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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沉浮 第203节

关关啊地惊叫了声,顿时呆住了,泪水迅速充盈了眼睛,翻来覆去地念叨:“我没有、我真是没有,我跟杨叔叔什么都没有啊!”

小标说:“那你就去跟我干妈去说,你得让她相信,我干妈也是好人,宁愿自己伤心,也不对你生气。”

关关好象清醒过来,筷子一丢就往外跑,慌得小标连忙追了出去,好在那饭店老板知道小标是有钱老板又是老顾客才没喊抓白吃的!

关关一口气跑到杨家,沙沙以为吃完饭在楼上小憩,关关跑上楼见沙沙窝在沙发火桶上,却不见杨叔叔,二话不说上前就蹲跪在沙沙面前:“汪阿姨,你不要相信外面的谣言,我、我跟杨叔叔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用我故去父亲的名义发誓,我跟杨叔叔绝对是清白的!”

沙沙虽然不知道关关是从何处知道这事,但见她清秀如画的脸蛋挂着晶莹的泪珠儿,益发楚楚动人美不可方,满是醋意地说:“关关,我没怪你也没怀疑你们啊,真要对你有看法,我还能让你住在我家?不过你这么漂亮的细妹子,难保男人不动心思哟。”

关关的母亲何医生本是妇产科医生,耳濡目染地她虽然小也还懂些妇科知识,强抑着羞涩说:“谢谢汪阿姨信任我,可我、我也得证明给您知道我是清白的,我、我还是黄花妹子,我愿意让医生检查,还我一个清白,也莫让我杨叔叔蒙受不白之冤!”说完后却异常地轻松,心里甚至冒出个不可思异地想法:我杨叔叔真要喜欢我,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他呢!#p#分页标题#e#

沙沙嘴巴里说相信相信,可还是答应找人民医院的熟人医生做检查,好在事实胜于任何辩解,关关保存完好的处女膜立即使沙沙相信六子真是清白的,至少与关关之间一清二白!

一场家庭风波就这样在杨陆顺的不知不觉中消弥,他浑然不知道一个小姑娘为了他的清白而含羞忍辱地在外人面前展露了她最隐秘的部位。一件事的终结其实是另一件事的展开,就象白天过了就是黑夜一样......

第二部 县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南风地委静默了快两个月,新的党委班子终于有了动作,而且还是大动作。新任地委孙书记、行署王专员亲赴春江省委提交了份南风地区的干部人事改革报告,内容言简意赅,就是坚决拥护执行党中央的路线方针政策、积极响应号召,从根本上解决南风地区各级领导班子里存在的年龄老化问题,进一步加强县级干部的政治化、知识化,对于年龄偏老、文化水平偏低的县级干部一刀切,还明确了几个条条框框,那就是县团级主要干部年龄一律要在四十七岁以下......

这份改革报告很合省委刘书记等领导的心意,基层党委政府的干部年龄老化严重,全春江年龄超过五十三岁的县委书记县长足有百分之八十以上,老的不想下,年轻的有能力的上不来,迟早是要提上议程的,这孙书记很赶巧地在省委之前搞出了这么个东西,立即就成了全省的试点。

这一切都进行得很机密,等下面的人听到风声,就已经是通过了省常委会的批准,由省委组织部监督执行了。孙书记王专员早在到各县搞调研就基本把干部考察了个清楚,只等省委批准,孙书记就召开了南风地委扩大会议,扩大到全地区各县的党委班子成员全部出席会议,会上一宣布方案,全场哗然,但孙书记的声音不大可不容置疑,那就是理解也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但这一刀实在切得太广泛了,可以说全南风地区百分之九十的正县团级干部要下,将近百分之七十的副职要下,顿时怨声载道,人心大乱。特别是那些刚刚卡在线上的人,最是心理不平衡,死熬活熬了一辈子,却偏偏在最后关头来这么一下,如何承受得住?纷纷去地区省里找老领导诉苦求情,实在没门路的便组织串联,集体去地委讨说法。

其实这些情况都在孙书记王专员的意料之中,刚开始他们闭门谢客,只是严厉要求地委组织部尽快进行预定的人事考察,等那些人折腾了几天,也惊动了不少省里的老头子打电话问情况,这才施施然出面做点解释劝说工作,几番交涉下来,地委最终还是做出了些许退让,那就是县里的副职可以延长任期满五十五岁退线,但一把手必须按照省里批准下来的方案严格执行,这下马上就平息了众人的情绪,毕竟一把手每个县只有两名,在中国是法不责众,可人单势孤就得夹紧尾巴做人了。

随后地委又宣布各县委可以再增设一到两名副书记分管一线,同样县政府也可增加一到两名副县长,这力马又成了地委的英明举措,县里一正两副的情况延续了很多年,不少人一辈子到了个正科级就打止了,虽然副书记副县长实权并不大,但至少级别上去了,有了级别才有待遇,才有更进一步的希望!不少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要想进步,就只能紧紧团结在地委孙书记周围!于是经历了这场大喜大悲之后,才恍然察觉到,这分明就是孙书记的治人之道,把全地区几百号人玩弄于股掌却又让人不得不服、不得不顺从!

再说南平县,按照起初的一刀切,县委班子七常委,仅仅县委顾副书记在外,其余六人都得下,这还了得?一没犯路线错误二没犯刑事罪孽,只是年龄大了点就要无条件下,是可忍孰不可忍!刘书记气得犯了高血压,还有一年他就到期了,居然一年都不让他安生下去,顾不上医生再三叮嘱他卧床休息,带病坚持召开了县委常委会,要求被切人员跟他一起去地区讨说法!这会都很齐心,都不愿意下啊,可被多久形势一变,副职可以继续任职,只下主官,就开始幸灾乐祸起来,刘书记见大势已去,也就蔫不拉叽地死灰着脸,在地区各常委面前哀求诉苦,请组织念他为组织兢兢业业奉献了一辈子,给予他个发挥余热的机会,不当县委书记了,给个人大主任当几年也行。

这场人事改革同样牵扯着杨陆顺的心,咋听说阚书记也在一刀切之列,顿时心都凉了,他是阚书记的人,阚书记要下了,他这一时半会又去投奔哪个领导呢?再者七常委要下六个,放眼县委政府的人,能说得清楚究竟是哪些人顶替上去呢?掰着指头算算那些年纪四十多岁,又有什么函授电大文凭的乡镇行局头头都有可能上去,都有可能成为他的顶头上司,可究竟是谁呢?接连几次上阚书记家打听消息,都不见阚书记人影,只有宋姨愁眉不展:“六子,这会谁心里也没底,你阚书记并不是舍不得这破副书记,硬是咽不下这口气,原说这孙书记上来了,老阚原来跟他是一条线的,也打过两年交道,自问关系处理得还不错,上回孙书记来,跟老阚还亲切握手谈话了的,没想就弄了这一出,都说女人的心是天上的云,我说啊,那些当官的男人比女人的心还琢磨不透呢!”

杨陆顺自认跟城关镇易书记关系还保持得不错,毕竟是从他手里出来的,到了县委办当副科长当副主任也没在他面前摆过人派头,一直都还是低姿态的,这次易书记年纪不到五十岁,怕有可能上来,不说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总要上门去预先恭喜恭喜,便领着沙沙摸上了门,原本还担心易书记家人客满坐,没想也是冷清清只有李姨在家,不过李姨的表面情绪不象宋姨那样,见杨陆顺夫妇来了,笑咪咪地让坐泡茶,就让杨陆顺心里暗暗有丝希望。

杨陆顺试探着问:“李姨,我这是来恭喜易书记的哟,县委七常委下了六个,易书记又在年龄线外,我看绝对要入主县委大院了。”

李姨打着哈哈说:“六子,你莫乱说啊,在组织上的事,我们说了可不算。再说地区组织部来了考察的,你是县委办副主任,莫该还不晓得谁是考察对象?”

杨陆顺尴尬地笑着说:“李姨,你说这事还真鬼了,来了考察的我晓得,还陪着吃了次饭,可那几人个个嘴巴象上了锁一样,还只跟县委组织部有限的人接触,我还真搞不清楚考察对象是谁呢。李姨,看你笑得这么轻松,是不是易书记在考察当中呀?”

李姨摇着头说:“我也不清楚,老易这几天也是不落屋,不晓得在外面跑些什么。”

沙沙就拍了杨陆顺一下说:“你呀,有些组织上的机密,不是由得你胡乱问的,好歹你也大小是个干部,还是李姨原则性强,连易书记的事都不打听。”

李姨拉着沙沙的手拍了几下说:“你个细妹子将我的军呀?”

杨陆顺就恳切地说:“李姨,你应该清楚我杨陆顺的底,我搭帮易书记接受到了城关镇,安排搞秘书,又信任我推荐我进了县委办,说到底我是易书记的老部下了,莫看我现在是县委办副主任,可终究还是易书记的老下级啊。”

李姨点点头说:“六子,你这人确实重情义。我也见识了不少翻脸不认人的,按说你现在比我家老易吃香,可也没见你翘尾巴,过年过节都来看我跟老易,还在工作上帮老易的忙,老易经常感慨说你六子为人真不错呢。”#p#分页标题#e#

沙沙忙说:“李姨,这是我跟六子应该做的了,我家六子不是那种忘恩的人,这不有点点什么事,就赶紧来跟您道喜来了。”

李姨也就用推心置腹地口吻说:“六子沙沙,不是我瞒你们,这两天上门来打听的人也是络绎不绝,都是恭喜我家老易进步的,还都是些不怎么上门的角色,我多话都不愿意跟他们说。我们南平多大个地方?我们又都在机关单位,什么风吹草动其实个个心知肚明,照说对文件,老易是很有希望上去,优势摆在那里的,年龄上、身处的岗位,还有文凭,这就搭帮六子了,帮老易搞了个一年期的中专函授,这不老易又在搞大专文凭,几个硬条条都对得上,我家老易平时也是兢兢业业搞工作,这两年城关镇一年一个样,都是老易的心血嘛,莫说我是他堂客就专门跟他讲好听的,你们两个不是外人,在别人面前我比哪个都会谦虚!我也巴不得老易有机会进步,人之常情嘛。不过说心里话,这次还真让不少人看走了眼,老易也很谨慎,这塘水深,难得探到深浅哟。”

这李姨还真是干部出身,话似乎很诚恳却没半点有价值的信息,不过杨陆顺也觉得意思到了,毕竟人家总还当你不是外人,问题是天晓得她这番话又跟多少人说过呢?这么顺利不打个噎的。

正聊着,老易的满妹子易靓从楼上跑下来要看电视,李姨气不打一处来:“你个鬼妹子,七月份就要高考了,还不收心搞学习,考不起我看你丑都会丑死!”易靓嘟着嘴说:“妈,就看一会儿,今天电视要转播香港歌星的演唱会,我只看一下下要得不?”

杨陆顺就笑着说:“适当地看看电视,劳逸结合这样对学习更有帮助,我看靓妹子是聪明妹子,她晓得安排复习。”

易靓来了精神,笑着说:“妈,你听没?人家杨大哥是大学生,他最清楚怎么应付高考的,你又没考过,就只晓得叫我学习学习,劳逸结合知道不?我看看演唱会心情舒畅,学习起来也有效果,是吧杨大哥?”说着还冲杨陆顺挤了挤眼。

沙沙心里那个急啊,人家要求孩子刻苦学习你倒找借口支持人家孩子玩,要考砸了还不怨死你,悄悄扯了下杨陆顺的衣角,示意他莫乱说。

李姨也不怎么信,说:“有这事?我看人家用功的孩子,搞学习都不记得睡觉,还要大人喊起才去睡那么一会,哪里有靓妹子这样不当回事的?六子,这关系到孩子的终身问题,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杨陆顺呵呵笑道:“死读书读死书的那就书呆子,眼睛读成高度近视、读得懵懂不晓得人情世故,那不是糟践了孩子?靓妹子这种心态就最好了,而且妹子又漂亮,表达能力又好,我看不一定走老路,可以报考艺术学院什么的,当演员搞节目主持,不挺好么,关键还可以离开我们这穷乡僻壤进大城市呢。”

易靓就高兴坏了,跳到杨陆顺面前问:“杨大哥,你是见过世面的,那艺术学院好考不?”

杨陆顺随口就冲李姨说:“现在不是有特招么,叫易书记联系联系,保证没问题,现在搞艺术吃香呢,你看电视里的那些人,跟靓妹子比起来强不了就几分,不就是打扮得新潮点么?”

李姨听了有特招就动了心思,都说妹子大了心思难得集中在学习上,万一考不起大学还得重读,最主要是面子上过不去,不禁热切地问:“六子,是真的不?你原来读过大学,肯定晓得招生的一些情况,这事怕还请你多费心了。老易成天不落屋,他有什么心思去打听这些东西,再说他不见得清楚情况嘛。六子,李姨就拜托你帮忙好不?”

杨陆顺就连忙点头表示愿意,还直喊包在他身上。等告辞出了门,沙沙诧异地问:“六子,你有什么本事搞到大学特招的指标啊?”杨陆顺笑了笑说:“现在我春江的同学都还混出了点眉目,到时候易书记真上去了,我再费心跑跑,应该没问题,靓妹子是还符合艺术生的要求,人漂亮嘛。万一易书记没上去,打几个电话去问问,能成最好,成不了那我也没办法喽!”沙沙就噗嗤一乐:“嘿,你这家伙也学着开空头支票了啊。”

杨陆顺在易书记家没得个实信,只身又去了江主任家,他是县委常委,在切之列,怎么着也得去表示慰问慰问,这不江主任在家看着电视里的《空城计》,摇头晃脑地哼着手还一下一下按着节奏拍打着沙发扶手,好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令杨陆顺很是不解,心说其他常委个个跑地区有门路的听说还去了春江,这老江倒象个没事人儿一般,莫非他心有成竹?

还没等杨陆顺开口,老江眯缝着眼睛说:“小杨,千万莫安慰我,这几天我真的听腻歪了,好象我下了就活不成了似的。我都这么把年纪,比地委孙书记还要大,跟省委书记同年,没本事做到省地级领导,下了也无妨啊。”

杨陆顺嘿嘿笑着说:“江主任,您真是心地无私天地宽啊,把得失看得如此淡薄,真高人也!”

老江摇了下手说:“高到不是高人,老朽也。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去年中央就在喊领导干部不搞终身制度,要青年队伍,中央级别的大领导说下就下了,我这小小的县团副,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就算勉强还混几年,不还是要下啊?再说我一直是服从组织决定,上是组织叫我上的,当然组织叫我下,我就要无条件地下咯。”

杨陆顺心里暗暗好笑,说得这么恬然那你还跟刘书记他们一起去地区做什么?可嘴巴里叹息着:“江主任,听了你这番话,我都有点顿悟的感觉,这就是思想境界的问题了,我还得多努力学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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