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口两界钟 第48节
他不是三岁小孩,虽然脾气不好,但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
之所以不想在社会上厮混,不是他不知道人情来往的重要性,而是他懒得伪装自己。
生而为人,一辈子短短几十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化为冢中枯骨,甚至死后还要被官府强制挫骨扬灰……
都特么活的这么惨了,何必还要在生活中委屈自己?
因此他生来刚强,受不得委屈。
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能考上研究生,一年就过了英语八级,毕业后在公司也算的上顶梁柱的人,脑子一般不会太差。
在听了舒文昌的话后,李牧笑了笑,举起酒碗,向舒文昌示意:“原来如此,日后我这婢女渡劫,看来还得文昌兄照拂一二。”
舒文昌笑道:“李兄大日纯阳之体,万邪避退,便是雷公在天,怕是也得敬而远之。以你的纯阳真气,为婢女洗刷妖气,犹如反掌观纹而已。没了妖气,天劫自难加之,何必还要吾等出面?”
李牧道:“原来还能这么做?多谢文昌兄教诲!”
正说话时,胡芸娘在天聋的带领下,来到了李牧身边。
她神情惊惶,低头垂目,只是走路,却不敢抬头。
一直到了李牧身边时,嗅到李牧的气息后,方才抬起头来,怯怯道:“老爷!”
待到看清楚舒文昌与老奎的样子后,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对两人施礼:“狐女芸娘,见过两位尊神!”
老奎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舒文昌摆手笑道:“免礼,免礼,不要紧张。来人,给这位姑娘一杯水酒。”
当下便有侍女端给了胡芸娘一杯酒。
胡芸娘接过酒来,看向李牧。
李牧点头道:“喝吧,这酒不错!”
胡芸娘这才战战兢兢的将这杯酒喝了,随后老老实实的站在李牧身后,一语不发。
文昌帝君和魁星的尊位实在太高,神威浩荡,压的她差点难以保持人形,好在舒文昌赐了她一杯酒,这酒水中蕴含极大灵气,更有稳固神魂之效,才使得她精神稳固,不再散乱。
李牧见胡芸娘无事,当即放下心来,与舒文昌和老奎杯来盏往,谈天论地,偶出妙语,令舒文昌不自禁的鼓掌叫好:“李兄如此大才,老奎何以说他不能得中魁首?”
老奎也喝多了酒,闻言道:“纵有经世之才,安邦之策,但胸中文气不够,也得不到魁首之位。你看历朝历代,能臣无数,又有几个是状元之才?以李兄胸中所学,区区文魁又算得了什么!”
他与李牧高谈阔论,对李牧的一些观点和看法也着实服气,觉得不让李牧当文中魁首,确实有点不像话,可又不能真的提前点李牧为文中魁首。
毕竟天数有定,本届状元郎早就定了下来,不可能为了李牧,将早就定好的名额改掉。
他想了想,摸出一个金斗来,向金斗中倒了满满一斗酒,随后将金斗往空中一抛,抬脚踢向李牧:“李兄大才,兄弟无以为敬,特敬李兄文气一斗,以祝李兄高榜得中,皇城唱名!”
李牧接过金斗,将金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笑道:“多谢奎兄美言,日后如有难处,不妨给我言语一声。”
他喝了这杯酒后,只觉得通体舒泰,飘飘欲仙,眼前诸多事物都在晃动,便是舒文昌和老奎的身影也在晃动变形。
耳中只听到胡芸娘轻柔的声音:“老爷,老爷,老爷,您怎么醉的这般快?”
随后便有舒文昌的笑声响起:“不妨事!你可知道,这天下才共有十斗,我这二弟踢斗送酒,赠了李兄满满一斗文气,便是神仙也得恍惚,更何况他还不是神仙,自然经受不住。”
老奎的笑声也随之响起:“天下才共有十斗,李兄独占一斗,纵不是状元郎,也足以自傲了……”
第55章 何不食肉糜
因为修炼九转元功的缘故,天下间能让李牧喝醉的酒水,已然为数不多,但老奎给李牧喝的这一斗酒,乃是满满一斗才气,非是寻常酒水,就连李牧的九转元功都难以一时间炼化干净。
是以他一斗酒喝下去,熏熏然如同醉酒,脚步踉跄,身子打晃,眼皮子重若泰山,怎么也睁不开,只是嘴里叫嚷:“好酒!好酒!文昌兄,还请多给我几坛美酒,我好细细品尝!”
舒文昌见李牧醉成这样,还不忘给自己要酒,忍不住大笑:“来人,给李兄取百花酿、葡萄酒、琉璃青、一样来十坛,凑够一百坛!”
老奎见李牧醉态可掬,也忍不住摇头失笑,当下拿起手中朱笔,对着李牧眉心虚虚点了几下,口中长吟:
“大日纯阳体,
人间古来稀。
长存修身念,
勿忘把家齐。
经世可治国,
功成消灾弭。
青史标姓名,
仙神自可期。”
他口中吟唱完毕,将朱笔收了,对舒文昌道:“大兄,如今人间乱象已显,一千五百年大劫即将开启,你我日后还是少与修士做牵扯,省得迷了心窍,被卷入其中。”
舒文昌道:“我等神道,不比仙道,况且又是祭祀之神,乃儒家正统,不参与争斗杀伐,当无大碍。”
老奎摇头道:“大劫之下,谁个能逃?连四大宗门都关门闭户,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舒文昌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送李兄这般大礼?不但给了他一斗才气,还为他朱笔赐福,消灾减难,这么一来,岂不是与红尘牵连更深?”
老奎道:“他与别人不同!”
舒文昌笑了笑,不再多问。
此时几名奴仆将一百坛美酒相继抬了过来,堆在现场,占了好大一片地方。
舒文昌取出一个小布袋,轻轻一抖,将这些酒都收入袋内,随后抛到胡芸娘手中:“芸娘,这是给李兄的酒水,你且拿好了。”
胡芸娘接过袋子,拴在腰间,对舒文昌和老奎行礼道:“多谢两位尊神赏赐!”
舒文昌正色道:“我等岂敢赏赐李兄?这是送给李兄的东西,万不可说什么赏不赏!至交好友,如何敢言赏赐二字!”
胡芸娘闻言一愣,微微出神,片刻之后,方才道:“尊神放心,小婢定当告知我家老爷!”
舒文昌笑道:“好了,你去吧!”
乃命身边天聋地哑两个童子,搀扶着李牧,将李牧主仆二人送了出来。
跨过花园的月亮门,胡芸娘眼前一阵恍惚,急睁眼看时,就发现自己来到了文昌宫中,不远处张世宏正与几个士子手持高香,祭拜正殿内的文昌帝君。
胡芸娘扶着李牧来到正殿门前,偷眼观瞧,发现这文昌帝君的塑像绝类舒文昌,一侧的魁星塑像,也与老奎一般无二。
她又惊又喜又感骄傲:“文昌帝君和魁星竟然宴请了我家老爷!我也有幸见证了一场,还吃了帝君一杯水酒!”
便在此时,李牧身子微微挣动,轻声道:“芸娘。”
胡芸娘扭头看去,只见李牧身子缓缓站定,双目已然恢复了清明,他扫视四周,看向前方祭拜文昌帝君的张世宏等人,忽然笑道:“今RB是来游玩,没想到真的当了一回客人!”
胡芸娘低声道:“老爷,您醒啦?”
李牧道:“还好,还好,老奎的酒劲虽大,但也不足以令我大醉不醒。”
他看向大殿内的文昌帝君圣象,笑道:“今日你请我喝酒,下次有机会,我也请你喝一杯!”
又看向一侧拖斗踏鳌的魁星,拱手道:“谢啦!”
当下带着胡芸娘转身向外走去。
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于是来到之前自己题诗的白墙处,找到原来的诗句,取出笔墨,在诗句上标了名字,道是:文昌宫桃花!
有了这个标题,这首诗方才完整起来。
轰!
这首诗一成,在李牧的感应之下,这文昌宫似乎隐隐晃了几下,一股文华紫气冲天而起,与文昌宫原本的文气融合在了一起。
而在那饮酒花园里。
舒文昌感应到前殿变化,忍不住大喜:“有李兄这一首诗,吾这锦绣山宫殿,当千年不朽,名垂青史!”
老奎也惊讶道:“这首诗的文华气好浓,当能千载流传!没想到李兄文运不佳,诗才却如此了得!”
舒文昌道:“有了这标题,这首诗才算是圆满了也!这标题一日不题,我一日难以释怀,好在李兄知我心意,临走时补了题目。”
他举杯笑道:“喝酒,喝酒!今日襟怀通畅,须得痛饮!”
且不说他们饮酒取乐。
只看在文昌宫中,那祭拜文昌帝君的张世宏等人看到李牧,叫道:“李兄!你哪里去了?快来,快来,现在祭拜帝君和魁星,就差你一个了!”
李牧背对众人摆手道:“你们祭拜罢,我与文昌兄刚喝完酒,再拜他实在不合适,等有机会,再来做客。”
张世宏与众士子面面相觑。
这特么说的是人话么?
张世宏急忙为李牧打圆场:“李兄为人一向潇洒诙谐,思路与众不同,有古来豪侠气度,傲公卿,慢王侯,对于漫天神佛……这个嘛,这叫做敬鬼神而远之!此乃夫子之言,他谨遵圣人言行,因此不拜鬼神。”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
方才有人强行辩解道:“夫子言行,我等自当谨遵,此来祭拜文昌帝君,也只是消遣娱乐之举,不敢忘了夫子教诲!”
众人纷纷附和:“对对对,我等祭拜文昌帝君和魁星大人,只是图心中爽利,绝不敢违背圣人之言!”
夫子曾有言在先,敬鬼神而远之!
儒家正统门徒,绝不笃信神明,而是认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可惜儒家传承至今,万古以来,受到历朝历代的削减更改,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还在坚持传统儒术的士子已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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