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日记 第44节
“听你老哥的吧。”萧天似乎有心事。
“大家都刚吃过午饭，就喝点庐山云露吧。消除油腻，提神，哈哈……”徐总从红木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黄色的纸包，纸包上只有四个红色小楷“庐山云露”。
徐总熟练地打开纸袋，取茶、洗茶、冲泡、封盖等各项程序熟练，最后将一杯淡绿色的茶水端到了每一个客人的面前。
大家中午吃的全羊宴，确实也渴了，就唏嘘地喝了起来。
喝了大约半个小时的茶，已经两点，徐总还在那里向大家讲述着自己出差的奇闻趣事，偶尔也加进几条荤段子，逗得大家咯咯直笑。
“徐总，”萧天终于忍不住说话了，“现在已经两点，要不咱们去车间看看吧。”
“老弟，别急嘛，这才几点呢。”徐总似乎兴致很高，“今天下午你们就别走了，晚上咱们开车去安平山区吃饭。”
“那怎么行呢，”萧天说道，“复查任务太紧，得赶紧赶进度。”
“进度还不是你老弟定的呀，”徐总笑嘻嘻地说道，“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整个富阳安监局的执法检查就你老弟一个人说了算！”
“那肯定是当然的，贺局长就信得过萧队，贺局长在局大会上都说，有萧天在，执法检查他放心。”老孙顺着徐总的马屁继续拍道。
“也不能那么说嘛。”萧天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实事求是嘛。”老孙居然装出了一幅很认真地表情。
“老弟，你发达了，老哥也跟着沾光。”徐总笑嘻嘻地从自己办公桌最里面的抽屉里掏出一个铁盒子。“兄弟们，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大家都伸直了脖子往铁盒里望，徐总神秘地慢慢打开铁盒，大家看到里面有一个发黄的白纸包着什么东西。徐总笑嘻嘻地打开纸包，露出了一小块黑里带黄的茶饼，这块茶饼最多也就是一块桃酥饼干那么大。“老弟你看，这是什么东西？”徐总问萧天。
萧天眨巴了眨巴眼睛，不解地问道：“这不就是普洱茶的茶饼吗？”
“哈哈哈，对了！”徐总神秘地说道，“这是普洱茶的茶饼，可不是普通的茶饼，这是1946年的普洱茶，这一小块可值好几万呢，哈哈哈。”
“哦哦，我看看。”萧天伸手去拿过了铁盒，拿出茶饼，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嘿嘿，咱们尝尝。”徐总从红木桌子抽屉里取出一个专用的煮普洱茶的玻璃壶，从茶饼上取下了花生粒那般大的一块茶叶放了进去，加水，大约煮了十五分钟，给每个人倒上了一杯酱油般黑乎乎的茶水。大家迫不及待地拿起茶杯，放到鼻子上，一股浓重的普洱茶香扑面而来。
“好香啊。”大家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嗯嗯，好茶，确实是好茶！”萧天喝了一口，不停地点头叫好，“就是比普通的普洱茶味浓、滑、香，好茶，好茶！”
“哈哈哈，就是就是！”徐总很自豪地说道，“肯定香！哈哈哈……”
“哈哈哈……”大家又唏嘘地大喝了一顿。
时间过得真快，一壶珍贵的普洱茶喝完后，已经三点了。
“徐总，真不能再等了。”萧天看了看手表，已经无心品茶了，“老孙，你带着小王和乔丽去车间看看吧。”
“先别急，先别急。”徐总赶紧拉住站起来的老孙，“今天我有个事得麻烦大家帮我参谋参谋。”
“等他们复查回来再说吧，很快，也就十分钟就完事。”萧天催着老孙赶紧去看。
“我就耽误各位领导几分钟时间，”徐总边说边从身后的档案柜里取出一摞图纸，“咱们这个厂区啊，有点太小了，现在申请新地又不好申请，我就想把车间铲平了，想重新上个项目。我图纸都让人设计好了，这是我的图纸，你们帮着看看符不符合安全要求。”
“这个东西我们咋懂啊？”萧天说道，“这个你得去找晓东，让他给你找几个专家帮着看看就行了。”
“这点小忙都不帮你老哥呀？”徐总笑嘻嘻地说道，“我才不认识什么大东小东的，在安监局我就认识你老弟！帮我看看嘛。”徐总把图纸摊开放在了红木桌上。
“那就看看。”萧天像专家似的拿起图纸仔细研究了半天，把每张图纸都细看了一遍。“小乔、小王，你们两个也看看吧。”萧天把图纸递给了智伦。
智伦拿着图纸坐到乔丽身边，两个人把图纸摊开放在腿上，仔细看了起来。
“兄弟，你觉得咋样？”徐总问道萧天。
“宏华市化工设计研究院的图纸，肯定没问题！”萧天似乎很懂行的样子，“可是徐总啊，你厂区这么小，你往厂区里塞这么多的东西，感觉跟鸡窝似的。”
“没办法，老哥我现在是有钱想买地，就是买不到，你说咋整？”徐总很无奈地说，“咱又不能靠这套老装置过日子，这套老装置尽管给我挣了不少钱，可是毕竟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技术了，设备也老化的很严重，万一出个什么事，你老哥这几年挣的钱还不够赔偿的呢，这点认识我还是有的。所以我就觉得技术的改新换代已经迫在眉睫，不改不行了！”
“徐总，你的认识很到位嘛！”萧天点了点头，“现在做企业最怕什么？做企业不怕效益不好，因为今天的效益不好，说不定明天就好了，总有挣钱的时候。可是，万一发生了事故，现在的法律规定的这么严，非让你赔个倾家荡产不可，企业根本就发生不起事故，事故太昂贵了。”
“恩恩，是啊，我深有感触呢！”徐总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有一个干兄弟，他在平成县也是干化工企业的。前几年产品效益好，挣了点钱，后来平成县安监局的人去检查，给指出了一些问题让他整改。那老弟就是不重视安全生产，结果没整改。后来平成县安监局对他罚了款，他觉得罚款就罚款，那个时候正好是效益最好的时候，罚了三万块钱，不用半天就挣出来了。结果在他交完罚款的第三天，企业就发生了安全生产事故，设备全部别夷为平地了，还死了三个人，光事故损失加上赔偿就花了五千多万，再加上一年没干的机会成本将近两千万，一共花了七千万。一次事故七千万呢，太恐怖了。”
“嗯嗯，就是就是，事故真的太贵了！”萧天赞同道。
“那个干兄弟可是后悔的要命啊，本来花几千块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他花了好几万倍的代价，哎！”徐总叹气道，“好在我们几个干兄弟那个时候手里还都有点闲钱，发生事故的当天晚上每个人带了三百万的支票给他，这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这个事我听说过呢，”萧天点点头说，“你老哥也是很够意思！”
“那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看到自己的兄弟被钱为难死吧，谁都有走背运的时候，别人有事的时候你帮别人一把，你有事了别人才会帮你。”徐总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萧天。
“你们两个看的怎么样了，磨磨唧唧的，都看了半个小时了！”萧天问到智伦和乔丽。
“设计的挺好的，”智伦赶紧说道，“就是有一点，徐总，他们设计院当时有派人来你们公司实地考察？”
“没有啊，怎么了？”徐总问道，“当时我就把我厂子以前的图纸给他们带过去了。有什么问题吗？”
“徐总，我说说，不一定对。”智伦很客气地说道，“你公司的车间和罐区现在都在厂区的东侧，西侧是办公区，可是新的图纸上的车间和罐区都安排到了厂区的西侧，东南角是办公区，咱们暂且不用说临江这个地方的常年风向的问题，有可能受常年风向的影响，这个布局不一定合理。我发现你们厂西侧墙外就是富临公路。富临公路可是省道呀，新的图纸上罐区都紧挨着你们西墙放置了，也就是说，罐区和省道就一墙之隔，而咱们化工企业的设计规范里明确规定了化工企业的罐区、生产装置必须要跟省道有一定的安全距离。你这个距离可达不到吧？宏华化工设计研究院的那些人有些太不负责了！”
“啊？”徐总突然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
“大家都刚吃过午饭，就喝点庐山云露吧。消除油腻，提神，哈哈……”徐总从红木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黄色的纸包，纸包上只有四个红色小楷“庐山云露”。
徐总熟练地打开纸袋，取茶、洗茶、冲泡、封盖等各项程序熟练，最后将一杯淡绿色的茶水端到了每一个客人的面前。
大家中午吃的全羊宴，确实也渴了，就唏嘘地喝了起来。
喝了大约半个小时的茶，已经两点，徐总还在那里向大家讲述着自己出差的奇闻趣事，偶尔也加进几条荤段子，逗得大家咯咯直笑。
“徐总，”萧天终于忍不住说话了，“现在已经两点，要不咱们去车间看看吧。”
“老弟，别急嘛，这才几点呢。”徐总似乎兴致很高，“今天下午你们就别走了，晚上咱们开车去安平山区吃饭。”
“那怎么行呢，”萧天说道，“复查任务太紧，得赶紧赶进度。”
“进度还不是你老弟定的呀，”徐总笑嘻嘻地说道，“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整个富阳安监局的执法检查就你老弟一个人说了算！”
“那肯定是当然的，贺局长就信得过萧队，贺局长在局大会上都说，有萧天在，执法检查他放心。”老孙顺着徐总的马屁继续拍道。
“也不能那么说嘛。”萧天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实事求是嘛。”老孙居然装出了一幅很认真地表情。
“老弟，你发达了，老哥也跟着沾光。”徐总笑嘻嘻地从自己办公桌最里面的抽屉里掏出一个铁盒子。“兄弟们，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大家都伸直了脖子往铁盒里望，徐总神秘地慢慢打开铁盒，大家看到里面有一个发黄的白纸包着什么东西。徐总笑嘻嘻地打开纸包，露出了一小块黑里带黄的茶饼，这块茶饼最多也就是一块桃酥饼干那么大。“老弟你看，这是什么东西？”徐总问萧天。
萧天眨巴了眨巴眼睛，不解地问道：“这不就是普洱茶的茶饼吗？”
“哈哈哈，对了！”徐总神秘地说道，“这是普洱茶的茶饼，可不是普通的茶饼，这是1946年的普洱茶，这一小块可值好几万呢，哈哈哈。”
“哦哦，我看看。”萧天伸手去拿过了铁盒，拿出茶饼，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嘿嘿，咱们尝尝。”徐总从红木桌子抽屉里取出一个专用的煮普洱茶的玻璃壶，从茶饼上取下了花生粒那般大的一块茶叶放了进去，加水，大约煮了十五分钟，给每个人倒上了一杯酱油般黑乎乎的茶水。大家迫不及待地拿起茶杯，放到鼻子上，一股浓重的普洱茶香扑面而来。
“好香啊。”大家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嗯嗯，好茶，确实是好茶！”萧天喝了一口，不停地点头叫好，“就是比普通的普洱茶味浓、滑、香，好茶，好茶！”
“哈哈哈，就是就是！”徐总很自豪地说道，“肯定香！哈哈哈……”
“哈哈哈……”大家又唏嘘地大喝了一顿。
时间过得真快，一壶珍贵的普洱茶喝完后，已经三点了。
“徐总，真不能再等了。”萧天看了看手表，已经无心品茶了，“老孙，你带着小王和乔丽去车间看看吧。”
“先别急，先别急。”徐总赶紧拉住站起来的老孙，“今天我有个事得麻烦大家帮我参谋参谋。”
“等他们复查回来再说吧，很快，也就十分钟就完事。”萧天催着老孙赶紧去看。
“我就耽误各位领导几分钟时间，”徐总边说边从身后的档案柜里取出一摞图纸，“咱们这个厂区啊，有点太小了，现在申请新地又不好申请，我就想把车间铲平了，想重新上个项目。我图纸都让人设计好了，这是我的图纸，你们帮着看看符不符合安全要求。”
“这个东西我们咋懂啊？”萧天说道，“这个你得去找晓东，让他给你找几个专家帮着看看就行了。”
“这点小忙都不帮你老哥呀？”徐总笑嘻嘻地说道，“我才不认识什么大东小东的，在安监局我就认识你老弟！帮我看看嘛。”徐总把图纸摊开放在了红木桌上。
“那就看看。”萧天像专家似的拿起图纸仔细研究了半天，把每张图纸都细看了一遍。“小乔、小王，你们两个也看看吧。”萧天把图纸递给了智伦。
智伦拿着图纸坐到乔丽身边，两个人把图纸摊开放在腿上，仔细看了起来。
“兄弟，你觉得咋样？”徐总问道萧天。
“宏华市化工设计研究院的图纸，肯定没问题！”萧天似乎很懂行的样子，“可是徐总啊，你厂区这么小，你往厂区里塞这么多的东西，感觉跟鸡窝似的。”
“没办法，老哥我现在是有钱想买地，就是买不到，你说咋整？”徐总很无奈地说，“咱又不能靠这套老装置过日子，这套老装置尽管给我挣了不少钱，可是毕竟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技术了，设备也老化的很严重，万一出个什么事，你老哥这几年挣的钱还不够赔偿的呢，这点认识我还是有的。所以我就觉得技术的改新换代已经迫在眉睫，不改不行了！”
“徐总，你的认识很到位嘛！”萧天点了点头，“现在做企业最怕什么？做企业不怕效益不好，因为今天的效益不好，说不定明天就好了，总有挣钱的时候。可是，万一发生了事故，现在的法律规定的这么严，非让你赔个倾家荡产不可，企业根本就发生不起事故，事故太昂贵了。”
“恩恩，是啊，我深有感触呢！”徐总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有一个干兄弟，他在平成县也是干化工企业的。前几年产品效益好，挣了点钱，后来平成县安监局的人去检查，给指出了一些问题让他整改。那老弟就是不重视安全生产，结果没整改。后来平成县安监局对他罚了款，他觉得罚款就罚款，那个时候正好是效益最好的时候，罚了三万块钱，不用半天就挣出来了。结果在他交完罚款的第三天，企业就发生了安全生产事故，设备全部别夷为平地了，还死了三个人，光事故损失加上赔偿就花了五千多万，再加上一年没干的机会成本将近两千万，一共花了七千万。一次事故七千万呢，太恐怖了。”
“嗯嗯，就是就是，事故真的太贵了！”萧天赞同道。
“那个干兄弟可是后悔的要命啊，本来花几千块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他花了好几万倍的代价，哎！”徐总叹气道，“好在我们几个干兄弟那个时候手里还都有点闲钱，发生事故的当天晚上每个人带了三百万的支票给他，这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这个事我听说过呢，”萧天点点头说，“你老哥也是很够意思！”
“那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看到自己的兄弟被钱为难死吧，谁都有走背运的时候，别人有事的时候你帮别人一把，你有事了别人才会帮你。”徐总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萧天。
“你们两个看的怎么样了，磨磨唧唧的，都看了半个小时了！”萧天问到智伦和乔丽。
“设计的挺好的，”智伦赶紧说道，“就是有一点，徐总，他们设计院当时有派人来你们公司实地考察？”
“没有啊，怎么了？”徐总问道，“当时我就把我厂子以前的图纸给他们带过去了。有什么问题吗？”
“徐总，我说说，不一定对。”智伦很客气地说道，“你公司的车间和罐区现在都在厂区的东侧，西侧是办公区，可是新的图纸上的车间和罐区都安排到了厂区的西侧，东南角是办公区，咱们暂且不用说临江这个地方的常年风向的问题，有可能受常年风向的影响，这个布局不一定合理。我发现你们厂西侧墙外就是富临公路。富临公路可是省道呀，新的图纸上罐区都紧挨着你们西墙放置了，也就是说，罐区和省道就一墙之隔，而咱们化工企业的设计规范里明确规定了化工企业的罐区、生产装置必须要跟省道有一定的安全距离。你这个距离可达不到吧？宏华化工设计研究院的那些人有些太不负责了！”
“啊？”徐总突然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