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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档少年时 第209节

  有人说,当你爱上生活的那一刻,就找到了激活生命的火花。张春兰,这个张家最优秀而且前程远大的老四,自打懂事起,就一直无比热爱并且努力经营着她的生活,一边用功学习,一边用她那稚嫩的肩膀分担那个穷家遭遇过的凄风厉雨,她就像一株牵牛草,顽强倔强地生长在贫瘠的大地上,绝不向痛吻她的命运低头,然而,现在生活富足了,她却似乎正一步步滑进生活上的茫茫荒漠。

  在校园里,这个女孩已经不能去感受生活上的点滴美好了,她每天能够做的就是埋头于浩瀚无穷的书本里,上课,下课,上课,下课……不间断地枯燥式轮转着麻痹自己,不能去想,不能去看,不能去参与学校里任何带有勃勃生机的事情,她拒绝湛蓝的天空,清澈的白云,枝头掉落的树叶,因为这些美好的事物只会让她感知到痛苦。

  作为一个志向远大且极具实践行能力的女孩子,她的这种痛苦,并不仅仅来源于青春年少时的爱恋上的挫败,更多的是对一个相识多年,视之为人生路上志同道合、并肩作战者的绝大信任的彻底崩塌!

  那天晚上,王金山说他的梦想是考上哈尔滨工业大学,以后投身祖国的国防建设。当时春兰看着身边仰望天空的少年,心里冒着一股冲动,很想告诉他:“我改变主意了,我不去清华了,我也要考哈工大!”

  现在,这句没有说出口的话,永远也不会有机会说出口了。春兰也再不愿意相信王金山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

  然而王金山并不知道春兰那天向他老家打听到了事情的真相,还是一如既往地以请教题目的名义找春兰,春兰不动声色,她并不愿意当面戳穿这个男生的虚假面目,她还是给他留下了做人的基本尊严。

  王金山却似乎有些急了,几次有意无意的提及别人让他妈妈赔钱,把他家里逼上绝路的事情,但春兰就是不接话。

  其实,很多时候,沉默就是拒绝。

  王金山看不清,或者说他不愿意看清,他实在等不住了,他似乎真的很需要这600块钱。然而在那个年代,“分”这个单位的货币还在消费市场上活跃,这样的一笔巨款,对于王金山这样的穷家子弟来说,似乎除了找春兰别无它路。

  星期五这一天,他在体育课上,看见春兰独自一个人坐在操场的石凳上发呆,于是走了过去,春兰不说,他主动说起了借钱的事,说他家里实在顶不住了,他要退学了。

  春兰默默地看着王金山,听着他声情并茂的表演,过了很久,她说:“我没钱。”

  王金山直接被噎住了。

  这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春兰这样一个富家女孩,怎么可能会没有钱呢。这只是礼貌的回绝,然而在泥沼里挣扎的人,看见了一根能把他拉出来的绳子,是不愿意轻易松手的。他变得焦躁来:“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春兰已经把目光从篮球场上收回来:“我没有办法,你还是自己另外想办法吧。”

  王金山不甘心:“春兰……”

  春兰起身说道:“伱没钱吃饭,可以找我帮你刷饭卡;你缺学习资料,可以告诉我你需要哪些资料我帮你买来。但是请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的钱是我哥哥在外面努力打拼挣来的,不是供你在外面打游戏鬼混的!”

  说完,春兰转身就走。

  王金山呆呆的看着春兰决绝的背影,目光复杂,神情又有一点恍惚。过了许久,他的眼睛忽然红了起来,嘴里低笑了一声,像是喉咙深处发出来的绝望的干吼。

  ******

  那时春兰已经回到教室里看书。

  当然,这只是简单的一种说法,实际上书是看不进的,这一整天她都没有办法让自己静下心来看书。

  浑浑噩噩的,一直到晚上。

  晚上上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里本来很安静,到了九点左右,刚好下课,外面忽然响起来一连串“嘭!嘭!嘭……”的声响。

  教室里起了骚动。

  有同学打开朝窗外看,也有人跑到走廊上,还有人说:“握草,有人在放烟花!”

  这时候,一个在外面买零食回来的同学兴奋的对春兰说:“春兰,是你哥张云起,她叫人拖了一大卡车的烟花,给一个女孩子过生日。”

  “春兰,你哥好浪漫!”

  “那个女孩叫初见,是高三年级组的第一名,好厉害的。”

  一堆人叽喳议论着,春兰已经愣住了。

  一般人她不会想关心这种事,现在更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情,但是她哥和初见姐,她忍不住想去看一下。

  春兰和同学来到足球场上的时候,足球场上已经聚了不少人,天空的烟花还在盛放,无数道永不停歇的流光在夜幕里飞舞,整个校园和青青草地上亮如白昼,美轮美奂,像是进去了一个童话世界。

  在盛放的烟花下,在无数道目光的瞩目下,春兰看到了她的二哥手捧着蛋糕,初见姐把脑袋埋在她二哥怀里。那一瞬间,似乎身边所有的女同学都发出了羡慕的声音,她们觉得初见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孩。

  春兰觉得初见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孩。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默默站在人潮后面的春兰,在满天的流星雨下,无声无息的,脸颊上垂落了两道泪水。

  这个坚硬的女孩,在这一刻不知道是为自己的哥哥感到高兴,还是为自己感到难过。

  然而不论怎样,她都不允许自己如此脆弱。

  从那天以后,她学习更加刻苦。

  那些天里,几乎到了一种入魔的境地。

  在家里,在学校里,只要一醒来,她就抱着书疯狂的啃,啃不进就掐自己大腿,从早到晚,疲倦的整个人一碰床便倒头就睡,这样也挺好,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在乎,慢慢的,很多事情也就麻木了,看淡了。

  这一天,春兰和往常一样,晚自习到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正读高二的她,做完试卷上最后一道超纲的高三年级题目,伸了一下懒腰,看向窗外的天空,天空上有一轮明月,静静地洒着温暖的光,她阴郁多日的心情好了很多。

  看来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春兰想。

  春兰把课本收进书包里,起身关了教室里的灯,锁门,背着书包离开学校回家。

  那时候的街道上已经空空荡荡的了,只有昏黄的灯,漆黑的夜。

  春兰忽然觉得有点冷,裹了裹衣服,只是这时,迎面走过来两个身穿黑衣双手兜袋的男人。

  春兰并没在意,直接走过去,双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脑袋被一个东西罩住。

  春兰反应过来后,刚要大叫,脑袋“砰”地一声巨响,然后,听见一个男人声音冰冷地说:“拖走!”

  ******

  PS:前面很多章节,我一直在这个故事做铺垫,现在终于进入正题了,这个故事是有原型的,我身边的经历,但不会是你们所想象的那种故事,不会是爱而不得、进而报复的故事。

  我一直自信于自己对爱情方面的刻画,但也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克制,因为以感情线索贯穿整个故事的小说,一定不是吸引人的小说。感情应该是主角奋斗的副产品。我想写的四十年来改革开放进程当中的悲欢离合,能够与当时的一种社会现象共鸣,为这个风云激荡的大时代写下一个悲恸的注脚。

  当然,我的笔力还不够尖锐,知识面也有欠缺。很多地方都有遗憾。就当下而言,我只是尽可能的去写出当下我所能达到的最好水平。

  明天晚上继续更新。

  更新时间会在晚上12点之前。

  求一下订阅吧,这个是支持我继续努力写下去的动力。

第374章 夜归人

  清明节的前夕。

  张云起心心念念的用以设立新电子厂的土地和厂房,终于给定了下来。

  这三年来,江川市全力推进的国有企业改革,经历了龙景园罐头厂改制的大获成功,市国投的正式设立,红星电子厂破产重组的路线之争后,杨家荣,这个江川市的大脑,在湘南省内各个市县地区都还在纠结国有企业的改革是否必须要“动”产权这个议题时,他在1993年,便推动了第一例国营企业私有化改制,成为省内敢吃螃蟹的第一人。

  因为张云起控制的龙景园产业园和母公司联盛集团以及上游农产品原料供应商华丰公司和下游张记餐饮公司等产业链的不断壮大,为江川市吸纳了海量就业,提振财政,给数万名农民带来丰盛的经济收入,杨家荣因此在省内取得了偌大成绩和名声。

  当下的杨家荣,是毫无疑问的90年代湘南省国有企业改革大潮下的急先锋,江川市则是盘活国有企业,发展市场化经济的优秀试验田,相关典型经验和案例如雪花般飞往省城里津和首都,落在各个要部领导的案头上,相关媒体记者和各个望取真经的市县来了一波又一波。

  江川,这个默默无闻多年的南方小城,在中国改革开放推进到1995年这个时间节点的时候,乘着分税制改革的大浪和建立现代化企业制度的春风下,正闪耀华中大地。

  当下,江川市的掌舵人杨家荣,已经吸收了很多张云起那些来自后世的经验和教训,关于江川市的国有企业改制,他思路清晰,定下分三步走策略。

  第一步便是筹建国有控股空壳公司,现如今江川市国投早已经成立。算是完成。

  第二步则是利用市国投对下面的国企进行改制,牢牢掌控住优势产业,防止国有资产流失。现在的市国投董事长赵健强正在全面贯彻他的意志和思路,针对遗留债务和安置冗员这两个最突出的制约因素,摸着石头过河,下面的企业该破产重组的破厂重组,该股份化改制的股份化改制,该承包经营的承包经营。

  其中的典型案例,是红星电子的破产重组和全市46家罐头厂与联盛达成的委托经营协议,46家罐头厂与联盛的联营模式,效果是显著的。然而红星电子的破产重组虽然已经落实到位,但后续的杯葛纷争,已经接踵而至。

  为了红星电子厂的那块地皮,市国投和凰城集团打官司的事情,和张云起当初的设想没有什么区别。

  这注定是一场马拉松式的拉锯战。

  市国投和凰城集团,谁敢后退一步,都是万丈深渊。被迫承担了巨额重组成本的市国投旗下的森海已经没有办法贱卖红星电子,而光为红星电子单个项目贷款了4300万元并且一路砸钱开道的凰城集团,更是被逼到悬崖边上,退无可退。

  某种意义上,这场官司鹿死谁手,都将在江川市乃至于湘南省的公有制企业民营化演变的进程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杨家荣的第三步,则是在国营企业改制之后,控制住优势产业,针对改制后积累的一大堆闲置的工业用地和厂房,进行高效盘活。

  这里面的工业用地主要分两类。

  一类是市里面的优质土地资源,盘活的思路有二,一是因地制宜开发各类专业市场提振实体经济,比如张记餐饮公司主导推进的裕仙里旅游观光夜市,二是通过招拍挂规划优质地皮整体性推进开发商业地产。

  这个和凰城集团鲸吞红星电子厂开发商业地产的方式不同,凰城集团计划开发红星电子厂那块地皮是绕开了招拍挂的,高山通过联合外资从国企改制入手,避开了工业用地变更为商住用地的巨额增值费用,同时营业税、土地增值税、企业所得税、印花税等等一系列税种全部免除,并且因为没有招拍挂,他独家收购,可以压低土地转让费用,从而导致国有资产流失,因此被人戳脊梁骨。

  另外一类工业用地就是市郊的那些经营不善的小厂子,很多都是80年代起来的乡镇企业,没有跟上市场化经济发展的步伐而被淘汰,这类市郊的厂子和土地在当时没有什么大的开发价值,可以进行转让出售。

  张云起拿的厂子就是这类土地。

  厂子之前是做水果罐头的,叫紫林罐头厂,属于南湖区紫云镇的集体企业,效益一直不怎么好,还有复杂的三角债,后来在市里面的主导下,被联盛集团承包经营了,所以双方也都是老熟人了。

  张云起答应过初见,高考前夕这段时间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没时间参与这桩事,是王贵兵带着张云起的女秘书杨瑾,跟紫云镇的镇领导讨论的收购紫林罐头厂的事情。

  紫云罐头厂规模大约就四十亩,市郊的工业用地那时候没啥开发价值,价格也低,王贵兵答应安置紫云罐头厂的员工,全部纳入联盛集团的产业园区,并且接手三角债务,包括水果罐头生产线在内整个罐头厂整体出让,作价一百万元。

  双方知根知底,联盛又是当下全市最大的农业经营企业,在湘南省内的名头都是响当当的,紫林罐头厂的管理层也可以去联盛下面的产业园工作。这样优渥的条件,他们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与此同时,王贵兵带着杨瑾、原红星电子厂厂长柳东盛,和市国投旗下的森海集团总经理吴荣展开谈判,将红星电子生产工艺和机芯音频磁头生产设备和生产线全部作价转让给张云起的新公司。

  这是当初张云起涉足红星电子纷争的时候,赵健强所承诺的条件。

  过程自然是相当顺利。

  其实就当下江川市的企业生态而言,张云起要开一家公司,而且是一家未来年销售可能达几十亿的电子企业,相匹配的资金贷款、税收、人才和土地配置优惠,似乎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合规的走,该安置的员工他一个也不落下,拿出他能拿出来的优渥条件,不跟市里区里镇上争任何蝇头小利。

  事业办的越大,羽毛便越珍贵。

  新公司的名字是张云起定的,他早就想好了,叫做联合时代电子,目前他100%全资控股,担任法人代表,董事长。

  至于这家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张云起极为重视、前程远大的新公司的总经理位置,就在以余林和李季林为首的联众、联盛两大高管体系都以为会花落柳东盛身上的时候,有一个高瘦的青年人,趁着1995年春天的夜色,来到了江川。

  他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已是深夜。

  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告知地址,的士驶离火车站,一路穿过江川的大街小巷,开车的司机师傅和他闲聊:“哥们,听你这口音是沿海那一带啊,哪里人呀?”

  青年说:“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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