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大院之仕途 第151节
“那你就点出来好了，这样的机会我不需要。”邓福顺估计李明轩不可能把他给说出来，那不是自己寻死？所以他很自信的说道。
“你不要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夏言雨突然一拍桌子，把邓福顺吓一大跳：“李明轩当云湖县委书记，你就把车卖给了云湖县城管局，李明轩来新城当市委书记，你又把车卖到了新城市城管局，这里面的猫腻，我不说你也清楚！”
夏言雨一拍桌子，邓福顺有些怂了，但他仍然狡辩道：“为了环卫车的事，我的确找过李书记，李书记确实也帮我们打了招呼，但那是因为我们公司销售的路面清扫车和环卫洒水车价格公道，质量又好，所以城管局才定了我们的车子。李书记这人为官清廉，心怀坦荡，没有收受我们一分钱的好处，不信，你可以去查！”
给邓福顺这么一说，李明轩倒成了清官、好官了！
“价格公道？”夏言雨禁不住冷笑。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邓福顺这么不要脸的！
第339章 露出端倪
“把价值30万不到的路面清扫车卖到了41.5万，把市面上报价17.1万多的环卫洒水车卖出28.5万的天价，你还好意思说价钱公道？”夏言雨又好气又好笑的驳斥他。
“唉.......”邓福顺长吁短叹了一会，苦哈哈的说：
“你这是何不食肉糜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想想看看，吉利能和宝马比吗？不懂汽车的人，看上去都一样，四个轮子，一个方向盘，一个汽车壳子，可一辆宝马能买好几辆吉利，这是事实吧？
这道路清扫车和绿化喷洒车就跟吉利和宝马的道理一样，我们福顺特种汽车销售公司是要打造百年企业，千年企业的，我们每售出去一辆车都是要有质量保障的，所以你看表面上我们的车卖的比人家是贵些，但我们的利润还没有人家丰厚。
实话实说吧，我们卖给云湖县城管局和新城市城管局的这些车，纯粹是赚个吆喝，不知道的人以为我们赚了很多，其实我们除去销售人员的提成，还有后期的保养，还有公司销售人员的工资，算算的话，我们不赚钱，还要略微贴进去一点。”
要是不知道底细的人听邓福顺这么一说，还真是蛮值得同情的呢。
“那这么说，你们公司根本就没钱给李明轩送礼喽？”夏言雨故意这么说。
“是的，是的呀，本来李书记给我们打了招呼，从礼尚往来的角度出发，我们再不懂事，总得意思意思吧？但不赚钱呀，不赚钱哪来的钱送？就是我想送，股东也不答应啊，那不是要割他们的肉吗？”
邓福顺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那你们公司那2000多万的利润从哪来的呀？还有你们的支出里面有将近500万的公关支出，是用来干什么的？”
夏言雨突然发问，直击邓福顺的软肋。
夏言雨对官廷辉是由衷的佩服，这些数据都是上官廷辉刚刚从青北市福顺汽车销售公司的财务那拿到的数据，夏言雨他们带着邓福顺离开青北市的时候，上官庭辉那可一刻都没有闲着，拿到福顺汽车销售公司财务部的详细数据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云湖县。
离开青北市区的时候，上官廷辉电话联系了云湖县纪委书记司马俊，让他召集云湖县城管局、县招投标办公室，以及环卫所的领导，到纪委办公室等他，并说他会在一个半小时以内赶到云湖县。
上官廷辉风风火火的赶到云湖县纪委小会议室的时候，包括司马俊自己，以及纪委副书记马乘风、县城管局局长吴进球、县环卫所所长谢墨、招投标办公室主任慕星辰，都已经提前在小会议室等他了。
上官庭辉一走进小会议室，连连抱拳对大家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司马俊很客气的说：“上官主任忙，时间宝贵，我们等一下是应该的。”
“时间对大家都是一样的，因为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只好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实在抱歉。”
他说完，也不谦让，直接在会议室居中的位置坐下，拧开面前的矿泉水，咕隆咕隆的一口把矿泉水给喝完了，然后看了一眼在座的，这才开口说话：“我们在对新城市委书记李明轩留置审查时，了解到一个情况，李明轩在任云湖县委书记时，当时，县城管局曾经采购了一批路面清扫车和绿化喷洒车，所以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想了解那批绿化喷洒车和路面清扫车的采购情况。你们不少同志都是亲历者，而且当时这批汽车的采购量又比较大，应该印象深刻，谁先说说？”
“那我就先说吧。”说这话的是云湖县招投标办公室主任慕星辰。
慕星辰40岁左右的样子，戴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如果不知道他是招投标办公室的主任，走在街上，看上去绝大部分都认为会是个老师。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条理清晰的说道：“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是县招投标办公室副主任，主任是李泽，按照规定，这么大的采购量，是要经过公开招标的，可是，当时县委书记李明轩直接打招呼说，那就不要招标了，改成邀标吧，省时省力。”
上官廷辉插话问道：“慕主任，那这么说，这批汽车根本就没有公开招标，而是邀标的，对吧？”
慕星辰点点头，回答上官廷辉说：“是的，上官主任。当时县招投标办公室迫于李明轩的压力，根本就没有公开招标，而采用邀标的方式，决定了这批汽车的采购单位，而且邀标的对象还是李书记定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是青北市的福顺特种汽车销售公司。”
上官廷辉一下子觉得，这搞不好就是左手倒右手的把戏。
作为国家级贫困县的云湖县，一下子采购这么18环卫车辆，这可是大手笔，这本身也值得怀疑。
他侧头问：“哪位是环卫所所长？”
谢墨忙站起来，朝上官廷辉笑笑说：“上官主任，我就是环卫所所长谢墨。”
上官廷辉手掌往下按了按，示意他坐下，看见谢墨坐下后才问：“谢所长，据我了解，李明轩采购这批环卫车辆时，你正是环卫所所长，采购这么多的环卫车辆，是你们环卫所决定的吗？”
谢墨苦笑了一下，长叹一声说：“上官主任，我们环卫所哪有这个本事哟？您是不知道，我们环卫所就是个清水衙门，哪里有钱？我们自己所里的职工都安排不过来，哪里会想到去采购什么路面清扫车和绿化喷洒车？我们穷的叮当响，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就那么一辆路面清扫车，够整个我们环卫系统一个月的工资了，买这些车，那不是天方夜谭吗？而且每个月的汽车保养、汽油都是笔不小的开支，有些车买回来后停在车库里，连窝都没动过。”
“那采购这批车辆时，哪个单位是主体？”上官庭辉一脸严肃的问招投标办公室主任慕星辰。
慕星辰用手指指县城管局局长吴进球：“这次邀标的主体单位是县城管局。”
吴进球慌忙站起来说：“上官主任，采购那批汽车时，我虽然不是局长，只是个副的局长，但大致情况我还是了解的。”
第340章 小山村里的座谈会
“嗯，那你就说说当时的情况吧。”上官庭辉已经隐隐的觉得，这件事可能城管局也只是个傀儡，提线木偶而已，真正在幕后操纵的，弄不好就是李明轩和邓福顺。
吴进球的话，很快验证了上官廷辉的猜”测。
“当时要采购多少车辆，什么价格，都是李明轩定好的，城管局都是照他的话执行而已，李明轩不点头，县财政不给这笔钱，我们城管局就是买一台也买不起啊。”
果真如此。
“那这批车的利润大吗？”上官廷辉又把目光望向了慕星辰。
慕星辰又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尬笑了一声说：“这种不公开招标的，又没有竞争压力，利润肯定大呀，最少得有20%到30%之间，这在汽车销售领域已经是暴利了，而且又是财政出的钱，资金一步到位，这生意当然爽。”
这点，和上官廷辉从福顺特种汽车销售公司财务部拿到的数据相吻合。
难怪福顺汽车销售公司这两年销售额大增，利润也跟着同步猛增......
冬天，白昼变短，黑夜变长，坐落在大山里的半山村的夜，比云湖县来的还要早些，太阳刚一落山，半山村便没入了夜幕的笼罩中。
徐远舟他们的晚饭是在村支部书记丁庆安家吃的。
有些封闭落后的半山村，还保留着现在农村里已经比较少见了的杀年猪的习俗。
丁庆安家也养了头大肥猪，本来是计划留着过小年的时候杀的，现在县委徐书记这个贵客来了，丁庆安便提前把年猪给杀了。
有年猪的加持，晚上的这桌饭倒也丰盛：红烧肉，红烧猪脚，炒肚片，萝卜炖排骨......加上自己地里种的蔬菜，满满一桌。
徐远舟之所以在半山村吃饭，是因为他已经约了十几个老人，晚上七点在村委会座谈，请这些老人谈谈对殡葬改革的看法。
丁庆安拿出些自己酿的谷酒，想请徐书记尝尝，徐远舟婉言谢绝了，说晚上和老人家座谈，到时候身上有酒气不好，丁庆安只好作罢。
座谈的地点就选在村委会。徐远舟来半山村之前就已经有了打算，他自己掏钱让赵磊买了一条华子，另外买了100多块钱的瓜子花生，外加一些橘子，香蕉之类的水果，让丁庆安、周景康有会议室的长条桌上一摆，就挺有模有样的了。
七点不到，老人们就陆陆续续的都来了。
徐远洲、赵磊、沈义安热情的招呼，老人们在长条桌两边坐下，徐远舟拆开桌上的华子，恭恭敬敬的给老人一个一个的递上烟，并用火机点着。
这些老人平常都是抽那种几块钱一包的香烟，很难得抽华子，纷纷赞叹说：这烟好，纯，不冲！
尼古丁的味道一下子就在会议室里蔓延开来。
老人们一开始进来的时候，见到徐远舟他们还有点畏畏缩缩，丁庆安和周景康通知他们的时候，已经告诉了他们来的是市委常委、县委书记，市委常委是个多大的官老人们普遍不清楚，但一说县委书记，他们还是知道的，那可是县里的一把手！
一看徐远舟客客气气，平易近人的，老人们渐渐的就放开了。
丁庆安看看人已经到齐了，扭头悄悄的问徐远：“徐书记，可以开始了吗？”
徐远舟微笑着点点头说：“开始吧。”
村委会的会议室很简陋，连话筒也没有。
丁庆安站起身，对着老人们说道：“各位大叔大伯都静静了。”
正在小声嘀咕的老人们都停止了交头接耳，会议室里只听见嗑瓜子和花生的声音。
看到老人都安静下来了，丁庆安这才加大声音说道：“尊敬的徐书记、赵主任、沈局长，我谨代表半山村的男女老少，对你们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和热烈的欢迎！下面有请县委徐书记为我们大家做指示，大家热烈欢迎。！
丁庆安，周景泰带头鼓掌，现场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
徐远舟很客气的摆摆手说：“大家都是我的长辈，年轻点的也是我的大叔大伯，年纪大的都可以做我的爷爷辈了，快过年了，我在这里提前给大家拜个年，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
老人们纷纷说:谢谢!谢谢........
徐远舟声音平缓的继续说道：“各位老人家，市里出台了一个文件，是关于殡葬改革的，我让沈局长给大家念念，然后呢，大家谈谈自己的想法和看法，我今天是特意来听取大家意见的，大家尽管谈，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们就像唠嗑一样，想到什么谈什么，谈的不好也没有关系。”
徐远舟说完，沈义安便拿起那份《在青北市大力开展讲文明树新风，积极推进殡葬改革移风易俗的通知》文件，不疾不徐的给老人们一条一条的念，这份通知文件有点长，沈义安足足念了至少有五分钟才念完。
沈义安在念的时候，老人们都听得很仔细，但听着听着一个个眉头便皱了起来。
老人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毕竟县委书记坐在这，一个一个的大眼瞪小眼，都不敢先说话。
徐远舟知道，老人们有话但不敢说，便对丁庆安说：“丁支书，还是你先打头炮吧。”
丁庆安平时在村民面前说话，倒大大咧咧，一点不怯，今天，县委徐书记往旁边一坐，心里自然而然的就有些紧张，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好吧，那我就先说吧，就当是抛砖引玉。我当村支书时间不长不短，刚好十年了，刚刚听了沈局长念的那个通知........”
说到这，丁庆安忽然停了，他扭头看了看徐远舟，有些犹犹豫豫的说：“徐书记要我说实话吗？”
徐远舟笑了，说：“我来这里当然是想听真话了，想听空话、套话，我坐在办公室里就行了，何必跑到半山村来？”
“徐书记，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丁庆安这才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个通知太不切实际了！”
第341章 雅江县先出事了
丁庆安喝了口水，见徐远舟正面带微笑饶有意味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鼓励和赞许，胆子一下子就放开了，声音也洪亮了许多：“我先说说文件里的第一个理由，说是节约耕地，首先，我们半山村老人去世之后，多是葬在山上的，根本就不存在耕地一说；
第二个说是节约费用，减轻村民的负担，这就更扯淡了，我们半山村离县城远，送到县城去火化，这一来一回，光是去县城这车辆的费用，就是无形中增加的一笔不小的开支，没有个1000多，根本就下不来！我再加上骨灰盒和火化的费用，回来后一样，又要按照土葬的规矩下葬，你们说说看，这是增加负担还是减轻负担？”
徐远、赵磊、沈义安听了也频频点头。
有丁庆安开头，老人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位老人就说了：“火化不就是挫骨扬灰吗？这在古代是十恶不赦的人才会遭这罪的呀。”
大部分老人都赞同这个观点，另一位老者说道：“反正我老了之后是不愿意让他们把我拉去火化的，都说落叶归根，人都化了，根在哪里？”
徐远舟从这场座谈会开下来，越来越觉得在短时间之内，在农村里大范围铺开火化是不现实的，如果强行铺开，届时肯定会加剧矛盾，他决定把今天座谈会的情况，和在半山村了解的关于彩礼的现状，和白远、王利琴一起碰下头，看看他们下去调研的结果，和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偏差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