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什么渣男 第538节

林放：“……”

沉默了片刻，林放才苦笑着道：“当不起花姐的谬赞。”

花姐是什么样的人？

就像她说的似的，阅人无数，睡人无数，身经百战之下，察言观色的功夫就算没练到满级，那也差不了几个经验值了。

林放只是略略的迟疑，她就已经看出了林放窘在哪里。

“哟！小先生脸嫩，花姐轻描淡写的几句，你就听了脸红啊？”花姐掩口窃笑了几声，“小先生，等你在咱们楼里待的久了，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的污言秽语，你可要习惯才行哦！”

林放苦笑了一声，选择了默认。

要说污言秽语，在真实地球的三十年生涯里，林放听过了不知道多少。

他不是听不惯这个，他只是不习惯，对自己很好的花姐在他面前揭开伤疤，暴露她以前的苦难。

或许花姐不在乎这些，她风风雨雨走过来，从事的又是下九流行业，朝不保夕，早就学会了如何苦中作乐。

可林放做不到。

他没办法做到听闻花姐对她自己不尊重无动于衷。

“来！来！小先生，我带你认认门。在咱们这十里洋场，咱们’知花楼’算不上最有名的，却绝对是最能留住人的。之所以能留人，靠的不是我，就是这些姑娘们，我带你认认她们……”

林放站住了脚步，“那个，花姐，你还是先带我去厨房吧，我是来做事的，不是来认姑娘的。”

“小先生，此话当真？”花姐似笑非笑的望着林放，“有些姑娘可是轻易不见客的，错过今天这个机会，往后你再想见着，没个十块、八块的现大洋，可是连见一面都是妄想！”

林放认真的点头，“花姐，当真。带我去厨房吧。”

“小先生，你花姐我给你赔不是了！”花姐屈膝侧身福了一福，收起了玩笑的口吻，一脸郑重，“小先生不是一般人，我把你当成一般人看待，那是瞧低了你，以后姐姐不会了！”

“其实也不是……”林放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缘由，“花姐，不是我自命清高。只是花姐你不嫌弃我肮脏，收留我做事，还提前给我支工钱。寸功未立就拿种种好处，我良心不安。”

“姐姐理会得！”花姐轻笑着在前面带路，“来！来！来！厨房在这边！”

林放跟着花姐进了厨房，一间很大的厨房。

房子得有三十个平方，靠窗的位置砌了一溜的土灶，灶台对面是一排木桌，桌上摆满了砧板和瓶瓶罐罐。

厨房一角堆放着大米白面，旁边堆放着容易放的食材，土豆、洋葱、白菜、胡萝卜之类，都是成捆的放着，倒是一些比较稀罕的食材有个专门的橱柜摆放。

鸡鸭鱼肉这些荤腥，放在另一角，都是宰杀好的。

鲜活也有，都在厨房外面。

厨房外有个大水缸，这个水缸是专门养鱼、养虾的，有客人嘴挑，讲究什么“鱼吃活，虾吃跳”，非要吃一个鲜活，不然不下嘴，这水缸就是为这类客人准备的。

水缸旁边有一排笼子，里面装着活鸡、活鸭，也是求的一个鲜活。

林放在厨房内外逛了一圈，除了对土灶的火力还不太熟悉，对整个工作环境还是十分满意的。

基本上，各类食材都有，也就是调料稍微差了一点，没有花椒，辣椒也不够辣，不过川菜讲究一个一菜一格，百菜百味，倒是不用担心没有好辣椒就做不了菜。

花姐一直陪在林放身边笑着不说话，等他看完，这才问道：“怎么样，还算满意吗？”

“满意，再满意不过了！”林放点头道：“就是辣椒不太好，不知道哪里有市场……就是买辣椒的地方，回头我去挑有些好辣椒。”

“扑哧……”花姐白了林放一眼，哪怕40出头，她到底是当年红过的姐儿，依旧风情无限，“我的小先生啊！你是不是忘记咱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咱们这里可是十里洋场，中外荟萃！辣椒这种容易出汗的小玩意儿，哪里上的了台面？”

“花姐，你这话我不同意。”林放认真的道：“无辣三分味，一辣到十成。我学的是正宗的川菜，要是没有好辣椒，我哪里能做得出真正可口的好菜？”

“好！好！好！回头我带你去买点好辣椒。”花姐娇笑两声，“但是小先生啊，咱们可得约法三章。我们楼里的客人口味清淡，你这辣椒可不能随意放，得有客人想吃辣的，你才能放！”

“那是自然。”林放点头答应，“花姐放心，不辣的菜我也能做。只是川菜啊里面不辣的，通常都比较花时间、费工夫，价格也都比较贵。”

“贵好啊！”花姐眼睛一亮，差点没拍大腿欢呼，“我跟你讲，别看咱们’知花楼’名气不算太大，可能被我看上眼拉进来的，出手就没有不阔绰的。老娘纵横十里洋场数十年，能混到今天，靠的就是这双阅人无数的慧眼！”

花姐要是吹别的，林放不一定同意。

她吹自己慧眼识人，这一点，林放还真要举双手赞同。

能在人堆里把穿着打扮跟个叫花子没区别的他给拎出来，不嫌弃不说，还又是送衣服，又是预支薪水，没个几十年的眼力，还真做不到。

“花姐，要不要试试菜？”

“好啊，正巧我有点饿了。不过我最近胃口不太好，你简单做点，别弄的太油腻。”

“……”

林放要不是看到花姐遮挡鸡鸭鱼肉的动作，指不定就信了。

他不由得暗笑了一声，这花姐估计不是舍不得食材，而是担心自己浪费了好东西。

既然如此……

林放笑了笑，从食材架上取出三个鸡蛋，拿了干净的碗筷丢进去打散。

他先前看似闲逛，早已经把整个厨房的布局，食材的摆放，调料的规制摸的一清二楚，虽然是第一次做，却没有丝毫生疏。

鸡蛋打散之后，林放舀了些许熟油，抖进了碗里。

油都放在了灶台上，每个灶台面前都摆放了好几个大碗，里面分别装的有猪油、豆油、花生油、菜籽油，猪油不提，另外三种都有生熟之分。

生油、熟油各有各的用处，同样是植物油，味道也有不同。

也就是这个时代还不兴用玉米油和葵花籽油，要不然，多半也是要摆上的。

放了熟油搅拌一下，再倒入些许温水，适量食盐，继续搅拌。

看到林放这一系列的动作，花姐可是真的惊讶到了，“小先生，你……你居然真的会做菜？”

“花姐，瞧你说的。”林放灿烂一笑，“这可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钱。”

“不是，我不是不信……”花姐啧啧称奇，“小先生这样貌，这气质，怎么看都像是落难的富贵人家，再不济也是留过洋的教书先生，君子远庖厨，小先生这等人物，怎么会这些……微末技能？”

林放手上动作不停，把蛋液上的浮沫撇去，放入锅里开蒸。

灶台是土灶，却也难不倒他，烧火算不得难题。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民以食为天，厨艺可不是微末技能。”

“哈哈哈……”花姐干笑几声，“是我失言了！”

趁着蒸蛋需要一点时间，林放又选了一块半个巴掌大小，三肥七瘦的二刀肉，切沫之后，另起一锅炒了个肉沫出来。

等蛋蒸好，肉沫也蒸好出锅，林放把肉沫舀了淋在鸡蛋羹上，一起端到了花姐面前。

“尝尝。”

这能好吃吗？花姐有些迟疑。

第四百四十章 吃大碗

等花姐把插了调羹的小碗接过去，林放捋了捋袖子，在那块二刀肉剩下的部分又切了一刀。

这块肉很大一块，林放先前只是切去了半个巴掌大小，现在又是一刀下去，切了能有小一斤。

肉都是预先做过处理的，十分干净，倒也不需要再行清洗。

林放把肉丢在砧板上，先分割成大片，再切条，后切丁，然后用网格刀了两把刀开始剁馅。

网格刀最适合用来剁馅，先左斜刀，然后反方向右斜刀，剁到肉馅摊的很薄的时候，铲到一起，重新再用同样的手法再来一轮。

如果说直刀剁肉馅的效率是1，那么网格刀剁肉馅的效率就是2到3，可以节约大量时间。

“小先生，这蛋羹好吃吗？”

“吗字去掉。”

林放头也不抬，两手轮番动作，悠闲而又快速的剁着肉馅。

来到这个未知世界，只有这一刻，林放的心最是安稳。

眼见得林放只应了一声，就不再搭理自己，只顾自己剁肉馅，花姐忍不住嗔了一声，“小先生，哪有你这样子的呀，好吃你不怎么都跟我多说几句，万一”

“没有万一。”

林放斩钉截铁的回答，让花姐有些莞尔。

这样的男人，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了呢。

“那我尝尝！”花姐拿起调羹轻轻舀了小半勺，打开芳唇，用牙齿含了能有三分之一到嘴里。

久在十里洋场，过的又是迎来送往，朝不保夕的日子，她最是心疼自己，从来都不曾亏待过自己的这张嘴。

不过是区区鸡蛋羹，有什么好吃的？

担心踩雷，哪怕再怎么愿意相信林放，花姐还是只吃了指甲盖不到的那么一丁点。

小小的一口鸡蛋羹滑到嘴里，顷刻间就融化掉。

淡淡的鸡蛋香气裹着嫩滑，恰到好处的调味，让她的口水止不住的分泌。

偏偏这样勾人的滋味，只在她的舌尖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被狂涌而出的口水给冲淡于无形。

“咦？”花姐睁大了眼睛，“小先生，你这蛋羹有点东西啊！”

“慢慢吃，别着急。”

着急？开什么玩笑！

“小先生别开玩笑了，我陆英花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跟落难的宫女学过宫廷礼仪的，论吃相之斯有度，整个十里洋场，有几个能比得过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