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226节

　　“是我知道的那位希波吕忒吗？”问出这个问题时，福尔摩斯转头看着林祐；所幸，他早早就知道神明的存在，此刻的神情、语气尚能控制，不至于太过失态。

　　“对，就是你小时候从神话故事里听到的那位希波吕忒。赫拉克勒斯进行十二试炼时见过的那位亚马逊女王。”林祐给出肯定的答复，而且还做了补充说明。

　　“可神话故事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虽然不同的故事里，记载她的死亡原因并不一致，但无一例外都说她已经死了。”

　　福尔摩斯的声音有点不正常，像是不经意间放大了声量；如果有研究心理学的专家在，或许能立刻判断出这是人在试图遮掩事情时无意识做出的举动。

　　“神话故事有时候也并不准确。希波吕忒确实曾嫁给忒修斯，也参与了雅典与亚马逊的战争；但与神话记载不同的是，她并没有死，只是隐居在海岛上，不问外事”

　　林祐向名侦探做着详尽解释，这个举动同样有着一种反常的刻意。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互相打配合，回避掉刚才各自遭遇的尴尬。

　　这点小心思，也只能瞒过青涩懵懂的戴安娜，哪里逃得过女大盗艾琳·艾德勒的眼睛？

　　幸好，这个女人虽然特立独行，但是仍然懂得照顾男人面子；因为这两个男人里，有一个是她的男人。

　　“所以，我现在握住的是一位半神英雄的手吗？”艾琳拉着戴安娜的手表示亲昵。

　　女大盗心思剔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和福尔摩斯在办公椅上被人抓到，自己老板却也跟着尴尬；但她很清楚一点，自己老板身上的尴尬肯定来自于这个天真得可爱的姑娘。

　　果然，话题一转，林祐立刻抓住机会接上话头：“这么说倒也没错；希波吕忒是阿瑞斯的女儿，所以戴安娜身上至少有四分之一真神的血脉。”

　　“真的，那我可太荣幸了……”艾琳脸上惊喜加荣幸的表情恰如其分，不愧是扮人像人、扮鬼像鬼的传奇女大盗。

　　林祐默默给这位下属竖了个大拇指。

　　当女大盗刻意奉承时，能让每个听她说话的人都如沐春风，一个初出茅庐的神奇女侠轻易就被哄得眉开眼笑；直到寒暄过后，说起正题时，戴安娜哪里还记得之前问过林祐什么问题？

　　“南非的局势最近两年一直都很紧张，但彻底恶化是最近两个月的事。”艾琳给林祐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昨天从议会收到的消息；下议院六名议员就南非局势提交联名提案，敦促议会和政府采取战争手段，彻底解决开普敦殖民区与德兰士瓦、奥兰治之间的矛盾冲突。上议院也有三名议员对这项声明表达了支持态度。”

　　“这份提案有什么特别的吗？”林祐接过后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艾琳的回答饶有深意：“你可以看看发出提案的议员名单，还有备注的那三名表态支持的上议院议员姓名。”

　　“唔……哈哈！”林祐直接翻到文件的最后，看到其中一个名字后立刻笑出声来；“帕特里克·摩根爵士！”

　　“我不止一次听到你说起这个名字，似乎与很多阴谋息息相关；但是每次我打算针对摩根家族采取行动的时候，你总是加以制止，说两个帕特里克·摩根并非同一个人。”艾琳·艾德勒面上难掩疑惑之色。

　　“他们两个确实有很深的关联，但也的的确确不是同一个人。”林祐斟酌着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既不暴露大世界真相，又能把问题解释清楚，“这是神明的某种手段；帕特里克·摩根——甚至整个摩根家族可能都已经被邪神控制，留在伦敦上议院的帕特里克·摩根只是个替身，邪神的真身暗中离开，执行更多阴谋。”

　　“那个邪神……祂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福尔摩斯眉头紧蹙，已进入名侦探的调查状态。

　　“控制摩根家族，是为了避开凡人的注意；安排替身，是为了避开其他神明的注意。”林祐依然留了些话没说。

第411章 侦探职业的就业前景

　　第411章 第四一章 侦探职业的就业前景

　　第411章 第四一〇章 侦探职业的就业前景

　　“那个替身是邪神安排的吗，祂们之间会有联系吗？”福尔摩斯的问题直指核心。

　　“不会的。如今这位摩根爵士，是众神安排的替身，而不是邪神安排的。邪神抛弃摩根家族的伪装身份逃离的时候，走得非常匆忙；之后众神为了在人间保守神明的秘密，才不得不替他擦屁股，制造了一个替身继续以摩根爵士的身份活动。等将来某一天，这位摩根爵士寿终正寝，摩根家族曾被邪神控制的秘密也就自然而然消失了。”

　　林祐为了这个答案可谓绞尽脑汁，实际上仍不能照顾到方方面面；要不是福尔摩斯对神界的认识肤浅而模糊，这个漏洞百出的答案根本瞒不过这位名侦探。

　　不过，话虽然不是真话，但一些基本的内容却是合乎实情。

　　因为电影里那位反派大BOSS早在故事融合之前就逃离DC世界，所以如今顶着帕特里克·摩根之名在英国议院活动的那位爵士并非原主，而是上帝从DC其他漫画故事里找来的替代品。

　　这個替代品的最大作用就是维持电影版《神奇女侠》故事不乱；等到故事剧情发展到那个注定的大结局时，由祂替逃跑的真相之神去挨神奇女侠一记大招，一命呜呼的同时也让故事沿着原剧情顺利结束。

　　也就是林祐所说“摩根家族的秘密自然而然消失”的那一天。

　　所以，从一开始林祐就知道这两个帕特里克·摩根压根不是同一个人，祂们之间只是因为各种有意无意的安排而使用了同一个名字，二者之间并无任何直接关系。

　　从潜意识里执笔人就认定，双方应该被区别对待；他给艾琳·艾德勒安排有关帕特里克·摩根的任务时，也是以此为前提来进行的。

　　出于对神明的无知和敬畏，艾琳并未对林祐的安排提出异议；但她的男人却是个近乎无法无天、连神明亲临也无法压制的主。

　　顺着林祐半真半假的答案，福尔摩斯却提出了另一个理所当然的疑问：“你认为邪神因为众神的威胁而放弃了摩根家族这条暗线，可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并没有完全放弃呢？如果邪神依然控制着这个家族呢？哪怕只是部分控制。”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林祐反问。

　　“或许是做侦探的习惯，认真考虑每一种哪怕最微小的可能性。”福尔摩斯答道，“我并非亵渎神明，只是在神话故事里，神明也不止一次犯错，互相欺骗也是常态；所以，我们能保证邪神对摩根家族的控制已经彻底被摧毁了吗？”

　　就凭这件事是上帝亲手安排的——林祐很想这样回答，但他并不能；甚至名侦探这些话让林祐突然在心里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信任上帝的能力了？

　　虽然在DC世界的世界观里，上帝是至高无上、掌控一切的存在，可真相之神已经看破真相，逃离DC世界了不是吗？

　　只是换一个替身上去，上帝就能绝对控制与真相之神有关的故事内容吗？

　　柯罗诺斯不就没控制住《圣斗士》世界里的蛇夫座？要不然第十三件黄金圣衣如今也不会穿在自己身上，密涅瓦更不会从小生活在佛瑞斯特庄园里。

　　柯罗诺斯会疏忽，上帝凭什么就不会疏忽呢？更何况如今这个时间禁区，连至高神都进不来。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难以根除。意识到自己思维盲区的执笔人猛然惊醒，后背沁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摩根家族有问题的？为什么？”林祐急忙追问。

　　“因为利益归属。”福尔摩斯的答案简单直接，却充满无可辩驳的理直气壮；“我不懂得神明的思维方式，也不知道神明究竟有何等样的伟力；所以，当我思考与神明有关的疑问时，只能从最根本的问题入手。幸好，神虽然为神，但是与人还是有一点共通之处的，比如……”

　　福尔摩斯拖长了声音，林祐心领神会地接上：“对利益的争夺。”

　　“对！谁获利，谁就有嫌疑。我很高兴，这个原则放在神界也能成立。”福尔摩斯自得一笑，“你可以认真读一读这份议员联合提案，你刚刚不是说邪神与战神一样，可以通过战争来壮大力量与神权吗？这份议案简直就是为邪神的利益量身打造。这里边的内容，几乎恨不得将战争无限扩大化、长期化。”

　　林祐打开资料，边读边笑：“除非帝国的要求获得全部、无条件的满足，否则绝不停止战争；战争期间，任何妥协或试图以其他方式终止战争的行为都是在损害帝国根本利益，将被视为叛国……看上去只是措辞严厉了点，可一旦议案通过，就等于彻底拆掉了刹车板；不打到其中一方彻底精疲力竭，战争就绝不会结束。”

　　“按你所说，邪神一定爱死这份议案了。”福尔摩斯笑着说道。

　　“可问题是，孤证不证。”林祐却给名侦探泼冷水，“虽然议案有帕特里克·摩根的署名支持，但是这个家族一向以对外强硬著称，否则也不会被邪神选为冒名顶替的目标；并不能排除巧合的可能性。”

　　“想知道这项议案是不是巧合，只要查一查摩根家族过去历史中对待战争的态度，就可以加以印证。”福尔摩斯明显有备而来，“对于政客来说，态度取决于利益；只要不是被邪神控制，摩根家族对外的态度再强硬，面对不同的敌人时肯定也会有所区别，不是吗？

　　如果，他们在面对任何敌人时都一以贯之地持强硬态度，不论利益归属，只想把每一场战争最大化，那就不能算巧合了吧？”

　　林祐沉思良久，默默点了点头。

　　摩根家族并不是凭空出现在历史中的，在融合后的大世界，这个家族本就是英国上议院资深贵族成员，只不过被真相之神选中成为祂在人间的皮囊。

　　电影中的真相之神，主要精力都放在扩大第一次世界大战；以那个皮囊的年龄来判断，不论从时间上还是需求上，祂都不可能对更早年代的战争加以干涉。

　　换句话说，被上帝挑选担任真相之神替身的那个漫画角色，祂的行为逻辑也应该符合电影中的设定。

　　如果不符，那就肯定是出问题了。

　　“看来，侦探这个职业，哪怕放在神界，就业前景也挺不错的。”

　　虽然福尔摩斯的推理纯属歪打正着，但并不妨碍好心情的林祐说几句好话。

第412章 暴君统治下的世界

　　十九世纪被称为“英国的世纪”，自拿破仑帝国瓦解，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英国人在世界范围内击败了每一个挑战者，也镇压了每一个反抗者；这个事实代表着一连串的战争。

　　不知是不是巧合，时间禁区的起始点是1840年。执笔人调查摩根家族历史的时候，第一个案例就是鸦片战争。

　　“玛德！”林祐看资料的时候骂了一句，但全程也只骂了这么一句；甚至没有人知道这一句骂的是谁，或许是全骂了。

　　从“一鸦”到“二鸦”，中间还夹着英国在阿富汗的“喀布尔大撤退”，克里米亚战争、印度反殖民大起义、第二次英缅战争、英国入侵伊朗等等。

　　其他零零散散的战事不计其数，只是规模不大，消息甚至到不了伦敦，遑论英国议院。

　　“摩根家族的人很活跃啊，几乎每一次大规模战事，都有他们的家族成员摇旗呐喊。”福尔摩斯翻看着布满尘埃的上、下议院会议记录，啧啧称奇；

　　“有個情况很奇怪，摩根家族在1840年之前几乎默默无闻；虽然他们当时也是上议院的贵族议员，在大多数议题上却只是随大流，很少有什么主见，直到1840年，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迅速成为外交强硬派的代表人物。”

　　“你发现了什么？”林祐走了过来；自从名侦探歪打正着之后，执笔人就不再轻视对方的情报发现和分析能力。虽然涉及方向性的问题不能向他明说，但技术性细节却完全可以交给他处理。

　　“1838年，英国第一次入侵阿富汗，次年占领坎大哈和喀布尔；一年多时间里，摩根家当时在上议院的议员没有留下任何发言记录。如果不是议员名单上有‘摩根’这个姓氏，甚至都不知道议员席上坐着这么一个人。”

　　福尔摩斯边吐槽边翻过下一页；

　　“可就在1840年，摩根家的人就突然活跃起来；不但在议院多次发表有关对外战争的演讲，而且还写信给驻阿富汗、波斯湾等地的英军指挥官，阐明强硬立场。同一场战争，以1840年为节点，前后表现截然不同。”

　　林祐没有再问，而是自行拿过历年议院记录仔细翻看；从1840年那次突兀的转变开始，直到眼下的1899年，摩根家族担任上议院议员的人已经换过两任，但对外战争的态度却是如出一辙。

　　都是不分利弊，不计得失的强硬。偏偏这种“不正常”的表现在西方民主制度的玩法下又显得十分正常，被其他政客视为某种争取影响力、巩固政治地位的操作手段。

　　议院里其他政客最多只会感慨两声，觉得摩根家族独自强占了一个“赛道”，吃掉了最多强硬派的政治红利；却从来没人觉得这种不顾国家实际处境和整体利益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帕特里克·摩根现在在哪儿？”林祐合上资料，转头询问艾琳·艾德勒。

　　“在议院联合提案上署名之后，摩根爵士就加入了一个议院派往开普敦的调查团；昨天启程离开伦敦，算时间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过了比斯开湾，进入葡萄牙海域了。”艾琳展示了她领导下的情报机构强大的工作效率。

　　“呵……这是迫不及待想要近距离品尝战争的美味了。”林祐冷笑着下令，“看来我要对摩根家族做一次彻底的检查了；不知道他们被控制的程度究竟有多深？”

　　“那我们其他人该做什么？”艾琳问道；她很清楚所谓的“检查”只能由身怀超自然力量的人去做，甚至只能由林祐亲自去做。

　　林祐摇了摇头，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你要撤回对摩根家族的一切调查和监视力量，什么都不要做。接下来可能爆发的战斗很危险，不是你们能插手的。”

　　福尔摩斯眉头微蹙，带着一丝不解：“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只是推理、揣测，并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所以呢？”林祐笑问。

　　“所以……你已经准备对摩根家族采取强制行动了？”福尔摩斯反问，“是不是太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