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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合成系文豪 第12节

  “江弦?这名字没听说过,是新人吧。”

  李陀不置可否,神秘一笑。

  “有结果了,尽快给我个消息。”

  送走李陀,章德宁捧着手稿,进到办公室里。

  编辑部上下仍残存着喜气洋洋的气息。

  前段时间,他们《京城文艺》紧跟文学潮流,以极大魄力,刊发了一篇《人民文学》的退稿,张洁《从森林里来的孩子》,乘上了“伤痕文学”这股东风,在社会上产生出较大的轰动和反响,当期发行量都涨了不少。

  “小章,这是昨天收到的稿件。”章德宁刚坐下,门卫大哥便拿着厚厚一摞稿子进来。

  “先放那边吧,辛苦您了周大哥。”

  特事特办,章德宁打算先看看李陀送来的这篇稿子。

  以李陀的火眼金睛,能让他说出那样高评价的稿子,一定极具水平。

  《京城文艺》对于小说的刊发、出版有三审三校的规定,身为责编的章德宁,恰好负责小说的一审,由她先睹《棋王》并不违反规定。

  “这字还挺工整。”章德宁翻看起这篇名为《棋王》的短篇。

  时间尚早,不多大的小办公室,陆陆续续有编辑抵达岗位。

  “德宁,今天来的这么早呐。”刚到办公室的责任编辑刘钊热情的和她打个招呼。

  章德宁却没听到一样,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坐在座位上看稿,沉浸在文学的世界中。

  小说组长赵金九望到她这副模样,眉毛一挑。

  “看来是捡到好稿子了。”

  刘钊无奈笑笑。

  都是做编辑的,看稿子看到入迷的事情都经历过,自然也会理解。

  【人渐渐散了,王一生还有一些木。我忽然觉出左手还攥着那个棋子,就张了手给王一生看。王一生呆呆地盯着,似乎不认得,可喉咙里就有了响声,猛然哇地一声儿吐出一些粘液,呜呜地说:妈,儿今天妈。】

  章德宁的眼眶已经湿润了,鼻尖酸酸的。

  那些粗俗、不动声色的文字里,蕴藏着极强的感染力和情感。

  她泪眼婆娑的看完最后一行文字,怅然的抬起头看向四方,生出种极大的想要分享,或是与旁人探讨这篇文章的渴望。

  “究竟是什么样的作者,才能写出这样好的文章?”

  按规矩,章德宁审过的稿子要交给她的上一级领导小组成员,最后再交由主要负责人三审。

  寒蝉效应仍在发挥作用,这会儿的《京城文艺》不设主编,只设主要负责人。

  章德宁拐进另一间大办公室,搜寻着领导的身影,忽被喊一声。

  “德宁,是有稿子吗?”

  是《京城文艺》新上任的主要负责人李清泉,还未共事多久,此人给章德宁的第一印象不错,务实,有担当。

  他上任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亲手退回了某位老干部撰写的“小说”,并在退稿签上写道:xx同志,写小说不是写报告,何况你这也不是很好的报告。

  “老李,我来送篇稿子二审。”

  李清泉将稿子从她手中取过。

  “质量怎么样?”

  章德宁做个深呼吸,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极好!”

  “那我替你去送。”李清泉做事不习惯拘泥于流程,他不喜欢等稿子,常与二审同时看稿,表明态度,尽快处理。

  负责二审的编辑傅用霖和他几乎同时看完了这篇《棋王》。

  “用霖,伱认为如何?”李清泉不露声色,悄声问一句。

  傅用霖胸膛还在起伏着,似是仍沉浸于《棋王》的故事中,心潮澎湃,跌宕难平。

  “取材新颖,情节单一、纯净,以完整的情绪线索照应情节发展,文字朴实,表达却极其传神。”

  李清泉似是很满意傅用霖的说法,点两下头。

  “如今大部分作家还在沉浸于‘比大胆儿’、闯‘禁区’的热潮,仅仅止步于‘伤痕’的展示与‘反思’,依我看,直面人生、社会的题材题旨固然好,但开掘文学特质的努力亦不可少,在这点上,这篇《棋王》做的就很好嘛。”

  章德宁在一旁细细的听,心生认可的同时,也生出种奇妙的预感。

  下一期的《京城文艺》,或许又要出一篇全国关注的好作品了。

  李清泉没有第一时间表明用或不用,而是组织编辑部开展讨论,要求所有人将《棋王》传看一遍,让每个人都在后面写上自己的审稿意见。

  “大有道家之遗风。”

  “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文字、这样的文体、这样的叙述风格了。”

  “异于现时流行的各家笔墨,但又不生僻。”

  《棋王》顿时在编辑部里刮起了阵旋风。

  “绝对是个老手。”

  “能写出这样精炼的文字,作者的年纪想必不小了。”

  “总觉着这个江弦是哪位大家的笔名。”

  “.”

  编辑们热切地讨论。

  章德宁则守在李清泉桌旁,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定夺。

  李清泉极有耐心的将所有编辑意见通通看完,才斜倚在靠背上,拍了板。

  “稿子先留在我们这,写信通知这位作者吧。”

  (本章完)

第12章 惹到我你算是惹到我了

  医科院。

  校园里面满目疮痍,全是革命年代的痕迹。

  大字报、大标语挂在墙上飘飘扬扬,教员的语录四处张贴,清晰可见。

  江弦躲在片树荫下头,枝叶茂盛,特别凉快。

  当然,“吊死鬼儿”、“洋辣子”也少不了。

  冷不丁就从哪儿空袭下几条,吧唧落你脖子后面,也别管蛰不蛰,实在渗人的很。

  “【离经叛道】应该是要完成3件离经叛道的事,似乎也不比【大院子弟】更好获得。”

  江弦这些天的工作还算轻松。

  校方专门雇佣了位50开外的临时工,这人是多面手,木工、瓦工样样通。

  他们这些勤杂工,只需给他搭下手。

  学校修花坛、建操台,垒砌外沿这些明面的活儿,老师傅干,勤杂工们管和灰、搬砖,用边角破碎的砖头垒里层,俗称“备里子填馅”。

  这两天又刻校名牌匾,他们从旁辅助,描红拓字,刻些结构简单、好下刀、不会伤及笔锋神韵的笔划。

  “江弦同志,你看我这几个字刻的如何。”李红民手握刻刀,指指板材,“这便是‘茴’字的四种写法。”

  他就是曾被江弦截胡那货。

  江弦也没想到,俩人这么有缘分,会在同一岗位再度碰面。

  “蛮好的、蛮好的,我今天才学到这四种写法。”江弦笑呵呵的恭维。

  李红民脸上露出矜持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几分骄傲,“这都是最基本的,我也是前些天撰稿时学来的。”

  “撰稿?红民同志,你还爱好文学?”

  “之前写过几首小诗,投稿给了《诗刊》.”

  《诗刊》是全国唯一的中央级诗歌刊物,第一仁主编臧克家,76年教员亲自批示同意复刊,刊登过教员、周扬的诗词,“胖子”元帅曾有一首《赠郭末若同志》与郭末若的《赠胖子同志》同时发表于同一期,在当年是一桩趣谈。

  任职文联主席的郭末若同志,在不久前刚刚辞世。

  “发表了吗?”

  “还未发表过,不过都是编辑亲手写退稿信给我的,寻常的稿子编辑一般不愿理会,只发张统一格式、语句的打印单。”李红民特意强调一嘴。

  “厉害、厉害。”江弦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红民伱是位诗人。”

  “不值一提,你要是对文学有兴趣,我可以教你写作,咱们共同进步。”李红民矜持的笑着。

  “好,有机会一定和红民你好好学习学习。”

  “江弦!江弦!”

  另一头忽传来其他勤杂工的喊声。

  “传达室有你的信。”

  《棋王》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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