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沉浮录 第420节
“真的假的。”李晴将信将疑的顺着丈夫所指的人端详了一会,脸上满是质疑的神色。
“我也没说就是真的,只是让你这几天有看到的话对比一下,看像不像。”张若明一边笑着,一边自个摇着头,“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以前宁城的大学同学,他们应该有跟黄海川保持联系,说不定知道情况。”
“真要是你同学,你这些年也没跟人联系过,这同学关系怕也就是那样了,你还指望着人家能对你有所照顾啊。”李晴不以为然的笑着,嘴上说归说,李晴心里却是不认为自己丈夫真能跟那新来的黄市长是同学关系,真要是同学,那丈夫怕是有可能要跟着发达了。
张若明两口子还在围绕着黄海川议论时,当天下午,南州市人民大会堂,南州市全市处级及以上干部在这里召开了全市干部大会,市委市政府各直属机关部门,市辖区,市属县(市)等主要干部均悉数出席。
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陈近东,省委常委、南州市委书记葛建明等省市主要领导干部出席了会议。
下午2点的时候,会议正式开始,当陈近东、葛建明等省市领导步入会场时,全场也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黄海川的位置在葛建明后面,随后才是市委副书记沈凌越,常务副市长李浩成,在讲究排位顺序的官场里,毫无疑问,黄海川的位置意味着其地位在市委副书记沈凌越之上,即将被任命为南州市委副书记的黄海川将成为南州市的二号人物,下午的会议,是由省委组织部长陈近东代表省委宣布对黄海川市委副书记一职的任命,而其副市长、代市长的职务,则将依照法定程序,由南州市人大常委会任命,随后才是由是市人大会议选举为市长,并不在下午会议的范畴。
进入会场,各人都原先的座位安排一一落座,黄海川坐在陈近东的右侧,身边正好是常务副市长李浩成,黄海川还是在下午会议快要召开的时候,才碰到了匆匆而来的李浩成,有意思的,黄海川上午从机场到市政府后,李浩成连露半个头都没有,下午跟黄海川偶然碰到时,李浩成更是装成没看到一般,低着头行走。
已经坐在台下等候的南州市广大干部,看到黄海川所处的位置时,就已经议论纷纷,知晓黄海川要来是一回事,真正看到黄海川又是一回事,此时此刻,黄海川成了众人的焦点,大部分人的眼神,都落在了黄海川身上,且都在小声议论着,坐在上面的人听不到底下的人说的是什么,但无疑,所有人都在议论着黄海川,市委副书记沈凌越和常务副市长李浩成都是紧绷着一张脸,各自都是心思难测。
会议由市委书记葛建明主持,陈近东在葛建明发言的时候,目光扫视了偌大的会场一圈,不经意间
又看了看身旁的黄海川一眼,陈近东愣是生出奇怪的感觉,这全场的干部里,怕是没有一个比黄海川年纪小的,有很多都能当黄海川的父亲了。
葛建明只是做了简短的发言,在场还有一个陈近东比他分量更重来着,而且今天大会的主题是宣布对黄海川的任命,不是市委干部扩大会议,葛建明讲了几句就下来,组织部长陈近东上台宣布省委的决定,任命黄海川同志为南州市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并提名为南州市副市长,代市长。
陈近东的讲话完毕,黄海川这个今天会议的主角走上了主席台,随着黄海川走上前,众人的目光跟着转移,陈近东在打量着黄海川,葛建明同样在打量着黄海川,沈凌越和李浩成的视线亦是定格在了黄海川身上,而此时,葛建明目光微不可觉的从沈凌越和李浩成两人身上扫过,眼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站在台上,台下坐着一排排的人,黄海川有点感慨,这是他第二次经历这种场面,上一次是他在溪门县,出任溪门县副县长时经历,今天,与几年前的情况何其相似,不同的只是时间,地点,人物不同了,会议的层次更高了,而他,亦将主持一个市的工作。
“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不会是紧张得讲不出话了吧。”看到黄海川一直沉默,坐在台上的沈凌越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比起黄海川起来,他的确有资格说黄海川是小年轻,他今年可都50岁了,比黄海川大了几乎二十岁,而今天,是黄海川第一次在全市干部面前亮相,要是就表现怯场了,那就该留下笑柄了,沈凌越心里有点幸灾乐祸。
“终究是年轻人啊。”
这时,常务副市长李浩成轻声说了一句,脸上虽然没有嘲讽的笑容,但意思已经十分明白了,有意无意的贬低着黄海川。
黄海川慢慢巡视着会场,要说怯场还不至于,只不过以黄海川的年纪就坐在了这样的位置上,已经是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黄海川接下来无疑是要力求低调,轻咳了一声,黄海川的讲话也正如其性格,简短有力:
“能站在这个讲台上的,我十分荣幸,我要感谢省委省政府对我的信任,他们的信任,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与在座的诸位一起为南州市七百万人民谋福利的机会,为南州市的经济社会和平、稳定、快速发展做贡献的机会。”
黄海川说着顿了一下,语气轻松了几分,“今天在这里,大家成了被开会的人,但各位在各自单位里都是骨干领导,是给别人开会的人,我想各位给人开会时或许习惯了自己做长篇大论的报告,但换成了自己是听众时,要是有领导在上头讲了一两个小时还对着事先写好的稿子滔滔不绝,各位在将使劲鼓掌的同时,恐怕心里都在骂娘了,该
骂领导还有完没完了,催眠曲也不是这么个念法。”
黄海川这话普一讲完,台下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发出了笑声,紧接着笑声就由点成片,黄海川这个年轻领导给了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做了个微微往下压的手势,黄海川示意着众人安静,笑道,“为了不让大家骂娘,我就长话短说,剩下的,我只有三句话要讲。”
黄海川脸色逐渐严肃起来,“能到南州市工作,我很荣幸,也深感责任重大,我本人,对自己有三个要求:
一:珍惜机会,恪尽职守,努力做到顾全大局;
二:认真履职,努力工作,依法行政,接受人民监督;
三:雷厉风行,清正廉洁,尽心尽力做好工作,不遗余力为人民服务。”
“不管以后我会在南州市工作多久,这三点,我都将努力做到,鞠躬尽瘁,这是我对我本人的自律,也希望能和各位共勉。”
黄海川的话铿锵有力,一字一句,坚定而洪亮,不仅让在场所有的人看到了黄海川与之年龄不相符的镇静,稳重,以及他讲话的魄力,更是让台上的人感受到了他非凡的政治智慧。
陈近东笑眯眯的带头为黄海川鼓掌起来,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着黄海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葛建明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黄海川一眼。
沈凌越和李浩成的掌声似有似无,两人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别人都在鼓掌,两人又不好什么动作都没有的干坐着。
“看起来倒是有点意思。”此时,陈近东目光从葛建明等人身上飘过去,眼前的黄海川倒是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这南州市一向是本土派的大本营,这以后的政局可就有意思了。
第520章
南州市国营钢铁厂,位于钢铁厂后边的员工宿舍里,陈德实的家里迎来了一位老朋友,说是老朋友,其实也不是说关系特别好,而是大家都是在钢铁厂里工作了一辈子的老工友,早就认识,有着这么一层关系而已。
“老陈,你就不能帮我这个忙?你跟那位新来的黄市长认识,你肯定能跟他说得上话的,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燕子被判刑?她是被人害的啊。”
陈德实那并不宽敞的两居室里,有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苦苦央求着陈德实,老人叫周柴风,南州市国营钢厂的一名老工人,已经退休在家,同样住在这一片早年建起来的老宿舍里,其口中的燕子正是其女儿周燕,大学毕业后也进了钢厂工作,在财务科里当了一名会计,后来成为一名主管,每个月也有六七千的收入,在南州市这样的城市里,工资不算特别高的,但也不低了,能过上相对滋润的生活,主要也是因为钢厂这几年的效益不是很好,要不然工资福利待遇还能更好点,但不管咋说,周燕比起大多数人来已经算得上小康。
周柴风和老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女儿毕业后,因为他和老伴都是钢厂的老工人,女儿是享受到钢厂对员工子女的特殊照顾政策的,所以那会才比较容易就进了钢厂,当时钢厂的效益正当好,即便是财务科的一名普通会计也有三四千的工资,每个月还有各种补贴啥的,实际收入其实更高,周柴风本以为女儿的工作也有了着落了,这辈子也不用操心啥,哪知道女儿婚姻并不幸福,结婚三年后就离了婚,后来独自一人生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柴风夫妇就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女儿攀上大领导了,给领导当情人,这才能当上副主管,周柴风曾经也质问过女儿,父女俩还为此大吵过,后来闹得父女关系愈发的差,周柴风眼见管不了女儿,也就眼不见为净,索性不再管,省得老夫妻俩自己闹心。
但这一次,女儿据说是跟那位领导闹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还要被判刑,周柴风跟老伴坐不住了,从前几个月女儿被派出所的人带走后,俩老夫妻就到处托门路,走关系,希望能将女儿捞出来,但不仅没有半点效果,最近反而还听说女儿的案子提交法院了,要被判刑了,可能要判好几年,俩老夫妻更是急得团团转,最后求到了陈德实头上,这才有了眼前一幕。
“周老哥,不是我不想帮您,关键是我和那位黄市长也不熟啊,我跟他压根都不能算是认识,你这让我怎么好意思上门去开口呢。”陈德实无奈的看着周柴风,倒不是不帮,而是他帮不上忙,别人以为他跟黄海川有关系呢,其实陈德实自己知道上次是人家黄海川给他面子,才会登门拜访,但对方过
来拜访是一回事,他这冒冒失失的上门去开口又是另一回事。
“老陈,我都听说了,那位新来的黄市长,曾经到你家来坐过,那时候他还没调过来呢,就冲着他会亲自上门到你这来,你怎么着也能在他面前说上点话,哪怕他要是不肯过问,你去帮忙说了,我也无话可说了。”周柴风几乎是哀求着陈德实,他也是听说了几个月前的一些事,知晓这位黄市长正是之前那位陈副司长,这才会找到陈德实家里来。
“老陈,我和柴风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就算是再怎么不好,终究是我们的女儿,何况这次我们还听说她是被陷害的,是张辛军那个王八蛋故意在整她,要让她坐牢,燕子真的是冤枉的。”周柴风的老伴陈萍带着哭腔道。
“哎,这……这真的是难着我了。”陈德实苦笑,从私人感情上来讲,他也希望能帮到周柴风和陈萍两口子,但问题是他对自己能够跟黄海川说上话也没把握,而且这事涉及到了一个市领导张辛军,周柴风和陈萍两口子虽然口口声声说是张辛军要整他们女儿,但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空口无凭,他总也不能到黄海川面前去搬弄一个市领导的是非。
“老陈,如果你是被张辛军打击报复,那就当我们两口子啥都没说吧,你要是有这样的顾虑也是对的,我们都是小老百姓,无权无势,斗不过那些当官的,碰上这种事情,躲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去惹祸上身。”周柴风眼见陈德实一直推脱不肯答应,最后自嘲的笑了一下,拉着老伴就要起身走人。
“周老哥,你这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嘛,我老陈绝不是个畏惧强权的人,但这事没有半点证据,我就算是厚着脸皮去找那位黄市长,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啊。”陈德实赶忙拉住了周柴风,他一向认为自己做人图的是一个安心,别人有困难,自己能帮得上忙的,一定要尽力帮忙,此时周柴风如此说,陈德实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周柴风见陈德峰拉住了自己,见这激将法对陈德实还真有点用,登时又道,“老陈,是我强求了,你有你的苦衷,那张辛军又是副市长,你有顾虑是对的,今天你就当我和老伴没来过吧,哎,只怪我那个女儿自己不争气,走错了路,才会落得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