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4,拜占庭再起 第156节
“火器的出现已经改变了战争的格局,抱残守缺者必将被时代抛弃……”
“在这一点上,奥斯曼人又一次走到了我们前面,无论是火器的生产还是原料的开采,他们都遥遥领先于欧洲其他国家……”
“我领地上铜矿和锡矿都严重不足,希望这次对于赛普勒斯的掌控能够缓解燃眉之急……”
“说回赛普勒斯,在将士们的进攻之下,约翰二世仓皇逃窜,试图逃走。”
“我们的士兵在草丛中抓获了穿著平民衣服的约翰二世,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死于战场,就算是教宗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至于约翰二世的那几个私生子,全部畏罪自杀而死。”
“接著,几方势力在法玛古斯塔召开了会议,对赛普勒斯的未来做出了一个规划。”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小半个欧洲。
法玛古斯塔战役结束后,马穆鲁克的势力带上搜刮的财宝和奴隶,仓皇撤出赛普勒斯,在威尼斯舰队的保护下回到叙利亚地区。
威尼斯大议会索取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赔偿,又要求了部分商品的特许经营权,算是找回了面子。
新任女王夏洛特·德·吕西尼昂在法玛古斯塔加冕为赛普勒斯和耶路撒冷的国王,正式打开了赛普勒斯的女王时代。
由于亚美尼亚人拒绝承认吕西尼昂家族的国王身份,王冠被移交给巴列奥略家族,来自亚美尼亚使徒教会的皮尔尼教士为以撒加冕。
女王夏洛特年龄尚小,暂时前往比林奇进行学习,舅舅以撒成为她的监护人。
在王太后耶莱娜的组织下,赛普勒斯的国政暂时由摄政议会主导,议员共五人,除了代表赛普勒斯本土利益的耶莱娜太后,贝尔法商人和尤利安男爵外,代表热那亚人的马蒂尔议长和代表比林奇的尤弥尔顾问也加入了摄政团。
值得一提的是,顾问尤弥尔凭借其丰富的军事能力成功获取了这一职位,主导对于赛普勒斯义军的整编。
在多方考量下,义军连同曾经的王国军一起,被整编为两个旗队,共计八百人,分别掌控在尤利安男爵和尤弥尔顾问手中。
至此,赛普勒斯战争结束。
在信上,以撒又开始不厌其烦地劝说君士坦丁放弃对于奥尔汗的利用,试图将他转移出君士坦丁堡。
为此,君士坦丁有些疑惑。
每隔几天,君士坦丁都会收到以撒的信件轰炸,要不就是劝他放弃奥尔汗,要不就是过问城墙的修复事宜,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了?
在父子二人的共同努力下,帝国形势稳中向好,奥斯曼人则遭到重大打击。
穆拉德二世新败,回到埃迪尔内后心情郁结,一病不起,肯定无法继续给帝国添乱。
他的两个儿子中,艾哈迈德年纪尚小,不足为虑。
至於穆罕穆德,孤高乖戾,不得人心,前一次登基将整个国家弄得一片狼藉,应当没有威胁吧?
此消彼长之间,君士坦丁十一世仿佛又看到了帝国中兴的曙光。
第90章 圆月有时黯
终究还是老了。
埃迪尔内昏暗的宫殿中,穆拉德二世如是想。
他於穆罕默德历825年继承父亲的苏丹之位,一步一步,开始掌控这个庞大的国家,一直到今天。
现在他已经四十八岁,身体已经不复当年健壮,经常感到力不从心。
与身体的逐渐衰弱相比,心灵的抑郁低沉才是穆拉德二世走向衰老的主要原因。
长久以来因为失去亲人的郁闷和对世俗的厌倦导致穆拉德二世心力交瘁,逐渐堕入自我怀疑的深渊。
吃不下饭,头脑疼痛,心情低落,嗜睡无神……
这是怎么了?
穆拉德二世望著朴素的天花板,心中没来由感到一阵空虚。
他爬下床,穿好衣服,走上空落落的长廊。
太阳刚刚升起,天色依旧暗沉,像是掺杂著泥土的牛奶。
克鲁耶城堡之战战败后,穆拉德二世心气大丧,将政事托付给以大维齐哈利勒帕夏为首的几位大臣,从此隐居深宫。
哈利勒帕夏是穆拉德二世的老臣,身份尊贵,忠心耿耿,打理起政事井井有条,外交大事非常谨慎,帝国有他在,穆拉德二世很放心。
长廊上零星有著几位卫兵和宦官,见到苏丹走来,纷纷躬身行礼。
“站了一晚岗,都累了吧?”
“早些回家吧,多陪陪亲人。”
穆拉德二世笑了笑,温言抚慰道。
卫士们当然不敢擅离职守,大声说著不累,脸上却还是写满了感动。
穆拉德二世是个好苏丹,也是个好人。
他在位期间,平定了奥斯曼的内乱,延续了父亲的志向,将这个多年战乱的国家从安卡拉之战和奥斯曼大空位的混乱局势中拯救出来,巩固了政治局势,慑服各支蛮夷,安定四方百姓。
在生活中,穆拉德二世为人朴素,从不好大喜功,从不铺张浪费,从不剥削民生。
士兵们喜欢他,因为他崇尚荣誉和公正,既能带著他们夺取胜利,共享胜利的果实,又能与他们同甘共苦,喝雪水,啃干粮。
百姓们喜欢他,因为他总是真诚而质朴,以慈悲为怀,爱护民生,兴修水利,以宽容的心态包容每一个子民,无论他来自何方。
教士们喜欢他,因为他本人是个极其虔诚的穆斯林,却能够以宽广的胸怀接纳每一个不同的信仰,允许敌对的基督徒们继续在他的领地上生活。
贵族们喜欢他,因为他带来了政治上的稳定,使他们不用担惊受怕,切身利益能够得到保障。
敌人们尊重他,因为他总是遵守诺言,哪怕敌人已经表露出将协约撕碎的意愿。
他这一生,生于奥斯曼尚武的宫廷,长于争斗连绵的巴尔干和安纳托利亚,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温和主义者。
纵观穆拉德二世一生,从未主动发起过任何一场战争,从未造就过不必要的杀戮。
但是,奥斯曼所处的时代决定了他不可能真正找到内心的和平与宁静,反倒逼著他扛起征战的大旗,力保祖宗传下来的基业不失。
穆拉德二世的一生,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矛盾式悲剧。
既厌战又善战,既珍爱家人又被迫处死兄弟,既疼爱子嗣又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最爱的两个儿子倒在自己怀中,既渴望和平又带著奥斯曼四处征战……
穆拉德二世拍拍卫兵们的肩,勉励地笑笑,继续走著。
走著走著,穆拉德二世在一个小房间停下,望著落满灰尘的窗棂出神。
阿里……之家。
门上用小刀刻著歪歪斜斜的字迹,来自自己故去的次子,最喜欢的孩子,阿里。
穆拉德二世看著字迹,仿佛看到了年幼的儿子,一边刻著门,一边回过头,紧张地望著身后,提防著教师随时可能出现的身影。
自从儿子死后,这里就被封禁了。
穆拉德二世摸索著字迹,门却吱吱呀呀打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内,受到惊吓的蜘蛛四处逃窜,躲到墙角。
穆拉德二世缓缓走进房间,坐在老旧的椅子上,静静看著蜘蛛们修补著弄乱的网。
房间里与阿里有关的遗物早就清理干净了,一张孤零零的半身画挂在墙壁边角。
穆拉德二世将目光移开,不敢与之对视。
半身画十分拙劣,像是出自小孩子之手。
细看半身画,画上的人与穆拉德二世竟有几分类似。
穆斯塔法·奥斯曼奥卢,自己的弟弟,阿里的叔叔。
穆拉德二世即位后,不愿看到奥斯曼重新统一的境外势力绞尽脑汁挑唆奥斯曼诸王子叛乱,试图再次使奥斯曼回到大空位时期。
自恃勇武的穆斯塔法就是其中之一,在君士坦丁堡皇帝和卡拉曼贝伊的支持下发动了内战,被穆拉德二世很快平定。
穆拉德二世本想放过这个弟弟,但所有大臣和将领们据理力争,硬是逼著苏丹将穆斯塔法绞死。
穆拉德二世最终妥协了,但是将穆斯塔法的家人保护起来。
为了避免自己仅剩的幼弟再次遭遇同样的结局,穆拉德二世将幼弟马赫穆特送走,希望他远离国内的尘埃。
悲哀的是,马赫穆特在路上被东罗马皇帝捉住,软硬兼施,逼他反对自己的哥哥。
穆拉德二世再一次起兵,含著眼泪处死了自己最后的弟弟。
为了这件事情,年幼的阿里第一次反驳自己的父亲。
“您为什么要处死两位叔叔啊?”
“大臣们逼我的。”
“您是苏丹,若是您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强迫您。”
穆拉德二世沉默了。
“为了国家的稳定,我不得不杀死我的弟弟。”
“那么,以后哥哥即位了,也会杀死我吗?”
阿里看著自己的父亲,盼望著听到否定的回答。
穆拉德二世张张口,不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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