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189节

　　“不喜欢冻结时间……这个理由其实非常有说服力。”上帝慢悠悠地插了一句，看似在为北欧神系和奥丁开脱，但林祐却知道那并非祂本意。

　　恰恰相反，不喜欢冻结时间这个理由，很有可能是北欧神系与帕特里克·摩根勾结的最有力动机。

　　为什么会这么说？要理清其中的原因，就得从北欧神系“时间冻结”的原因开始讲起。

　　北欧神话有一个众所周知的末日事件：诸神黄昏。因为“诸神黄昏”的存在，让北欧神话成为一个非常罕见且独特的故事。

　　纵观人类历史，目前流传下来的各文明神话传说当中，几乎看不到第二个像北欧神话那样，整个神系都最终不可避免地走向彻底毁灭，将神话世界彻底推倒重来的故事架构。

　　后世的研究者也对此众说纷纭。

　　有的认为这种故事架构源于北欧地区恶劣的自然条件和生存环境。火山爆发、冰雪风暴以及小冰河气候等等，导致北欧日耳曼部落常年迁移不定，每次迁徙都意味着生活要重新开始；而且整体来说，波罗的海沿岸的日耳曼部落都是向南迁徙。现实里的情况反映到神话故事里，就是“诸神黄昏”之后的新世界在宇宙极南端重启。

　　也有的认为北欧神话的故事演变映射了基督教取代土著神话的过程。这种说法也有明显的证据；一方面是北欧神话故事本就是由基督教传教士收录、整理，传教士们很容易在其中做点手脚。另一方面在于“诸神黄昏”之后那个不可直述其姓名的新任至高神——这种描述方式像极了基督教传教士描述上帝时的措辞。

　　但不论哪一种原因，神话故事的结局都已注定：以奥丁为首的北欧旧神们注定会死去，北欧神系的神界，将由新的至高神带着诸神黄昏里的极少数幸存者继承。

　　这种见了鬼的结局，奥丁怎么能忍？

　　于是乎，自从虚幻维度众神看穿维度真相之后，北欧神系的神界——即以世界树为核心的九界——就被蓄意冻结了时间。

　　时间冻结之后，北欧神话的故事停留在一个众神都能接受的时间点上，不再往前发展；时间不动了，原本应该死去的神明活了下来，原本会受伤、残疾、受苦的神明也平安无事，诸神黄昏的结局也永远不能来到。

　　唯一的问题就是整个北欧神话世界都陷入了沉寂，彻底失去了活力，一片死气沉沉。虽然众神不受时间约束，但是世界上的凡人与其他生物、非生物却做不到这一点。

　　冻结的时间让整个九界都呈现出一种“不断重复同一天”的景象。

　　太阳始终以同一个角度起起落落、夜里抬头看去永远都是同一幅星图、身边的花花草草始终都是同一个模样、同一时间吹来的风肯定来自同一个方向、凡人与亡灵也每天都在重复相同的经历……

　　有点像电影《土拨鼠之日》，主角陷入同一天时间循环的感觉。刚开始，北欧诸神还会饶有兴致地去改变，给每天的生活添加一点新变化；可时间久了之后，这种兴致就消失殆尽。

　　看着不论怎么改变都会在第二天“回归”原样的世界，诸神陷入了莫名的烦躁与焦虑当中。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不但电影里的人类主角受不了，真神们同样难以容忍。

　　只不过在面临“生存还是死亡”这个更大的选择题时，再难以容忍也不得不继续忍。要是愿意去死那早就死透了，北欧众神又何必参与大世界计划？

　　如果没有其他变数，估计北欧九界也就这么日复一日地重复下去了；可偏偏“未知”出现了，而且执笔人还在处理“未知”过程中表现出了极大的主观能动性。

　　对北欧诸神来说，看到“未知”事件，何尝不是看到了能改变命运的曙光？利用“未知”去改变乃至抹除诸神黄昏的结局，不就可以摆脱冻结时间，摆脱这见鬼的重复生活了么？

　　这不就是北欧神系与帕特里克·摩根勾结的原动力么？

　　对神明来说，要做一件事情，能力并不是最大的限制，动机才是。

　　面对一件事情，神明们最大的疑问是想不想做，而不是有没有能力去做。有了明确且有力的动机，即便证据还不充分，事情也能笃定大半。

　　“可没有证据，终究是不行的。”林祐冷不丁就泼了一盆冷水；有动机也只是有嫌疑，能给出一个调查方向，想要有说服力还得找到强有力的实证。

　　“有了调查方向，再找证据就容易得多了。”柯罗诺斯并不在意；在祂看来，解除奥林匹斯的嫌疑是第一要务——这件事已经基本完成。至于揭穿北欧神系可能的阴谋，那是众神共同的任务，没必要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相比之下，上帝的态度相对更加可靠一点：“我们今天的试探必然会惊动奥丁；就像往金属水管里丢了一颗石头，现在就等着听回声了。奥丁的反应越是激烈，我们就越容易抓住祂的把柄。”

　　“我只希望不要弄巧成拙了。”执笔人是最悲观的一个；身为凡人，他总有一种真实的无力感。最关键的，每次大世界计划出了问题，解决问题的任务最后往往着落在他头上。

　　柯罗诺斯并不能对执笔人的心情感同身受，祂带着轻松的语气说道：“与其忧心忡忡，不如想一想，如果奥丁做出反应，会选择哪里作为切入点？”

　　上帝伸出两根手指：“无非两个方向；一是祂继续靠拢大世界意志，二是破坏我们与大世界意志的关系。”

　　“换成我，我会选择双管齐下。”林祐张嘴就是最悲观的猜测，想象最糟糕的可能性。

　　“一件一件来。”上帝温言安慰道，“我们已经与大世界意志取得了联系，只要我们自己不乱来，与大世界意志的关系就不会轻易恶化。”

　　柯罗诺斯颔首附和道：“那么奥丁只剩下一件事能做，继续制造‘未知’，继续向大世界意志献媚；哦对了，可能还会去找帕特里克·摩根算账，前提是祂已经意识到自己遭遇了背叛。”

　　“搜寻帕特里克·摩根的事情交给你们，我去监视哈利波特故事。”林祐提出了建议，“现在唯一有机会制造‘未知’的依然是哈利波特故事。我松开的锁链，我负责重新把它锁回去。”

　　“你准备怎么做？”上帝并为反对，而是认真询问执笔人的想法。

　　“暂时没有明确的想法，但我会先去学校里看看。”林祐说道，“越是靠近故事剧情的中心，‘未知’对大世界的影响就越大；霍格沃茨城堡就是整个哈利波特故事的核心。”

　　上帝微微颔首，认可了执笔人的判断。

　　就在伊甸园里做出决策的同时，霍格沃茨城堡也迎来了两批贵客。欧洲另外两所魔法学校的师生将在今天造访城堡；以此为开端，三强争霸赛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康奈利·福吉部长破天荒地来到了城堡——在这个本不需要他亲自露面的场合，他却还是来了；表面上的理由是老巴蒂·克劳奇出了事，魔法部需要有人代替他作为代表，欢迎外国宾客。

　　不过谁都知道，部长先生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过去的几个月，英国魔法界发生了太多事情，福吉部长迫切需要营造“天下太平”的氛围。

　　哪怕只是粉饰出来的虚假太平。

第351章 送货上门的贴心服务

　　第351章 第三五章 送货上门的贴心服务

　　第351章 第三五〇章 送货上门的贴心服务

　　只有少数人有能力看穿康奈利·福吉部长出现在霍格沃茨的真实用意；年轻的学生们，包括不谙政治的老师们——这类人占了霍格沃茨教师群体的大多数——只是单纯讨厌这个装腔作势又心不在焉的胖老头。

　　当然了，部长先生之所以屈尊于此，也不是为了讨那些不懂事的师生们欢心；他挺着硕大的肚子，坚决地在邓布利多身边占据了一个位置。

　　“部长先生是希望第一时间与卡卡洛夫那个食死徒会面吗？”坏脾气的穆迪看不下去，故意在福吉部长最敏感的事情上刺了一句；“要我说不必那么麻烦，如果您想通过食死徒打听小巴蒂的消息，我们完全可以把卡卡洛夫抓起来，灌一瓶吐真剂就什么都知道了。”

　　福吉吓了一大跳，就像在夜里突然遇到蜷翼魔那样，差点当场跳了起来；“不不，穆迪先生；卡卡洛夫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也是我们的贵宾，您不能那么干。”

　　“抱歉，我差点忘了，食死徒总能成为部长先生的贵宾。”穆迪冷笑着说；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魔法部长，而是学着其他师生那样望向校外做翘首以盼状，但他脸上滴溜溜转的魔眼却伸得老长，绕过太阳穴直勾勾盯着康奈利·福吉。

　　部长先生脸涨得通红，他左顾右盼，却看不到一个愿意为他解围的人，只好亲自做着无力的辩解：“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穆迪先生；我得提醒您，您现在的言辞很不恰当，会给霍格沃茨的客人带来很多不必要的困扰。”

　　“我比你更懂得怎么跟食死徒打交道。”穆迪一点没给福吉面子，反而继续调侃起来，“要说你来找卡卡洛夫也是个好点子；当初小巴蒂就是被他出卖才入狱，要是知道卡卡洛夫来了，没准还会跑来报仇呢！没准还真能钓着大鱼。”

　　“疯眼汉”这已经不是在调侃，而是调戏了。得亏这时候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两所学校的来宾相继抵达，将部长先生从受窘的境况中解救出来。

　　从飞天马车里鱼贯而出的是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而风帆船上列队而下的却是人高马大的“北欧海盗”；林祐觉得，罗琳女士描写这一幕的时候大约是参考了大型比赛开幕式的运动员入场，后来电影改编时又对入场仪式做了视听效果强化。

　　戈夫伯爵一直藏身于城堡的塔楼上；通过魔法手段将福吉部长和“埃斯叔叔”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也将两所学校师生登场的过程尽收眼底。

　　截至目前，除了康奈利·福吉亲自现身之外，其他一切正常——直到卡卡洛夫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

　　最后一个从风帆船上下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披着长发，留着山羊短须，身穿长袍，气宇轩昂。虽然他身量不高，甚至比朗姆斯特朗的大多数学生都矮一些，但丝毫不妨碍他在气质上压过所有人一头。

　　这个人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外表和气质，而是由内而外若隐若现的强大魔法波动；虽然说这种波动是他还不能稳定操控自身魔力的表现，但是其魔力的强大也是无可置疑的。

　　“这个人是卡卡洛夫？换演员了吧？”林祐远远看着，不禁轻声嘟囔；他转头去看霍格沃茨的迎接人群，那些人当中有不少卡卡洛夫的旧相识，应该不会认错人。

　　结果，每一个曾经认识卡卡洛夫的人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很显然，他们都认出了卡卡洛夫，但是又都觉得自己认错了人。

　　不论小说原著还是改编电影，卡卡洛夫都是一个奸猾无耻又胆小怯懦的小丑，总是用犀利而阴沉的目光打量旁人；他在人前明目张胆践踏比赛公平原则，人后又因为手臂上食死徒标记的恢复而胆战心惊。到最后得知伏地魔复活时，连校长的职责都不顾，丢下学生自行跑路。

　　但凡卡卡洛夫能站好最后一班岗把学生们带回学校，他的名声都不会那么糟糕，以至于死后还要遭受书里书外一致的嘲笑。

　　可以负责任地说，伊戈尔·卡卡洛夫最终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小丑。任何一个过去认识他的人都不会认为此刻从魔法风帆船下来的中年人会是卡卡洛夫。

　　当年卡卡洛夫要是有这份实力，食死徒首领都不一定是伏地魔呢！

　　“这是明目张胆给我上眼药啊！”吃惊的人一大群，生气的却只有执笔人一个；林祐手里拎着阴沉木魔杖，脸色已经比木头更阴沉。

　　卡卡洛夫的变化只能是有心人蓄意制造的“未知”，不会有第二个原因。现在必须将他拿下，查清其魔法实力暴涨的原因。

　　正当林祐还在考虑是现在就动手，还是等晚上悄咪咪摸到卡卡洛夫床头的时候，他的眼角忽然捕捉到远处夜空中一抹青黑色寒光。

　　寒光来势极快，当林祐余光捕捉到它的时候，这道光还在遥远天际，几乎被夜空星光所遮蔽；可是当林祐将目光转过去时，这道光已经来到他面前不足三尺之遥。

　　只是一个“抬眼”的刹那，便横跨星空，直指执笔人而来。

　　直到这个时候，林祐才看清了这道光的真相：那是一柄打旋飞来的巨大飞斧，虽然停在了半空，但恐怖的风压扑面而来，连塔楼都被吹得“簌簌”作响。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湖边正在寒暄的巫师们，纷纷抬头看来，视线之内却一无所获。因为林祐已经离开，还捎带着将飞斧收进了次元空间，一并带走了。

　　次元空间门层层叠叠，林祐脚步轻快，在不同门户间穿梭，最终横跨了整座禁林，在另一头的边界位置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个身高两米有余的壮汉，站在禁林旁的草地上，手中握着一柄巨斧，正抬手做投掷状。

　　那巨斧与林祐缴获的飞斧形状一致，可想而知两柄斧子同出一处；而且看他动作，分明是投掷第一柄巨斧之后还准备紧跟着投掷第二柄，却被无形的神秘力量定住身体，动弹不得。

　　林祐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对方的盔甲，渐渐将此人形象与曾经的记忆重合起来。

　　“天玑星，耶梦加得。”得到答案之后，林祐站到了巨汉面前；十六岁少年虽然身量高挑，但是在对方跟前却矮了两个头还多。

　　壮汉被定住了身体，但思维意识仍正常运转；目光俯视面前的少年，拼尽全力却挣不脱控制自己身体的神秘力量。更让他不安的是自身小宇宙也突然归于沉寂，原本几乎比肩神明的强大力量，在掷出飞斧后的刹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北欧哪位主神派你来的？”林祐说话的时候稍稍往后退了两步，与巨汉拉开距离；这样的话，他就不必一直仰着头与对方说话。

　　巨汉一言不发——虽然神秘力量并没有剥夺他五官的感觉，他依然可以说话。

　　“北斗七星，你们神斗士体系七明一暗共八个人，如今觉醒了几个？”林祐接二连三问出问题，“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们的力量是被物质位面所排斥？没有执笔人的许可，你们的小宇宙根本就无法存在于大世界的物质位面；可笑，你居然还用小宇宙的力量来袭击我。”

　　或许是被林祐说话时的嘲讽表情所激怒，巨汉终于忍不住开口怒斥：“不可能，你的约束力根本没有那么强！你就不该这么强！”

　　巨汉的声音与他的体型相匹配，浑厚如洪钟鸣响。

　　“有没有、该不该，现在不是已经证明得很清楚了么？”林祐轻轻一抬手，巨汉身上的盔甲突然颤动起来，而后不经主人同意就自行脱落，组成了原始形态——仿自北欧神话中尘世巨蟒耶梦加得的形象。

　　“在大世界，凡是鹅毛笔改写、定下的内容，全都受我掌控。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即便是真神也不能抗拒，更没有谁能更改。”林祐平静地讲述着事实，语气中听不到丝毫情绪波动。

　　鹅毛笔讲究的是“落笔无悔”。改写之前可以商量、胁迫、阻挠等种种手段齐出，可写定之后就成为规则铁律；除非执笔人同意，否则无可更改。

　　因为每一笔落下，代表的都不是执笔人或某个神明的意志，而是“真实因子”所代表的现实维度人类集体意志；那才是虚幻维度最强大、也是最根本的力量。

　　执笔人也只不过是行使这种力量的代表而已。