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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娱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第493节

  伯格曼像是想起什么值得激动的事情,突然有些面色潮红地坐直了身子。

  “我开始做梦,在梦里我连蒙太奇都不懂是什么,那可是20世纪20年代苏联的理论啊!”

  路宽神情凝重地看着他:“那你是怎么。。。”

  “我开始疯狂地和女演员做愛,我简直要把自己溺死在那些不忠和沉沦中!”

  “你成功了?”

  伯格曼的兴奋戛然而止,他落寞地摇摇头:“我成功了,但是只能拍出伯格曼的电影,再也拍不出《夏日微笑》了。”

  路宽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很快又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含义。

  伯格曼一生拍了近50部电影,但一部爱情片都没有,即使有男女情爱,也皆是悲剧。

  《野草莓》中的伊萨克对着妻子吼:“打掉孩子,不要让他和我一样,成了地狱婚姻的产物。”

  《呼喊与细雨》中的两姐妹,一个变态压抑,用玻璃割破下体,以此拒绝与丈夫做愛;一个放纵欲望,导致丈夫自杀;

  《秋天奏鸣曲》中的伊娃,在丈夫向自己求婚前对他说:“我不爱你,我也从未爱过任何人。”

  《犹在镜中》那个埋头创作的作家大卫,也明显有自己的影子——不知如何面对子女,做个好父亲。

  大卫的那次自杀未遂,也是伯格曼本人经历的移植。

  这就是他所称的“伯格曼”的电影。

  他失去了乌曼,或许也失去了短暂获得的爱的能力。

  伯格曼突然拿着遥控器继续了小银幕上《返老还童》的终章,张漫玉在养老院的躺椅上抱着变成婴儿的李明的场景。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见你吗?”

  路老板无言地摇摇头。

  “你这部电影的技法只能算合格,但你拍出了我拍不出来的东西。”

  87岁的老头咧嘴笑了笑,声音嘶哑:“爱。”

  “但从你现在的状态里,我又看见了另一样情绪。”

  伯格曼轻吐出一个词语,听得路宽毛骨悚然。

  “恐惧,我在你眼里看到了恐惧!”

  “令我陷入困境,只能拍出黑暗、绝望、阴暗的电影的恐惧,来自我的家庭,甚至来自我自己的电影。”

  “路!告诉我,你的恐惧是什么?!”

  路宽看着他浑浊又锐利的眸子,只感觉自己全身寒毛直竖,整个人都轻微地战栗起来。

  伯格曼仿佛有一双来自地狱的眼睛,把他电影中的焦虑、恶毒、愤懑、悔恨一股脑地倾泻了出来!

  “我。。。我也做了一个梦。”

  路宽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我梦见了另一个我,在酒桌上,下一秒可能就要死去。”

  “在那个梦里,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我的艺术才能,我的财富,我的声望,我的拥趸,还有。。。”

  “还有一个女孩。”

  路宽像是做了一次高强度的精神电疗,在与伯格曼痛彻心扉的交谈中,感受着来自自己灵魂深处的颤抖。

  “她是我的女主角,但在梦里我们是陌生人,我只能看着她的海报同她对视。”

  他尝试向伯格曼解释自己的恐惧:“中国古代有一位哲学家叫庄子,他在梦中变成了一只蝴蝶。”

  “再醒来的时候他禁不住疑惑,到底是自己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自己?”

  “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我感觉随时可能失去一切,这是我的恐惧。”

  一无所有的时候,人只会昂着头出发。

  功成名就时,才会低着头察看,哦,原来我已经获得了这么多。

  再抬头时,脚下的步伐就迟滞了许多。

  人都是这样,特别是对于一个经历过生死的穿越者。

  拥有的越多,内心就越恐惧。

  昏迷时,刘伊妃守在他的床边,听到了三个名字。

  曾文秀是他前世的生母,为了悼念,他把母亲写进了电影里。

  刘伊妃代表他现世拥有的一切,而黄亦玫是他恐惧回到的前生。

  伯格曼哑然失笑,真是一个有趣的哲学命题。

  “能够对抗你的恐惧的最好的武器,就是你电影里的爱。”

  “我这一生没有爱别人、甚至是爱自己的能力和机会,但是你有,你才不到30岁,有无数次选择的机会。”

  伯格曼哀恸道:“年轻时,我用放纵来掩饰我的恐惧。”

  “等最后一任妻子英丽德罹患癌症离开我以后,我才发现我这一生都没有逃脱得了这种恐惧。”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指着快要日落的窗外:“我每天只是走来走去,一整天不和任何人讲话。”

  “我夜夜都会想起她,想起我曾经爱过的那些女人。”

  “我在岛上不会看任何一部‘伯格曼作品’,因为看时会更觉得自己可怜无助,随时都要哭出来了。”

  伯格曼伸出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拍在路宽的肩膀。

  “孩子,我的恐惧脱自母胎,但从你的《返老还童》里,从那个养母的角色里,我能看出你享受过来自家庭的爱。”

  “但在你的李明身上,我看到了一个苍老的、千疮百孔的灵魂,你才不到三十岁啊?”

  “为什么会给我这样沧桑的感觉?”

  “相信我,你要去面对自己的恐惧,不要像我一样用放纵和逃避来麻痹自己。”

  “你之所以看自己拍的作品怎么都不对劲,就是因为恐惧封闭了内心,你害怕任何一步的行差踏错,都会毁掉你的现在。”

  伯格曼微笑看着他:“睁开眼,蝴蝶先生。”

  路宽喉头滚动,看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有些无语凝噎。

  无怪李安会伏在他的肩头痛哭。

  从这样一个痛苦了八十多岁的灵魂里,从他浑浊又锐利的眼眸里,所有人都能看见自己前半生的凄惨、痛楚、无奈、蹉跎。

  伯格曼仿佛是一个装满了一切极端的负面情绪的冰冷机器,当你带着恐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摸他。

  你会突然发现,他竟然是温热的。

  也许只有这样情绪和情感复杂到了极致的人,才能成为所有大师眼中的大师吧。

  伯格曼收敛了一些情绪,拍了拍沙发:“坐下,陪我一起再看一遍你的《返老还童》。”

  影厅里骤然间暗了下来,一个反方向的钟出现在画面中间。

  “你的电影,让我看见了黑泽明的影子。”

  “你们都是很懂得扎根本民族文化的导演,你的《返老还童》,他的《七武士》和《蜘蛛巢城》。”

  路宽点头:“我认为艺术离开了民族文化的母体,就会迅速凋亡,那是流传和继承在血脉中的东西。”

  “你的电影中有一些镜头很奇特,有梵高和雷诺阿的影子,但又好像不全是。”

  伯格曼按下遥控器,画面定格:“比如这里,李明站在阶梯上看着40岁的女主角。”

  “你这张构图和色彩并不是百分百的梵高,在画面下摆和光线死角上留出太多空间了,看起来很怪但好像又独具意境。”

  路老板笑道:“这是我的一个尝试,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中国画。”

  “中国画中有一种概念叫留白。”

  “在关键处不着笔墨、不施色彩,以空白为载体,营造出一种空灵、悠远、含蓄的意境,让观者的想象力得以充分驰骋。”

  他按下按钮继续播放:“这里是第三幕两人的相见,人生相向而行,同为40岁的灵魂,彼此间已经无需太多言语,只剩脉脉的柔情。”

  “因此我在这几段的构图都做了留白处理,画面上的元素越少,越能给他们留出遐想的空间,我想试试看能否引起观众的共鸣。”

  伯格曼听得呆了,这个快90岁的瑞典老头从没听过这样意蕴悠长的画术。

  西方绘画多注重对客观世界的如实描绘,追求写实性和立体感。

  画面往往会被填满各种具体的物象和细节,力求还原真实场景。

  而中国画的留白则强调以虚衬实、以少胜多,更注重通过简洁的笔墨和空白来传达精神内涵和意境,追求一种超越现实表象的审美体验。

  他把刚刚的镜头反复播放了四五遍,这才苦笑着摇头:“路,我低估你了。”

  “你来自一个伟大的民族,你是幸运的艺术家。”

  “所以我参加了北平奥运会开幕式方案的竞标,如果能入围,我准备息影一年专心把这件事做好。”

  路宽憧憬道:“我心里有一种预感,通过这样高强高压的头脑风暴,去做民族艺术和现代表现手段的融合。”

  “甚至是通过大型晚会,学会更加娴熟地处理场面调度,会对我以后的电影更有启发。”

  “怪不得马丁告诉我,他遇到一个可能将来会成为黑泽明那样的大师的年轻人。”

  伯格曼一脸欣赏地看着路宽:“你没有辜负他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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