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在影视世界 第1127节
“董教授,我认为孟晓骏有孟晓骏的问题,你的教学方法同样不可取。先说一个个人想法,南北战争后,美国黑人的地位不断提高,到了现代社会,全球化高速发展,美国赖以强大的基础是什么?就是孟晓骏所说的美国梦,用它在全世界范围内吸引优秀人才,正是由于新鲜血液不断注入,才能保证科技引擎不熄火。随着美国梦成为一种政治正确,种族歧视问题会一次又一次地被翻炒,两党为了竞争只能迎合这种政治正确,久而久之,随着黑人族群的壮大,必然会要求更多的社会资源,甚至用野蛮手段来伤害白人和华裔的利益来满足自身,当黑人用人口优势绑架了美国,那些贪婪且短视的政客为了选票必然选择放任和讨好,那时节你会发现美国的种族歧视完全反转,底层白人反倒成为弱势群体,他们会小心翼翼地发表意见,不敢说得罪黑人的话,但凡流露出一点不满,就会被扣上一个种族歧视的帽子,于是黑人的平权运动最后变成了特权运动,为整个社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分裂危机。”
“再说你关于华人的论述,冷静地,客观地讲,勤劳、聪明这两个形容词,我认为这只是我们自封的优点,我听村里老人讲述抗战时期的故事时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们总说我们是最能吃苦耐劳的民族,吃苦耐劳不光是挨饿吧,我见过把自己捆在树上,吃喝拉撒睡的日军,我还见过累死在脚踏车上的日军。自封的优点,会害死自己的。美国人说华人破坏了当地居民的工作机会,我想这个问题出现也有我们的责任,因为很多华人确实破坏了当地的商业生态,举个例子,美国人的餐馆晚八点就关门了,而中餐馆会营业到夜里11点,相同的工作岗位,美国人的月薪定位是1000美元,换成华人,给800就很开心,这叫什么?站在美国人的立场,这叫破坏规则,这叫恶性竞争。所以你看,你所说的聪明和勤劳,很多华人用在了钻营上,或许我们觉得这很正常,但是美国的文化土壤所催生的思维方式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董老师,如果你是在跟朋友聚餐,可以随意表达自己的好恶,抱怨那些不公,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在讲台上,作为一名人民教师,你面对的是三观没有定型的年轻人,我觉得在讲解一些问题的时候不应该过于情绪化,不要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对待和批判某些事情,而是去引导学生发散思维,开拓视野,类似我刚才的个人表述,然后透过现象捕捉事情的本质,进而有自己的思考,建立正确的价值体系。其实了解外国的社会形势和学历史是共通的,目的不是告诉我们去喜欢哪个名将,厌恶哪个奸佞,而是以史为鉴,有助于我们去解决生活和工作中遇到的问题,积跬步而致千里,从而把国家建设得更好,让整个社会变得更加文明。”
刚才是孟晓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回轮到董新民如坐针毡了。
对于孟晓骏,他可以说“tooyoung,toosimple,setimesnaive”,可是对于这个冷静、理智,有逻辑以及严谨态度的学生,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切入,去批驳,去反对。
讲台下面的学生完全傻眼了,且不说他讲得那些叫人很难反驳的话,就说他的行为举止,先是讽刺孟晓骏是个好高骛远的二世祖,大家以为他站在老师一边,可是呢,扭脸儿他就给董新民上了别开生面的一课。
这家伙……究竟是哪一边的?
“我的话讲完了。”林跃收起桌上的教材,拿在手里往外面走去。
电影里孟晓骏和王阳也是这么做的,结果却是犯了众怒,一群人打了个不可开交,到了林跃这里就不一样了,大家呆呆地看着他从后面走到前面,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动粗,也包括那个满嘴“视师长贵乎,礼也”的家伙。
然而就在林跃走到门口的时候,董新民站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在我眼里它就是个学英语的工具
那是一个黑色的,扁方型的,前面有个长方形槽口的机器,那一排印着未知符号的按钮,看起来特有科技感,超带范儿。
“林跃,这……这是什么呀?”
海国富带着几分讨好往前蹭了蹭,他没见过这玩意儿,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是好东西,是比电视机还好的东西。
“让开,让开。”
后面传来一个相当不礼貌的声音,海国富扭头一瞧,见是斜对面房间的韩超君,这货学的也是英语专业,而且超爱表现,手里有一台价值好几百的三洋牌录音机,每到节假日,他都会搬着心爱的设备前往食堂,磁带一插,按钮一按,随着磁头转动,舒缓的乐符轻轻流淌。
“WhenIwasyoung。”
“I‘dlistentotheradio。”
“Waitingormyavoritesongs。”
“WhentheyplayedI‘dsingalong。”
“Itmademesmile。”
“Thoseweresuhhappytimes。”
“……”
期待已久的男学生会牵着女学生的手走上前,合着节拍迈出或流畅或生涩的舞步。
韩超君也因此进了文艺部,平时没事儿就爱拽几句英文歌词,在人前显摆他收集的录音带或者港台明星的杂志,有些学生不爽他的张扬,背地里喊他假洋鬼子。
“这是录音机吗?什么牌子的?”
他没见过这玩意儿,一边好奇它是什么,一边不爽对面的土包子能够搞来这些令人眼热的物件。
林跃瞥了他一眼:“这不是录音机,这是录像机。”
录像机?
一群人面面相觑,基本上都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林跃没有浪费唇舌跟他们解释,拔掉台灯的插头,为电视机和录像机接通电源,联通音频线和视频线,按下电视机控制面板的AV/TV切换按钮,完事从丢在床上的挎包里取出一个比磁带大了一圈的黑盒子往录像机的仓位一推,在旁边的播放键轻轻一点。
电视屏幕光影一闪,一颗大树映入众人眼帘,然后是忽然跳出的英文字母。
GonewiththeWind
成土鳖推了推老土的眼镜:“被风吹走了。”
林跃说道:“是‘飘’,它还有一个译名叫‘乱世佳人’。”
“飘?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长篇小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王阳分开围在宿舍门口的人走进来。
他这么一讲,很多人醒悟过来,不说英文原版,前两年浙江人民出版社发行的中文译本《飘卖得相当火。
王阳可是号称看过100部好莱坞电影的人,故事一进正题立马反应过来,走过去摸着电视机旁边的黑匣子:“这玩意儿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他不认识这东西,但是他知道林跃在干什么——放电影。
其他人也醒悟过来,毕竟燕京大学的学生很多都是本地人,称得上见多识广,自1976年电视机逐步进入大城市工薪家庭以来,因为电视节目太少,不能满足广大观众的需求,央视引进了许多国外电影进行配音后播出,因此不少人都在电视上看过外国电影。
不过以这种方式看电影还是大姑娘坐花轿,生平头一遭。
林跃说道:“美使馆呀。”
王阳:“……”
成冬青:“?????”
海国富眨了眨眼,小声复述一句:“美使馆?”
房间里鸦雀无声,只有电视里塔拉庄园的千金小姐郝思嘉一脸嫌弃地抱怨“战争”这两个词打扰了本该美好的生活。
没有那怎么听怎么别扭的汉语配音,原声原带,情绪饱满。
林跃说道:“你们不知道吗?美使馆每年都会处理一批用旧的办公物品,既便宜又好用,像这台12寸的电视机,不到一百块就能买到,录像机要贵一点,得一百多吧。”
现在是1981年,国内进口第一批民用录像机要在一两年后,这些人没有见过很正常。别说成冬青这样的农村人,王阳对放映电影的认识都还停留在电影院、电视广播信号的模式,家庭影院什么的从来都是与“展望未来”这个词挂钩。
“去美使馆买旧货,你在开玩笑吗?”韩超君表示自己很嫉妒,因为放电影的机器和放音乐的机器“差着辈儿”呢,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电视机和录影机便宜不是问题,很多人没见过也不是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与,就算是二手货,美国人愿意把东西卖给他?
这个问题王阳可以解答,但是他完全没有兴趣这么做。
林跃的话让他想起半年前去隆福寺舞厅喝酒时的遭遇,这家伙和洛杉矶时报的驻华记者珍妮女士相谈甚欢,似乎还做了一桩交易,当时他正跟LUCY眉来眼去,没有听清楚内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文,他差不多都忘记了,现在看来应该与眼前这两样东西有关。
作为洛杉矶时报的驻华记者,珍妮原本就是美使馆的常客,要说在设备更新换代的时候花钱买点淘汰货什么的,当然不是难事。
“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个?”
成冬青是一个土鳖,但是一个清醒的土鳖,他知道自己跟城里人最大的不同之处是“钱”,没错,他的土鳖源于他的贫穷,林跃学习成绩好归好,但是日常生活方面跟他一样节约,王阳曾经问过这样一个问题“你的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不跟系里申请奖学金呢?”林跃的回答是“有人比我更需要它”,平时生活除了教育系统发放的补贴,日常开销什么的跟他水平相当,那么节俭的人突然间拿出二百块钱买了一台电视机和一台录像机,站在他的角度这绝对是不合逻辑的一件事。
林跃说道:“稿费呀。”
“稿费?”
宿舍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无法接受他有稿费的说辞。
林跃说道:“没错,洛杉矶时报给我的稿费。”
作为一名大学生,能拿稿费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拿的还是外国媒体的稿费。
王阳有点心理不平衡,早知如此他应该找LUCY申请一些经费,虽然是他主动要求美国妞儿采访他的。
林跃拍拍成冬青的肩膀:“你应该试着把电影里的台词记下来,应该可以改善你的口音问题。”
海国富指着电视机和录像机说道:“你买这个是用来学英语的?”
“对。”
林跃点点头,拿起放在床头的书本往外面走去,一面挥手道:“我去图书馆了,看完叫我。”
成冬青没有吭声,因为他想到一个问题,以林跃的英语水平,需要通过看电影来提升自己吗?当然不需要。
如果不是为自己,那是为谁买的?
他抬头打量一眼王阳,那个爱写情诗的家伙也在看他,目光怎么说呢……很耐人寻味。
这边海国富等人围在宿舍里看电影,韩超君钻出人群,看着走廊里越去越远的背影哼了一声,满脸得不开心。
林跃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哑然失笑,心说毕竟是年轻人,哪怕是燕京大学这种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校,也少不了争强好胜,嫉贤妒能的情况。
当然,他没兴趣搭理韩超君这种人,不想在这种破事上浪费精力。
是,录像机买回来了,但是用来播放的录像带是个稀罕物,以国内市场的状态,要想更新电影必须走珍妮和LUCY的路子从美国买录像带。
他这儿一边走一边盘算买录像带的事,没成想眼前晃过一道身影,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把他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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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我发誓我是一个三好学生
“年轻人,你就是那个在德语课上和王教授争论俾斯麦历史形象的学生吧?”
都是外语系的老师,董新民想不知道王教授那个火爆脾气去年差点和一个学生打起来的轶事都难,到了他这个年纪,对于孟晓骏和王阳这样的学生,多会一笑置之,可是对于门口站着的那个人,情绪相当复杂。
林跃侧脸望去:“没错,是我。”
董新民说道:“你说的那些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林跃微笑着点了点头,完事转过身去,走了。
孟晓骏愣在过道中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别提多尴尬了,这让他回忆起去年在读书会上被琴声打断的一幕,本以为那个家伙就是一个学习机器,可是没想到说起这些思想性的东西头头是道,而且……似乎比他的煽情更有说服力,连讲台上食古不化的董新民也服软认怂了。
为什么会这样?
早在第一次见林跃,他就觉得这人很可疑,读书会上的遭遇论证了他“林同学深藏不露”的猜想,从今日发生的一幕来看,他还是低估了那个家伙。可是要让他接受王阳的“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是你高不可攀的”的说法,他不甘心,他不服气,他坚信人人平等,谁也不比谁高明,那个家伙就是看得杂书太多了,脑子比别人多转了两圈。
还有……
孟晓骏回头看了良琴一眼,发现她眼望门口怔怔出神,嘴角似乎噙着一缕微笑,是惊讶,也是赞赏,于是心里的懊恼更盛了。
成冬青这个土鳖干什么都是后知后觉,林跃走得没影了他才反应过来,捧着桌子上的教材就往外跑。
“成冬青。”
一声暴喝叫住他。
成冬青转回头,迎上孟晓骏严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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