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不存在的都市传说 第131节
“他们有些并没有名字,更是从出生就没了姓氏,身边的人叫他们的小名——小强尼、小乔治。”
“等到他们大一些,如果有出息,他们的名字就会变成大强尼、大乔治。”
“如果他们在长大之后没有出息,人们会在他们的名字前面冠以恶称——傻狗强尼、酒鬼强尼、太监强尼。”
“下城区一直是这样,没人能够拯救他们,这些肮脏的臭虫……”
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到底叫什么呢……”
一旁的陈宴忽然开口道:
“他叫强尼·琼斯。”
克莱恩愣了一下,猛然扭头盯着陈宴。
陈宴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
气氛骤然僵硬起来,两人对对方的心思心知肚明。
欧嘎米怀抱在胸前的双手放了下来,插进裤兜。
克莱恩收回了看死人一般的目光。
他在笔记本上写下强尼·琼斯这个名字。
“强尼·琼斯,年龄57,住在脏街219号楼三楼307室, 核实罪名:杀人。”
他收回笔记本,从宽大警服后腰间的黑皮带上摘下一副镣铐, 俯下身来,拷住老家伙已经被踩烂的双腕。
“事实上。”陈宴用平静的语气打断了克莱恩的动作,“杀人者并不只有他。”
他当即把自己了解到的、关于这间房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克莱恩听完,眉头皱了起来。
他似乎经常皱眉,以至于两眼之间的眉心已经出现了深重的“川”字纹。
“我管不了这么多。”
克莱恩的声音很僵硬,语气里也没了之前的强势。
“每个街区都有自己的警务处,跨越街区抓人已经是很严重的越权执法……我没办法在这里抓很多人。”
陈宴对他的态度有些吃惊,他用不带嘲讽的语气说出了极其嘲讽的话:“我还以为克莱恩·贾斯特斯警官天不怕地不怕!”
克莱恩脸色阴沉:“那是什么亚裔俚语吗……我并非害怕,只是哪里都有特定的规则,你如果不按照规则办事,就必将遭到惩罚。”
“那并不是你我可以承受的惩罚,宴先生。”
“一切都要按照既定的规则来办事,那是这个社会运行的基础,所有人都要严格遵守,不可僭越。”
“保守党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已经证明过,没有什么能比现存的规则对所有人更好了……即便这套规则要牺牲一部分人,也没有更好的替代品了。”
“我可以一拳击碎一个醉汉的下巴,因为他拿着半个酒瓶,我有理由认为他可能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在我的地盘上,我完全可以这么做。”
“但这里不是沃克街。”
他神色间有不易察觉的落寞。
陈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并因此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你打算放过那个大比利了吗?那个真正的杀人犯!”
克莱恩身上逸散出的严肃几乎快要凝结空气。
“我会通知我在脏街的同事,等他对凶手进行逮捕。”
陈宴问道:“然后呢?孩子们呢?”
克莱恩低下头:“我会为他们安葬,并立上墓碑。”
陈宴指着门外:“我说的是这栋楼里其他的孩子们,别装傻,你知道他们每一个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
克莱恩这次没有回答,只是扭头看着陈宴的眼睛。
陈宴怡然不惧的和他对视。
凝固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片刻之后,克莱恩·贾斯特斯开口了。
“你真是一位大善人,宴先生,一位迂腐的、愚蠢的善人——越无知,就越无畏,你不了解这个帝国到底是什么,也因为足够年轻而心中不存畏惧。
实际上,你什么都不明白啊。”
他的回答拉高了陈宴的血压。
第133章 旧秩序所谓之正义
“别他妈跟老子讲什么大道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陈宴用不善的目光注视着克莱恩。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有些迂腐……贾斯特斯警官,犯罪随时可能发生在这栋楼里,预防犯罪不是你们这些警员该做的事情吗?这栋楼里的其他孩子呢?就这么不管了吗?”
陈宴在“贾斯特斯”这个姓上加重了读音,因为这个姓氏在帝国语中意为“正义”。
也就是说,面前这位名叫克莱恩·贾斯特斯的警官,也可以称之为“克莱恩·正义”。
克莱恩回答了他的问题。
“警员们在处理下城区的凶杀案时, 通常会在罪犯伏法之后,带着无辜的受害者前往警局登记。
他们会记录受害者的姓名,给他们一些言辞上的安慰,然后把他们送回家——那通常距离案发现场不远,甚至有相当一部分就是案发现场。
除此之外,你还能怎么做呢?
把他们送到教会学校的救济中心,住一晚之后让他们自己回家?
用私人资源接济他们, 给他们食物和居所?
给他们安排教育和工作,让他们拥有自己生活的能力?
别想了, 宴先生,那不是你能做得到的事情。
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依然会回到他们原本的生活,那是他们的归宿,谁也改变不了。
这栋楼里的其他孩子们,也是一样——他们并非平凡的你所能拯救!”
陈宴恶狠狠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一个即将参加大选的保守党委员能说出来的话吗?!就凭这个,你想从老子手里拿选票?!”
连个像样的解决问题的办法都没有,你拿你妈的选票!
克莱恩冷笑道:“你以为你想到的那些问题,保守党的委员们没有想到过的吗?
你一个刚来帝国一个月的新移民就能看到的问题,帝国的执政党看不到吗?”
陈宴指着房间中的大床:“这就是你们看到了之后的结果!”
克莱恩脸上的冷笑逐渐消失,恢复了和之前差不多的死人脸:
“凡事必须一步一步来,几千万人规模的社会形态不会因为一条政策就在朝夕之间发生改变。
这栋楼里的现象,也不会因为某些政策而快速消失。
一切都是由社会的客观规律决定,任何人都不可能立刻将其改变。”
克莱恩看着陈宴眼中横生的暴戾,心中失望。
“你对保守党政治家们的主张一无所知,是吗,陈宴。”
克莱恩把目光从陈宴暴戾的脸上移开。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在跟你废话而已……”
他抓起地面上已经陷入昏迷的老家伙,想要离开。
陈宴看向欧嘎米, 眼神中只有决断。
欧嘎米再次看懂了他的眼神,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抽出义手。
此时此刻,克莱恩·贾斯特斯还没走出房间门,楼道外忽然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数不清的杂乱脚步声让克莱恩的脚步停了下来,
也让欧嘎米从兜里抽出来的义手收了回去。
“谁他妈来老子的地盘上捣乱!”
一个尖锐的沙哑叫声出现在楼道口,并向这间房间快速接近。
肮脏的低声谩骂回响在楼道里,那些污言秽语是下城区很多人最喜欢的口头禅,可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只是喜欢重复这些脏话来表达自己特殊的情绪,而并不是要表达其中的意思。
几秒钟的时间,一个身高1米9多的壮汉出现在房间门口,门框上边缘甚至只到他的额头。
他长着一张马脸,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矿工服,手中还拿着一只折断的矿镐。
那矿镐被他捏在手里,像是一只儿童玩具。
而矿镐尖端残留的血腥告诉周围的人,那并非玩具,而是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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