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4,拜占庭再起 第548节
由于乌古鲁的母亲已经去世,他的继母为了自己的儿子,一直向乌宗哈桑进献谗言,诋毁长子,导致乌古鲁渐渐失去了乌宗哈桑的宠爱,也逐渐离继承权越来越远。
乌宗哈桑的其余几个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三子雅各布心机身沉,兼具东罗马皇室双重血脉的马克苏德志大才疏,他们的背后都有自己的效忠派,立志瓜分父亲的遗产。
目前,乌宗哈桑的次子哈利勒被册封为科尼亚总督,统管卡拉曼,三子雅各布担任锡瓦斯总督,与北边的坎达尔贝伊国一起对抗贡萨洛的北路军团。
乌宗哈桑在世时,他们的努力几乎毫无用处,但一旦乌宗哈桑离开人世,这些野心勃勃的王子们立马就会大打出手,叛乱,内战,手足相残……这是穆斯林大国的必经之路。
波斯地区的情况一样不容乐观,乌宗哈桑在前年扶持的赫拉特君主雅迪格尔不堪大用,被另一位帖木儿后王忽辛拜哈拉击败并杀死,白羊王朝的东部扩张到此为止。
尽管忽辛拜哈拉是个相对温和的君主,热衷于建设和治理,一再表示不愿与白羊王朝开战,但乌宗哈桑还是不敢将自己的全部主力集中在安纳托利亚,依旧向大不里士派出了一些部队,加强对东部的掌控。
于是,在安纳托利亚的各处交接区上,忙著积攒实力的东罗马帝国和白羊王朝达成了不能明说的默契,暂时没有爆发大规模冲突,为后续的决战做好充分准备。
然而,东罗马帝国的北路军团却在贡萨洛的率领下越南战争越勇,攻破了坎达尔贝伊国的不少边境城镇,一度威逼锡诺普港,最终迫于白羊王朝的压力回防萨姆松。
困居安纳托利亚西南一隅的奥斯曼帝国在这场对峙中备受煎熬,首都布尔萨城时刻面临著东罗马军队的威胁,穆罕默德二世不得不将大部分士兵调往首都附近参与防守。
财政枯竭,人心惶惶,唯一的钱粮来源地还遭到了接连不断的叛乱和起义,立国两百年的奥斯曼正在走向生命的终点。
海峡对面,东罗马帝国却是一派勃勃生机的景象,三年的寒冷和灾害一样降临到了东罗马百姓的头上,但他们的日子比隔海相望的奥斯曼百姓要好过很多,焦炭的大规模使用让大部分百姓都用得起廉价的取暖物,纺织业的兴盛也使他们穿得起御寒的衣物,埃及的小麦源源不断地运了过来,粮价虽然有所上涨,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他们不用承担高昂的税赋和繁重的徭役,前几年的余粮和积蓄能够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就算一无所有,皇帝也会为他们提供工作,开辟道路,开采石料,修建新城抑或进厂打工。
东罗马帝国的自由化改革为整个国家带来了蓬勃生机,更多的可利用土地被农业资本家们开发出来,更多的矿山被矿业巨头们租下经营,更多的手工工坊被工厂主们建设起来,更多的商品流入民间。
这个时候根本不用担心什么生产过剩,优质的商品从来供不应求,差一些的东西也会被普通百姓抢购一空,就算是最劣等的玩意儿,也会被装上大船,运往埃及和刚果等经济殖民地。
二十年的轻徭薄赋终于起到了应有的效果,人口开始爆发,百姓们手里的余钱越来越多,对商品的需求日渐旺盛,消费欲望十分强烈,进一步促进了资本主义的兴旺发达。
以撒耗费半生,悉心呵护,总算让东罗马帝国的早期资本主义走上了正轨,不再需要过度调控,不再需要事事亲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相信市场,相信“看不见的大手”。
夏日的阳光撒在海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络绎不绝,升起一面面风帆。
挂著双头鹰旗的是皇帝的军舰,他们正在执行自己的任务,要么押运军需,要么保护商路。
挂著各色旗帜的船只来自于各大商会和各个贵族,他们会频繁来往于巴尔干和北非,将两地从商业上联通起来。
他们也会前往无尽的远方,将欧洲的工艺品倾销一空,将殖民地的黄金,钻石,象牙和各种商品带回欧洲,送进工坊和市场,完成一轮财富循环。
这里是马尔马拉海,世界上最小的海,繁荣之海,财富之海。
随著尼科米底亚和尼西亚的成功收复,复兴的东罗马帝国即将拥有自己的第一片内海,奥斯曼帝国仍然掌控著一小半的马尔马拉海岸,但他们的港口衰败不堪,寥寥无几的船只龟缩港内,与对面的东罗马港口形成鲜明对比。
海面上,一艘帆船正在向西北航行,这艘中型帆船被涂成红色,风帆上绘制著蓝底金橡树的徽章。
路过的帆船看见了高昂的家徽,有些人向其打出友善而尊敬的旗语,也有些人对其不屑一顾。
一年前,不少人曾在海面上看到过这种家徽,比起那时,蓝底金橡树显得更加尊贵,不仅戴上了冠冕,还增添了金银钥匙和红色绸带。
舰身上,金色的拉丁文格外显眼:
红衣主教。
这艘桨帆船是帖撒罗尼迦造船厂的最新产物,这个造船厂没有建造大型战舰的能力,主要建造具备一定武力的民用舰船和轻型商船。
不久前,由于迦太基造船厂和君士坦丁堡造船厂的挤压,帖撒罗尼迦造船厂宣布彻底放弃军用赛道,另辟蹊径,试图生产“奢侈品”舰船,追求极致的奢华和极致的舒适感,专门售卖给各个贵族富商装点门面。
东罗马帝国的富商贵族越来越有钱了,这些人历来追求享受,常常携家带口到各地度假,冬天去迦太基,夏天来君士坦丁堡,舒适度当然是不可忽视的,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一个不错的商机。
在皇帝的支持和鼓励下,帖撒罗尼迦造船厂很快收获了一些不错的订单,他们的游艇逐渐得到不少人的青睐。
这种船只除了舒适和奢华外全是缺点,作战能力极差,远航能力极差,一出风波平静的地中海,立马就会被大西洋的巨浪拍得人仰马翻。
“红衣主教”号就是这种背景下的产物,也是帖撒罗尼迦造船厂得到的第一份国外订单,下单者的身份非常显赫,来自一个在亚平宁半岛上赫赫有名的暴发户家族。
罗维雷家族。
就在不久前,罗马教宗保罗二世溘然长逝,来自罗维雷家族的枢机主教弗朗切斯科当选新任教宗,号称西斯都四世。
四十年前,罗维雷家族只不过是个意大利的小家族,家境贫寒,名不见经传,然而,短短四十年过去,族长弗朗切斯科一跃成为天主教世界的最高精神领袖,充满著传奇和荒诞。
红衣主教号散发著松香气息的甲板上,二十八岁的朱利安诺·德拉·罗维雷看著越来越近的君士坦丁堡,嘴角微微上扬。
西斯都四世当选教宗后,立刻使用起自己的权力,为自己的家族牟取福利,侄子,外甥,私生子,夹亲带故的领里乡亲……凡是跟罗维雷家族沾点边的,全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
昨天的渔夫,今天就能当上枢机主教,日后也许还能当上教宗;昨天的农民,今天就是男爵,日后可能还会得到伯爵乃至公爵的职位;哪怕是犯下大事的盗匪都能当上卫队长,也吃上一份皇粮。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在罗维雷家族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西斯都四世的上位将罗马梵蒂冈的贪腐之风和奢靡之风推向一个新的高潮,罗维雷家族和波吉亚家族的同台对垒也掀起了一波充斥著血腥和阴谋的风暴,即将席卷整个罗马城乃至意大利。
当然,西斯都四世所提拔的亲族成员也并非全是只会奢侈享受的无能者,比如他的侄子和得力助手,野心勃勃的新任红衣主教朱利安诺·德拉·罗维雷,日后的“战神教皇”尤利乌斯二世。
“主教,君士坦丁堡要到了。”
船长叼著烟斗,走了过来。
“嗯,我看到了,准备靠岸吧。”
朱利安诺点点头,凝望著繁华而喧闹的君士坦丁堡。
“好久不见,君士坦丁堡简直是蒸蒸日上啊。”
“东边就是他们的新城区吗,已经有些模样了。”
朱利安诺指了指对岸的卡尔西顿新城。
“您去大皇宫,那我们……”
船长对朱利安诺的感慨毫无兴趣,兴奋地搓著手。
“去君士坦丁堡逛逛吧,享受一下大城市的繁华。”
朱利安诺首肯道。
船长虽然不姓罗维雷,但也算他们家族的远房亲戚,也是西斯都四世的受益者。
“多谢主教大人!”
船长欢天喜地地鞠了一躬,吩咐水手们驶入金角湾。
金角湾内游船如织,红衣主教号在领航船的接引下,抵达自己的泊位。
早早等候在此的瓦兰吉卫队排成纵列,欢迎朱利安诺的到来。
瓦兰吉末尾,一位身披教袍的胖教士迎了上来,笑意盈盈地来到朱利安诺的身边。
“欢迎您,圣座的使节,亲爱的同宗兄弟,我是西仪教会的首任主教,巴斯托尼。”
巴斯托尼举起右手,将食指,拇指和中指并拢,在额头,胸前,左肩和右肩依次轻点。
很明显,这是拉丁十字。
朱利安诺有些意外,随即微笑著还礼。
拉斯佩齐亚大公会议结束后,东西方教区重申了名义上的教会合一,在官方层面上禁止互相敌视,大家都是虔诚信徒,只是在礼仪上略有区别,采用互相尊重和互不干涉的平等对待原则。
近几年,米兰百姓遭到了自然灾害和人为暴政的双重打击,南下避难的流民越来越多,西境边疆区的拉丁移民已经有几千人之众,必须得到有效管理。
于是,以撒效仿天主梵蒂冈的东方礼仪部,将西方礼仪部规范化,合法化,专门负责管理全帝国的西仪教徒,尤其是西境边疆区的拉丁语罗马人。
对于基督徒来说,宗教不仅是一种信仰,还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生活方式,天主教世界能够包容数量庞大的东正教徒,以撒也不必对前来讨生活的穷苦民众苛责太多。
“皇太孙和两位皇后已经在皇宫内做好了准备,请您跟我来。”
巴斯托尼笑著说。
“等正事谈完了,如果您愿意,我也会带您参观一下我们西仪教会的独立教堂。”
“一定会的。”
朱利安诺微笑地点点头。
两人坐上皇室的马车,行驶在宽敞的石板路上,路面平整,马车也十分舒适。
“这马车真不错。”
朱利安诺按了按座位下的软垫。
“呵呵,这是皇家马车工坊的新产品,加装了弹簧,海绵和天鹅绒。”
巴西托尼讲解道。
“据说,陛下还为皇家科学院设置了一个新课题,要求他们对产自巴西王国的橡胶进行研究,争取利用到马车上。”
“如果您感兴趣,等研究成功,我会向陛下申请,为您和您的叔叔量身定制几辆。”
“那就多谢了。”
朱利安诺感谢道。
“伊萨克皇帝还在东边征战吗?”
“是的,陛下还未回来,但部分军队已经到君士坦丁堡进行修整了,短期内估计不会有大战。”
巴斯托尼点点头。
“嗯,对待萨拉森人就得如此,赶尽杀绝。”
朱利安诺想了想。“皇太子呢?”
“查士丁尼陛下在不久前回来了,目前正在保加利亚巡查,如果您不急,可以在君士坦丁堡暂且住下,等两位陛下回宫。”
“好的,不过我的事情也很多,估计是见不到他们的面了。”
朱利安诺暗叹一声。
“没关系,君士坦丁堡距离安纳托利亚很近,书信来往应该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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