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本当文豪 第112节
村松友视苦笑道,
“您记得我们经营俳句专栏的核心理念是什么吗?”
野间河也愣了下:“像《雷神短歌》那样,仿古典,将俳句捧上神坛,然后造一批现代的‘古典’诗人。”
任何文学产物,“造神”往往是最有效的变现手段。
譬如隔壁某网络小说网站,早些年先立起一个所谓的标杆,造神之后,即便其水平远不如后来者们,依旧能成为最能变现的作家。
甚至将网站变成他的“魂环”。
讲谈社就想做这个事情。
随后一股寒意从野间河也的脊梁上升起。
“如果当一个幼稚园的小孩,一个快死的老头都能作出大家觉得有趣的俳句,那么我们的企划.”村松友视继续说道。
“我们想要俳句高高在上,诗人遥不可及,读者只要膜拜即可。可北川秀,用一首这种东西,把俳句直接拉下了神坛!”
柏村毅忽然觉得野间爱莉把北川秀逼走,可能是讲谈社百年来管理者干过的最愚蠢的事,没有之一!
偏偏他们还没办法去诋毁北川秀。
因为人家还写了别的类型,证明了其实力。
现在可能不是俳句来成就北川秀,而是北川秀在定义俳句!
“有什么办法.”野间河也慌了,说着说着,又忽然猛地惊醒,笑了起来,“不不不,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击败北川秀!”
“什么?”柏村毅两人看去。
“东大的俳圣。那首《雷神短歌》已经被所有人奉为最经典,只要找到他的话”野间河也咬牙道,“我会去说服表姐,只要找到俳圣,俳句市场就不会被《文艺》一家独吞!”
第101章 这下真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欠)
第101章 这下真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欠6)
2024-07-16
第101章 这下真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欠6)
巨大的院落里,一棵光秃秃孤零零的大樱树静静伫立着,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了漫天飞舞的樱花,只剩下瑟瑟的秋风,以及可能埋藏在樱树下的尸体。
池塘旁,一方小矮桌边,两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盘腿而坐,对饮热茶。
石原慎太郎跪坐在侧,他的膝盖很疼,但面对这两位老者时,他也只能充当端茶倒水的弟子角色。
池塘侧面竹制的“惊鹿”发出“笃笃笃”的清响,不断有细密的水柱从里流出。
“惊鹿”最早是日本农村用来惊扰闯入庭院的鸟雀、野鹿、野猪所用的农具,其功效和田园上的稻草人一样。
后来十分推崇“清寂幽雅”美学观的日本文学家们慢慢迷上了这个看似朴拙却蕴含禅意的农具,它便逐渐成了日式农村院落,或者富人别墅庭院里一个不可或缺的“装逼利器”。
到了90年代,你总能在一些保持日式风格的地方看见这样的场景:
宁静的日式庭院,春日樱落,夏日蝉噪,秋日风萧,冬日雪飘,万籁俱寂中,蓄满水的竹筒撞击石头,间或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其中一名老者就是市古贞次,他拿着小茶碗不断饮入热茶,静等对面年纪比自己稍小的老头看完那本《文艺》。
“真是几首绝妙的俳句啊。”老头名叫高桥睦郎,是当代仅存的几名从战前时代活到现在的俳句诗人。
他已经快四十年没有再写俳句了,而他的封笔,也被誉为“俳句最后璀璨的落幕”,整个俳句时代随着他的笔被一起埋在了樱树下。
“你也这么认为吗?”市古贞次很不想承认北川秀的俳句创作能力,但听到对方的这句称赞后,此时也只能喟然长叹了。
“五首俳句,四种风格,真正的绝顶天才,至少在俳句这一块上,他当得起这个称谓。”高桥睦郎如实点头。
老友千里迢迢从东京赶到京都来见他,拿来的这本《文艺》还没在京都开售,但已经让他预感到了新俳句时代的到来。
这几首里,他最喜欢那首富有禅意的《古池》,最敬佩的则是《我与妻子》,口语化的书写,不再拘泥于一定要描写某个景物,传递所谓的诗词美感。
寥寥几行,让他这个老年人感同身受。
“和你相比呢?”市古贞次心里有答案,还是忍不住问道。
一旁斟茶的石原慎太郎抬起头。
高桥睦郎摇头:“自愧弗如。”
该死!
这个北川秀是真的该死!
石原慎太郎恭敬跪坐好,将新茶奉给了高桥睦郎:“高桥老师,请您念在和三岛老师的交情上,务必助我们一臂之力!”
他口中的三岛老师是一位已故的“天下一品”,和石原家以及芥川奖相交甚好。
高桥睦郎的文学作品够不到“天下一品”,但他的诗作可以。
而在文学界圈子里,都知道一件不算秘密的秘密——
高桥睦郎和三岛老师是同性好友。
这个日本文坛没有了那些震惊世人的佳作,但这些文人们倒是还保留了原历史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日本老一辈,尤其是战前时代开始的那一批文人,非常热衷两件事。
一是自杀,一是同性交友,嗯,就是伱们想的那种“交友”。
这个国家的人和事都是这样,往往两极分化严重,像得了精神分裂似的。
譬如日本女人,一方面拼命向社会呼吁女性需要权利和地位,一方面又愿意接受新婚之夜的“凌辱之门”。
所谓“凌辱之门”,就是新娘会在新婚当夜,要求新郎必须以各种形式“凌辱”自己,以显示自己的男性权威。
她们认为这是一种爱意的体现
总之因为高桥睦郎和三岛老师的这层关系,所以他没法拒绝三岛关门弟子石原慎太郎的请求。
况且这儿还坐了个市古贞次。
“不能让他轻松将您踩在脚下,唯有抬高那位俳圣的地位,才能遏制住《文艺》的这个势头。”石原慎太郎匍匐在地,恭敬说道。
只有反复贬低北川秀的文学天赋,才能佐证芥川奖的公平性和权威性。
捧高东大俳圣的俳句历史地位,最好将其那首《雷神短歌》评为千古绝唱,就能顺势踩北川秀一脚,这就是石原慎太郎希望高桥睦郎做的事。
这种捧人行为,必须得俳句界足够有分量的人物出来,才有效果。
“我明白了。”高桥睦郎点头道,“我可以出山写篇文学评论赞扬那首《雷神短歌》,但不会贬低这个名叫北川秀的年轻人,他的诗作,确实惊人。”
“这就足够了。脏活儿,自然有人会去做。”市古贞次干枯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个菊花似的笑容。
东京港区某别墅,客厅内。
哗啦啦——
刚铺好的桌子就被野间爱莉狠狠的掀翻。
茶水,糕点混合在一本《文艺》上散落一地。
女仆匍匐在地,不敢动弹。
“再给我一本!不,给我十本!”野间爱莉伸手说道。
女仆颤颤巍巍的从箩筐里拿起十本崭新的《文艺》,还没递过去,就挨了野间爱莉重重一巴掌!
“蠢货!我让你递十本你就递十本吗?!你看我有几只手?”野间爱莉怒吼道,大鼻子出气,松松垮垮的身材完全撑不起漂亮的礼裙。
“对、对不起,小姐.”女仆捡起一本递上去。
“啪——”
又是一耳光,然后握住《文艺》,撕拉一下扯开成两半,感觉不够爽,她把碎屑和手上剩余的半本丢在地上,用高跟鞋狠狠戳了几脚!
那几页,正是《我是猫》这次连载的尾声。
大鼻子的金田夫人出场了,趾高气扬,惹人生厌,对着女仆发脾气。
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当然,为了让这本明治时期的批评文学著作适应当下,北川秀进行了大量修改,在尽量保证其内核的同时,做了符合这个时代读者的改变。
里面的一些讽刺点也巧妙对应了一些犹如野间爱莉般的人。
因此现在的这个金田夫人,野间爱莉代入感更深了!
可她根本不想要这个代入感!
“该死!该死!该死!他怎么敢的?”野间爱莉气的直跺脚,过了许久,发泄完毕,才让女仆送上了手机。
“花森专务,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这个事,现在马上立刻,给我从东大把那个什么俳圣找来!不管多高的价格,就算一首俳句100万円,我也愿意支付!
什么?如果找不到的话?那你就给我永远从讲谈社消失,听见了没!”
“Peter Cat”爵士乐咖啡馆。
北川秀坐在吧台内,书桌旁,皮特慵懒的打着哈欠,自从北川秀找回了丢失的足球后,它也成了受益者,每餐都有猫条吃,肥硕的屁股越来越大,更加像《我是猫》里的吾辈了。
“虽说看过书稿,但这个销量,还是让我有些吃惊了。”河出静子今天跟着斋藤玲奈一起翘班来了这儿,为的就是给北川秀报喜讯。
冰山如她,也在拿到十日销量数据表后瞬间破冰了。
北川秀的脸上也是一副罕见的讶然,在以往,斋藤玲奈可看不到他做出这种表情。
《人间失格》滞销时,他没有像大家那样惊慌失措,后来一路高歌猛进,如今销售了约95万册,稳居实体书销售榜第一时,他也没怎么展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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