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29节

　　“我是古灵阁董事会的柯·戈特长老。”来访者礼貌而又倨傲地做着自我介绍。

　　“戈特？”林祐颇为好奇，“我记得，古灵阁就是一位叫古灵戈特的妖精所创建。”

　　“那是我的先祖，我的母系拥有古灵戈特的血脉。”来访者很为自己的血脉自豪。

　　“看来我是接待了一位大人物。怎么来的不是拉西比长老呢？”

　　林祐一副不以为然的随意语气让柯·戈特颇为不满，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拉西比因为决策失误、渎职、以及违背《保密法》等原因，已经被撤除了在董事会的一切职务，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处罚。”

　　“所以你是来通知我，拉西比长老与我达成的交易邀约已经失效了，是吗？”林祐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不是很在乎。妖精内部的权利斗争固然让他少赚了一笔金加隆，可相比这几天收获的庞大宝藏，纯属九牛一毛。

　　“并非如此。”柯·戈特迈着大局在握的自信步伐走到一张椅子旁，不等主人招呼就主动坐了上去，“我们还是希望从您这里购买黄金；毕竟，太多的麻瓜货币对我们来说纯属负担，而不是财富。”

　　林祐听出来了，这个时候对方必定会有个转折：“但是呢？”

　　“但是，董事会认为拉西比之前与您达成的交易条件并不合理。”柯·戈特努力抬起自己的下巴，试图展现出与自己矮小个子并不相符的高傲气质，“我们希望修改一下交易条款。”

　　“怎么改？”林祐的语气已经不耐烦了。

　　柯·戈特听出了戈夫伯爵的不满情绪，但他显然不在乎，继续拖着一种悠长自信的声调说道：“我们觉得，不应该支付那笔百分之三十的佣金；当然，我们依然很乐意以市场价格购买黄金。”

　　说到“以市场价格购买黄金”时，柯·戈特那布满僵硬皮肤的脸上尽是倨傲的表情。

　　“如果我不同意呢？”林祐随口反问了一句，“在麻瓜金融界，黄金虽然有货币价格，但是其在金融市场的作用远远高于同价值的货币。如果没有额外的佣金，我是不会出售黄金的。”

　　“您可要想好啊，年轻的伯爵先生。”柯·戈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拉西比违背《保密法》储备麻瓜货币，是严重的罪行；而根据他的口供，正是您试图帮他销赃，掩盖罪行？这份口供若是流传出去，对您是很不利的。”

　　林祐哑然失笑。他坐到妖精对面的椅子上，笑容玩味地打量着对方。

　　一开始，柯·戈特只当这个小孩子在强装镇定，所以也自信心满满地陪着对方做无声的交锋；可渐渐的，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对方似乎并不在乎什么“无声的交锋”，那张年幼的脸上并不是预想中的“愤怒”、“严肃”、“威吓”之类的表情，更像是“疑惑”，还有……“嘲讽”？

　　会客室里的沉默持续了有十几分钟，或者更短一点时间，柯·戈特就丧失了耐心；哪怕会在谈判中落于下风，他也想弄明白对方究竟有什么倚仗，居然到这个时候还敢“嘲讽”自己。

　　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彻底脱离了柯·戈特所能理解的轨道。

　　当妖精长老忍不住想再次开口的时候，戈夫伯爵却提前做了一个“嘘”的噤声动作。然后，柯·戈特就发现自己的嘴突然张不开了；上下嘴唇就像是被施展了“永久粘贴咒”，死死地粘在一起。

　　这一变故吓得柯·戈特当场要跳起来。这个时候他又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固定在椅子上，自己的身体仿佛与椅子融为一体，变成了木质浮雕一类的东西。

　　下一刻，妖精长老的并不显眼的脖子被莫名的力量往后一拉，后脑勺重重砸在椅背上。但是他已经顾不上疼痛，因为脖颈上传来清晰的窒息感，仿佛有一根绞索正越收越紧。

　　柯·戈特还是有点见识的，他感觉自己此刻的情况，很像是坐上了中世纪麻瓜为处决犯人而设计的“绞刑椅”。

　　这个时候，妖精长老终于开始感到恐惧了。这个八岁的孩子，竟然有一身如此强大的黑魔法，甚至无声无息地就禁锢了妖精与生俱来的天赋魔法。

　　迎着柯·戈特惊恐的目光，林祐摇头微笑，好似自言自语：“很抱歉，刚才那十几分钟，我把事情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们古灵阁凭什么敢来勒索我？”

　　“《保密法》，魔法部？”林祐不屑一顾地摇摇头，目光直视妖精长老，“魔法界的人似乎记忆都不太好，仅仅过去两个世纪，你们居然就忘记，佛瑞斯特家族为什么能无视《保密法》，先后为两个国家的麻瓜王室提供魔法服务。”

　　“你们是觉得佛瑞斯特家族的情况与两个世纪前不一样了，还是觉得现在魔法界的规则与两个世纪前不一样了？”

　　一个接一个问题被抛出来，但是被封了嘴的妖精长老根本无法作答。

　　当然了，林祐也根本不是为了得到答案。他冷笑着站起身来，平静地说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们古灵阁的行为让我很生气，后果也很严重。”

　　说罢，年幼的伯爵先生转身朝壁炉走去。临进壁炉前，他还不忘安慰不能动弹的妖精长老：“稍等片刻，最多十五分钟，我就回来。”

　　背对着壁炉的柯·戈特只听到一声“翻倒巷”，然后就是一团绿光，会客室就恢复了安静；只剩木头燃烧开裂的轻微“哔啵”声。

　　这种未知结局的安静比任何声音都可怕，妖精长老心里翻江倒海。

　　他去翻倒巷干什么？他要寻找什么黑魔法物品？他想找黑巫师去做点什么吗？

　　对了，他肯定想杀人灭口，找机会杀掉拉西比。这是他唯一脱身的办法。

　　不，他敢明目张胆当着我的面做这些，就不怕我事后告发吗？难道他想时候把我也杀了灭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柯·戈特的脑子乱成一堆浆糊。

　　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在妖精长老的胡思乱想中过去，然后壁炉又一阵绿光亮起，随后就传来属于小孩子的轻声脚步。

　　林祐从椅子旁走过，无视了焦急的妖精长老，径自走进盥洗室里。

　　柯·戈特清晰地看到，男孩的双手、衣袖乃至衣摆上都沾满了如岩浆般火红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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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把我的条件带回去

　　盥洗室里的水流“哗哗”作响，过了好半天，林祐才走了出来。他身上沾血的外衣已经脱掉，只穿着白衬衫，外边罩着一件青黑色的马甲，拿着白毛巾擦着手上的水珠。

　　看着面无表情的戈夫伯爵，柯·戈特有种控制不住尿路的错觉。

　　难道他已经杀掉了拉西比，现在又准备杀我灭口吗？

　　柯·戈特很想大声提醒对方，我来佛瑞斯特庄园是古灵阁董事会的派遣，不管我死了还是失踪，你都逃不脱嫌疑的。可是嘴上的黑魔法让他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刚才离开的十五分钟时间里，我和你的古灵阁同事们做了非常有效且深刻的交流探讨。”林祐仔细擦着手，同时慢悠悠地开口了，“但是我一直惦记着与戈特先生达成的十五分钟约定，所以走的比较急；现在，只好委托戈特先生您，把我的要求带回去给你的同僚们。”

　　林祐将毛巾丢下，重新坐回柯·戈特对面的椅子；两人仿佛又恢复了平等交谈的模样。

　　只不过，妖精长老依然被牢牢束缚在椅子上，所以这场谈话只能算是林祐的单方面告知。

　　“经过反复考虑之后，我也认为此前与拉西比长老达成的交易条件有必要做出修改。首先，黄金依然以市场价格出售，这一点不会改变，因为我是个讲信用的商人；其次，你们要按照这笔黄金的总价值，支付给我等额的金加隆。

　　没错，佣金不再是之前约定的百分之三十，现在我要的是百分之百。你把这个条件带回去，商量好了给我答复。”

　　随着林祐话音落下，柯·戈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自由，嘴巴也张开了。

　　他急着就要开口说话，想和对方好好争辩一番这个新条件，但是对面男孩又一个“嘘”的噤声动作，让妖精长老猛地打了个冷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的嘴巴并没有再次被封闭，但之前想说的话却全部堵在了嗓子里。

　　林祐并没有动用魔法，也没有封住柯·戈特的嘴；但是戈夫伯爵冷漠的表情和目光，却成功封住了妖精长老继续争辩的胆量。

　　柯·戈特从椅子上跳下来，遵循着理智的直觉直奔壁炉；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忘了告诉你。”林祐懒洋洋的声音在妖精背后响起，“古灵阁的壁炉暂时不能用了；你只能用对角巷的公用壁炉。”

　　妖精长老的脚步不自觉一顿，似乎花了点时间来消化这句话的含义；而后再次迈开脚步奔进壁炉，很听话地喊了一声“对角巷”。

　　等绿光黯淡之后，林祐挥着魔杖切断了壁炉与飞路网的链接，伸着懒腰离开了会客室。

　　去对角巷活动了一番筋骨，总算心里舒坦多了。

　　过去几天遇到的对手不是朱庇特就是赛特，不是神王就是主神，被强大的神明坑得团团转，林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没想到又碰上这么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精，岂不是正好拿来出气用？

　　面对上赶着找死的弱者，不重拳出击，更待何时？

　　话分两头，柯·戈特长老可不像林祐这么悠闲。他现在迫切地想知道对方离开的十五分钟发生了什么。

　　从临分别时对方提到的“古灵阁壁炉失效”一事，让妖精长老隐约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从公共壁炉钻出来的时候，柯·戈特就发现这里的人流量明显比平时多了许多。很多人嘴里念叨着“太可怕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古灵阁也不安全了吗”之类的话，匆匆钻进壁炉离开。

　　但是也有更多的人通过壁炉来到对角巷。

　　柯·戈特认出了《预言家日报》的几名记者，还有多个魔法部官员、傲罗。所有人的目标似乎都是古灵阁，这也让妖精长老越发感到不安。

　　对角巷其实并不怎么长，戈特先生很快就发现自家银行门前的异状。人群将银行大门团团围住，窃窃私语的声音汇成一团，变成“嗡嗡”作响的噪音。

　　刚挤进人群，妖精长老就差点被扑鼻而来的血腥味熏了一跟头。而后他当场被吓得呆住了。

　　一只失去了头颅的乌克兰铁肚皮正陈尸于古灵阁门口；看到火龙的苍白皮肤，柯·戈特立刻就认出这是看守地下金库最深处的那只火龙。他记得自己每次经过火龙身旁时，都会不由自主地胆战心惊。

　　可眼下，这头火龙已经丢了头颅，静静匍匐在门口的石板地上。它的双翼几乎被齐根斩断，脖腔里仍“咕嘟咕嘟”往外冒着血水；虽然火龙血是珍贵的炼金和魔药材料，此刻却随意流淌在地面，没有人顾惜它们的价值。

　　古灵阁原本高大阔气的两道大门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本门洞的位置被炸出一个十多英尺见方的大洞，青铜和白银铸造的门扇被炸得粉碎，只剩下一些残破的碎片散落在火龙身下。

　　柯·戈特估计，墙上这个大洞就是为了把火龙尸体丢出来而特意炸开的。

　　几个妖精在门外实施了封锁，坚决拦住了一伙傲罗；傲罗的领头人是一个仿佛头上长着狮子鬃毛的男人——那是傲罗办公室主任斯克林杰。

　　双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抱歉，古灵阁有能力应付这一次的突发事件；我们不需要魔法部和傲罗来插手。”

　　“这是一起刑事案件，所有的刑事案件都归傲罗负责。”

　　柯·戈特对争吵声充耳不闻。守门的妖精认出了长老，赶紧让开一条路；但是依然把傲罗们死死拦在外面。

　　无视了斯克林杰在背后的大呼小叫，柯·戈特快步走进大厅；他看到沿路都是腥臭的火龙血渍，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大厅地板上的另一处破洞。

　　这个洞与大门上的洞几乎同样大小，从破洞看下去就是推车轨道，直通古灵阁的地下金库。

　　不用问，火龙尸体就是通过这里被送上地面的。

　　从这里开始，就陆陆续续可以看到倒地的古灵阁守卫。这些守卫们装备着妖精用秘法打造的全套武器、盔甲，战斗力甚至超过大多数傲罗；可就是这样强大的战斗力，如今却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从他们倒地的位置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守卫在遇袭时没能做出过多的抵抗，几乎是冲出各自守卫位置的一刹那，就被人击倒在地。

　　精良的盔甲至少能抗住绝大多数巫师的全力一击，这一次却没能拖住袭击者的脚步。

　　从大厅到后堂，从后堂到上一楼层的办公区，再到更高层的董事会办公室，到处都是倒地的妖精；有守卫，也有普通的工作人员。

　　柯·戈特一路问过来，好消息是所有倒地的妖精都没死，只是昏迷；这一次的袭击，古灵阁真正死掉的只有一条火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