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4,拜占庭再起 第530节
如果收成不好,如果遭遇天灾和人祸,百姓们甚至连一天一顿都吃不上,只能在温饱在线挣扎求生。
当然,对于这些生活在君士坦丁堡的老罗马人来说,饥饿已经是很久远的名词,许多年轻人都快忘记了挨饿的感觉,二十年来,他们从一天一顿,一天两顿直到现在的一天三顿,粮食种类越来越多,肉食占比越来越大。
君士坦丁堡没有流民和乞丐,完善的赈济法规会将“以工代赈”推行到实处,哪怕你在赌博中输光了家产,哪怕你在投资中亏空了本钱,哪怕你的庄园遭到了灾害,君士坦丁堡的官员们也会为你提供工作的机会,开垦荒芜的田地,营建街道和新城区,去各个工坊当学徒,去各个工地当工人……机会很多,这是最好的时代。
当然,任何一座城市都有懒汉,白吃白喝是不存在的,不愿工作的懒惰者会被装船送走,扔到新色雷斯和西境边疆区,随你自生自灭。
出生在新时代的孩子们当然是幸福而安逸的,孩童时期,主日学校会提供最基础的教育,长大一些后,成绩优异者和家境富裕者会被送进高等学府和修道院继续深造,其他人则会在父母的安排下学习手艺,前往各个工坊当学徒,也能养活一家老小。
在手工业时代,熟练工人可是稀缺品,根本没办法代替,收入非常不错,社会地位也相对较高。
至于以农牧业为生的百姓,他们的日子当然比不上手工业者和商人,但皇帝脚下的农民也远非边远乡下可比,他们往往拥有更多的田地,更多的牲畜和更加先进的工具,哪怕遭了灾,前几年剩下的家底也就可保数年无虞。
皇帝没办法让所有农民过上好日子,但完全可以通过宏观手段来调控生产资料,让他们的土地越来越多,让生产资料趋向集中,使他们从少地农民逐渐变成富农和地主。
至于劳动力,牲畜很多,农奴很多,而且只会越来越便宜。
当单位农田所需要的农民逐渐减少,空闲下来的劳动力就会流入城市,进一步促进工商业的兴盛和资本主义的发展。
皇城子民的眼光是很刁钻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哪怕失去田地,也不怎么愿意给他人充当地位低下的佃农,他们会穿上军装,在战场上博取功勋,他们会踏上航船,探索远方的土地。
每逢礼拜日的傍晚,君士坦丁堡的孩子们会从各个主日学校中放学归家,他们走在宽敞的大街上,看著整齐而富饶的城市,闻著家家户户飘出的饭菜香气,脸上会洋溢出欢快的笑容,对未来不再恐惧,而是满怀憧憬。
他们也许会想,二十多年过去,君士坦丁堡从贫穷走向富饶,人民们从饥馑走向小康,这一切奇迹的背后到底隐藏著什么?
他们偶尔会从饭桌上听到只言片语,盛产粮食的埃及爆发饥荒,饿急了的百姓冲向粮仓,却倒在佣兵团的火枪和马蹄下。
他们偶尔会从报童口中打探到些许消息,联合果品公司招募更多海员,去西非和刚果贩卖麻醉品和劣质棉布,收购黄金和柯拉果,棉花和甘蔗。
他们偶尔会从车夫口中听到一些闲话,象牙工坊制造出的每一件挂坠上,都带有十几个为了猎取大象而当场惨死的土著的鲜血。
父亲会兴趣盎然地继续攀谈,母亲会堵住他们的耳朵,他们对这些故事半信半疑,也并不在乎。
他们只知道,神圣而贤明的皇帝为他们带来了一个盛世,让他们穿上了保暖的衣物,喝上了更多的热水和热牛奶,吃上了许许多多从前不敢想的食物。
民以食为天,这个年代根本不用担心肥胖,吃的越多,吃的越好,人民的总体身体素质就会越强,平均身高就会越高,能够走上战场的士兵和水手就会越多,人才比例就会越大。
大量的人才会造出坚船利炮,强壮的士兵和娴熟的水手又会前往远方的战场,击败那些在贫困和饥饿中骨瘦如柴的敌人,开辟一条条不平等的商道,将更多的财富向欧洲聚集,用鲜血和生命浇灌出这一座世界渴望之城。
繁城之下,无不堆积无数血汗,要么属于别人,要么属于自己人。
……
君士坦丁堡对岸,皇帝的军队已经攻下了雷穆斯堡,控制了小半个比提尼亚,彻底打通了通往亚细亚的道路。
这一片地方已经被划归君士坦丁堡直辖区,使其成为人类历史上首个横跨亚欧两大洲的巨型城市。
海峡对岸的卡尔西顿区已经化为了一座大工地,士兵们将积雪扫向两边,清理出一条道路。
道路中央,几辆皇室马车缓缓行驶著,最大的四轮马车上,以撒拉开帐帘,向路边的士兵们举手致意。
以撒身边,五岁的阿纳斯塔修斯和四岁的小君士坦丁好奇地探出脑袋,眼巴巴地看向聚拢的人群。
这是叔侄二人第一次离开皇宫,虽然仍未踏出君士坦丁堡的大门,但也十分新奇,一路上有说有笑。
马车十分宽敞,用厚厚的保暖物填满四周,温暖而舒适。
在即将过去的冬天里,东罗马帝国数万大军在卡尔西顿和雷穆斯堡之间的空地上安营扎寨,在训练之余,他们还奉命搭建住屋,修筑城墙,为君士坦丁堡的新城区添砖加瓦。
以撒清楚,中央禁军大概是不怎么愿意充当劳力的,但数目更多的射击军可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临时征召起来的奴隶和四处搜寻过来的奥斯曼人成为了建筑大队的主力军,一旦停止下雪,监工们立马挥动皮鞭,将他们赶上工地。
在以撒的规划中,成熟后的君士坦丁堡主要有三个区域,分别是位于欧洲的狄奥多西区,加拉塔区和位于亚洲的卡尔西顿区,城市规划上基本仿照现代土耳其的伊斯坦堡,等到了近现代,跨海大桥是肯定会修建起来的。
君士坦丁堡的卡尔西顿区主要位于狄奥多西老城区的对面,博斯普鲁斯海峡东岸的中南部,大致参考现代伊斯坦堡的于斯屈达尔区。
卡尔西顿区以北虽然也是平原,但森林广布,是现代土耳其的国家公园。
去年秋季的大火烧掉了一些树林,以撒准备将部分地域划分为农田,大部分区域划为果园和林地,以免水土流失,造成自然灾害。
为了确保海路畅通,从罗曼努斯堡到雷穆斯堡的浮桥已经被拆除了,民船全部归还,木板则被用以搭建卡尔西顿新城。
以撒在君士坦丁堡的亚洲部分规划出三个渡口,分别位于现代伊斯坦堡的三座跨海大桥处,各种渡船会往返在海峡两岸,使商品和人口的流通更加便捷。
目前,几万大军和更多的辅助人员聚集在这一片平原上,每一天花费的金钱都是天文数字,但以撒并不心疼,他们的存在本身都将为君士坦丁堡新城区的发展做出重大贡献。
这么多人,总得有地方住吧?帐篷,城寨,木屋,各种基础设施……等大军离开,这些都将留给百姓。
士兵们不喜欢建房子,但修筑军事防御措施可是你的天职吧?等大军离开,一座还算不错的城墙,十几座堡垒和为数众多的哨塔也将留给卡尔西顿新区的人民。
你不爱干劳工的活,但作为基督徒,修建教堂无可厚非吧?等大军离开,几座崭新的木制教堂和石制教堂将留给教士,为百姓传播主的福音。
以撒还准备仿照奥斯曼人的库里耶,设计出属于基督徒的建筑复合体,以教堂为中心,将学校,医院,客栈,市场和澡堂放在周围,集传教,教学和服务于一体。
现在,君士坦丁堡的卡尔西顿区总共拥有将近五千人的罗马公民,一部分从安纳托利亚逃难而来,一部分是从巴尔干迁移过来,他们靠著军用帐篷和皇帝的救济度过了寒冬,正在砍伐树木,修建自己的新家园。
以撒没有规定户籍制度,任何罗马公民在理论上都可以前往君士坦丁堡定居,但日渐高昂的地价和生活成本很自然地劝退了不少人,卡尔西顿百废待兴,土地不值钱,成为了不少心向首都之人的不二之选。
当然,君士坦丁堡的老居民历来眼高于顶,连加拉塔人都不爱搭理,更别说暂时一穷二白的卡尔西顿人,这是无法避免的情况,以撒也没办法过多干涉。
“四叔,那是什么?”
马车走上高处,小君士坦丁指了指远处的海面,海面上,一座尖塔隐隐约约。
“那是利安德塔,又称贞女塔,君士坦丁堡的地标之一,是一座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古老灯塔。”
阿纳斯塔修斯得意地炫耀著自己的学识。
这个小子年长一岁,已经开始接受简单教育了,每逢放学回家,就会得意洋洋地找到大侄子,向他讲解自己一天的收获。
“四叔,你懂得真多。”
小君士坦丁羡慕地看著阿纳斯塔修斯。
“呵呵,这算什么。”
阿纳斯塔修斯状若矜持地挥挥手。
“你看那些人,猜猜看,他们背上的石头来自于哪里?”
阿纳斯塔修斯指了指奴隶们背上的白色石头。
“我不知道。”
小君士坦丁低下了头。
“嘿嘿,那是来自马尔马拉岛的大理石,上好的建筑材料,估计是从海上运过来的。”
阿纳斯塔修斯的笑容越发灿烂。
“你得多思考啊,马尔马拉岛即大理石之岛,马尔马拉海即大理石之海,它们叫这么个奇怪的名字,肯定是有原因的嘛。”
阿纳斯塔修斯拍了拍大侄子的小脑袋。
“行了,别老在小君士坦丁面前炫耀学识,我明年就把他送去上学,到时候你就没啥好炫耀的了。”
以撒有些好笑,敲了敲幼子的脑袋。
这些小知识不是他从书本上学来的,以撒昨晚随口提了几句,没想到这小子还记得挺牢。
“祖父,我父皇什么时候回来?”
小君士坦丁望向以撒。
“卡洛斯都一岁多了,从没见过父亲一面。”
“估计快了,他在信上说,把召集起来的军队交给你的教父贡萨洛后,他就会回来一趟,购买一些军需补给,顺便看看你们兄弟。”
以撒摸了摸他的脸。
与众星捧月的君士坦丁相比,以撒的第二个孙子卡洛斯就显得低调很多,这个在寒冬中降生的孩子从一出生就注定无缘东罗马皇位,直到一周岁时才接受了洗礼。
东罗马民众对卡洛斯的洗礼十分冷淡,因为这个孩子接受的是最正统的公教洗礼,枢机主教弗朗切斯科·德拉·罗维雷亲自来到君士坦丁堡为他举行洗礼,并担任他的教父,托莱多大主教也派来了使节,两波教士都十分激动,昂首挺胸地离开了君士坦丁堡。
卡斯蒂利亚的形势风云诡谲,恩里克四世是正统国王,他的地位无人质疑,但他的女儿依旧不被众多贵族承认,如果他在死前还是未能诞下男性继承人,贵族们依然会挑起内战,挑选出符合他们心意的继承人。
老实说,以撒有些对不起自己的次孙,恩里克死后,东罗马帝国为了自身利益,绝不会允许阿拉贡插手卡斯蒂利亚,肯定会争取多数贵族的支持,将小卡洛斯送去托莱多当傀儡国王。
傀儡国王不好当,以撒也不可能帮他加强权威,反而会放纵土地贵族和各大主教,甚至将罗马梵蒂冈的势力引入卡斯蒂利亚,从而打断他们的集权进程。
没办法,都是为了本国利益,以撒只能牺牲一下个人感情。
恩里克四世的寿命还剩下三年,也就是说,如果计划顺利,小卡洛斯将在四岁时离开君士坦丁堡,前往托莱多接受教育,等他成年了,基本上就是一个正牌的拉丁贵族,和东罗马没什么纠葛。
在欧洲大陆,血缘关系错综纠葛,亲兄弟或亲父子之间的战争都并不罕见,以撒也不指望伊比利亚的巴列奥略分支和东罗马帝国的巴列奥略主支能够永久友好下去,可以预见的是,日后的交恶乃至战争都是很有可能的。
无论如何,能够让西班牙失去大航海初期宝贵的一百年,这已经是天大的胜利,值得豪赌一笔。
以撒使劲甩甩头,将注意力集中到眼下的大事上。
马车驶过一排排的军营和住屋,来到卡尔西顿区新建的木制教堂。
教堂外,刚刚担任卡尔西顿主教的热罗尼莫神父和各级教士恭候在外,向以撒和两位皇子微微鞠躬。
“陛下,皇子,欢迎你们。”
热罗尼莫微笑著在胸前画上一个十字,腰间的钉头锤依然闪亮,另一侧则佩上了一柄短柄簧轮枪,显得分外奇特。
以撒将两个皇子交给保姆和卫兵,让他们去教堂附近的城堡用餐休息,自己则跟上热罗尼莫,走到高处,凝望著小山脚下连绵起伏的军营和田野间的皑皑白雪。
“那柄簧轮枪用过了吗?感觉如何?”
以撒笑著指了指热罗尼莫腰间的短柄火枪。
簧轮枪,一种介于火绳枪和燧发枪之间的新式火枪,但无法如燧发枪一样替代火绳枪的地位,两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共同存在。
以撒在君士坦丁堡发展钟表业后,邀请了不少意大利和法兰西钟表匠来此开业,这种精密机械和早期的簧轮枪有异曲同工之妙,在以撒的指导下,工匠们很快就造出了几柄样枪。
这种枪械最大的缺点就是制作复杂,零部件太多,价格较为昂贵,暂时不适合列装,以撒也只是将其作为一种奢侈品和工艺品,命工匠们雕刻上繁复的花纹,奖赏给每一位有功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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