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272节

　　视线所及的最远处，是连片不算太高的山地，应该就是玛哈坎山脉的南端。

　　面对林祐的问题，丹德里恩如是回答：“或许是因为我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丹德里恩。另外，好久不见了，我的兄弟。”

　　一旁的希里听到这话，忍不住小声嘟囔：“我到现在都觉得是丹德里恩在装神弄鬼，故意用两种腔调说不同的话。”

　　“丹德里恩”笑着说：“没错，丹德里恩确实有这种想法；他最近一直在模仿学习我的说话腔调和措辞方式，就想找个机会，突然学我的口吻说话，让你们误以为不是他本人。这样一来，他就能趁机把某些自己不敢说的话说出口，而且还能让人觉得这些话特别有道理，特别权威。”

　　希里瞪大了眼睛，又是惊奇又是兴奋，佯装不满道：“那我们该怎么分辨真假？到时候他肯定要趁机胡说八道，甚至敢借着你的身份跟那些他原本打不过的人吵架。”

　　“分辨的方式你不是已经说了吗？那些胡说八道的言辞肯定是丹德里恩说的。一个人的口吻和措辞可以模仿、伪装，但内心的真实想法却难以完美遮掩，总有漏马脚的地方。”

　　“没错！”希里拍着巴掌说，“丹德里恩的脑子里除了美女就是诗歌、戏剧，也说不出其他有用的东西了。”

　　“丹德里恩”颔首微笑：“正是这样……对了，杰洛特和叶奈法已经知道你回来了，与我前后脚，正往这边来；而我需要和佛瑞斯特先生单独谈谈。”

　　“我知道了，回头见，丹德里恩。”希里轻盈的身姿就像一只欢快的雨燕，沿着丹德里恩身后的道路飞奔离去。

　　直到希里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林祐才再次开口：“你一直和吟游诗人共用一个名字？我听希里从始至终都喊你丹德里恩；但你怎么分辨他们喊的到底是哪个‘丹德里恩’呢？”

　　“你没听出来吗？也对，或许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其中的差异；如果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们喊我的时候，从开头第一个音就会把声调降低、声音放轻；他们喊吟游诗人时可不会像对我那么客气。”

　　林祐好奇：“你就从没想过给自己取个名字，非得共用吗？”

　　“那是为了丹德里恩先生好。毕竟，如今只有他的极少数朋友知道我的存在；如果我有了名字，外人听到别人面对丹德里恩时喊出一个陌生名字，难免会给诗人先生带来困扰。”

　　“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吟游诗人一定感动坏了。”林祐揶揄了一句。

　　“丹德里恩”有些无奈，也有些淡然；“我只能说，这些年来我和诗人先生磨合得不错，他已经完全接受了我的存在；当然了，这主要也归功于我平时基本不会现身干扰他的生活。”

　　“可如今却不得不露面，而且还长时间接管了他的身体。”林祐难掩好奇与疑惑之色，“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索伦能毫无阻碍地往这个世界派兵？作为至高命运神，你不该一直监控着世界，阻止外来力量入侵的吗？当初湖中女士祂们就是为此才执意要求我唤醒你，怎么你在自己的主场还挡不住索伦？”

　　“丹德里恩”面色凝重：“有人干扰了我，不止我的力量被削弱，目光被遮蔽，甚至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就发生在导致兽人军队入侵的天球交会前夕。”

　　雅鲁加河水流澎湃，仿若这个世界奔腾不息的命运之河；此时此刻，执笔人心里的惊讶可比河中激流更加汹涌百倍。

　　“谁能轻易干扰一个世界的至高神？”

　　“我不清楚，但可以确定那是一股外来的力量。”丹德里恩翻阅着自己的记忆，为执笔人讲述事情经过，“当时我所面对的，是另一种完全不同属性的命运之力；它在降临的第一时间，就同我争夺这个世界的命运主导权。也正因为对方同样属于命运，所以对我造成的影响出乎意料地大，以至于我短时间内无力再监控世界变化；也因此，当天球交会意外出现时，我才会措手不及。”

　　林祐追问：“你的意思是，连这一次的天球交会都在意料之外？”

　　“当然！所谓命运之伟力，不仅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物的命运都在我监控之下，甚至世界本身的命运也逃不脱我的视线；它应该什么时候、与哪一个方外之地产生天球交会，原本我会提前有所察觉才对。但这一次，玛哈坎出现的时空缝隙完全没有预兆，而且如此有规律的开启方式也前所未见。”

　　“与你争夺命运主导权的那股力量呢，现在还在吗？”林祐又问。

　　“不，已经不见了，就在天球交会发生的同时，那股力量也消失了。感觉对方的出现就是为天球交会做准备，甚至就是这股力量打开了时空缝隙也说不定。”

　　“好吧，让我来捋一捋……先是一股外来的命运力量意外出现，然后因为争斗导致你意外地没能及时察觉天球交会，最后这股力量又在天球交会之际意外消失？”林祐不禁冷笑，“这么意外集中出现，只能说明它们绝对不是意外。”

　　“这就是我让希里去找你求助的原因。”丹德里恩说。

　　林祐上下打量着丹德里恩，冷不丁问道：“你是不是还遇到别的困难了，否则大可以直接联系我，而不需要让希里撞大运一样在各个世界乱窜。”

　　“你应该猜到了，天球交会对面那个世界——那些兽人军队的老家——与我们的世界属性迥异；这次的天球交会，对面不仅是军队过来了，世界属性的力量也在朝这边渗透。我不得不将全部力量用于阻挡对方的渗透，甚至还向现世所有神祇乃至魔鬼求助；否则用不了多久，我们的世界观逻辑就会朝‘正邪绝对对立’的方向演变。这种演变很可能是不可逆转的，我决不能让它发生。”

　　林祐心下了然。

　　魔戒的世界观里，正与邪不是两种概念，而是两种直接具现于物质层面的力量；这种世界观严格来说很奇葩，在众多文明体系中可谓特立独行，甚至可以称作独一份也不为过。

　　反观其他文明，至少在地球人类所创造和认知的文明体系里，世界的一切莫不是充满了两面性；人性中的正与邪从来都是对立而统一的——哪怕没学过辩证法的人也能轻易了解这一点。

　　猎魔人世界从小说原著到改变游戏，更是无处不体现了这种对立统一所带来的矛盾冲突。

　　如果让魔戒的世界观侵蚀改造了猎魔人世界，对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不分种族与实力强弱——都堪称灭顶之灾；其结果必然比狂猎大规模入侵，白霜降世都来得更糟糕。

　　林祐深刻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还有一个问题，这一切都发生在什么时候；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世界或者大世界的时间，而是现实维度的时间。”

　　不同世界时间流速各不相同，唯有用现实维度的时间来作为参照。

　　丹德里恩不假思索：“按现实维度时间计算，还不到两天；严格地说，一天半之前。”

　　林祐闻言，不禁眉头紧蹙。

　　那正是路西法输给睡魔，躲进宫殿闭门生闷气的时候。(本章完)

第478章 击退入侵的两个办法

　　与路西法失败事件产生联想只是执笔人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明明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这种猜想始终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最近大世界发生的一切看上去都波澜不兴，但林祐总觉得水面下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

　　“你曾向上帝求救，但是被拒绝了？”

　　“祂说当时正在调解大世界诸神间的严重纷争，过后还要监督和平协议的落实，所以无暇抽身；而后，祂就郑重推荐了你。”

　　林祐目光闪动：“祂还推荐了我？”

　　“怎么了？祂对我说，执笔人负责世界融合的最终执行，也具有最灵活的修改权限；如果世界融合出现偏差，问题不太严重的，你就有权自行处理。向你求助，比其他任何神明都更方便，更有效。”丹德里恩有些疑惑，“我觉得祂说得有道理，难道不对吗？”

　　“不，没问题。祂能对外推荐我，我受宠若惊。”林祐话里有话，不免让丹德里恩升起探究之意，却又忍住了没说。

　　“先处理天球交会的问题吧！”

　　林祐转头看向远处的群山；随着神力扩散，他已经“看”到了玛哈坎山脉南端的真实景象。

　　荒凉、黑暗、寸草难生，每一寸土壤都对外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和未知的毒素；没有哪一种正常生物能在这种地方长期存活。在魔戒世界观下，类似场景就是邪恶力量具象化的表征。

　　魔戒故事里的正与邪，并不是生与死的对应，而是更糟；生与死，那只是人类生命历程中不同的部份，宛如日升月落，是自然循环的一部分。邪恶的力量会破坏一切生命的正常秩序，简单而言，就是生不如死，或者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不需言语交流，林祐和丹德里恩一起举步朝群山走去；看似遥远的距离，在他们脚下却短短几步就走完了全程。

　　离山区越近，恶臭味就越是浓烈；走到山脚下时，林祐就明白为什么以南北诸国超过二十万的庞大军力却迟迟不能驱赶异域入侵者。

　　恶臭味不仅强烈刺激人类的生理极限，无形的毒素还会缓慢入侵人体。凭借蛇夫座深厚的医疗知识储备，林祐得以迅速判断出毒素对人类的影响。

　　在这片土地上逗留的时间长了，人类不仅会各种暗疾缠身，而且身体的反应神经会逐渐钝化，同时思维也会逐渐缓慢，甚至失控陷入癫狂；而战争恰恰需要参战者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和高度敏锐的思维，才能克敌制胜。

　　肉眼可见的距离内，进山入口处有一座城堡拔地而起。中世纪的攻坚战极少能够短时间内结束，可以想象，一旦开战，人类联军势必要长时间顿兵城下；时间久了，打都不用打，土壤中的毒素就足够让攻城者全军覆没。

　　“即便关闭了时空缝隙，兽人不再有新的援兵到来，人类也要花很长时间，付出巨大代价才能彻底肃清这片土地。”林祐十分笃定地下了结论，“而且，单纯关闭时空缝隙也是最不可行的办法。”

　　“为什么？你不像是会关心人类付出代价多寡的人。”丹德里恩不解。

　　“怎么，我看起来是那种冷血、残酷之人吗？”

　　“不，你只是看起来更像一个神而已；命运神并不会关心具体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命运。我们都是命运神，所以我特别清楚这种心境；在个体眼中恢弘壮丽的史诗，也只不过是命运长河里的一朵小小浪花，很难被我们特别关注。”

　　林祐笑了，像是突然卸下了某种伪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神性这东西，后遗症还真不小——尤其是命运神。”

　　丹德里恩也在微笑：“所以，为什么关闭时空缝隙不可行呢？”

　　“因为我除了是这个世界命运神的兄弟，同时还是大世界的执笔人；猎魔人世界本就在大世界与异世界之间充当桥梁纽带，有其他异世界与这里发生天球交会，是必然的。单纯关闭时空缝隙，阻隔天球交会，就等于将对面的异世界与大世界切割开来，这么做恰恰违背了我当初写下的世界观逻辑。由此造成的后果，可比玛哈坎山脉被污染要严重得多。”

　　道理很简单，丹德里恩也是当年的亲身经历者，所以立刻就听懂了。

　　“除了立即关闭缝隙之外，其他的办法只会更困难。”

　　林祐微微颔首：“的确，但我们不得不这么做——选择更困难、但更没有后患的途径解决问题。”

　　“你准备怎么做？”

　　林祐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两个办法：一个笨点，就是你们继续包围玛哈坎南部，打造一个坚固的包围圈，巩固现有防线；已经丢掉的地方不用管，但不允许兽人们继续扩大占领区。只要兽人敢出来，就第一时间消灭掉。让整个局面僵持下去，直到索伦被他们那个世界的人所消灭。你要知道，按照正常故事剧情，索伦终究会被消灭的。”

　　“那要僵持多久？”丹德里恩问。

　　林祐耸耸肩，无可奈何：“不清楚，我们还不知道对面那个世界的时间线走到哪儿了，也不知道距离索伦命中注定的败亡还有多久？所以说，这是个笨办法。”

　　“还是个难保意外的笨办法。”丹德里恩的表情显示祂并不认同，“通过天球交会入侵我们的世界，恰恰是故事剧情里所没有的内容；所以，谁又能保证索伦还会依照原剧情一样被消灭？就算退一步来说，它依然会被消灭，但你是不是过高估计了诸国联军的斗志，也高估了他们相互间的信任？”

　　要不是突然遭遇异域入侵，这帮家伙自己就要打一场世界大战了——二十万人面对面玩命互砍的那种。

　　“所以我才说是个笨办法嘛！”林祐讪讪为自己辩解，随即点了点第二根手指头，“第二个办法，过去对面，想办法消灭索伦；又或者将索伦的势力逐出时空缝隙的所在地。”

　　消灭索伦可以一劳永逸，如果实在做不到，那么魔戒世界那边有正有邪，把时空缝隙的控制权交到正义一方手里，也是个解决办法。

　　毕竟，魔戒世界的正义一方大多有点宅家属性，不到必要都不喜欢对外用兵。

　　没有兽人大军跨界入侵，两个世界的交互就会减弱，世界观逻辑的渗透、侵蚀也会停滞。(本章完)

第479章 神明的力量

　　林祐不怎么艰难地在玛哈坎山地跋涉，通过视线范围内的幻影移形在各个山头间“跳跃”，不断靠近此行的目标，即天球交会的时空缝隙。根据丹德里恩提供的方位坐标，加上各国密探冒死侦查所得，时空缝隙所在地恰恰也是兽人们防备最严密的堡垒——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剧毒土壤显然还影响不到一个真神的身体和意志，而数量不足的兽人部队也无从发现不走大路且拥有超凡机动力的孤身旅人。

　　严格说来，南北联军目前所知一切有关兽人在山间行动的情报，都是极少数情报人员通过山间小路侦查得来；这一过程中，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体味等原因被兽人抓住踪迹，悲惨地沦为座狼的食物。

　　一路走来，林祐已经确定这批兽人军队同时包含了半兽人——即“奥克”——和强兽人两种不同族群。

　　以魔戒故事的世界观设定，最早一批半兽人的来历虽然有来自扭曲的精灵或人类两种说法，但至少还保留着生育繁衍的生物特性；其族群扩张方式尚未脱离生物的范畴。

　　如果是索伦改造过、后来又被白袍萨鲁曼偷师学会的强兽人“制造技术”，那就大不一样了。

　　强兽人的繁殖方式里加入了大量类似工业生产线的流程，更像是被生产出来的工业产品，而不是正常生物那样通过生育创造新生命；工业生产线最显著的优势就是“量大管饱”，只要原料充足，就能源源不绝地造出产品。

　　幸运的是，生产强兽人所需的资源数量庞大，不论中土世界还是猎魔人世界，其生产力水平和人口规模都有点供应不上，也成为遏制强兽人军队扩编的最重要原因。

　　更幸运的是，不论南北联军还是玛哈坎山区的矮人自治领都拥有充沛武力，得以阻挡强兽人扩张领地获取更多资源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