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220节

　　托尔犹不解气，恨恨朝神格上又砸了两下，却被执笔人出面拦下。如今优势在我，人家认输投降就不要继续逼上绝路；免得洛基真发起狠来，学“诸神黄昏”时的“故事”，用魔法和诡计来个极限一换一。

　　真神不死的局面下，做事留一线能瓦解大部分真神的抵抗决心。

　　战斗开打后就一直盘在林祐脚边的银蛇“刺溜溜”爬上前去，将谎言与诡计之神的神格一口吞下，鼓着大肚子又爬了回来。林祐手中权杖再次化作“长枪”，对着洛基神躯的心口刺下，将其牢牢钉在地上。

　　洛基的投降对帕特里克·摩根而言实属雪上加霜。虽然雷神托尔只是冷眼观战，并不像执笔人那样直接上手帮忙，可祂这么一尊真神杵在战场边上，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却是实打实的。

　　就像洛基分心顾忌林祐，此刻的真相之神也不得不分心顾忌托尔——哪怕祂清楚地知道这么做有多么危险。

　　更不用说还有个林祐，一张嘴喋喋不休，压根儿就没停过。

　　只听他一会儿怂恿托尔：“这个真相之神只是个投机取巧的伪神，根本不用给祂真神应有的尊重。”要不然就是冷嘲热讽：“你都狼狈成这幅样子了，怎么也不见那个藏起来的盟友出面帮忙？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被抛弃了？一贯以出卖他人而闻名的真相之神，竟然也有被出卖的一天吗？”

　　“嗡嗡”作响的杂音宛若附骨之疽，挥之不去；就像那些神出鬼没的空间裂隙，伤害性不大，却着实叫人心烦意乱。

　　帕特里克·摩根用眼角余光观察，却见雷神托尔占据一角，林祐有意无意往另一角移动；祂们两个加上战神提尔，即将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三者各据一角，正好将自己围在中间。

　　不能再犹豫了。

　　真相之神发了狠，抓住林祐尚未转移到位的最后机会，突然撒手撤开所有防御架势，敞开胸怀迎接提尔的剑锋。

　　长剑刺入神躯，发出异常刺耳的“铿锵”声；这声音更接近金属碰撞而不是剑锋破体。

　　提尔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一击得手时自己也是空门大开；帕特里克·摩根的剑锋迎面而来。问题是，真相之神可以放开防御，提尔却不想效仿这种自杀行径。

　　于是乎，即将成型的三角包围圈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角；而且打开的还是正处于战斗状态，理论上本该是最稳固的一个角。

　　事发突然，托尔的反应最快，雷神之锤脱手而出的刹那就已经落在帕特里克·摩根的后心。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仿佛敲响了洪钟大吕；神力碰撞的震荡波横扫全场，金色血液从真相之神口鼻中喷涌而出。惨叫声中，帕特里克·摩根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般飞出了空间乱流所覆盖的区域。

第399章 不过是一场赌局

　　托尔的雷神之锤兼具物理与魔法双重杀伤；在击中帕特里克·摩根的同时，方方正正的锤头就爆发出耀眼的电光。

　　虽然只有极短的一刹那，但电光已然透过衣物的阻隔，电流炙烤着真相之神的神躯；从帕特里克·摩根身上同样爆发一团强光，与雷神之锤相抗衡。

　　强大的电流隔空给战场上几乎所有物体都造成电离反应，并在一瞬间产生了无数混乱的电磁场，却没能拖延对方脚步哪怕片刻。

　　帕特里克·摩根没有还手，只凭肉身和神格本源的力量硬抗雷神之锤的伤害，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就在祂刚刚脱离空间乱流覆盖区域的瞬间，在场其他神明都同时感应到空间传送的神力波动。

　　一条空间通道转眼成型，真相之神的神躯没入其中；提尔的长剑仍停留在祂胸膛。北欧战神想夺回自己的长剑，可就在握住剑柄回抽的刹那，却惊觉力量落在空处；长剑轻易就从空间通道里飞了出来。

　　大蓬神血跟着剑锋喷洒而出，同时传来真相之神又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个时候，林祐也早已反应过来；可惜，他本身攻击手段有限，几条毒蛇分别用于看管海拉和洛基的神格，权杖也钉在洛基神躯上来不及取回。

　　最后关头，执笔人骤然发力，指挥着所有空间乱流涌向真相之神打开的空间通道，试图用能量洪流淹没对方的逃生之路。

　　能量有质无形，本不是五官能正常感应的；可这一刻，当空间能量汇聚成洪峰涌动，在场所有神明耳中都恍惚听到狂风呼啸穿过空穴的刺耳声响。

　　洪峰过处，摧枯拉朽，却没能冲垮那条空间通道。帕特里克·摩根任由空间乱流淹没了自身，却强自维持着空间通道的稳定，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这种做法其实极度危险，因为乱流冲刷之下，根本无法准确获取空间坐标，谁也不知道空间通道最后会通向哪里；可帕特里克·摩根还是顺着这条通道逃走了。

　　对真相之神来说，此刻去哪里不重要，通道另一侧有没有危险也不重要；因为再危险的地方，也不会比同时面对三个有敌意的真神更危险。

　　当空间通道关闭，能量乱流失去目标后轰然四散，留下满地狼藉。

　　“玛德，反应还真快！”执笔人闷声咕哝着，既郁闷又惋惜。

　　“祂的神格遭到了严重创伤，应该会老实一段时间了。”提尔却不像林祐那么失望，因为祂的首要目标已然成擒，实现了伏击战的主要目的，走脱一个受重伤真相之神并不是不能接受。

　　林祐没好气地提醒：“可祂并不是独自行动，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真神在祂身边。可惜，这一战没能引出这個神秘神明。”

　　“或许这个神秘神明并不存在，仅仅是伪装，为了掩饰洛基被绑架的真相而虚构出来的。”提尔乐观地推测道。

　　林祐转头看向被钉在地上的洛基神躯，还有银蛇的大肚子；“那就得问问咱们的谎言与诡计之神了。”

　　见执笔人和北欧战神的目光转来，整场战斗都化身小透明的会计师战战巍巍举起了手中的“球”；里边关押着被重创的海拉神格。

　　提尔随口问起：“你觉得海拉知道多少洛基的真相？”

　　“从几次接触来看，应该不太多。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祂知道洛基被绑架是假，其实早就与帕特里克·摩根合作了。”

　　“知情不报，罪过同样不小。”提尔肃然说道；神界的法律并不像人间那么严谨，甚至执行的时候常常显得没有条理。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在阿斯加德，奥丁的意志很多时候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北欧神王之所以遵守法律，只不过是一种态度、一种选择，而不是因为祂本身也受法律的约束。

　　“怎么定罪，怎么处置，那是你们阿斯加德自己的事；”林祐对两个真神未来的前途漠不关心，“之前说咱们合作抓捕帕特里克，合作解决洛基失踪案，我已经兑现了诺言；现在轮到你们了。”

　　提尔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认可了执笔人的说法：“当然，阿斯加德同样言而有信。”

　　“很好，那就看洛基阁下能不能识时务了。”林祐冷笑着给银蛇下达指令，将谎言与诡计之神神格吐了出来。

　　神格闪烁着异样光芒，慢悠悠晃了一圈，最终回归洛基神躯。神格与神躯合一的刹那，洛基猛然睁开了眼睛，如溺水者突然苏醒般剧烈喘息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但很快祂就开始感到憋闷，一口略带血腥的浊气充斥于口鼻之间，连连咳嗽；因为祂的神躯上依然插着一杆“长枪”，枪头穿胸而过，将祂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过了好一会儿，洛基才平复了气息和情绪；祂的目光先是落在“长枪”上，继而又转到执笔人与两位北欧主神身上，最后死死盯着林祐。

　　“你为什么会选择帮祂们两个？”

　　“为什么不？”林祐笑着反问。

　　洛基脸上满是不屑：“两个直肠子的莽汉，除了武力，一无是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心思简单点有什么不好？你和帕特里克·摩根就是心思太复杂了，我总害怕什么时候被你们给卖了。”林祐笑呵呵地说。

　　“只因为这样？不，你没说实话。”洛基只觉得匪夷所思，“在制定计划之前，我观察过你很长时间，执笔人；我知道，你不是肤浅之辈。”

　　“嗯，哪怕被钉在地上，祂依然看不起你们。”林祐转头对提尔和托尔拱火。

　　提尔面色冷峻，回了一句：“因为祂一向自认为是聪明人，经常聪明反被聪明误，却始终不知悔改。”

　　林祐“哈哈”一笑，转头又看洛基：“你瞧，祂们也一样看不起你。看来你们三观严重不合，的确没什么共同语言；难怪故事里会闹出‘诸神黄昏’这种惨烈结局。”

　　“你既然知道‘诸神黄昏’，那就应该明白，奥丁原本的计划究竟有多危险。”洛基不再浪费时间，直入正题。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林祐笑得意味深长。

　　洛基猛地一激灵，听出执笔人话中有话；“你……什么叫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的意思，就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林祐笑容不减，“不是从帕特里克·摩根假模假样向我通风报信的那一天，而是更早之前，我就知道奥丁有这么一个计划。不只是我，至少还有三个至高神也知道奥丁最初的计划。”

　　“你……祂们都知道，在你进入时间禁区之前就知道？”

　　“没错，在我进入时间禁区之前。确切地说，当奥丁确定帕特里克·摩根出卖北欧神系，而我和其他至高神又极力阻止祂制造未知，祂就主动将计划和盘托出了。”

　　洛基听得目瞪口呆：“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要和托尔、提尔为了‘未知’缠斗好几年？”林祐猜到了对方的问题，“主要是因为奥丁还不想认输，所以几位至高神不得不跟祂打了个赌。”

第400章 规避诸神黄昏最糟糕的结果

　　洛基被“长枪”钉在地上，只能艰难仰着头去寻找林祐的身影；这个动作让祂很难受，一丁点微小的动作都会牵扯到胸腔剧痛。可现在祂已经顾不得了；当谎言与诡计之神发现自己成为别人谎言与诡计的受害者之后，祂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什么赌局，奥丁做了什么，你们又做了什么？”

　　林祐平静地回答：“我们在竭尽全力维持大世界的稳定。由北欧神系制造‘未知’，我这个执笔人破坏‘未知’，最后以‘未知’能否成功实现来判定胜负；赌局的范围被限定在时间禁区之内。

　　如果北欧神系赢了，能制造多少‘未知’，能不能赢得大世界意志的认可，听凭祂们自己努力，其他神系不得过问；如果奥丁输了，就必须服从其他神系的安排，在‘未知’问题上不得再自行其是。不过，诸神会帮助奥丁执行原先的‘诸神黄昏’计划。”

　　洛基满脸惊疑之色：“诸神怎么会同意这样的条件？那不是，那不是……”

　　“你是不是想说，这个赌局让奥丁占了大便宜？”林祐无奈苦笑，“那如果我告诉你，这场赌局能够成立，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奥丁必须放弃任何将九界从大世界脱离出去的意图；你是不是就理解了？你可以认为这是至高神们为了保护大世界现有的主要框架，在‘恐怖平衡’之下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见洛基难以置信之余又失魂落魄的模样，林祐又宽慰道：“你也不要以为奥丁最后能占便宜；如果祂赌输了，将来执行‘诸神黄昏’计划的时候，祂才有大麻烦呢！”

　　洛基闻言不禁愤然道：“祂能有什么麻烦，有麻烦的难道不是我，还有我的族人？我们注定要成为被抛弃、被放逐的对象。”

　　“那确实令人遗憾……不过，也许这就是生活。”林祐半点同情心都欠奉，一個凡人哪有资格去同情一个天生的真神，“对奥丁来说，祂所策划的‘诸神黄昏’，与现实维度‘诸神黄昏’的故事结局大相径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洛基冷哼一声：“意味着违背了大世界的世界观，造成了逻辑错误。”要不是这个原因，祂也不会想到用曝光相关情报来威胁奥丁。

　　“没错！那有了错误，该怎么办呢？”林祐循循善诱。

　　“错了当然要……”洛基猛然醒悟，“你的鹅毛笔！”

　　“对，用我的鹅毛笔去改。”眼看洛基一点就通，林祐欣慰地笑了，“一旦迫不得已要重启‘新诸神黄昏’计划，奥丁就需要我这个执笔人去帮祂的计划兜底。这也是祂过去一再向我示好，最后关头又选择将计划和盘托出的原因；因为我可以帮祂规避最糟糕的结果。”

　　由执笔人给“诸神黄昏”计划兜底，说起来简单，却需要北欧神系主动放弃大部分针对鹅毛笔的禁制，将北欧诸神的命运——至少是一部分命运——交给执笔人去改写。

　　洛基忽然惨笑起来，满是自嘲的意味：“原来，我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甚至反过来毁掉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最好机会。”

　　林祐两手一摊，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奥丁的“新诸神黄昏”计划一旦实施，不论成功与否，洛基一系的神明、巨人乃至各路魔兽都必然是最大受害者。祂们唯一规避这一命运的机会，就是时间禁区里这次以“未知”为筹码的赌局。

　　可偏偏洛基从进入时间禁区之初就心怀叵测，一心只想着试探执笔人、勾连真相之神，为自己将来对抗奥丁广结奥援，并煞费苦心埋下后手；却把制造“未知”这件正事抛诸脑后。

　　最近这八、九年下来，负责欧洲“未知”事务的托尔与提尔被打得节节败退；而负责美洲的洛基与海拉几乎袖手旁观，全无动作。

　　从某角度来说，是洛基亲手放弃了自己和族人唯一的自救机会。

　　现在想明白了，再回头却已经晚了。北欧神系并没有继续信任叛徒的传统；托尔和提尔宁肯自己接手美洲事务，也不可能放洛基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