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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沉浮 第223节

杨陆顺就赶紧联络财政局政工股的张股长,因为平常工作上接触得多,还比较熟,想先打听打听,那张股长听杨陆顺转了弯儿问委培生的事,就笑着说:“杨主任,这几天找我打听的人还真多,我估计你又是想帮谁争取指标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今年一共是三十八个名额,往年去财贸学校都是两年中专生,今年是三年大专生,听说三年后还要从这批学生中抽取德才兼备的进地区财政局,你就琢磨着多抢手吧,我们财政系统内部干部子弟就有四五十够资格去的,还不说其他有想杨主任这样有来头的领导打电话递条子。”顿了顿神秘地说:“知道为啥王局长让陈副局长负责不,就是说情扯关系的人多了,他怕得罪人,让老陈去搞的。”#p#分页标题#e#

杨陆顺接连找三、四个财政局有点面子的科室头头,基本情况都跟那张股长说得差不多,就感觉真棘手了,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要是从前阚书记在,有阚书记一个条子一个电话,财政局应该不得驳三把手书记的面子,可现在不行了,他杨陆顺到底也只是个副主任,那财政局王局长在南平可是个举足轻重的实权派,不是什么人的帐他都卖的哟。正在办公室里一筹莫展,老袁摇着折扇晃了进来,屁股没落下就说:“杨主任,看你有啥心事一样,什么事为难呢?”

杨陆顺心想这老袁一向交游甚广,我随便跟他说说,能帮得上最好:“是啊,有一熟人托了我件事,想他孩子去地区财贸学校读书呢。”

老袁不疑有他,这杨陆顺的孩子才几岁呢,笑道:“哦,怎么走哪里都在说这财贸学校的事呀。现在就业开始难咯,七十年代的孩子们都面临就业问题,你看看哪家七十年代初期不是三、四个的,没儿子想儿子,可劲而生,有了儿子怕儿子孤单又生两个做伴的,啧啧...”见杨陆顺对计划生育没什么兴趣,就转了口问:“什么朋友托你的,跟你交情深不?是不是财政系统的?”

杨陆顺见他问的蹊跷,那模样似乎有点门路,就说:“哪是什么财政系统的,真要是财政系统的,也没那么难咯。那朋友倒是好朋友,要不也不会找我了。”

老袁撮着牙花子说:“这就难了,前两天下面财政所一朋友也找我来了,他那孩子吧在读高二,考大学肯定没戏,就想走个捷径,没想竞争激烈,几个局长家跑了好几次,连个人也见不到,而且提进去的东西全不受,要是有点希望,你说人家会不要东西么?”

杨陆顺就更失望了,莫名的躁热让他使劲把文件当扇子摇了起来,心里直骂鬼天气热死人,嘟囔道:“那就别怪我没尽心了,实在是没招哟。”

老袁倒是奇怪了,没见过杨陆顺为个什么朋友的事这么操心过,就说:“你说实话,究竟是什么朋友,是你亲戚什么,兴许我能帮上点小忙。”

杨陆顺摇了摇头,心说到时候说了你帮不上,我还得谢谢你一箩筐话:“没什么没什么,我也只是随口答应着,就不麻烦袁科费心,”

老袁就感慨地说:“杨主任,你不是个随便答应别人而不帮忙的人,我虽跟你接触时间不长,可我晓得你的个性,实诚!说老实话,这事我还真帮不上太多,也知道财政局的难处,既要照顾本单位干部的利益,也不能不卖县委头头们的面子,这事真要找啊,还只得县委头头们出面打招呼看怎么样,其他人,嘿嘿,那是不成的咯!”

杨陆顺说:“袁科,谢谢你提醒我啊,我还真不敢为了这点子事去麻烦县委领导。”老袁就正色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要换了以前阚书记在,也就一句话的问题,我理解你的心情。杨主任,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现在要做让顾书记他们重用你,还得在县委办搞出点名堂来,上回维修宿舍的事,莫看顾书记没直接表扬,我可注意了的,顾书记看你的眼神就大不一样了,只是不好太直接夸你了,领导得注意形象不是。如今你分管行财这摊子不比综合那摊子差,我琢磨着再搞点动静,比如在费用管理上做出点成绩,保证顾书记高兴。”

杨陆顺心里难免有点感动,谁都知道他杨陆顺倒了阚书记这靠山,却没人敢象老袁这样说得实在,点着头说:“袁科,你是老资格了,管理上你的经验比我丰富,我们就商量着看怎么把行财这摊子搞出点成绩,既要不影响机关干部们的福利,又能在费用上节流。不一定说为了取悦领导,至少我们做到问心无愧。”老袁就连连点头,说:“行,我再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第二部 县 第七十一章 (二)

第七十一章(二)

没两天老谢把杨陆顺叫去主任办公室,就县委决定九月初举行迎亚运文艺汇演的有关精神做了下传达,其实各单位早就在准备文艺会演的节目,具体由县委宣传部组织,县文化局汇编节目审核节目,集中在县剧院排练。因为要邀请地委领导前来观看演出,所以就严格把关,专门请了省歌舞团的编导前来现在指导,务必要搞出一台团结奋进,朝气蓬勃的文艺节目。眼见着时日不多,县委就准备组织验收,杨陆顺是看了两次正规的彩排,感觉省歌舞团的编导果然有点真本事,经专业人员指导后楞是水平上很大的台阶,绝对不是县级水平!

正副主任就一些工作上的问题交换了意见,杨陆顺就准备告退,这段时间杨陆顺在宽松的环境下工作,很有感触,老谢这人到底是老机关干部,头脑清晰处事灵活,抓工作只抓重点,显然能当好一乡的乡长书记不是仅靠玩心眼耍手腕能成的,还得有点真功夫!当然老谢一来就成功瓦解综合科难得的团结,也是真本事,不过是小人行径!如果不是有在新平的遭遇,杨陆顺几乎有种非常乐意在老谢这样的领导手下工作的感觉,可他依旧保持戒心,不敢再授之以把柄,自然就有点敬而远之了。倒是老谢自从有了那番忏悔后,对杨陆顺就亲热客气了许多,会后必定要留杨陆顺再聊几句,时刻在县委办替杨陆顺重树领导权威,特别是某些肢体语言如见面握手后不立刻松开等等,无一不在外人面前体现了两人亲密无间的关系。

这不杨陆顺要走,老谢笑着说:“小杨,再坐会,看你眉头紧锁神气郁结,是不是有什么难事呀?”

杨陆顺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笑道:“什么难事了,我看是天气炎热所至吧。”

老谢呵呵笑道,丢了根烟过去,说:“你也莫瞒我了,我就晓得你在跑你姐孩子读书的事儿,别惊讶,是沙沙无意间在麻将桌上透露的,恰好又传到我家老易耳朵里,都晓得女人心里存不下事,这不我就知道了,怎么样,办得如何了?”

杨陆顺尴尬地笑笑说:“也没怎么跑,还不是沙沙不晓得从谁那里知道财政系统要送批孩子去地区财贸学校读书,恰好我四姐家闺女高考落榜,就想走走捷径,央我去打听打听,我一打听就冷了心,人家财政系统内部的孩子都不够名额的,我还去争什么呢。”

老谢说:“事在人为嘛,我也晓得这么回事,还记得新平财政所的方美年不?她那孩子成绩是一塌糊涂不也想着要去,跑县里找我这老书记出面帮忙,你说才高一的小毛孩子去读大专,不是笑话么?我就算有门路,也懒得出面,财贸这批委培生将来都是我们南平财政系统的接班人,我不想弄个不学无术的人混饭吃。你家四姐的孩子我知道,以前在新平还见过,聪明伶俐的样子,从事财政工作应该的适合的。”

杨陆顺说:“没谢主任说的那么好,一个乡下小妹子而已,这不我能够劝她复读一年,争取考个师范学院什么的,也可以。”

老谢逼问了句:“你真不想再争取争取?”

杨陆顺说:“不争取了,不给领导组织添麻烦。”

老谢就伸出个指头虚点着杨陆顺说:“你呀,这么多年还是老脾气,不给领导组织添麻烦是好同志,但对好同志,领导组织也会主动帮忙的。”#p#分页标题#e#

杨陆顺听得莫名其妙,见老谢笑得有点神秘莫测,换了个没芥蒂的人肯定会好奇地问问,而杨陆顺也只是跟着笑笑,告辞出了门。老谢目送他出去,半晌才微叹了声,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眼见着八月二十日,也就是委培名单尘埃落定前一天上午,杨陆顺接了财政局政工股一个电话,叫他带着灿灿来填表,再问详细,张股长却啥也不肯多说,直嚷嚷要请客!杨陆顺如坠五云,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出手相助,可也不敢耽误时间,回家领了灿灿就往财政局跑,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就解决了灿灿就读地区财贸学校的大事!临了张股长还是说了句要谢就回去谢谢你的谢主任。

杨陆顺这才知道幕后英雄居然是老冤家谢主任,震惊之余却有丝得意,原来老谢恨不得我死,这会有腆下脸来做好人,还不是我捏着他的把柄么。想归想,但当面道谢是免不了的,打发灿灿回家报喜,他就去了县委大院,可巧老谢陪着顾书记下了乡镇,得下午才回,杨陆顺也不着急,专心等老谢回来,好容易下午快下班了老谢等人才转回来。

老谢听了杨陆顺诚恳地道谢后,笑咪咪地说:“不是我要给你惊喜,确实办这事有点难度,不到最后关头,我还真不敢提前说了,万一不成,我这老脸就丢大喽,既然事已办妥,我们得好好感激王局长陈局长,先我们俩请他们吃饭表示感激,再请财政局其他出了力的同志吃饭。我这就打电话,你给西桂饭店打电话订酒菜,赶紧着,王局长不晓得多少人请,晚了怕没了空挡。”

王局长陈局长果然依时赴宴,只是王局长表情很奇怪,对杨陆顺就没什么好脸色,倒是跟老谢谈笑风声,杨陆顺知道灿灿的事给王局长添了大麻烦,自然就尽心陪酒说话,暗暗想着准备些什么礼物上门道谢呢。

其实这其中的内幕是老谢刻意隐瞒着的,老谢没找别人,找了前书记现人大刘主任,一来财政局王局长是刘主任任上提拨的,二来人大监督着财政的开支,就容不得王局长不答应,而且偏生还是在名单基本确定后打的电话,可把王局长等人搞被动了,县里其他领导甚至地区的关系户一个也动不得,翻来覆去只好从财政系统内部子弟中占了个指标,而被占了指标的人家也是个可怜户子,下面乡镇财政所的干部,那干部的堂客务农,本人在催缴财贸上缴下村时不慎摔伤了脊椎瘫在了床,因为是工伤致残才轮上这次机会解决个孩子,这下却又被杨陆顺硬塞进的人挤了去。不能不说老谢奸诈狡猾了,他在杨陆顺面前讨了个天大的人情,却让太多的人憎恨杨陆顺!而杨陆顺却一无所知,直到有天那家被挤占指标的人找上麻烦,才知道别有隐情。

第二部 县 第七十二章 (一)

第七十二章(一)

灿灿上学的事儿落实了,四姐是感激涕零,她早从沙沙嘴里知道灿妹子三年毕业后,不仅跟她舅舅一样是大学生、国家干部,而且会在财政系统上班呢,成功地实现了四姐母女俩脱农的愿望,那还不赶紧着买好酒好菜来庆祝庆祝。

沙沙同样高兴,她知道这委培指标在县里争破了头,没想随口说说就让六子蒙声不出气地解决了,说明什么?不就是六子在县里有面子走得起的嘛,不免也好奇究竟走了哪些门路,便来了个关门“审讯”。

杨陆顺就兴奋不起来,人家财政局王局长陈局长给了天大的面子,势必是要登门拜谢的,仅仅请他们吃顿饭很不够,可要进财政局长的家,那礼品寒酸了是不行的,灿灿还没正式就读,随时都有被刷下的可能性,听陈局长只言片语的透露,解决灿灿,似乎在局里影响不小,他们局党组会上也意见各一,他们两个正副局长可担了些风险,这不也在暗示着什么么,这都暂时放在一边,关键老谢为啥这么积极?平时在工作上支持放权就够算讨好的了,也还说得过去,抓了把柄是得小心做人,而解决灿灿的事似乎就有点太出乎意料了,不管老谢动用了什么关系,终究也欠了人家王局长他们一份大人情,在那天宴请两位局长也看得出,老谢三句话带个谢四句话有感激,实属比较罕见的。而且饭后还打发王陈俩局长每人一条中华烟,按说这费用理所应该是杨陆顺出,可老谢却坚持签单,还是他亲自签的,那意思不就把这顿近五百元的餐费用转嫁给了公家么?杨陆顺正是抓了老谢经济上的把柄,可不想让老谢也抓他什么小辫子!但那是五百块钱不是小数目,就算要自己掏腰包,那也得给家里的“财政部长”请示汇报的。

杨陆顺面对沙沙的问询,苦笑着说:“亲爱的,这次全靠老谢的面子才轻松解决,老谢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办成了,事前我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就连是谁把这事透露给老谢的,也是个迷呢。”沙沙着实楞了会才说:“笑面虎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灿灿这事就我所知不是个小事,如今想进个好单位不容易,多少眼睛盯着那委培指标的,就让老谢悄悄给办了?我说六子,他是不是要你做什么为难的事做交换啊?”杨陆顺再次苦笑了笑说:“就是啥也没提,我才心里犯嘀咕呢,老谢那人我清楚得很,什么事在他面前就是做交易,点都不带含糊的,偏生他就什么也没提,还有件事儿不能不说,老谢请财政局王陈两为局长吃饭答谢,居然餐费不让我掏钱,签单算的招待了上级领导,本来该是我掏钱请客的嘛,你说这事蹊跷不!”沙沙说:“换了其他领导这么对你,我心里倒高兴了,就是老谢我不放心,平白无辜地帮了咱,就连咱应该表示的也不让,没鬼才怪了呢。六子,咱可不能糊涂,多少钱也得自个儿掏,别占了这点小便宜成了笑面虎整你的借口!”杨陆顺大喜,吧唧在沙沙脸上亲了口,呵呵笑道:“我就知道咱家财政部长不是没见识的,我还没说,你就替为夫说了,我正是这意思,虽然五百块有点心痛,可不能应小失大.....”

“什么?你们一顿饭吃了五百!”沙沙立马挣脱出来,满脸惊讶痛惜!杨陆顺嗫嚅着说:“喝的是五粮液,临了还打发两个局长每人一条中华烟,我可没瞎说,还是在你老同学王爱民饭店吃的呢,不信你去问爱民去!”沙沙无力的靠在沙发直喘气,半晌跳起来打开空调,说:“我在家连空调都舍不得开时间长了,你倒好,一顿饭吃了咱俩一月的工资!你晓得不晓得,好多人一个月才百多块钱的工资呢,你真当你成了大阔老呀。六子,你是县委办管钱的主任,你也该...我怎么说呢,现在哪个单位不这样?吃一百报两百的,我不是叫你犯错误,可你也得随大流呀,你看我们行,不说行长下面营业部的头头,只说科室的科长什么,个个都会来事,俗话说靠山吃山嘛。你现在在县委办的情况我很清楚,老袁没少跟我说,不是老谢给你放权了么,那你就该用上啊,我们家可不比从前了。”她没敢说透,那就是小标跑了,她少了来源,上次帮老三还债一下拿了两万,家里也只剩下万把块钱的积蓄了,虽说邮票还在,终究也是小标的,真要小标在外面混没了还不全指望这点邮票啊,不到最难可不敢动邮票的主意,眼见得这一大家子日用开销不是个小数,工资不涨物价却高,真要靠工资存钱真是天方夜潭,还得在外面撑住六子这县委办副主任的门脸儿,同事同学朋友家有啥事上人情都要比别人高那么点,免得人家嘀咕越有钱越抠门,再瞅自己单位上那些有点职权的人哪个不是想方设法揩公家的油挖社会主义墙角呢,唯独只有这啥六子,又不是叫你成万上千的贪污挪用。

沙沙一提到钱,杨陆顺就没辙,都是实情,他也知道那些所谓混得活泛的人不就是占尽了公家的小便宜么,打心里看不惯眼,何况他现在一只笔管了县委办一年四、五十万的经费,能不小心谨慎?唉了声说:“沙沙,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我真不屑做那些事,不是我清高,个人原则问题,何况上面还有老谢这老冤家呢,看似他放权,万一他就是借机找我的茬呢?说心里话,现在我到了这个位置,多少人那是奋斗一辈子才勉强达到的,我才三十一虚岁,熬资格也能熬进县委班子里,总有你做县委领导夫人的时候,就是千万再出不得差错了,从新平上来,我们的处境多艰难?现在房子有了,家人也团聚了,你在行里也任命了骨干,我是县委办副主任,多少人羡慕死咱,同样也有多少人等着看咱的笑话,阚书记一倒你也感受到了不同,这就是世态炎凉啊我的老婆大人,说句我自己都不愿意说的话,我现在没什么为人民服务的崇高思想,只想保住这得来不易的稳定日子,你算算,我们俩有工资,你在行里的福利也不错,我呢,一点小小油水还是有的,比起你家强姐夫是差了不少,可比起你两个哥哥还有我那些乡下的姐姐,还有南平不少生活在贫困线下的人,够幸福的了,我们俩走出去多少还有人奉承,多少还有人要求咱办事,无非就是我是县委办副主任手里有点实在权利而已。要是我这副主任被自己玩没了,嘿嘿,你看那时我们又得瞧人脸色过喽!”#p#分页标题#e#

沙沙被空调的凉风一吹,冷静了不少,没了地位面子总比几个小钱要紧得多,就说:“六子,你说的在理。可你也别太那个,现在不都这样吗,你一文不取的,叫别人怎么对你放心?该你得的不推脱,不该拿的咱也不稀罕。”杨陆顺见沙沙松了口,顺势就把去王局长陈局长家道谢的事也说了,沙沙自然不再反对,虽然心痛钱物,可也知道受了人的好不登门道谢的大忌,就咬着牙说:“王局长陈局长家该去谢,我看笑面虎家也不能不去,没老谢牵线搭桥,那什么王局长也不会吃饱了撑着去解决灿灿。”

就这样,两口子赶紧就准备了三份算是贵重的礼品,一一登门道谢,王、陈两位局长是受之无愧,心里都还气愤杨陆顺弄得他们工作被动,这点东西算是补偿了。老谢也没推辞,他是请了老书记出面,自然也得去谢老书记,这杨陆顺提来的东西刚好他就着送给老书记,虽然算的义务帮忙,但杨陆顺总也是受了他分大人情,以后相处应该会更融洽了。

不过老谢没两天得知杨陆顺还是自己掏钱付了饭钱,心里就不痛快起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杨陆顺对他还是不信任的,甚至还处处提防,要不这几百块钱的餐费还那么紧张巴巴的自己掏什么腰包,不禁惋惜得很,老谢原本是想法也是想退一步海阔天空,毕竟他五十多了,顶多三两年就退了二线,而杨陆顺迟早要上去的,得留有余地才成,本也想籍此彻底恢复两人的关系,没想杨陆顺居然还是防范得死紧,好心当了驴肝肺,是可忍孰不可忍!

转眼九月份,灿灿如愿地去了地区财贸学校读书,关关也在县妇联坐上了办公。说来也巧,何医生居然渐渐就好了很多,这也难怪,以前有小标这靠山,她把关关托付给了小标没了牵挂,可小标居然是犯罪分子,这让她当妈的内疚得很,心里还庆幸败露得早,真要是关关跟小标结婚了再案发,那不成了犯罪家属,肯定也把自家闺女的终身幸福给误了,没了寄托,自然也不愿撇下未成年的孩子,有了生存的信念,身体逐渐就好了起来。关关虽遗憾没圆得了大学梦,但能有这么份安逸舒服的工作,也很满意,加之妈妈的身体大有起色,更是快乐得很,俗话说喝水不忘挖井人,何医生下得了床后,第一时间就上杨陆顺家道谢,再得知杨家的家务活都是四姐一人在承担,就暗中嘱咐关关要勤快点,帮着做点家务照料老人孩子,能报多少恩就报多少,尽力而为。灿灿去了地区读书,四姐心里不免挂欠,关关这小妹子聪明灵惠的,帮着做事是好手,而且还能开四姐的心,就差认做干女儿,自然关关也就时常出入杨陆顺家了。沙沙早就在心里把关关当做小标的媳妇,说话间少不了开玩笑,干媳妇干媳妇的叫。关关从前就不乐意跟小标谈爱,只是不敢忤逆她妈妈违心同意的,这会小标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音信全无,巴不得小标永远不再回来就好,虽然心底觉得歉疚,可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心一意扑在了杨家,伺候得两老笑咪咪,哄得旺旺只愿意跟姐姐玩耍。

何医生在中医院又受到了不平待遇,她病了老长时间,以前在医院科室的分工早被人顶替了,这会身子好了点就要求上班,可院里人员超编,那里还有什么好工种,就连个栖身之地也难以安排,院领导就借口她身体不行再三推脱,只是让她安心养病。可何医生能安心得下来么,休病假只发基本工资,其他各种补贴奖金全无,而且大叠医药费也还没报销,便三番五次找院领导要求解决,按说这些正常的要求应该能妥善解决的,可何医生却忽略了件事,那就是你求人办事怎么着也得提点礼物到领导家去吧?何医生只晓得跑领导办公室却不晓得跑领导家,去得频繁了自然招人厌恶,免不了冷言冷语没个好脸色。何医生心里也憋屈啊,她怎么说也是国家干部编的老医生了,自然得生养死葬报销医药费的,情急之下话就不怎么中听,可就惹恼了领导,拍着桌子骂道:“你还要上什么班,你不是有个卖假烟的阔老板养么?怎么,以前有人养就不鸟单位,住院都跑地区,你不知道院里的规矩?干部职工有病就住中医院,实在需要转院的,也要本人申请领导同意了才行,你呢,你什么时候申请过,院里什么时候又同意过?!姓何的我告诉你,你别太猖狂,你那个犯罪分子女婿已经是通缉犯了,没人给你撑腰了。不干活还发给你工资,党对得起你!”何医生不知道,小标曾经就恐吓过这些人,现在小标跑了,自然轮到他们扬眉吐气,压你卡你也是正常现象。何医生受不住打击,回家就哭倒在了床上,关关下班回来问明情况,气愤地说:“妈,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是歧视侵害妇女的行为,我们去妇联讨说法!”说着就把自己到妇联新学到的知识法规简要地讲了讲。何医生只是摇头痛哭,半晌才说:“关关,算了,就算官司打到县委书记那里,他们终究是单位领导,人多啊,还不都向着他们当官的?自从你爸爸出事后,我就看穿了这些人,没一个好心肠的,那个朱副院长,你爸爸曾经还帮他解决过亲戚的转干,现在他老远见了我就把头扭一边,我怎么不去死哟,活着受他们的气,还不如死了的强!”关关怎么也劝不转她妈,忽然灵机一动说:“妈妈,那你干脆病退算了,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现在我上班能挣钱了,我们不靠这怄气单位,妇联那边空了不少宿舍,我们干脆搬出去住,总比这脏兮兮的强!”

两母女想到就做,果然院里很干脆地同意何医生病退的申请,离开了医院这伤心之地。日子过得虽平淡,但也可心,住得虽小,但也自在。县妇联与县总工会历年同在一个地方办公,两个单位架子大级别高人员不多,因而家属房也联一起,关关组的宿舍其实也就是以前没拆的旧办公室而已,巧不巧总工会一干部的爱人怀孕在家待产,知道何医生原本是中医院退休的产科医生,少不了前去咨询点相关知识,何医生自然热情招待,一来二去就熟了,这天那孕妇挺着肚子上了趟街转回来的时候就发作了,其实按预产期还差小半月的,幸亏有何医生的产前知识,虽是头胎也不怎么慌张,眼瞅着离自家还要上两层楼,而去何医生家就近了很多,便捧着肚子就上门求助了,可不留神在上台阶的时候脚一软,摔了下,这就麻烦大了,何医生从医多年不知道接生过多少孩子,特别在马坡子乡卫生院时,不少农民直接请她去家,在家里生人。但随着生活日益改善,兼之城里只生一个,基本都在医院生,临产前三两天进院。何医生服伺产妇在自家床上躺下,顺便习惯性地看了看情况,发觉这产妇产道打开得厉害,羊水也汩汩直流,心说这摔得倒蛮好,怕要不了一小时就能生出来,省了痛。赶紧着就往总工会办公室跑,找产妇的爱人叫医院救护车来接人,等电话打通了,何医生带着把干部回家,好嘛,那产妇哎哟叫喊得凶,再细看,孩子都露出了小半个脑袋,何医生没办法,赶紧采取紧急措施,可家里毕竟没有无菌消毒的器械,对孩子产妇都不好,可那孩子急不可耐的往外拱啊,好在救护车来的及时,偏生来的产科医生跟何医生挺熟,两人一商量,借助救护车上带的简单器械,就在家里帮接了生,事后那产科医生笑着说:“何大姐,你技术这么好,病退了实在可惜哟,今天要不是你这专家采取了紧急措施,我看孩子产妇没那么轻松。闲着也是闲着,开个诊所发挥余热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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