半死,又不满地扫了一眼张鹏飞:“就他,中看不中用,顶多一个小白脸!”

听着他们的肆无忌惮的议论,张鹏飞结完账就出来了,心里一阵好笑,心想自己堂堂的市委书记,竟然被说成了是小白脸,真够郁闷的。吃饱再次来到街上,突然感觉有些寂寞,这个时候他有些想念陈雅了,去北京住了两天,两人几乎整天呆在一起,张鹏飞不时地逗她,感觉十分的开心。这突然间孤身一人来到异地,心里就越发觉得空落落的了。想想下周一将要面临到新的政治情况,他心头倍感沉重。

这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位穿着灰色布衣的矮个男子,头发很乱,目光怀疑不定,关键是最吸引人的是他的腿,一瘸一拐的。这人看起来很怪,张鹏飞就多看了两眼,而他也看向张鹏飞,突然加快了脚步冲过来,湿露露的手抓着张鹏飞的说:“…………”一连串的朝语。

“什么?”对方是一个不会说汉语的朝鲜族人,张鹏飞一看他的打扮就知道他是北朝过来的。他虽然是汉族人,但从小在延春长大,身边的小伙伴有很多都是朝鲜族,所以简单生活用语可以听懂,只是说不好罢了。而刚才这人所说的话虽说也是朝鲜语,可口音上却与我国不同。

“…………”男子又惊慌失措重复了一遍,还松开手打着手势,双手合十弯腰鞠躬。

这次张鹏飞听明白了,他是要自己帮忙。他用汉语问道:“你有什么事?”他深知别看这些边境地区的朝鲜人不会说汉语,但是有很多却完全可以听得懂汉语。

果然,一听到张鹏飞询问,男子的脸上就有了喜色,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交给张鹏飞,然后又摆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张鹏飞打开纸条一看是个当地的电话号码,心里也就明白了,便问道:“你要打电话?”

“嗯嗯………”这次男子一个劲儿地点头,吐出的字却是含糊不清的汉语了。

张鹏飞知道朝鲜人几十年来没有受到外境的感染,与那个同属一个民族却开放的韩国不同,他们民风纯仆,男女老少单纯的与我国旧社会没有区别。又看出来他真的很急,一脸担忧的表情,就心软地掏出手机交到他的手上。不料他却是憨厚地笑笑,指着手机摆摆手,然后又交还到张鹏飞的手上,同时又把纸条交了过来,最后又是双手合十地感谢。

张鹏飞笑了笑,敢情他不会用电话,想来也是,他们连吃饭都是问题呢,又怎么会用手机。他就帮他拨好了号码,等接通后才交到他的手上。朝鲜男子对着电话叽里呱啦一阵,结速通话后,双手把电话交给张鹏飞。

张鹏飞听朝语,一半要猜,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朝鲜男人话里的大至意思是他安全抵达辽河,不知道在哪能找到电话中人。好像对方说让他原地等着,一会儿就到之类的。

朝鲜男子对着张鹏飞傻笑,竖起大拇指吐出几个汉语:“你的……”指了指心“这里……好!好……”

张鹏飞心里一暖,感觉很是舒服,能帮助弱者,这种感觉的确很好。他拍了拍男子的肩,不料男子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五角钱的人民币,指了指电话,又指了指钱,意思显而易见,他要付电话费钱。

张鹏飞摆摆手,男子就不坚持,想来这五角钱在他们国家没准可以买到多少东西呢。两人临分手的时候,男子还一个劲儿地竖大拇指,看模样真的很感动。想想也是,这异国他乡,语言不通,能得到帮忙,他一定很感动。

可是令人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就在两人分开后,张鹏飞还没有走出去一百米,突然前后左右冲过来一伙人,不由纷说就把张鹏飞按倒在了地方。张鹏飞没有防背就被扑倒了,倒在地上时他叫了一声,同时听到身后不远处也传来了嚎叫还有厮打声。不用回头都可以知道那名朝鲜男子也被抓住了,想来他一定在挣扎,所以扑倒他的人动了粗。

当双手被强硬地拷上的时候,张鹏飞才明白这是警察,又听到身后传来朝鲜男子的痛叫声,他就有些不满。心说没想到辽河市的警察在对待朝鲜人时也一样野,当年延春对于逃北者也很凶,听说曾经边境地区的我国村民活活打死不少过境偷东西的朝鲜人。看来人都是势利眼的,如果换成是韩国人,我国的警察就要点头哈腰了,这个社会真是无奈。别看韩国有钱,可是张鹏飞更喜欢朝鲜人,因为他们单纯。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这一定是误会!”张鹏飞身上一疼,便顾不得想其它的了,不满地叫了一声。

“少**的废话,误会个头,抓的就是你小子!”一人说着话就踢出一脚,正好踢在他的膝盖处,张鹏飞马上就跪下了。

“快说,你刚才和那个‘高丽棒子’有说有笑的说什么玩艺儿,你们的上线在哪,你是通过什么手断把他偷渡过来的?”这时候又有一人问道。“高丽棒子”是国人对朝鲜族人的蔑称,随着我国文明近年来的提高,已经很久听不到这种称呼了。

“偷渡?”张鹏飞大脑一晕,心说这下误会可大了,自己怎么和偷渡扯上勾了,堂堂的市委副书记还没等上任就被警察给抓住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可麻烦了,这也太丢人了。

“你不说是不是?我们有办法让你说,哼,把他们一起带回去!”

身上只有身份证,其它工作证件还在酒店的皮箱里,张鹏飞明白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有人相信。刚才的确和那个朝鲜男子“有说有笑”的,这么一想也不能怪这帮警察。假如那个朝鲜男子真是偷渡来的,他们误会自己也情有可原。他只好低着头被带进了警车,那位朝鲜男子被带上了另一辆车。坐在车里,他想着如何才能解决掉这个麻烦事,最好不要道出自己的实际身份,但是如果没有别的好办法,也只有道出身份了。

“哟,看你小子年纪轻轻的,还挺能沉得着气啊,八成是个惯犯吧?”边上一位警察见到张鹏飞并不像一般犯罪嫌疑人那般害怕,就打趣他。

张鹏飞就摇摇头,这次他可总算是体会到什么叫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假如辽河市的干部们知道张鹏飞是以这种形式第一次露面的,估计要笑掉大牙了。不迷信的张鹏飞突然想到真是出师不利,只怕这个兆头不好。这个时候他才后悔当初没有同意老爷子要派人暗中保护自己是多么的错误,如果身边有老爷子的警卫保护,想来就不会遇上这个麻烦了。同时他更加思念起陈雅来,如果有她在,以她的身份也会轻而易举帮自己解决好的。

到了气派的辽河市公安局,张鹏飞自然还是不可能与朝鲜男子关在一起审问。辽河市公安局的干警们马上对他进行了“专业”性的审问。当他们问到他如何与朝鲜男子联系上并成功接头时,张鹏飞就苦笑着说自己与朝鲜男子也只是刚刚认识,然后就把他借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一事讲了出来。

两位公安干警听后哈哈大笑,指着张鹏飞的鼻子骂道:“你小子真能演戏,我当这么多年警察,还是头一回碰到你这么会演戏的,编假话都一套套一环连一环,你小子脑子好使啊!”

张鹏飞好不尴尬,心说看来只有道出真实身份了,就不情愿地说:“你们误会了,我是……”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审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一位干部模样的中年男子,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张鹏飞,然后对两位干警招招手。两人出门不到两分钟,就进来了,而且还一脸的惶恐,笑呵呵地来到张鹏飞面前解去了他的手拷说:“兄弟,让你受苦了,没想到是自己人,还真是个误会,现在你可以走了。”

张鹏飞狐疑地盯着两人,不明白他们说什么。这时另一个好像看出了张鹏飞意思,马上红着脸说:“兄弟,我……我刚才是不故意向你动手的,当着我们领导,还望你高抬贵手,哥哥就谢谢你了……”

张鹏飞什么也不懂,也就什么也不会说,狐疑地走出审问室,只听身后的警察说:“兄弟,你们领导在我们大队长办公室呢,我领你过去找她。”

“领导?”张鹏飞更有些发傻了,心说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越来越搞笑了,自己刚到辽河市,怎么就会碰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位干警引领着张鹏飞来到大队长的办公室,除了刚才的中年男子,张鹏飞又见到一人,此人穿着军装,皮肤很黑,面容冷漠,双目直直地盯着自己,表情有些呆板,不用说,此人正是化妆后的陈雅!

张鹏飞这一刻见到陈雅,就像见到亲人一般,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真想扑过去。只见那位大队长笑逐颜开地伸出手来说:“真不好意思,没想到是上级领导……”

张鹏飞傻傻地与他握手,呆若木鸡。

…………

红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名贵跑车行驶在马路上,张鹏飞就感觉像做梦一样,他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雅,怎么也想不明白陈雅会来到辽河,更把自己从公安局“救”了出来。

“我们……回酒店?”这是两人上车后说得第一句话,也许是陈雅受不了张鹏飞的如此安静,问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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