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295节

　　站在门口，林祐略微感知外放，突然眉头微蹙，对罗丝说道：“进去吧，你弟弟就在里边，只有他一个人，应该是睡着了。”

　　“你不进去么？”

　　“我要接待一个不速之客。”林祐转过身，看向走廊的另一头；那里站着一个明艳娇媚的高挑女子，如立体雕塑般的面部线条，给人一种朦胧的熟悉感。林祐念头一转就明白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对方身上隐约流露出类似戴安娜的气质，是柔弱女子所不具备的蓬勃英气。

　　察觉林祐的语气变化，罗丝也看向那女子，猛地呼吸一滞，颤抖着声音问：“他是谁？”

　　“他？不，应该是‘她’才对。”林祐听后心下了然，心里生出浓厚戒备，同时轻声纠正。

　　罗丝不以为然，惊愕中试图反驳：“怎么可能，他明明……”

　　“明明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看到的明明是一个各方面都长在你审美点上的帅哥，那种很容易勾起你异性好感的男人？不奇怪，在我眼里，她也是一个让男人第一眼看见就联想到‘性’和‘床’的女人。”林祐笑着说，“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眼睛所看到的并非真实，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证明你的性取向，别的什么都不是。”

　　“你到底在说什么？”罗丝很崩溃；眼前明明是个皮肤黝黑发亮，身材挺拔、器宇轩昂的黑人帅哥，那种第一眼看过去就让她短暂“忘掉”了弟弟杰德的男人。

　　“结合你我看到的不同画面，我大概知道站在我们对面的是谁了。祂是墨菲斯的兄弟——欲望。欲望不分男女，男人看到的是女人，女人看到的是男人。”

　　被喊破身份之后，对面的“女人”嫣然一笑，缓步朝两人走来。

　　林祐将罗丝推进门里，同时说道：“去找你的弟弟吧，我来处理祂。”

　　“你没问题吗？”从听到“墨菲斯弟弟”以及“欲望”这些词之后，罗丝就迅速清醒过来；她或许不了解无尽家族，但不妨碍她知晓睡魔的恐怖与强大。

　　对方既然是睡魔的弟弟，可想而知并非弱者。

　　“那要看祂是不是非得找死。”林祐面带微笑，语气轻描淡写。只不过，罗丝并不能理解执笔人的强大底气；虽然依言进了房间，却不免将信将疑。

　　等房门带上，“欲望”也在三步之外停了下来，与执笔人四目相对；目光中带着三分好奇、三分挑逗和满满的十分警惕。

　　“今天早上……当然，我说的是伦敦时间；当时窥探佛瑞斯特庄园的就是你吧？”林祐虽然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笃定得像陈述句，“怎么跑得那么快？我刚刚醒来察觉到你的气息，还没来得及过去邀请你，你就不见了。”

　　“欲望”闻言目光便有些闪缩，不复此前烟视媚行的撩人模样。对祂来说，当时窥探庄园的那一眼可谓印象深刻；一眼看过去，看得祂心里直发毛。

　　一大一小两个女神，大的心志坚定、小的早慧机敏，都是欲望难以撼动其精神意志的存在；这还罢了，终究力量和生命层次并不比欲望本身更高，大不了谁都奈何不了对方便是。

　　真正可怕的是眼前这个年轻男人。

　　当时这个男人正好从梦境国度回归，醒来的那一刹那精神外放，其神性之浩瀚姑且不论，关键是其中显露的特质太叫人咋舌。

　　在欲望眼中，这个男人身上的神性几乎上通九天、下抵九幽；特别是察觉自己窥探时投过来的那一道视线，给“欲望”的感觉就像是有神明居高临下，从九天之上俯瞰人间。

　　可怜“欲望”并不知道执笔人的身份，更不知道那上天入地的神性其实是鹅毛笔加持的结果，林祐本身其实并没有那么强大；无知的结果就是祂抢在对方找过来之前调头就走。

　　本来只是想偷窥一眼，看看那个突然进入梦境国度，又派人暗中调查罗丝姐弟的人到底是谁；结果居然一头撞上三个神。“欲望”再怎么无法无天，也不敢想像自己以一敌三的下场。

　　更让“欲望”觉得糟糕的是自己竟因此露了行藏；祂事先根本没想到对方当时只“看”了一眼，居然在那么短时间里就记住了自己。

　　这下可好，离得这么近，给整得进退两难了。

　　“欲望”不禁心生怯意。

　　“在庄园门外，你望风而走，为什么现在却出现在我面前？”林祐若有所思，“是觉得当时我身在主场且有帮手，而现在一个人落单了好对付？”

　　“请不要误会，阁下……”一开口，“欲望”就将姿态放得很低，显然比祂那个千年扑克脸的哥哥睡魔更像个俊杰，“对于今天早上的事我可以解释……”

　　“别说，别说……”林祐打断了对方的话，脸上似笑非笑，“你一张嘴，我就能闻到谎言的味道；你特意出现在这里，出现在睡魔追捕梦魇的关键时刻，肯定另有目的。”

　　“欲望”被打断后一时语塞，正待重新组织措辞时，却见林祐眉头微蹙，转头看向罗丝刚刚走进去的房门。

　　房间里，罗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倒在她弟弟身边，睡着了。(本章完)

第521章 焉知不是梦中客

　　第521章 第五二章 焉知不是梦中客

　　就在林祐“看”向房间的同时，“欲望”身上也悄然发生着变化。不知不觉间，祂的面孔开始模糊、变形；仿佛只是眨了一下眼，又或者撇了一下嘴，面部肌肉发生的一次微小拉扯，就牵动五官发生大范围的挪移。

　　当林祐带着疑惑重新看向“欲望”时，眼前已不再是那个烟视媚行又带三分勃勃英气的美人；出现在面前的是他非常熟悉也非常憎恶的一张脸，脸的主人叫朱庇特。

　　执笔人承认，在看到朱庇特这张脸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了紧张；惟恐眼前是罗马神王借着无尽家族成员之一的皮暗中搞出来的阴谋。

　　尤其是“朱庇特”开口的时候，紧张和憎恶的感觉瞬间达到了顶峰；“看到我就让你那么惊讶吗？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才对。”

　　“朱庇特”说话时的神情、语气都像极了当初暗中拉拢执笔人、筹划坑害奥林匹斯的模样。

　　不过，再怎么紧张也只有这么一刹那；蛇夫座圣斗士的小宇宙适时点燃，驱散了蒙在心头的迷雾。

　　而就在林祐恢复心头清明的刹那，“朱庇特”的面孔就再次发生了变化；下一刻，出现在面前的换成了阿瑞斯。

　　不同于“朱庇特”面孔的智珠在握，“阿瑞斯”面孔在成型的刹那，脸上闪过一丝难言的微妙变化；是一半惊讶混杂一半慌乱的复杂情绪，随即就被凶狠凌厉的表情所掩盖。

　　这个时候，林祐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而且在脑海中迅速理清了眼前的局面。他已经知道并没有什么“朱庇特”在幕后搞阴谋，“阿瑞斯”自然也不是真的，一切都还是“欲望”在搞鬼。

　　不过，林祐并没有急着打断对方的行动，反而暗自调整心理状态，稍稍泄露更多的“真实心意”出来。

　　于是乎，眼前很快就出现了第三张面孔，而且“不出意料”是帕特里克·摩根的脸。再然后，奥丁、洛基也相继现身；正当林祐琢磨着要不要让托尔、提尔也来“露个脸”的时候，“欲望”主动停止了变化。

　　眼前又只有一个烟视媚行的美女，刚才走马灯一样变换的面孔仿佛只是错觉。

　　直到这时林祐才笑着开口：“你能察觉到我心里所憎恶、仇恨的对象？不……那些对象的身份无关紧要，你关注的是更为本质的事物——是仇恨本身？”

　　“欲望”目光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挫败感，叹息道：“仇恨催生报复，而‘复仇’不也是一种欲望吗？而且很有可能是情绪最浓烈、动力最充足的一种欲望。”

　　“不错，不错……”林祐颇为感慨，“发生争执的人会处于一种永恒的渴望或欲望状态，人们会开始重视──有时甚至痴迷于让导致他们痛苦的人改变主意；最好是让对方承认错误，理解并痛悔曾经所造成的伤害并最终吸取教训。若是对方拒绝，仇恨又会更进一步，通过对等乃至更严重的伤害来实现前述目标。”

　　“欲望”不无赞叹地说道：“看不出来，阁下还是一位哲学家。”

　　“不，我最多算半个心理学家。”林祐冷眼以对，“你还有什么招式要使吗？”

　　“欲望”故作姿态：“我想想……刚才的尝试失败，我似乎并没有更多办法能对阁下奏效的了。”

　　“所以你只是想拖延时间，对吧？从一开始见到我调头就走，到后来主动现身，最后甚至发起实质性的攻击；你唯一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林祐再次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是为了让罗丝·沃克多睡一会儿，也是在梦境国度里多待一会儿？”

　　“欲望”直言不讳道：“科林斯已经很努力了，总得帮他多争取一点希望吧？”

　　“这么说你在睡魔和梦魇的斗争中选择站科林斯那一边？你也就是墨菲斯口中‘有意愿与祂为敌’的兄弟姐妹之一喽？”

　　“祂对我们关系的判断很准确，而我也的的确确只是‘其中之一’。”

　　“既然如此，你对科林斯的帮助是不是太少了一点？”林祐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反讽还是诚心拱火；“只是拖住我三五分钟，让那个女孩多睡一会儿？”

　　“欲望”笑了：“梦境漩涡，也只有在梦中才能发挥她应有的作用，不是吗？即便我对梦境的研究并不深，也知道梦中的时间与现实时间相比被加快了许多倍。几分钟时间，足够让女孩做出决定了。”

　　“决定什么？”

　　“决定梦境国度的命运，也决定她自己的命运。到底是梦境国度毁灭，还是梦境漩涡死亡，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

　　“几分钟时间决定梦境国度的命运？依我看，倒不如说是罗丝·沃克一念之间就决定了梦境国度与睡魔的命运。”

　　“严格说来，这个说法确实更精准。”

　　林祐对“欲望”的想法做出总结，而对方也坦然承认；可林祐仍有许多不解。

　　“将打败和杀死睡魔的希望寄托于一个小姑娘一念之间，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不管梦境漩涡如何可怖，罗丝·沃克本身只是个天性善良且记挂家人的年轻女孩，未必能做出杀死一个神明乃至毁灭一个世界的决定。”

　　“我也知道这么做有太多不可控因素，但是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我们是有规矩的。”

　　“想起来了，你们无尽家族的规则……”林祐闻言顿时了然，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冷嘲热讽的意味，“我听墨菲斯说过，那些灵活多变、被你们无尽家族成员心照不宣地‘严格遵守’的规矩。”

　　“这么说可着实有些令人难堪了……”这位与墨菲斯一样“严格遵守”规矩的无尽家族成员恰到好处地展露出尴尬表情；祂甚至懒得掩饰自己敷衍了事的态度。

　　“我不在乎你们的‘兄友弟恭’和‘手足情深’，我只有一个问题：你除了窥探佛瑞斯特庄园之外，还有没有对我的家人做出过任何不利举动？好好想一想，我说得是‘任何’，而且在我这里，‘不利’的标准非常之低，比你们家族成员所谓‘伤害’的定义要严苛得多。”

　　“我发誓，绝无任何‘不利’行为；事实上，今天早上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靠近佛瑞斯特庄园，也是第一次见到您和您的家人。”

　　林祐默不作声盯着“欲望”，对祂的誓言毫无反应，直勾勾的眼神叫人心底发寒。

　　“我会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最后林祐给出的回应让“欲望”大大松了口气。

　　从刚才短暂的较量中，“欲望”清楚地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全无半点威胁，反而对方的威严神性压得自己喘不过来气；祂有一种直觉，虽然对方未必有能力杀死自己，却一定有办法让自己生不如死，大大吃一番苦头。

　　在没弄死哥哥睡魔之前，“欲望”并不想彻底把林祐推到敌人行列中去。

　　林祐的回应成了他与“欲望”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话音刚落，房里的罗丝姐弟几乎同时醒了过来。

　　从入睡到苏醒，整个过程其实不到十分钟，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罗丝·沃克在这段短暂的时间中做出了人生中最重大的决定。

　　世界毫无异状，简单推理便可得知，罗丝所作出的决定，并不符合“欲望”的期待；祂大感失望，哀叹一声后就不见了踪影。

　　姐弟俩在房内简单叙话后，罗丝·沃克带着弟弟推门而出；也恰好在此时，睡魔也迈着沉重而迟疑的步伐走了过来。

　　“怎么说，看来结果是好的？”林祐问。

　　“从梦境国度的立场，确实是好的，虽然我并不这么认为。”墨菲斯不仅脚步迟疑，连语气都显得犹豫不定，“等恰当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

　　墨菲斯说完正要走，却被林祐拉住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你弟弟‘欲望’刚才也来了。”

　　“我对此并不意外——虽然我此刻还不知道祂在整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听说那个弟弟的出现，睡魔有一种理所当然又不以为意的平静。

　　“或许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林祐说。

　　墨菲斯的目光转到林祐脸上，静静等待。

　　“那是我之前一直忽略的一点，整个梦境国度，甚至整个世界，有多少人或者神可以准确感知梦境漩涡的出现？”

　　“当梦境漩涡逐渐壮大时，只要是梦境国度的一员，都能认出梦境漩涡造成破坏的迹象。那些梦魇也是因此逐渐聚集到罗丝和她弟弟身边的。但是你要问在她尚未成长起来，破坏尚不明显时……只有我；只有我能”睡魔给出的答案并未超出林祐预料。

　　“所以，科林斯也好，高特也罢，正常情况下，他们发现罗丝的时间不可能太早；可为什么他们都抢在了你的前面？”

　　“因为我被困了很长时间……”

　　“没有这么简单，睡魔；认真想一想，你曾告诉过我，罗丝这个梦境漩涡的诞生本就不正常，从她的曾祖母到她，其中有许多疑点。你就没有想过，从她的诞生到觉醒，其实都是被设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