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妖 第544节

秦风在审讯室里点燃一根烟，接过管教送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穿着号服的羊蝎子。这才几天时间，羊蝎子明显老了一大截，头发彻底全白了，眼神里布满了血丝，身上似乎还有伤，不知道是被号房里的牢头打的，还是被管教收拾的。

“羊蝎子！？没想到你在江湖上还有一号，倒了一辈子斗，临老在银城翻把是不是挺不服气的？”秦风揶揄道。

羊蝎子冷冷地瞪着秦风，眼睛里充满仇恨，说道；“你很得意是吧？抓了我们是不是你人生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

“得意谈不上，你不了解我，我做过成功的事多了，抓你们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实在不值一提。”秦风一脸傲娇地说道。

羊蝎子冷笑了一声，根本就不相信秦风的话，反问道：“你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怎么确认我们的身份和据点的？我一直不明白，你们怎么会这么快找到我们，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还是天意如此，是我们的气数问题？其实我们这一行的人都知道，倒斗是缺德事，早晚要遭天谴，可是又忍不住诱惑，只要进了这一行，想出来就难了。”

“既是天意，也有别的原因。其实你们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可是只要是人，走路就会留下脚印。很不巧，我们银城就有一名足印女侠，根据你们的足迹判断出你们的身高、体重和年龄。而你和马宝去酒馆销赃，正好被我碰到，你们的身材实在太惹眼了，所以才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应该也是天意吧。”秦风解释道。

“原来如此，天意难违，也罢，也罢。”羊蝎子陈震无比萧索地说道，眼神黯然无光。

火候到了，秦风忽然笑了一下，反问道：“如果给你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呢？你总不会甘心一辈子待在监狱里吧。”

一听立功赎罪，羊蝎子眼神马上出现了一丝光亮，充满期待地看着秦风，飞快地说道：“我活了快六十岁了，这辈子也差不多了，可我徒弟马宝和刘蕊他们还年轻，如果有立功赎罪的机会，我希望能让给他们，争取少判几年。可以吗？”

876、心理战

876、心理战

秦风沉默，这时候他完全掌握了主动，对方的底牌和心理完全被他尽收眼底，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羊蝎子嘴上说天意难回，愿赌服输，可是到了他这个年龄，后半生在号房里度过是何等的凄凉。在号房里待了几天，羊蝎子就苍老成这样，一夜白头。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这是人彻底绝望的后遗症。但绝望中的人，一旦看到一丝希望，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肯放手。

秦风就是在跟羊蝎子打心理战，给你一点点希望，但是也就是那么一点点，这样就牢牢将其抓在了自己手里。

“你……你刚才说给我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不会是玩……玩笑吧？”羊蝎子小心翼翼问道，生怕这一抹光亮忽然从指间溜走了。

秦风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我刚才说的只是一种可能。能不能争取到这个机会，关键看你们究竟有没有这个才能了。我来问你，看风水，断阴阳，还有寻穴定位这些东西你了解多少？”

“如果你是问这个，那就算找对人了。不瞒你说，我倒斗几十年，你刚才说的这些是入门的基本功，没这点才能我也不敢下地倒斗。到任何一个地方，我只要看几眼，就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大墓，根据土质来判断是哪个朝代的墓穴。”羊蝎子眼睛亮了，说到他的老本行，老家伙露出了满满的自信。

秦风淡淡地笑笑，说道：“那我问你，用罗盘观星象你懂不懂？到了一处名川大山之中，你能否根据天象和风水判断出墓穴的入口？”

“怎么，你对倒斗也有兴趣？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大墓，自己拿不准？”羊蝎子恍惚过来，这个人忽然问自己这些盗墓知识，该不会也是同道中人吧。可他应该是个当官的啊，当官的也有倒斗的同行吗？

秦风冷哼一声，不快地说道：“羊蝎子，你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现在是我审问你，不是你审问我。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不该你问的不要问那么多，好奇心太重，对你没任何好处。”

“是是是，是我失态了。”羊蝎子说道：“罗盘定位我自然是懂的，这是我爷爷传给我的。我爷爷是民国年间的铁筷子，当时战乱，民不聊生，大部分人连饭都吃不上，我爷爷就是靠这个手艺养活了一家七八口人。当年河南灾荒的时候，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逃荒，但我们家却没有饿死一个人，个个吃得油光满面的。这么说吧，很多盗墓的同行都是用洛阳铲来判断墓穴，我根本不用这个，靠眼睛和鼻子就可以判定入口。很多大墓里都有机关，还有不少不干净的东西，没两把刷子是不敢下地干活的。”

秦风沉吟片刻，然后问道：“那你的徒弟马宝和刘蕊呢，他们最擅长什么？你们号称铁三角，应该是有互补的吧。”

“马宝得了我的真传，寻穴定位的本事也学了个七七八八，一身功夫你也看到了。另外这小子鼻子特别灵，只要闻一闻土质，就能判断出地下的墓穴大致情况。”羊蝎子娓娓道来，继续说道：“刘蕊这丫头心细，身手也好，尤其是枪法。她呢平时负责记账和我们的后勤，每次下地给我和马宝做接应，从来没出过岔子。”

听完羊蝎子的陈述，秦风发现这三个人的确是很好的组合，年后如果去六盘水寻找夜郎国的宝藏，这三个人的确是能派上用场。可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在他们有求于人，姿态自然很低，可真要找到了地方，看到那么巨大的财富，这三个人必然是要起异心杂念的，届时就不好控制了。在墓穴里，他们更能施展自己的本领，可自己这边的人不擅长此道，那就被动了。

见秦风陷入沉思，羊蝎子小心翼翼问道：“这位领导，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我们能争取到这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不。”

秦风不置可否，摇摇头说道：“我也是受人之托，暂时做不了决定。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我回去再商量商量。你也跟你徒弟商量商量，听听他们是什么想法。”

“马宝那里肯定没问题的，这个主我还是做得了。他们还年轻，应该给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只要能出去，我一定让他们发下毒誓，这辈子都不能再倒斗了，否则天打雷劈。”羊蝎子信誓旦旦说道。

秦风撇撇嘴，还是不置可否，有求于人的时候说的都很好听，可时候翻脸不认账的人多的是，站起身说道：“就这样了，你可以走了。你们自己千万想好，等机会到了眼前，自己要珍惜。错过了这次机会，也许你真的要老死在监狱里了。”

管教把羊蝎子带走了，秦风也从审讯室出来，蹩紧眉头分析着将来可能的走向。原来他还想见见马宝和刘蕊，现在觉得没必要了，因为他相信，没有人愿意失去自由。当你拥有自由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由是多么重要，可是一旦被禁锢过，就不一样了。

从看守所出来，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天色都黑了。

去哪里呢？秦风坐在车里感到一阵茫然，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习惯这种孤单寂寞的生活了，只要一闲下来，就想一堆人扎堆聚在一起。虽然内心还是寂寞，但还是喜欢抱团取暖。

摸出手机，翻找号码，想找个人陪自己吃饭，翻来翻去都没翻到合适的人，不是太远，来不了，就是不那么想见，最后还是拨打了年舒颜的手机。

“你在哪？忙完了吗。”秦风问道。

年舒颜很高兴，声音听起来都有点颤抖，秦风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几乎每次都是她主动联系秦风，难得这次他主动打电话过来，高兴地说道：“啊，正在和老柴他们吃饭呢，你忙完了呀，那过来一起吃火锅吧。”

“哦，哪个火锅店？”秦风问道。

年舒颜飞快地说道：“中心街的苏大姐火锅，锅刚上来，你快来吧，我们等你来了一起吃。”

“好的，我这就过来。不用等我，你们先吃，我大概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秦风挂了电话，发动车往中心街赶去。

877、鹊巢鸠占

877、鹊巢鸠占

四个人吃完火锅已经九点多了，从火锅店出来，冷风一吹，身上都是一股火锅调料的味道。

互道告别后老柴和沈相宜各自打车回自己租住的房子，秦风和年舒颜走到停车场，准备各自开自己的车回市政府的宿舍时，年舒颜忽然伸手拉住秦风的胳膊，眼睛闪闪发亮，低声道：“时间还早，今天周末，明天可以睡个懒觉，要不我们找个环境好点的酒吧坐一会吧，聊聊天什么的。”

“回去聊也一样啊，干吗要去酒吧聊。”秦风说道，虽然心里寂寞，但并不想给年舒颜传递太多错误的信号。

年舒颜娇滴滴说道：“你真是个榆木疙瘩，没情趣的人，在酒吧跟家里的感觉能一样嘛。人家刚才没喝透，你再陪我喝点呗。你看，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这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你也太自私了吧。”

秦风看了看时间，的确是比较早，去酒吧坐坐，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回来睡觉。明天礼拜天，他打算去白山那套别墅去看看，好赖认下地方，看看房子的布局，等哪天得闲了，带着父母和兄弟们去那里过个周末，搞个烧烤派对什么的也不错啊。

“好吧，我带你去一家酒吧，那里晚上还有演艺，去放松放松也不错。”秦风妥协道。

年舒颜嫣然一笑，心里十分得意，她相信自己的手段，只要紧紧抓着秦风，早晚自己会走进他的心里。秦风现在对她的态度与以前已经有所改善，一次次的妥协，能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就是明证。很多时候，一个人是悄悄走进另外一个人心里的，所谓润物细无声就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